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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今日,就由你来伺候。”

白影目送太子的马车消失在街角,转身便见顾景已负手往府内走去。

他快步跟上,低声问道:“王爷,明日当真要将人送去东宫?”

顾景步履未停,声音听不出情绪:“顾逸都亲自开口要人了,难道还能不给?”他侧眸扫了白影一眼,“你再去审一审姜遇,他能说出信在哪儿最好,若说不出来……”他冷嗤一声,“等他进了东宫,那里头的日子,可比他待过的外舍精彩百倍,有他受的。”

他停下脚步,又吩咐道,“加派人手,把王府里里外外再搜一遍!既然他未出过府,信就一定还藏在某个角落!本王就不信,那几封信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是。”白影领命,转身便往偏院拘禁之处走去。

偏院刑房内,阴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姜遇被缚在刑架上,脸色苍白,唇上咬出了血痕。

白影站在他面前,语气冰冷:“姜遇,我劝你老实交代,王爷待你不薄,府中谁人不知?王爷给你锦衣玉食,允你自由出入王府,这份殊荣,王府里独你一份!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偷盗王爷的重要信件?”

姜遇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嘶哑:“我真的没有拿过什么信……我进书房,只是整理桌案,从未碰过其他东西……王爷误会我了,我要见王爷……”

“见王爷?”白影冷笑,手中刑具未停,“王爷现在不想见你,也不愿见你!你若想见王爷,就老老实实说出信在何处!或许王爷念在往日情分上,还能见你一面。”

“我没有……”姜遇绝望地摇头,痛苦地喘息着,“就算打死我,我也未见过那封信……”

“打死你?”白影俯身,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讥讽,“你心里清楚,王爷不会真打死你,你被太子看上了,明日就要被送去东宫!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去了一趟东宫就勾得太子亲自来要人!王爷往日待你的好,真是喂了狗了!”

他越说越替顾景不值:“王爷今日原本带你去东宫,就是要将你送给太子的!结果又把你带回来,还不是因为心中不舍?可你呢?转头就偷了王爷的密信!你不过就是王爷养的一枚棋子,仗着有几分姿色,狐媚了王爷,又去招惹太子!早知如此,王爷今日就不该心软,直接把你留在东宫才好!”

姜遇如遭雷击,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影:“王爷他……要送我去东宫?”他声音颤抖,“不……不可能……我要见王爷……”

“哼!装什么装!”白影直起身,不再看他,“王爷不会见你的!王府上下正在搜查,等找到信件,看你还如何狡辩!至于你……”他冷哼一声,“明日就要去东宫享福了,就算找到信,王爷或许也会看在太子的面上,留你一条贱命!”

说罢,白影不再多言,命人将他带回房中看管,自己便去向顾景复命了。

姜遇被拖回房间摔在地上,身体的痛楚清晰,心口的绝望更甚。

白影的话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他心口,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顾景真的要把他送给太子……

他不相信……那个曾给他些许温暖,让他以为自己或许有些特殊的人,就这样把他送给旁人了?明明今日在马车上,他看他的眼神还是温柔的……

他挣扎着爬起身,扑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门板:“王爷!王爷!奴才真的没有拿信!求您信我……”

门外传来守卫不耐烦的呵斥:“吵什么吵!王爷不会见你的!安分点!”

另外两个守卫的议论声隐约传来: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王爷对他好点,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就是!等着吧,等找到信,看他怎么死!”

“死?他可死不了!人家攀上高枝了,要去东宫享福喽!现在在这儿哭哭啼啼,做戏给谁看呢?”

“要是真没拿,何须在这假模假样,早以死明志了!”

