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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凌晨三点十七分,谢南行从梦中惊醒。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拳头。他浑身冷汗,手指死死攥着被单,耳边还回荡着梦中父亲醉醺醺的吼叫。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空了,昨晚加倍剂量也没能让他逃脱噩梦的追逐。

谢南行坐起身,打开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沈砚昨晚发来的:

「明天我休假,去店里帮忙可以吗?——沈砚」

他盯着那条消息,拇指在回复框上方悬停许久,最终锁上屏幕。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雨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这种时候,他通常会选择吃药继续睡,或者熬到天亮。但今晚不一样——今晚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他需要做点什么。

穿上外套时,谢南行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没有打伞,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头发和衣服。凌晨的小区空无一人,他的脚步声被雨声吞没。

苦香咖啡的招牌在雨夜中黯淡无光。谢南行掏出钥匙,手抖得差点对不准锁孔。推门进去后,他立刻反锁上门,靠在门上深呼吸。店里弥漫着咖啡和木质家具混合的气息,这是他八年来最熟悉的安全感来源。

谢南行没有开大灯,只点亮了吧台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摇曳,像一个不安的幽灵。他机械性地开始准备咖啡——磨豆,烧水,温杯。这些动作他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次,每一次都能让他暂时忘记脑子里那些嘈杂的声音。

水壶发出轻微的嗡鸣。谢南行盯着壶口升起的热气,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离家前夜,父亲砸碎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只茶杯。瓷片飞溅,在他小腿上留下一道至今未消的疤痕。

"废物。"父亲醉醺醺的声音在记忆中回荡,"跟你妈一样没用的废物。"

谢南行的手一抖,滚烫的水溅在手背上。疼痛让他猛地后退,撞上了身后的展示架。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那套他收藏的日本手工咖啡杯从架子上坠落,在地板上粉身碎骨。

他僵在原地,看着那些碎片。那是前妻送的结婚礼物,杯底有她亲手绘制的两人名字缩写。离婚后他一直没舍得扔,放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像是某种自虐般的提醒。

"果然...什么都留不住..."谢南行喃喃自语,慢慢蹲下身。手指触碰那些锋利的瓷片时,他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疲惫。三年的婚姻,八年的咖啡店,三十年的生命——全都像这些杯子一样,碎得拼不回去。

膝盖接触到冰冷的地板,谢南行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颤栗。他试图深呼吸,但胸口像被铁箍勒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痛。药——他需要药——但外套口袋里的药瓶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不...不要现在..."谢南行攥住胸口的衣服,指甲透过布料陷入皮肉。他知道这是什么——焦虑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像有一千只蜜蜂在颅内震动。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蜷缩了多久。直到前门的玻璃被敲响,谢南行才恍惚地抬起头。雨幕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警用雨衣在路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沈砚。

谢南行想站起来,想假装一切正常,但双腿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砚绕到侧门——那里有个备用钥匙藏在花盆底下,只有老员工知道。

门开了,冷风和雨水一起灌进来。沈砚大步走到他面前,雨衣上的水珠滴落在碎瓷片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南行?"沈砚的声音出奇地轻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易碎的物品。他蹲下身,与谢南行平视,"能听见我说话吗?"

谢南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感到一阵难堪——十二年不见,重逢第二天就让对方看到这副模样。他下意识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不想让沈砚看到那些疤痕。

沈砚的目光扫过满地碎片,又回到谢南行苍白的脸上。他没有问"怎么了"或者"为什么在这里",只是慢慢伸出手:"地上凉,先起来好吗?"

谢南行没有接那只手,自己撑着墙壁站起来,但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沈砚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肩膀,温暖的手掌透过湿透的布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别碰我..."谢南行虚弱地抗议,却无力挣脱。

沈砚叹了口气,干脆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谢南行惊得忘了挣扎——十八岁时他还能和沈砚打得不相上下,现在却被对方像抱小孩一样轻松抱起。

"你...放我下来..."

"闭嘴。"沈砚语气强硬,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把他放在沙发上,"有干净毛巾吗?"

