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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星空下的坦白

太烫了。

那双手的温度,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灼烫着他冻伤麻木的皮肤!剧烈的温差刺激让神经末梢如同爆炸般发出尖锐的警报!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但在这极致的灼烫和剧痛之下,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暖流,又如同被唤醒的岩浆,从那双滚烫的手掌,沿着冰冷的脚踝、小腿,一路向上奔涌。

疯狂地冲击着他几乎被冻僵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麻痹的、令人战栗的暖意。

冰与火的极致交锋。

痛楚与温暖的致命纠缠。

纪羽的身体在这巨大的感官冲击下剧烈地痉挛、颤抖起来!牙齿疯狂地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冷汗如同小溪般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死死地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将那更凄厉的痛呼咽了回去!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

戊雨名似乎也被纪羽这巨大的反应惊了一下。

他捧着他脚的手顿住了,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翻涌着巨大的心疼和一种近乎笨拙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纪羽的脚,将它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浸入旁边壶盖里已经稍凉、却依旧温热的泉水中。

“滋……”

温热的泉水接触到冰冷刺骨、伤痕累累的皮肤,依旧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纪羽的身体再次剧烈地一颤!但这一次,那痛楚之下,一种更加清晰、更加熨帖的暖意,如同温柔的抚慰,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进麻木的神经和冰冷的血肉之中。

戊雨名用一只手稳稳地托着纪羽的脚踝,将他的脚掌完全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

另一只手则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用指尖蘸取温热的泉水,小心翼翼地清洗着脚底板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和周围凝结的血污、泥垢。

他的动作异常轻柔,指尖带着厚厚的茧子,每一次触碰都异常小心,尽量避免直接按压到那些深可见肉的溃烂处。

但当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翻卷的皮肉边缘时,纪羽依旧会疼得浑身一缩,倒吸冷气。

戊雨名便会立刻停下动作,等那阵剧痛稍稍平复,才更加轻柔地继续。

他的眉头紧锁着,额角绷带上被撕裂的伤口,因为专注和紧张而再次缓慢地渗出一缕新鲜的、暗红色的血线,混着汗水,沿着紧绷的眉弓蜿蜒而下,滴落在他深色的冲锋衣肩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温热的泉水浸泡和轻柔的清洗,让脚底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一点点,麻木的知觉也开始缓慢地恢复。

纪羽的身体不再那么剧烈地颤抖,只是依旧因为疼痛和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微微瑟缩着。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半跪在雪地里,捧着自己污秽受伤的脚,如同对待易碎珍宝般专注清洗的男人。

看着他帽檐下紧锁的眉头,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新鲜血迹,看着他布满血丝、写满心疼和专注的眼睛,看着他被冻得通红、布满裂口却依旧动作轻柔的双手……

一股巨大的酸涩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暖流,再次汹涌地冲上纪羽的鼻腔。

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那汹涌的呜咽冲出来。

伤口周围的污垢被一点点清洗掉,露出了下面更加触目惊心的青紫肿胀和深红的溃烂。戊雨名紧抿着唇,眼神愈发沉重。他拿起急救包,翻出碘伏棉球。

当冰冷的碘伏触碰到翻卷的皮肉边缘时,纪羽再次疼得猛地一抽,脚趾都蜷缩起来。

“忍着点!” 戊雨名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哄劝?

他一手稳稳地固定住纪羽试图退缩的脚踝,另一只手动作迅速却异常精准地将碘伏涂抹在伤口周围消毒。动作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熟练,显然是处理过无数次类似的野外创伤。

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纪羽的神经。

他死死地抓住身下冰冷粗糙的岩石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几乎要抠进石头缝里。汗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每一次碘伏棉球的触碰都带来一阵新的、尖锐的折磨。

终于,伤口消毒完毕。

戊雨名用无菌纱布吸干伤口周围多余的水分和碘伏,然后拿出干净的无菌纱布敷料,小心地覆盖在那些最深的、暴露着组织的溃烂伤口上,再用医用胶带仔细地固定好。

动作依旧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的操作。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背线条似乎松懈了一丝。

他小心翼翼地将纪羽包扎好的脚从温水中抬起,用一块干净的纱布轻轻擦干脚背和脚踝上残留的水渍。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双干净厚实的羊毛袜(显然是他自己的备用袜),动作笨拙却异常轻柔地套在了纪羽那只包裹着纱布、依旧冰冷刺骨的脚上。

厚实温暖的羊毛瞬间包裹住冰冷的脚,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想落泪的温暖和舒适感。

纪羽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瘫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脚底那依旧存在、却已不再那么尖锐的钝痛。

戊雨名处理完纪羽的脚,并没有立刻起身。他依旧半跪在雪地里,就着温热的泉水,极其认真地清洗着自己那双沾满血污、泥雪和碘伏的双手。

滚烫的泉水将他冻得通红发紫的手烫得更加通红,但他毫不在意。

洗完手,他的目光落在了泉眼边湿润岩石上那一片片厚实的、如同绿色绒毯般的苔藓上。那苔藓在严寒中依旧保持着惊人的翠绿,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掐下了一小撮最厚实、最鲜嫩的苔藓尖。

翠绿的苔藓在他布满厚茧和裂口的指尖微微颤动,带着冰凉的湿意和一种独特的、属于植物的清新气息。

他捏着那一点翠绿,转过身,递到纪羽面前。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随意的自然,仿佛只是分享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这东西能吃。”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疲惫,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纪羽,里面没有了狂暴的怒火,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笨拙的安抚,“以前饿极了就靠这填肚子。”

纪羽怔怔地看着递到眼前的那一小撮翠绿的苔藓。那冰凉的、湿漉漉的、带着泥土和岩石气息的植物,在他眼中却仿佛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难以置信:“脏……脏不脏?”

