吃完饺子,又热闹了一阵。吴忌看姥姥脸上带了倦容,对大家道:“早点休息,睡到自然醒!”
大家开始麻利的收拾。碗筷放进厨房,“放洗碗机里,别动手了。”吴忌对薄暮说,他让嘟嘟送胜利叔回房,照顾好了再回去睡觉。秦英把客厅简单归置了一下,收拾完大家便各自回房。
吴忌和薄暮回到东厢房。屋里暖气足,一进门就暖烘烘的。吴忌在当初装修的时候就说用最好的保暖,不止墙壁做了保暖,地上也铺了地毯,姥姥是个爱干净的,觉得地毯铺段时间就脏了,想一个月洗一次,吴忌也随着老人,请人到家里清洗地毯,冬天没几个月,时间也短。这些就不用自己动手干了,姥姥负责监督就行。
所以说,姥姥平时还是挺忙的。慢慢的家里添置点什么,也随了姥姥的心意。
“你去洗澡,热水器是新换的,水热得快。”吴忌一边脱下外套挂好,一边对薄暮说。
薄暮应了一声,从行囊里翻出换洗衣物,吴忌就赶紧说,“从衣柜里拿新的,过年了还穿旧的?”
薄暮呲牙,带着得意,“我195了啊,之前衣服小了。”
吴忌哼了一声,从衣柜里拿出新的秋衣秋裤,“买了,就知道你长高了,都准备着。”拿出来递给薄暮。
薄暮心里高兴,“吴正阳,你怎么那么好!”
“快去洗吧,姥姥一直给你备着。”吴忌不搭理他,额头上的疤他看着生气。
薄暮乖乖走进了浴室。果然,热水哗啦啦地就来,冲在身上,洗去一身疲惫,舒服得喟叹一声。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吴忌已经铺好了床。薄暮走过去一看,床上并排摆着两床被子,整整齐齐。
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眉头皱了一下,用毛巾指了指那两床被子,看向吴忌:“冬天多冷啊,怎么又分被子睡?”
吴忌闻言头也没抬掀开被子躺进去:“冷什么,看到那些暖气片了吗?屋里20多度,去,把灯关了。”吴忌打开床头的台灯。
“我不,”薄暮把毛巾往旁边架子上一甩,走过去,理直气壮地动手把其中一床被子叠起来,塞进衣柜,“盖一床就行了,你这个还挺厚。”
吴忌这才抬眼看他,灯光下,薄暮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额角那道不甚明显的新疤显得有点红,眼神带着耍无赖。
“不行,”吴忌拒绝得干脆,“你睡觉不老实,抢被子。”
“我什么时候抢过被子?”薄暮拒不承认,伸手就去拉吴忌盖着的那床,“我保证不抢,就盖一床。”
吴忌攥着被角不松手:“薄响响,你皮痒了啊!”
“你打我啊!你打我啊!”薄暮仗着力气大,稍微一用力,就把被子扯开了一个角,自己也顺势钻了进去,手臂一伸,连人带被地把吴忌圈住了,下巴抵在他颈窝,深深吸了口气,闷声说,“就盖一床。我想挨着你睡。”
吴忌挣了挣,没挣脱。薄暮的手臂箍得紧紧的。认命的闭了闭眼。
“头发没干,擦干再睡。”吴忌最终叹了口气,没再坚持,只是皱着眉提醒他。
薄暮得逞地笑了笑,松开他,拿起刚才丢开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马上就好。”
等他擦得半干,关上大灯,重新钻进被窝,吴忌已经背对着他躺好了。薄暮心满意足地从后面抱住他,手臂环在他腰间,脸颊贴着他后颈处的睡衣布料,感受着那下面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脉搏。
“正阳。”他低声叫了一句。
“嗯。”吴忌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睡意。
“没事,”薄暮收紧手臂,抬头把台灯关了,闭上眼睛,“睡吧。”
奔波千里,所有的疲惫与不确定,都在这个温暖踏实的拥抱里消散了。薄暮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吴忌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也很快睡着了。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外面的鞭炮声就一直没停。虽然睡得晚,但生物钟让吴忌还是在七点左右醒了。
薄暮又把他搂在怀里。这毛病是改不了了。吴忌慢慢挪出来,薄暮瞬间就醒了,眼神锐利,看到吴忌的脸,眼神立马变软,声音带着点沙哑,“你干嘛去?”
