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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入荒原

纪羽摇了摇头:“不用,我还行。”他不想示弱,尤其是在戊雨名面前。

戊雨名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那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吧,争取早点到。”

两人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喝着姜茶,吃着干粮。雪还在下,不大,却很执着,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染成白色。远处的雪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寒风呼啸着掠过耳边,却不再让人觉得那么可怕。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戊雨名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走吧。”他说。

纪羽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发僵的身体。两人把东西放回后备箱,重新上了车。

发动车子时,纪羽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罗盘,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塔县的方向。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动方向盘,车子缓缓驶离了这片暂时的避风港,重新汇入茫茫风雪之中。

前路依旧未知,但纪羽的心里,却少了一些之前的焦虑和不安。

或许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熟悉路况的同伴,或许是因为那杯温热的姜茶,又或许,只是因为这片苍茫的荒野,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城市里的烦恼和纠葛。

他看了一眼副驾上的戊雨名,对方正闭目养神,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太愉快的梦。纪羽放轻了踩油门的力度,车子行驶得更加平稳。

越野车驶离那片避风的岩石区后,路面愈发难行。

所谓的“便道”其实只是戈壁上被车轮反复碾出的两道深辙,此刻已被积雪填成了松软的雪槽,轮胎碾过,发出沉闷的“噗嗤”声,仿佛陷入某种粘稠的液体。

车身的颠簸陡然加剧,纪羽不得不把稳方向盘,目光紧盯着前方被雪覆盖的辙痕,像追踪着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线索。

窗外的景象彻底剥离了人烟的痕迹。戈壁滩在风雪中舒展成一片苍茫的白,低矮的芨芨草被积雪压弯了腰,露出灰黑色的茎秆,如同散落在宣纸上的墨点。

远处的雅丹地貌在雪幕中显出模糊的轮廓,有的像沉默的巨兽,有的像倾颓的城堡,被时光和风沙打磨出苍凉的肌理。

偶尔有几只受惊的沙鸡从雪地里窜起,扑棱着翅膀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里,留下几声短促的啼鸣,很快便被风雪吞没。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种沉默不同于国道上的焦灼,也不同于服务区的试探,带着荒野特有的空旷与疏离。

引擎的轰鸣被放大了数倍,与风雪拍打车窗的“簌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单调却极具穿透力的白噪音,仿佛要将人的思绪也一并磨成齑粉。

纪羽的注意力大半集中在驾驶上。他能感觉到车轮每一次碾过碎石的震动,能分辨出雪地下方是坚实的冻土还是松软的沙砾。

手心渐渐沁出薄汗,不是因为热,而是源于高度集中的神经——他必须在车身剧烈的晃动中,捕捉到任何可能潜藏的危险:一块半埋的岩石,一道被雪填平的沟壑,或是一片看似平坦实则暗藏危机的暗冰。

副驾上的戊雨名似乎对这种颠簸毫不在意。他将那张泛黄的地图平铺在膝盖上,用一块压着,指尖沿着红笔标注的路线缓慢移动。

阳光偶尔从云层的缝隙中漏下,在地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照亮他指节上那道浅色的疤痕——纪羽这才发现,那疤痕并非刀伤,更像是被某种坚韧的绳索长期勒出的印记,像一道苍白的年轮。

“前面三公里,有个干涸的河床。”戊雨名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厢里的沉寂。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某个标记处点了点,“河床底全是鹅卵石,小心打滑。”

纪羽“嗯”了一声,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他侧头看了一眼戊雨名,对方的目光仍停留在地图上,睫毛上沾着的细小雪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落了一层碎钻。

刚才在岩石区休息时,他没仔细看,此刻才发现这人的睫毛很长,只是常年被风沙吹得有些蜷曲,不像城里精心打理过的模样,却透着股野生的韧劲。

“你……经常走这种路?”纪羽没话找话地开口,试图打破这种令人微醺的沉默。

他的声音在车厢的轰鸣中显得有些单薄,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

戊雨名抬起头,视线从地图上移开,望向窗外飞逝的雪景。“以前常走。”他的语气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带队进藏,或者去克里雅古道,这条路是必经之地。”