谢南行指了指柜台下的抽屉。沈砚翻出几条毛巾,一条垫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下,一条扔给他擦手,然后转身去关掉了还在鸣叫的水壶。

"你...为什么在这里?"谢南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嘶哑得不像话。

沈砚背对着他,肩膀线条绷紧:"通宵办案,路过看到灯亮着。"他转过身,眼神复杂,"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只能来看看。"

谢南行这才注意到沈砚眼下的青黑和制服上的褶皱,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他想道歉,却看到沈砚已经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谢南行下意识阻止,"会割伤手。"

沈砚头也不抬:"我是刑警,不是娇贵的大小姐。"他熟练地将大块碎片捡起,又用扫帚清理细小瓷渣,"这套杯子很贵吧?"

"前妻送的。"谢南行轻声说,随即后悔自己的坦诚。

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清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雨势渐小。沈砚收拾完碎片,洗了手,然后沉默地站在窗前看着渐亮的天色。谢南行靠在沙发上,药效过去后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你经常这样吗?"沈砚突然问,声音很轻。

谢南行知道他在问什么:"...偶尔。"

"什么时候开始的?"

"离婚后。"谢南行顿了顿,又补充道,"确诊是去年。"

沈砚转过身,逆光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你前妻...对你好吗?"

谢南行轻笑一声:"她很好,是我不够好。"

"放屁。"沈砚突然爆粗口,吓了谢南行一跳,"你从来都是最好的那个。"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谢南行心底某个锁了很久的盒子。十八岁前,沈砚总是这样毫无保留地肯定他——当他被父亲打得躲在操场角落时,当他因为没钱交学费偷偷哭时,当他怀疑自己一无是处时...

"沈砚。"谢南行声音沙哑,"十二年...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沈砚走回沙发前,单膝跪地与他平视:"我找过你。你结婚那年,我托人带了礼物和信。你...没收到?"

谢南行摇头。前妻确实提过有些礼物她代为处理了,但他从不过问这些。

"后来听说你过得不错,我不想打扰。"沈砚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又迅速移开,"直到上个月,我在警局系统里看到你的离婚记录..."

"你查我?"谢南行皱眉。

"职业病。"沈砚坦然承认,"看到老朋友的名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谢南行太累了,无力追究这个解释的真假。他的头一点一点往下坠,最终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睡吧。"沈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守着。"

半梦半醒间,谢南行感觉有人轻轻拨开他额前的湿发,然后是一条干燥温暖的毯子盖在身上。他隐约听到沈砚打电话请假的只言片语,还有杯子轻放在茶几上的声响。

咖啡的香气飘进梦里。谢南行梦见十八岁的夏天,他和沈砚躺在河边草地上,蝉鸣震耳欲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脸上,热得发烫。沈砚转头对他说了什么,但他怎么也听不清...

再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半个店面。谢南行身上盖着毯子,头下垫着柔软的靠枕。吧台传来研磨咖啡豆的声音,他眯起眼睛看去——沈砚背对着他,正在笨手笨脚地操作咖啡机,那架势像是拆弹而不是做咖啡。

谢南行无声地笑了。他慢慢坐起身,关节像是生锈的齿轮,每动一下都发出抗议。

"醒了?"沈砚立刻察觉,转过身来,"我煮了咖啡,虽然可能很难喝。"

谢南行看着桌上那杯颜色可疑的液体,挑了挑眉:"你这是咖啡还是中药?"

"喝喝看?"沈砚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我按说明书操作的..."

谢南行抿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又苦又涩,还带着奇怪的酸味。但他还是咽了下去:"...有进步空间。"

沈砚大笑,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像是回到了十八岁那个肆无忌惮的夏天。谢南行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重逢以来,自己第一次没有在沈砚面前伪装。

碎了一地的杯子,崩溃的情绪,狼狈的样子——沈砚全都看见了,却依然坐在这里,为他煮一杯难喝至极的咖啡。

"沈砚。"谢南行放下杯子,声音很轻,"谢谢。"

沈砚的笑容柔和下来:"不用谢。"他指了指窗外,"雨停了。"

谢南行转头看去——阳光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洒下金色的光斑。昨夜破碎的一切,在晨光中似乎有了重新拼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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