吴忌没回答,反而问薄暮“疼不疼?”吴忌伸手摸了摸薄暮额头上的疤痕,在左边眉头上面,能有三厘米长。
薄暮握住吴忌的手,“不疼了。”薄暮没说怎么伤的,吴忌就没再问。明白了不能说。
薄暮还想着能多吴忌的安慰话,结果吴忌直接开始剥薄暮衣服,薄暮还嘻嘻哈哈的,“大早上的,不好吧。”
“薄响响,你少跟我贫。脱了!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疤!”
薄暮躲着,不让看,吴忌火了,坐起身,就这么静静看着薄暮。脸上倒是挺平静。
薄暮就害怕吴忌生气,乖乖坐起身,撩起秋衣。
“脱了。”吴忌抬了抬下巴,撩起来肩膀看不到。
吴忌心里数了一下,一共有八个疤痕,有长的有短的。深吸一口气,“穿上吧。你再睡会,我起床了。”
薄暮赶紧拉住吴忌,“正阳,正阳,别生气。我这都是小伤,真的。”
“不想睡,就起床。”吴忌定了定神,不想大年初一就吵架,“我没生气。初八我请田师傅过来给你诊脉,你在家给我好好修养,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都听你的。”薄暮抱住吴忌,“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想!”吴忌亲了薄暮侧脸一下,推开他,“你赶紧穿衣服,新衣服在衣柜里。我去厕所。”
薄暮有点傻,眼睛都瞪大了,手不自觉的放到被亲的侧脸,是被亲了一下吧,是吧,是吧。
醒过神来,立马追到厕所,“吴正阳,你刚刚亲我了。”
“薄!响!响!我在上厕所。”吴忌赶紧提上裤子,转身到洗手台洗手。
薄暮胳膊肘撑在墙上,还摆了个POSE,贼兮兮的问,“搞对象吗?”
吴忌是一点不意外,咬了上嘴唇一下,“礼物呢?”
“什...什么礼物?”
吴忌不管他,出了卫生间,换上衣服,薄暮追出去围着吴忌打转,吴忌服了他了,“你去换衣服,别转了。”
薄暮想亲吴忌,被吴忌捂住嘴,眯着眼看着薄暮,“大早上别惹事。快换衣服,姥姥他们也快起了。”
薄暮没再追问,哼哼唧唧的放开吴忌。不过,吴忌没生气,是不是算没有拒绝,也算是同意了。
薄暮打开衣柜,果然,里面挂着好几套符合他尺寸的新衣,从里到外,连袜子都备齐了。在旁边还有几套小一号的。薄暮喜滋滋的扒拉着这些衣服。
他挑了件和吴忌那件深蓝色羊绒衫同款不同色的墨灰色穿上,又套上笔挺的长裤,整个人显得挺拔又精神。
等他收拾利落走出房间,吴忌已经洗漱完毕,在客厅和早起准备早餐的胜利叔说话。看到薄暮出来,吴忌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没什么表情,但薄暮就是感觉他眼神一定是满意。嘻嘻~
“响响起来了?吃早饭,一会有人来拜年。”姥姥也从正房出来了,精神头很好。
小米粥,配上几样清爽小菜。大家围坐在一起,穿着新衣服,迎接着新年第一天。
吃饭的时候,薄暮告诉姥姥,他一会和吴忌回大院,去给奶奶上柱香。姥姥说应该的,又亲自去给薄暮准备了贡品。放在两个篮子里。嘱咐他俩走的时候带着。
吃完饭,吴忌和薄暮便开车出门,先去了一趟大院,把贡品摆上,给薄暮的奶奶上香。
“你给奶奶也上三炷香。”薄暮歪头看着吴忌。
吴忌点点头,抽出三根香点上,认真的拜了拜。
拜完后薄暮就去储物间拿了一个铲子和两个小花盆,吴忌问:“你干嘛?”
