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嘟嘟就拿着几根颜色鲜艳，带有弹性伸缩功能的牵引绳跑了回来，小脸有点纠结：“哥，这……这怎么像拴狗的啊？”
吴忌面不改色：“这是儿童安全牵引绳，香港那边很多家长都用。庙会人多，万一走散了怎么办？要么戴着这个去，要么在家玩，选一个。”
嘟嘟看看手里花花绿绿的绳子，又看看旁边几个小伙伴同样犹豫的眼神，最终对庙会的渴望战胜了那点小小的羞耻感，一咬牙：“戴！我们戴！”
薄暮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被吴忌暗中掐了一下胳膊，才勉强正经起来。
于是，到达庙会的时候，队伍变得有些奇特。吴忌和薄暮手里牵着绳子，五个半大孩子手腕上都套着色彩明艳的安全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边。众人都新奇的看着他们，碰到个巡街的警察还朝他俩竖了个大拇指。
一开始孩子们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到了人头攒动、锣鼓喧天的庙会现场，那点不自在立刻被新奇和兴奋取代了。
“糖人！哥，我要那个孙悟空的！”
“风车！好多风车！”
“那边有拉洋片的！”
孩子们叽叽喳喳，要不是有绳子牵着，怕是早就撒欢跑没影了。吴忌和薄暮紧紧跟着，目光时刻不离几个小家伙。
“看着点人。”吴忌提醒薄暮，自己则把试图往捏面人摊子前挤的嘟嘟往回拉了拉。
薄暮应着，手臂护着身边的两个孩子，避免被人流冲撞。他看着吴忌专注而谨慎的侧脸，这样平凡而热闹的日常，是他过去两年在枪林弹雨里最奢侈的念想。
五颜六色的彩旗，吃的喝的，杂技魔术，戏曲秧歌，太热闹了。糖葫芦大的有半个人高，嘟嘟和小伙伴们边玩边吃，小脸红扑扑。吴忌累的够呛，小孩怎么那么大精神头，这庙会也太大了。
“哥，暮哥，我们能去吃那个臭豆腐吗？”嘟嘟指着一个小吃摊，眼巴巴地问。
吴忌看了看那油汪汪的摊子，皱了皱眉，刚想拒绝，薄暮抢先开口：“行啊，不过不能多吃，尝尝味儿就行。一人一块。”
吴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于是两人带着五个孩子在摊位旁相对人少的地方等着，薄暮去买了几份。那个味儿啊，吴忌没法享受。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吴忌在薄暮期待的目光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受不了那味儿。
“尝尝？”薄暮凑近问。
“你擦擦嘴。”吴忌摇摇头，拿出手帕，自然地给薄暮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薄暮心里突然动了一下。他似乎有点明白吴忌早上说的礼物指的是什么了。是一种态度，一种确认，一种他缺席了太久，需要弥补的仪式感。
薄暮想了想，把手里的牵引绳递给吴忌，“等我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就窜进人群，一眨眼就见不到人了。也就三四分钟的功夫，薄暮回来了。
吴忌就说他，“你不会在路边解决的吧？”
“说什么呢，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薄暮招呼还看热闹的嘟嘟他们，“孩儿们，走了，买串糖葫芦回家了。”
“能买最大的吗？暮哥。”嘟嘟很向往那个超大的糖葫芦，还插着小旗，特威风。
“买！”薄暮痛快的答应。
“暮哥最好了！”“谢谢暮哥！”“谢谢暮哥！”...