“呵!他可舍不得死,这狗奴才,害得我们也不得安宁……”

姜遇听着门外的议论,顺着门板滑跪在地,脸上满是泪水。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能让顾景相信他,更害怕去东宫,那个只听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他一直以为,顾景对他是有情的,会将他留在身边一辈子……哪怕顾景对他忽冷忽热,时而温柔时而暴戾,他也始终抱着那点可怜的幻想。

可白影的话,像盆冷水,彻底浇醒了他。

他只是一个被豢养的下人,一枚被用来拉拢交易的棋子,却又了不该有的心思。

书房内,顾景听完白影的禀报,眉头紧锁:“还是没说?”

“是,他坚称未曾拿过。”

“倒是硬气。”顾景面沉如水,“王府各处都搜遍了?”

“回王爷,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尚无踪迹。是否……信已不在府中?”

顾景摇头:“他未曾出府,也无人接应,信必然还在府内某处。”他揉着眉心问,“三王府和四王府那边有何动静?”

“暂时没有异常。”

顾景烦躁地一拳砸在书案上:“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把信找出来!”

他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既气信件的失踪,更恼恨姜遇的死不认账和太子横插一脚带来的失控感。

顾泉再次去仙品居,被下人引着上了二楼,刚踏上回廊,便见云锦从一间雅室内走出。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云锦迅速垂眸,躬身行礼,心中一阵刺痛。

顾泉定是又来寻竹音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上次顾泉将竹音带回王府的情形。

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涌上心头,但他却无处可逃,只能强压下心头的酸楚,面上摆出若无其事的恭敬,快步上前推开另一间雅室的门,侧身请顾泉入内。

顾泉走进雅间,云锦默默跟入,为他斟茶,低眉顺眼地道:“王爷请稍候,竹音此刻正在陪客,奴已派人去请了,他很快便来。”

顾泉一听这话,心头火起,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来此,何曾明确说过要找竹音?

这人倒好,迫不及待地就要把他推给旁人!

他抬眼盯着云锦,只见对方神色平静,仿佛对他找谁毫不在意,与上次带竹音回府时预想的反应截然不同。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莫名刺心。

顾泉脸色一沉:“本王来找谁,何时需要你来安排了?”

云锦心头一紧,连忙道:“奴不敢。”

顾泉见他仍是这副疏离模样,怒火夹杂着说不清的失落翻涌而上。

他今日偏不如他的意!

“本王今日不找竹音。”他盯着云锦,一字一顿,“你留下来陪本王!”

云锦身形微僵,只觉得这话语里充满了羞辱,沉默着没有回应。

见云锦僵立不语,顾泉心中更气,醋意混合着怒火让他口不择言:“怎么?陪别人可以,陪本王就不行?”

“奴不是……”云锦话音未落,顾泉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拉了过来。

云锦猝不及防,跌坐在顾泉腿上,被他紧紧箍住了腰身,动弹不得。

“今日,就由你来伺候。”

云锦挣扎着想站起来,急道:“竹音片刻便来,让他陪王爷……”

“闭嘴!”顾泉打断他,捏住他的下颚,看着他的眼睛道,“日日来都躲着我,你躲什么?我说是来找竹音的了吗?

两人一个愠怒,一个屈辱,正僵持间,竹音已推门而入。

他一眼便看见坐在顾泉怀中的云锦,脚步顿住,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又换上明媚的笑容,上前行礼:“竹音见过王爷。”

云锦见到竹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更加用力地挣扎,低声道:“王爷,竹音来了,让他陪您……”说着便要起身。

顾泉却手臂一收,将他更紧地按在怀中,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抬眼看向竹音,语气平淡地“嗯”了一声。

云锦感受到竹音投来敌意的目光,只觉得无比难堪,他用尽力气挣脱开顾泉的钳制,踉跄起身,看也不敢看顾泉和竹音,垂首急促道:“奴告退。”说罢,不等顾泉回应,逃也似的离开了雅间。

顾泉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胸口堵得发慌。

他就是想来看看他,为何每次他都避之不及,还要一次次迫不及待地把他推给旁人!

好,真是好得很!