“我把院子里的兰花放一棵在奶奶墓前,陪着她。”
“我和你一起。”
拿着两盆兰花两人就驱车去了八宝山。
路上薄暮说:“我们家的兰花从来不养在屋里,奶奶说那些都是野外挖来的,不是什么名贵的兰花,也适应了炎热寒冷的环境,就让他们依旧在外面长吧。”
吴忌看着花盆里的兰花,小小的盆,“盆有点小,委屈它们了。”
薄暮笑笑,“这两棵比较小,能多陪陪奶奶。等过几年给它换个大点的。”
车直接开了进去,墓园里很安静,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冬日草木的气息。薄暮接过吴忌的手帕仔细擦拭了墓碑,摆上兰花,和吴忌一起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薄暮低声说:“奶奶,我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您放心。”他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吴忌,嘴角弯了弯,声音更轻了些,带着点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雀跃,“还有……我和正阳,挺好的。”
吴忌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来,我们去祭拜一下我奶奶的好朋友。”薄暮拿起另一盆兰花。
就在奶奶的墓前面一个,薄暮又把墓仔细擦了一下,吴忌和他恭敬的鞠了三个躬。
“这是奶奶特意选的地,一直给留着,就等着去世后葬在她挚友身旁。”
吴忌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是一位女士的名字,去世时也才二十五岁。
两人祭拜完,往回走,薄暮就和吴忌说奶奶的往事:“奶奶说当初两人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说死一起不寂寞,两人在路上作伴。但是最后奶奶的朋友还是拼死保护了奶奶,奶奶就说,她死后就和她的挚友葬在一起。”
薄暮打开车门,“小时候经常陪奶奶过来。”
“小时候会害怕吗?”
薄暮笑笑,“不怕,奶奶每次都给我讲他们的故事,都是特别可爱的人。”
“嗯,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回去路上,气氛轻松了一点,薄暮就想起这个车,早上没来得及问,“你什么时候喜欢这款车了,我看你还买了摩托车。”
吴忌歪头看着薄暮,“这是买给某人的生日礼物。”
薄暮咧着嘴笑,就知道是给他买的,还故意问“给我的啊?”
吴忌看着薄暮这么高兴,就不逗他了,“给你买的。喜欢吗?”
薄暮拍了拍方向盘,“喜欢!”指了指路边的山坡,“这车能直接开上去。”
“我知道,这款是民用版的。军用版参加过海湾战争。”
“怎么还买了个摩托车?”
“看到了,觉得你喜欢就买了。”
“我等把我工资卡给你。”薄暮喜滋滋的。
“你还有工资呢?”吴忌就很奇怪。
“咳咳,有,就是不多。”
“嗯,回去就给我。”
“好嘞~”
两人到家时,快九点了,薄暮拨通了爷爷的电话。不知道老爷子在不在办公室。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老爷子沉稳的声音传来:“喂?”
“爷爷,过年好!”薄暮语气轻快。
吴忌也凑近了些,对着话筒说:“爷爷,过年好。”
“嗯,过年好。正阳。”老爷子应道,又问薄暮,“上过香了?”
