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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融化的血水与体温

纪羽没有说话,只是将整块巧克力递到了戊雨名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像是在为刚才的冲动道歉。“吃点甜的。”他低声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戊雨名看着那块巧克力,又看了看纪羽,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他的手指碰到了纪羽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戊雨名低头看着手里的巧克力,上面还留着纪羽手指的温度,和一点点融化的痕迹。

他没有立刻吃,而是用手指轻轻掰了一下。巧克力已经有些软了,很容易就被掰成了两半。他拿起其中一半,递回给纪羽,动作自然,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纪羽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在狭小而寒冷的车厢里,沉默地分食着这块巧克力。没有交谈,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只有巧克力在嘴里慢慢融化的细微声响。

可可的浓郁甜味在舌尖炸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苦,慢慢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但或许是因为刚才的经历太过惊心动魄,或许是因为此刻的沉默太过沉重,那甜味竟显得有些发腻,甚至有些齁人,甜得让人心头发紧。

纪羽小口地嚼着,努力让那甜味在嘴里多停留一会儿,仿佛这样就能冲淡心里的后怕和不安。他能感觉到,戊雨名也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得很细,像是在品味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嘶吼,而是变成了细密的、温柔的飘落,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灰暗的天空中缓缓飞舞,最终落在地上,无声地堆积起来。

悬崖下的风声也变得遥远了些,不再是那种令人心悸的呼啸,而是变成了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像是大地深处的呼吸。

“以前带队,”戊雨名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被巧克力甜腻后的滞涩,“有个队员,跟你一样。”

纪羽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戊雨名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像是在透过风雪,回忆着什么。“胆小,但倔。”他用这四个字来形容那个队员,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第一次进藏,吓得晚上睡不着,抱着睡袋坐在帐篷门口,却死活不肯说自己怕。”

纪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能想象出那个队员的样子,或许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会害怕,会不安,却又因为某种执拗而不肯显露分毫。

“后来呢?”他忍不住问道,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回忆。

戊雨名的目光黯淡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走了。”

“走了?”纪羽有些意外。

“嗯,走了。”戊雨名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又带着一丝惋惜,“跟着队里走了半年,说这行太苦,不是人待的地方,回城里找了份安稳工作,再也没联系过。”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的沉默里,带着一种淡淡的伤感,像是为那个半途而废的队员,也像是为这片土地上无数来来去去的人。

纪羽没有接话。他低下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半块巧克力,心里却翻涌着许多念头。太苦吗?或许吧。这里的环境恶劣,充满了未知和危险,每一天都可能面临生死的考验,确实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可是……

他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一眼戊雨名。对方依旧望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线条硬朗,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刚才在悬崖边,那个奋不顾身的身影,此刻却安静得像一块沉默的岩石。

纪羽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念头。

他不怕苦。

真的不怕。

哪怕这里的风雪再大,路途再险,环境再恶劣,他都不怕。

只要……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戊雨名的侧脸上,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看着他被风吹乱的额发,看着他眼底深处那片不为人知的坚韧和温柔。

只要你在。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如此坚定,像一颗深埋在心底的种子,在这一刻,悄然破土而出。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将这个念头紧紧地攥在心里,像守护着一个珍贵的秘密。他低下头,将最后一点巧克力放进嘴里,任由那甜得发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掩盖住心底那汹涌而陌生的情绪。

窗外的雪还在下,温柔而执着,像是在为这场劫后的沉默,披上一层柔软的外衣。车厢里,可可的甜香和淡淡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氛围。

两人依旧没有说话,但那份沉默里,却仿佛多了些什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一种心照不宣的理解,在寒冷的空气里,悄然滋生,蔓延。

风势终于收敛了些,不再是那种要把天地都掀翻的狂暴,而是化作了细密的、带着凉意的拂动,卷起地上的碎雪,在低空打着旋,像一群终于安静下来的白色精灵。

铅灰色的云层也裂开了一道缝隙,漏下几缕苍白的阳光,勉强照亮了山坳里的景象——被雪覆盖的岩石像沉睡的巨兽,背风处的枯草顽强地探出头,挂着晶莹的冰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越野车停在岩壁下,像一头疲惫的兽,车身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只有引擎盖还散发着一丝微弱的余温。

纪羽和戊雨名坐在车里,沉默地看着窗外,彼此都没有说话,但那种劫后余生的紧绷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许多,像被风吹散的烟,渐渐淡了。

“得弄点热水。”戊雨名先开了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刚从长时间沉默中挣脱出来的滞涩。他推开车门,一股带着雪清冽气息的冷风灌了进来,让纪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在车里等着,我去捡点柴。”

纪羽摇了摇头,也跟着推开车门:“一起去吧。”他不想一个人待在车里,那种狭小空间里的沉默,此刻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坳里寻找枯枝。雪没到了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花费不少力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相对安静的山坳里显得格外清晰。

岩壁下避风,积着不少被风吹来的枯枝败叶,大多已经干透,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像撒了一层白糖。