从庙会回来，已是下午五点。孩子们心满意足，虽然累，但兴奋劲儿还没过，约好了明天再玩。吴忌让薄暮把孩子们挨个送回家。现在没有手机，也挺不方便的。
晚饭后，家里恢复了宁静。姥姥和胜利叔还有秦英在客厅看电视，嘟嘟在自己房间摆弄他今天买的东西。吴忌回房洗个澡，薄暮则一反常态地没有跟进去黏着，而是坐在床上沉思。
等吴忌洗完，边擦头发边和薄暮说“你一会再洗，等水烧一下。”
薄暮站起身，走向吴忌，吴忌歪头看他，“手里拿着什么呢？”
薄暮笑了，举到吴忌眼前。
“兔爷儿？”
吴忌把毛巾放下，伸手拿过来，“你下午买的？”
“嗯，礼物。”薄暮眼睛一直盯着吴忌。
吴忌摆弄着手里的兔爷儿，金盔金甲捣药杵，身后一杆靠背旗，把耳朵摘下来又插/进/去,就听薄暮说，“这个是骑龙的，你属龙。”
吴忌还是不说话，薄暮小声问：“处对象吗？”
吴忌这才抬起头，嘴角含笑，“好啊。”
薄暮听到那声清晰的“好啊”，心砰砰跳，绝对超过120，激动雀跃，此刻薄暮的世界里只剩下吴忌。
吴忌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眼里笑意更深，他把玩着手里的兔爷儿，指尖摩挲着那光滑的瓷面，语气带着点揶揄：“怎么？话都不会说了？”
“我……你……”薄暮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语无伦次，他猛地往前一步，双手抓住吴忌的肩膀，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做梦，“吴正阳！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吴忌微微挑眉，任由他抓着，语气轻松。
薄暮却不依不饶，脑袋凑过去，额头几乎要抵上吴忌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不行！你得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吴忌被他闹得没法，往后仰了仰头，想避开些，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我喜欢你！”吴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话音刚落，薄暮捧着吴忌的脸吻了上去。
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力度，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正阳……正阳……”薄暮把脸埋在吴忌还带着湿气的颈窝，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闷闷的，“我心跳的好快！”
吴忌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却没有推开他，只是抬手，轻轻回抱住他宽阔的脊背，感受着衣服下紧绷的肌肉和胸腔里传来的擂鼓般有力的心跳。他闭上眼，轻轻应了一声：“嗯。我在！”
过了好一会儿，薄暮才稍微松开些，但手臂依然环在吴忌腰间。他低头看着吴忌，眼神炽热。
“我还想亲。”他哑着嗓子问，带着点耍赖皮的无赖劲儿。
吴忌耳根微热，别开视线，看着手里那个憨态可掬的兔爷儿，小声嘟囔：“……随你。”
这简直是无声的鼓励。薄暮慢慢地带着无比的珍视，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印在吴忌红红的嘴唇上。
吴忌能感受到两人彼此间热度交织的气息，屋里怎么这么热啊！
一会薄暮看着吴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轻轻颤动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带着巨大的满足感。
他傻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盖戳了！以后你就是我对象了！”
吴忌被他这幼稚的言论逗得想笑，抬手用手里的兔爷儿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德行。”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嫌弃，只有纵容。
“嘿嘿。”薄暮也不躲，反而凑过去，用额头蹭了蹭吴忌的，“我太高兴了！”
两人又黏糊了好一会儿，直到吴忌推他：“快去洗澡，一身味儿。”
薄暮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往浴室走，走到门口又转回来，飞快地在吴忌唇上又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浴室门。
吴忌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和隐约的唱歌声，眼中含笑。
他走到床头柜前，将那个骑龙的兔爷儿端端正正地摆在台灯旁边。暖黄的灯光洒在瓷偶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等薄暮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只亮着那盏台灯。吴忌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安静的侧脸。
薄暮擦着头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爬上床，这次不用再找任何借口，自然而然地钻进吴忌的被窝，手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
吴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继续看书。
“看什么呢？”薄暮下巴蹭着他半干的头发，低声问。
“《New Pathways to Medical Education》”吴忌解释道，“医患关系的课程，这个是去年最新的版本，HMS的。”1.
“你想去哈佛吗？”
吴忌看书很快，翻了一页，“看你在哪。”
薄暮亲了吴忌额头一下，“我跟着你的节奏，时间自由。”
“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就申请了京华的临床医学专业，从本科读，但是最近发现国内的课程和国外有很大不同，我更倾向于实践，但国内理论学习实践过长，所以我想去HMS。”吴忌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我准备明天给老师拜年，和老师沟通一下。”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薄暮满心愧疚，之前是他说好要和吴忌去香港读书，造成现在这种状况。
“没事，我重新申请，我和老师好好说说，老师一直希望我继续研究经济。”吴忌想着老头肯定不舍得训他，他也算是恃宠而骄了。
“那你还去学医？”
“新的领域，想想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那你呢？你想好怎么安排了？”
薄暮收紧了手臂，沉默了一会，“我不读大学了，开个安保公司怎么样？也做点贸易。”
吴忌本来闭眼休息，突然睁开眼，还是平静的问道：“什么类的贸易？”
“器械类的。”薄暮说的含糊。
“哦。”军/火啊。“正规吗？”
“正规。”
“那行，要多少钱？”吴忌很痛快。
“安保公司慢慢来，先投个100万美元。找个地。”薄暮想着慢慢干吧。
“那我先给你批500个，不够再申请。”
“哇，吴正阳，富裕了啊。”
“哎，谁让我祖上阔绰呢。”
“哈哈哈，以后靠你了，你是老大，不过你还要叫我哥哥。”
“睡觉，睡觉。明天你别忘了给小胖他们打个电话。”
“正阳。”
“嗯？”
“没事，”薄暮低头，在他发顶轻轻吻了一下，“睡吧。”
吴忌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1.HMS:哈佛大学医学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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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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