“上了,也去墓地看了。”薄暮回道。
老爷子顿了顿,“好好修养。”
“好的爷爷,您也多保重身体。”
挂了电话,吴忌觉得薄暮怎么不和爷爷多说一会,薄暮就揽着吴忌出了书房。“客人都来拜年了,我们去看看。”
还没进门,就听到客厅里面传来嘟嘟响亮的声音,显然是在和他的同学分享过年收到的玩具。
进门一看,好家伙,客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嘟嘟的同学和家长,热闹得很。
“哥哥新年好!”孩子们看见吴忌他们进来,齐刷刷地喊,小嗓门一个比一个亮。
家长们也纷纷起身打招呼拜年,又是一阵寒暄客气。
薄暮看着这阵仗,凑到吴忌耳边低声笑道:“他们怎么好像认识我?”
吴忌小声和他说,“嘟嘟整天和他同学说,他暮哥怎样怎样。他书房里到处都是照片,他同学早认识你了。”
姥姥笑得合不拢嘴,给每个来拜年的孩子都塞了红包。嘟嘟俨然一副小主人模样,给同学们的衣服塞了一兜好吃的,介绍他的乐高航母,忙得不亦乐乎。
是的,应嘟嘟强烈要求,客厅里摆了他组装好的航母大玩具。
好不容易送走一波客人,薄暮刚喘口气,就听吴忌对他说:“给陆姨打个电话拜个年,顺便问问欣欣。”
薄暮囧着一张脸:“你和我一块。”
接电话的是陆姨,声音带着笑意,互相拜了年后,薄暮问:“欣欣呢?”
“欣欣,哥哥电话!”陆姨在那边招呼。
很快,听筒里传来小女孩略带冷淡的声音:“哥哥!新年快乐!”
薄暮有点慌:“欣欣新年快乐!谁惹你生气了吗?”
“你啊!哥哥你不回家了吗?正阳哥说也见不到你。你去哪了?”小姑娘开始质问她哥哥。
薄暮听着,心里有愧意,赶紧哄妹妹“我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过段时间是多久?”
吴忌在一旁看着,小声说:“过了十五。”
薄暮立马回答:“过了十五就回去。”
“你说话算数!”
“算数算数。”薄暮忙不迭的应承。
这才把妹妹哄高兴,又高高兴兴的和她哥聊起来。吴忌看薄暮一时半会放不下电话,就退出书房。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原来是嘟嘟的小伙伴们又跑来了,准备叫着嘟嘟出门玩。
忙活了一上午,午饭是简单的家常菜,都是年前备好的,大家终于能安稳地坐下来吃顿饭。
吃完饭,吴忌就说,“姥姥你去睡会,好好休息一下。”
姥姥也嘱咐其他人,都好好休息一下,还嘀咕,过个年还挺累。
嘟嘟和他的小伙伴约好了要去逛庙会,跑来请示吴忌。
“哥,我们想去长甸庙会,行吗?”嘟嘟眼巴巴地看着吴忌,又看看薄暮,希望暮哥能帮他说说话。
吴忌还没开口,薄暮就揽住嘟嘟的肩膀,对吴忌说:“我们和他一块去吧。”
吴忌想了想,点点头,对嘟嘟说:“能和你一块去吗?还有其他家长吗?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嘟嘟看他哥很严肃的看着他,站直身子,使劲点头“可以一块去。嗯...没有其他家长。我们五个人。”
吴忌并不想扫孩子的兴,但是庙会人太多,他不放心孩子的安全。他和嘟嘟说:“介于没有家长的陪伴,我和你暮哥和你们一块,两个人看不住五个孩子,所以,你们手上必须戴上牵引绳,也叫安全绳。”
“什么牵引绳?”嘟嘟还没见过。
薄暮刚想说就是牵狗的绳子,被吴忌一个眼神制止了。“去找你胜利叔拿,我从香港带回来的。”吴忌站起身,“同意呢,就去玩。”
“那我去看看。”嘟嘟跑出去找胜利叔。
薄暮朝吴忌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
吴忌也是无奈,现在没有孩子的牵引绳,他只好在香港的时候找人特意定做的,就是为了以后嘟嘟他们有什么活动就会用到。这个年代,他一点不放心孩子去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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