戊雨名看着他那副嫌弃又虚弱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于无的笑意。

那笑意很淡,很浅,如同冰雪初融时湖面裂开的一道细微涟漪,瞬间冲淡了他眉宇间沉郁的疲惫和额角血迹带来的狰狞。

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真实的弧度。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调侃的、却又无比笃定的语气,清晰地响起在风雪呼啸的泉边:

“比你那饼干干净。”

滚烫的泉水在岩石围成的浅洼里汩汩涌动,蒸腾起袅袅的白雾,在刺骨的寒风中顽强地弥散着,形成一小片氤氲着暖意和水汽的孤岛。

泉眼边缘,那层厚实翠绿的苔藓,如同大地在冰封世界里最温柔的呼吸,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充满生机的光泽。

纪羽蜷缩在巨大黑色岩石的背风面,那只被戊雨名笨拙却无比郑重地包扎好、又套上厚实羊毛袜的脚,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搁在另一块相对平整的、被温泉水流淌得微温的石头上。

厚实袜子的包裹隔绝了寒风,温热的石头持续传递着熨帖的暖意,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尖锐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愈合希望的钝痛和令人昏沉的舒适感。

他裹紧了身上那件沾着血污和尘土的冲锋衣,身体却依旧因为失温后的余悸和巨大的情绪消耗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牵扯着脚底的钝痛,提醒着他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断水危机和惨烈的伤口。

戊雨名处理完伤口,就沉默地忙碌起来。他在泉眼附近收集了一些相对干燥的枯枝——这在暴风雪肆虐后的草甸上并不容易。枯枝大多被深埋在积雪下,或者被冻得硬脆,一碰就碎。

他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专注,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消耗体能的执着。最终,他在纪羽倚靠的大岩石背风处,清理出一小块相对干燥的地面,用打火石费力地点燃了那堆来之不易的枯枝。

“噼啪…噼啪…”

微弱的火苗在寒风中艰难地跳跃、舔舐着枯枝,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一小片浓重的黑暗,在纪羽苍白的脸上投下温暖而跳动的光晕,也映亮了他眼底尚未完全消散的惊悸和疲惫。

火光带来的暖意极其有限,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微弱却坚定地宣告着生命的存在和对寒冷的抵抗。

戊雨名脱下自己那件沾满血污、泥泞和绿色防冻液冰晶的厚重冲锋衣,随手扔在火堆旁烘烤。

里面只穿着一件深色的、吸汗透气的抓绒衣,勾勒出他宽厚结实的肩背线条。火光跳跃着,清晰地映照出他额角那处被白色绷带包裹的伤口——绷带已经被新鲜渗出的暗红色血迹和绿色的防冻液浸染得一片狼藉,边缘甚至有些松散。

那片骇人的青紫色肿胀在火光下显得更加狰狞,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诅咒烙印。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仿佛那剧烈的痛楚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

他将纪羽那件同样冰冷潮湿的冲锋衣也扒了下来,搭在火堆旁另一块石头上烘烤。动作有些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家长式的照顾。

然后,他从那个巨大的登山包深处,拽出一条厚实的、带着浓重机油味和尘土气息的羊毛毯——那是他作为领队最后的、压箱底的御寒物资。

戊雨名抖开毯子,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近乎野蛮的力道,不由分说地将纪羽整个人裹了进去。

厚实粗糙的羊毛瞬间将纪羽紧紧包裹,带着戊雨名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汗味、机油味和淡淡松木冷香的气息,以及……一种令人心安的、劫后余生般的体温余热。

“裹紧。” 嘶哑的声音在纪羽头顶响起,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却比之前少了许多狂暴的戾气。

纪羽被裹得像一个茧,只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巨大的温暖和包裹感瞬间淹没了残留的寒冷和恐惧,那令人昏沉的舒适感如同温柔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下意识地、更深地蜷缩进这温暖而坚实的包裹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份令人心安的暖意。

脚底搁在温热的石头上,钝痛似乎也在温暖的包裹下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身体因为巨大的放松和温暖而彻底松弛下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近乎婴儿般的依赖感。

戊雨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岩石。他没有裹进毯子,只穿着单薄的抓绒衣,身体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火光跳跃着,照亮了他半边沾着污迹和疲惫的侧脸。

他微微仰起头,帽檐的阴影下,目光穿透上方一小片未被火光照亮的黑暗,投向那深邃无垠的、被风雪洗练过的天幕。

不知何时,肆虐了几乎一整天的暴风雪,竟悄然停歇了。

如同一个狂暴的巨人终于耗尽了力气,沉沉地睡去。旷野上,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风停了,雪也止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火堆里枯枝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身后温泉水流淌的、潺潺不绝的、如同大地脉搏般的“哗哗”声。

这水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格外温柔,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纪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惊醒,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瞬间被头顶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彻底攫住。

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城市的霓虹污染,没有低垂的云雾遮挡,在这片远离人烟、被风雪彻底洗刷过的荒原腹地,在暴风雪骤然停歇后的纯净夜晚,天空如同一块巨大无比的、毫无瑕疵的深蓝色天鹅绒幕布,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掀开,露出了其下隐藏了亿万年的、璀璨夺目的宇宙奇观。

无数颗星辰。

不是稀疏的几点,不是模糊的光斑,而是真正的、数不清的、如同亿万颗被打碎的钻石,被一只无形巨手随意地、却又无比慷慨地倾洒在这深蓝色的天鹅绒上!它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闪烁着冰冷、纯粹、却又无比璀璨的光芒。

银白色的、淡蓝色的、甚至带着一丝微弱金芒的……

各种颜色的星芒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条横贯整个天穹的、璀璨夺目的、如同流淌的液态光河般的巨大光带——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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