“带队的时候,遇见过危险吗?”纪羽追问。他其实并不想打探对方的**,只是这荒野的寂静太过庞大,需要一些声音来填充,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闲谈。

戊雨名的指尖在地图上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过了片刻,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不算少。”

他的目光落回纪羽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与这荒野的粗粝格格不入。“有次带学生队穿越冰达坂,一个女生脚滑掉进冰缝。”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缝不深,但下面全是冰水,她吓得直哭,抓住冰棱不肯放。”

纪羽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能想象出那种场景:零下几十度的低温,陡峭的冰坡,深不见底的冰缝里泛着幽蓝的光,女孩的哭声被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后来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还能怎么样。”戊雨名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自嘲,“我下去捞的。绳子不够长,只能绑着腰往下蹭,冰水没到膝盖,冻得差点截肢。”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现在阴雨天还会疼。”

纪羽没再说话。

他看着前方被雪覆盖的河床轮廓渐渐清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戊雨名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藏着多少惊心动魄的瞬间?

那些被他用“不算少”、“还行”、“没什么”带过的经历,或许曾是生死悬于一线的挣扎。

车厢里的沉默再次降临,却与之前不同。这次的沉默里浸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重量,像雪地里凝结的冰,坚硬而冰冷。

纪羽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对抗这荒野的空旷与无常。

正午时分,阳光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在雪地上投下刺眼的光芒。积雪反射的光线太过强烈,纪羽不得不戴上墨镜,视野瞬间被滤成冷调的蓝白,远处的山峦显出清晰的轮廓,像被刀刻过的剪影。

“停车歇歇吧。”戊雨名合上地图,指了指前方一处相对平坦的雪地,“吃点东西,也让车凉一凉。”

纪羽依言将车停在雪地上。刚拉上手刹,车身还在因为惯性微微晃动,他便听见戊雨名打开车门的声音。

寒风裹挟着雪粒立刻灌了进来,带着一股凛冽的草木气息——那是戈壁上特有的,混合着芨芨草与沙砾的干燥味道。

他推开车门下车,双脚踩进没过脚踝的积雪里,发出“咯吱”的脆响。阳光毫无遮拦地落在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与刺骨的寒风形成奇异的对冲,让皮肤产生一种微妙的刺痛感。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像喝了口冰镇的烈酒,呛得他微微咳嗽。

戊雨名已经从后备箱翻出了背包,正蹲在雪地上往外掏东西。

他拿出两个折叠凳,在背风的一侧撑开,又摸出一个军绿色的保温壶和两包压缩饼干。“过来坐。”他朝纪羽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被阳光晒过的暖意。

纪羽走过去,在折叠凳上坐下。塑料凳面隔着裤子传来雪的凉意,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腿。戊雨名拧开保温壶,往两个不锈钢杯里倒了些热水,递给他一杯:“姜茶,早上在服务区续的热水。”

纪羽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掌心,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抿了一口,辛辣的姜味混着淡淡的红糖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在胃里酿成一股暖流。“谢了。”他低声说,目光落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上,那些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落,在雪地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戊雨名自己也倒了一杯,却没喝,只是举着杯子焐手。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雪山,阳光在雪山顶上镀了一层金边,像神明遗落的冠冕。

他的侧脸在强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下颌线的轮廓却异常清晰,像用炭笔勾勒过一般。

“吃点东西?”戊雨名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递过来。那饼干的包装已经有些磨损,印着模糊的军绿色图案,一看就是放了有些时日的。

纪羽接过饼干,指尖触到包装袋粗糙的质地,心里却莫名有些抗拒。

他不太习惯这种过于简陋的食物,总觉得带着一股工业制品的生硬味道。

他捏着包装袋,没有打开,只是看着雪地上自己和戊雨名的影子——两个被阳光拉得很长的黑色轮廓,沉默地依偎在一起,像一幅极简的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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