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然的思绪乱如一团团线,她不知道应该先处理自己的情绪,还是先安抚沈祁夜的情绪。
一边倔强着不肯先低头,一边又因着沈祁夜的话忍不住思考。
她好像,确实一直在忽视沈祁夜的情绪。
明明最开始,她便察觉到,沈祁夜的情绪不佳。
两人是要共同完成任务的,可李笙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没有去解决这件事。
但李笙然转念又一想,也觉得自己没错,毕竟她来到这里时,刚同原本时空的沈祁夜起过口角。
让她完全不芥蒂这件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沈祁夜松开她的胳膊,站起身,躲闪开她的视线,道了句:“抱歉”。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呢?
从前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像现在这般不是很好吗,比起活着时候的避之不及,起码现在她还愿意和他说话。
倒是如今这样步步紧逼,反而惹得人生厌。
沈祁夜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心中的郁气更甚。
李笙然见他站直身子欲走,只觉得若今晚不说清楚,以后便再难分说开了。
她从塌上下来,两三步想要追上去,便又被一双大手提着腰,提到塌上了。
“地上凉”,沈祁夜皱着眉头道。
李笙然这才低头望去,她方才有些急,竟是忘了穿鞋。
她忙拽住他的袖子:“那你先别走。”
沈祁夜倒也不挣开,任由她拽着,方才在他身上的烦躁感仿佛一下子平息了,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像一只柔顺的大狼犬。
而李笙然手中的衣袖,仿佛就是牵制这条狼犬的绳子。
“现在能说说,你为何一直不高兴吗?”李笙然把面颊凑了过去,同沈祁夜对视。
“并非生气。”
沈祁夜迎上李笙然的视线,顿了顿,又上前一步道:“我只是想求一个答案。”
“从前,你厌恶我,躲闪我。”
“但我心悦你。”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无端地令李笙然的耳朵有些发烫。
“现在再见面,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也有所不同。”
“我开始幻想并奢求起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人死灯灭,但我却执念未消。”
“不知臣是否可以向殿下讨一个答案。”
“若真对殿下有气,也只是因殿下那日不听劝告,跑到城墙之下,不过好在人死后,还有这样一幅光景,让我还能再见到殿下。”
李笙然从未听沈祁夜讲过这么多话。
他向来沉默寡言,喜怒不显于形色。
她知道,这般袒露心声,对沈祁夜来说,是下定了极大决心。
“那你又是为何死去”,李笙然先问出了沈祁夜一直未曾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只见他好看的薄唇张口又闭口,但李笙然却无法听到任何。
“我听不清楚。”李笙然道。
于是她见沈祁夜似乎又重复了一遍。
李笙然耳中开始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声音,但这些乱糟糟的声音中,也没有半分她想要的有用信息。
【警告!警告!请宿主停止当前行为。】
【这个问题关系到探案系统,再问下去,会被探案系统捕捉到。】
【我们的行动会被发现。】
李笙然忙闭上了嘴。
沈祁夜前世的死亡,和探案系统有什么关系?
真理系统似乎在紧急维护,李笙然能听到一阵阵滋滋的声音。
这声音吵得她头疼,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沈祁夜身上一闪一闪的标签。
黑色的标签。
她努力去辨认上面的字,却无法分辨清楚。
沈祁夜见她神色不对,忙弯下身道:“抱歉,我不问了。”
脑海中的声音已经散去,李笙然晃了下脑袋。
这才对焦上沈祁夜的面庞。
她对他摇摇头。
“这个答案我还是给得起的。”
李笙然捧着脸颊凑了上去。
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头痛缓解了许些,这些日子的冷战让她更想和沈祁夜贴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沈祁夜僵了一下,随后便扶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李笙然分神想,她可真厉害,即使亲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却亲出了三种感觉。
比起之前,现在的沈祁夜浑身都是冰凉的,就连唇瓣,也带着丝冷气。