竹音见顾泉面色不愉,忙柔声道:“王爷,竹音为您弹首新曲可好?”

顾泉心烦意乱,只挥了挥手。

琴音袅袅响起,他却越听越烦躁,一杯接一杯地灌酒,脑海中尽是云锦方才抗拒的眼神和逃离的背影。

他觉得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边境的军情急报,都没有云锦的心思难以揣测,没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更让人心烦意乱。

琴曲未半,他已忍耐到了极限,猛地起身,拂袖便走。

“王爷?您要去哪儿?”竹音愕然停下弹奏,急忙追问。

顾泉充耳不闻,径直下楼离去。

竹音看着顾泉消失的方向,又想起方才云锦坐在他怀中的情景,心中怨气再也压不住。

仙品居老板的位置已是云锦的了,自己听了左青的劝,本已决定与他相安无事,他为何还要来抢?莫非是见自己得了王爷青眼,便又故态复萌,非要将他拥有的都夺走才甘心?

他双手紧攥成全拳,冷哼一声,他不会让云锦得逞的!

顾泉心情郁躁地回到三王府,刚下马车,恍惚间听到有人唤了一声“三王爷……”。

他回头望去,长街寂寂,空无一人,只当是自己心烦产生了幻听,并未在意,转身进了府门。

不远处巷角阴影里,顾景派出的暗卫正死死捂着一人的嘴,将其拖行着,朝着二王府的方向而去。

二王府书房内,顾景手持一卷书,正对着书页发呆。

白影快步而入,低声道:“王爷,监视三王府的人刚在府门外抓住了陶让,从他身上搜到了丢失的信件。”

顾景骤然抬头,眼中闪过惊怒之色:“陶让?”他立刻起身往外走。

白影紧随其后,补充道:“据报,陶让当时正欲上前与三王爷搭话,被我们的人及时控制。”

顾景面色阴沉地来到偏厅,看见被押着的陶让,怒火中烧:“你胆子不小!”他逼近一步,厉声质问,“你是如何潜入书房,如何知晓暗格所在的?”

陶让面色坦然:“无意中发现的而已,王爷,我看了信的内容,您若不放我自由,信里的内容怕是就保不住了。”

“威胁本王?”顾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就凭你空口白牙,谁会信?无凭无据诬陷皇子可是死罪!”他上前一步,猛地掐住陶让的脖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王府大门?”

陶让被掐得面色涨红,呼吸困难,就在他快要窒息之际,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发颤:“王爷!不好了!姜、姜遇他……他割腕了!”

顾景心头猛地一悸,手上力道不自觉地松开。

陶让摔倒在地,剧烈咳嗽,听到姜遇割腕的消息,满脸惊骇,忍不住嘶声喊道:“你……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顾景猛地回头,眼中怒火更炽:“若不是你偷走密信,他怎会受罚?!现在倒装起好人来了?信丢失时,本王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你为何不站出来?是你害他至此!”他指着陶让,语气狠戾,“敢偷本王的东西,本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他再也顾不上陶让,转身疾步朝姜遇的房间奔去。

姜遇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如纸,腕间缠着厚厚的纱布,仍有血迹渗出。

郎中刚诊治完毕,见顾景进来,连忙躬身行礼回禀:“王爷,公子是用发簪割的腕……那发簪不锋利,他……他反复划了许多下……所幸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片刻,后果不堪设想。公子本就体弱,此番失血,需得好生静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顾景听着郎中的话,又惊又怒,视线扫过跪了一地的下人,厉声道:“你们是怎么看的人?!连个人都看不住,竟让他有机会寻死?!”

丫鬟吓得跪地磕头,涕泪横流。

顾景眼中戾气一闪,指着其中一个负责近身看守的丫鬟,毫不留情地下令:“拉下去!把眼睛给本王挖了!连个人都看不住,要眼睛何用!”

侍卫立刻上前,不顾丫鬟的哭求,将她拖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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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今日,就由你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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