戊雨名弯腰捡起一根较粗的树枝,用手掸掉上面的雪,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很干燥。“这些就行。”他说着,开始将散落的枯枝归拢到一起,动作熟练而麻利。

纪羽也学着他的样子,捡起一些细枝,抖掉上面的雪。

手指很快就冻得通红发僵,像是失去了知觉,只有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他呵了呵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什么也留不下。

“差不多了。”戊雨名把归拢好的枯枝抱在怀里,分量不轻,他却显得很轻松。“去那边生火,靠近岩壁,挡风。”

纪羽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抱着一小捆细枝。他们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旁停下,戊雨名用铁锹清理出一块空地,将粗一些的树枝交叉搭成一个简单的架子,然后在下面放上细枝和枯草。

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窜了起来,舔舐着干燥的枯草,发出“噼啪”的轻响。

很快,火苗就旺了起来,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周围的寒意,也映亮了两人的脸庞。纪羽伸出冻得发僵的手,凑到火堆旁取暖,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舒服得让他几乎要叹息出来。

戊雨名从车上拿来一个军绿色的水壶,又用铁锹铲了些干净的积雪,放进水壶里。“烧点雪水,能喝,也能泡点东西。”他把水壶放在火堆旁的支架上,让火焰均匀地加热底部。

雪在水壶里慢慢融化,发出细微的“咕嘟”声。水汽升腾起来,在壶口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壶身缓缓滑落,滴在滚烫的石头上,发出“滋啦”的轻响,随即蒸发成白色的雾气。

纪羽蹲在火堆旁,专注地看着水壶。火焰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让他平日里略显清冷的五官柔和了许多。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火焰的晃动而轻轻摇曳,像停驻着两只不安分的蝶。

他看得有些出神,甚至没注意到有火星从火堆里溅出来,正朝着他的手背飘去。

“小心!”

戊雨名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急切。话音未落,纪羽就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缩回手,看到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周围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痛感越来越清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戊雨名半跪在雪地里,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按在了旁边干净的积雪上。

冰冷的雪瞬间包裹了被烫伤的皮肤,带来一阵强烈的刺痛,但那灼烧感也确实缓解了不少。

“傻站着干嘛?”戊雨名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眉头紧锁着,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紧张,“被烫了不知道赶紧降温?”

纪羽被他抓着手按在雪地里,动弹不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戊雨名掌心的温度,和他手指的力度,那力度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却又奇异地不让人反感。

雪地里的寒气透过手背传来,与手上的灼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却被戊雨名的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里有责备,有担心,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分钟,戊雨名才松开手,查看他手背上的烫伤。红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刺眼了,但周围的皮肤依旧红肿。他皱了皱眉,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突然,他脱下自己的冲锋衣,扯下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内侧布料裹住了纪羽被烫伤的手背。

冲锋衣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带着一股混合着阳光、汗水和淡淡的松木味的气息,温暖而干燥,将手背的寒意和刺痛都隔绝在外。

“这样焐着,别碰水。”戊雨名的声音放低了些,没有了刚才的责备,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纪羽的手腕,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微微一顿,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纪羽低着头,看着自己被他的冲锋衣袖口裹住的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温暖不仅仅来自于布料的温度,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驱散了刚才的疼痛和寒意,带来一种奇异的、麻麻的悸动。

他能感觉到,戊雨名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带着一丝专注和担忧。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让人讨厌。在这荒无人烟的山坳里,在经历了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危险之后,这样的关心显得格外珍贵。

“水开了。”戊雨名率先打破了沉默,站起身,看向火堆旁的水壶。壶口已经冒出了大量的白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说明水已经烧开了。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水壶从火堆上拿下来,放在一块石头上晾凉。然后从背包里翻出两小包速溶咖啡,和一小袋白砂糖。

“喝点咖啡暖暖身子。”他说道,撕开一包咖啡粉,倒进一个不锈钢杯子里。

纪羽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戊雨名的动作很熟练,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热水,搅拌均匀,然后又拿起纪羽的杯子。

就在这时,纪羽注意到,戊雨名在往他的杯子里倒完咖啡粉后,又多舀了一勺糖放了进去,搅拌均匀。

他愣了一下。他确实不爱喝咖啡的苦味,总是要放很多糖,但他不记得自己告诉过戊雨名这件事。

是他自己观察到的吗?

这个念头让纪羽的心里微微一动,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戊雨名将冲好的咖啡递给纪羽,杯子入手滚烫。“小心烫。”他提醒道。

“谢谢。”纪羽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又是一阵细微的电流感。他赶紧缩回手,将杯子捧在手心,感受着那份温暖。

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浓郁而醇厚,混合着糖的甜味,驱散了山坳里的寒冷和沉寂。两人捧着咖啡,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小口地啜饮着,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比刚才融洽了许多。

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钻出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已经完全停了,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和水壶里剩余的雪水蒸发的“滋滋”声。

纪羽抬起头,看向远方。

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轮廓清晰,像一幅壮丽的油画。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雪地上,看到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那是他和戊雨名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亲密地依偎着,仿佛是一个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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