他的力气仍大到李笙然无法挣脱,有一种整个人被他圈在床榻和身体之间感觉。
李笙然被他压着向后仰,不得不用手腕支撑着床榻。
再分开时,沈祁夜漂亮的眼眸都染上一团蒙蒙的雾气,像是漂亮的漩涡,吸引着李笙然。
“我也心悦你”,李笙然微喘着道。
“我后面想了许久,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你的。”
她还记得,她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天,沈祁夜从行刺的侍女手中救了她。
那个时候,这颗刚获新生的心脏,在见到他那刻,剧烈跳动起来。
也是那一刻,李笙然才对重生这件事有了实感。
再早之前。
“也不是因为你救下了即将被祭旗的我。”
即使那时,她终日恐慌的心,在看到沈祁夜破窗而入时,一下子安定下来。
还要再早。
李笙然一直觉得沈祁夜沉默寡言,又爱穿深色衣服,性格也像个老爷爷,又闷又无趣。
即使有出众的外貌,站在人群里,也依旧让人无法注意到。
可是李笙然,在前世的很多个年月里。
她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找到沈祁夜,并给他使绊子,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她把这些都归咎为她讨厌沈祁夜。
“也许在我还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喜欢的时候,就已经对你产生这种情感了。”
“是我一直忽视它,但还好你从未因为我的疏远而离开。”
李笙然轻轻亲了下沈祁夜的下巴。
她很庆幸,这次真理系统传送而来的是前世的沈祁夜,让她能够将遗憾诉说清楚。
沈祁夜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似乎要将李笙然揉进骨头中。
他突然觉得,死亡也并非是一件很坏的事。
正抱着,他却突然感到身下突然来了一阵束缚。
李笙然作乱的手被他拽住,只得与沈祁夜对上视线。
“乱来。”沈祁夜呼吸急促,语气带了些凶意道。
“我只是好奇,死人还能不能行。”
李笙然觉得,两个人已经互诉完情意,氛围正好,夜色正好,不做些什么好像有些可惜。
周遭的温度仿佛又低了一下。
随后空气凝固,时间久到李笙然觉得,她的提议是不是有些不好的时候。
她看到沈祁夜凑了过来。
她闭了闭眼,眼皮便接触到了冰冰凉凉的唇瓣。
再睁开眼,便见到沈祁夜劲瘦有力的腰肢。
不知是不是已经死了的缘故,他的身体没有半分血色,惨白惨白的。
他的肌肉很匀称,上面还有错综复杂的伤痕。
沈祁夜的手指覆盖上她的眼睛,似乎不想让她看下去,李笙然却固执的将他的手挪开。
她的手轻轻的顺着一条条伤疤游走,却又被沈祁夜抓住,摁在枕边。
沈祁夜已经放轻了动作,但仍不会收着力气。
还好鹤家的床榻足够结实,即使发出了几声不满的吱呀声,却也并没有像李笙然担忧的那般四分五裂。
李笙然的手攀上塌边她前些日子新买的帘子,眼前的帘子便同外面的烛光一同晃动。
直至撕拉一声,轻薄帘子再也承受不住,坠落下来,将两人包裹起来。
李笙然再也看不到外面的烛光,只能看到沈祁夜模糊的面庞,还有他不断扫着她脸颊的发丝。
她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发抖。
“是冷吗?”她听到沈祁夜问。
冷你个头。
极度的愉悦和舒适过去,后知后觉涌来的是疲惫和困倦。
眼皮仿佛黏在一块,就连沈祁夜的声音都仿佛蒙了一层布般。
但她却感受到了安心,仿佛只要沈祁夜在,她就可以不去管一切乱摊子。
—
等李笙然再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床榻上的被单床单和她都整洁如初。
若非起来时感受到的些许不适,她都要觉得昨夜的一切都是她的梦了。
她有些理解为何历来的公主都会养许多面首了,有些食髓知味,她边穿衣服边回味着。
甚至这些时日因为任务而有些压抑的心情都明朗许多。
她出门时,沈祁夜已经打猎回来了。
看样子已经过了早膳的时候,鹤观声小小的一个人正将午饭往桌子上摆。
不过今天中午,用餐的除了李笙然沈祁夜和鹤观声兄妹二人外,又多了几个小萝卜头。
是昨日被李笙然教训的几个孩子。
昨天他们几人同李笙然签了承诺书,要帮李笙然给鹤家干一段时间的活。
听说今天上午,就是他们和鹤观声兄妹一起去田里拔草。
几个人的手都红扑扑的,看样子也确实没有偷懒,等坐到桌前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沈祁夜打回的猎物已经够多了,除去留给李笙然一家四口吃的,剩余的卖出去也可以赚不少。
所以下午便同李笙然一起去田里。
鹤观声他们上午已经将田里打理出来一小半,下午几人一不做二不休终于将这一小块田打理完了。
趁着马上就要回家之前,李笙然种上了应季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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