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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风雪漫途

车头右侧,也就是纪羽所在的副驾驶侧前方,结结实实地、猛烈无比地撞击在了坚硬冰冷的岩壁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身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罐头,剧烈地、高频地颤抖起来!金属扭曲变形、撕裂的恐怖声响如同巨兽濒死的哀嚎,瞬间充斥了整个世界!车体与岩石剧烈摩擦,坚硬的岩壁如同巨大的锉刀,狠狠地刮擦着车身钢板。

刺目的、金红色的火星,如同节日里最狂暴的烟花,又像被点燃的、赤红色的液态金属瀑布,从撞击点疯狂地、连绵不绝地喷溅出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冰冷的岩壁和同样冰冷的挡风玻璃上,留下一道道瞬间烧灼出的黑色印记,又迅速被严寒熄灭。

那景象,如同地狱之火在眼前疯狂喷涌。

纪羽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抛向前方!坚固的安全带瞬间绷紧,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勒进了他的肩膀和胸口!肋骨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肺部的空气被强行挤压出去,眼前金星乱冒,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和呕吐感汹涌袭来!

他死死抓住头顶扶手的手,被巨大的惯性撕扯着,指关节发出“咔吧”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预想中安全气囊炸开的巨大缓冲和气浪冲击,却并未发生!只有一片死寂和绝望的金属呻吟!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而就在他因剧痛和窒息而视线模糊、意识涣散的瞬间,他的耳朵,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金属撕裂声、火星喷溅声和引擎垂死的哀鸣中,捕捉到了另一声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颤的“砰!”!

那声音,来自他的左侧!来自戊雨名的方向!

沉闷,结实,带着骨肉与坚硬物体碰撞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质感。像一袋沉重的沙包,狠狠地砸在了冰冷的铁门上。

纪羽艰难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猛地扭过头。

视线越过剧烈晃动的、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挡风玻璃(幸运地没有彻底碎裂),越过扭曲变形、火星还在零星溅射的车头引擎盖,死死地钉在了戊雨名的左臂上!

戊雨名的身体同样被安全带死死勒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上半身也狠狠向前掼出!而他的左臂,在车辆失控、他狂暴拧转方向盘的瞬间,为了支撑身体和对抗那巨大的反向扭力,本能地、毫无防护地抵在了坚硬冰冷的车门内衬板上!

就在车头猛烈撞击岩壁的刹那,他抵在车门上的左臂肘关节外侧,结结实实地、毫无缓冲地,狠狠撞在了同样冰冷坚硬的车门金属框架上!

撞击发生得太快,太猛烈!纪羽甚至清晰地看到了戊雨名在那一瞬间,因为剧痛而骤然扭曲的脸部肌肉线条!

他紧咬的牙关猛地迸开,似乎想发出一声痛呼,却又被更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堵了回去!只有喉结处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角瞬间暴起蚯蚓般的青筋,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突突狂跳!

他那只死死攥着方向盘、青筋暴突的左手,因为左臂传来的剧痛,指关节捏得更加惨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方向盘的皮革里!整个左臂,在撞击后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僵硬和紧绷状态,肌肉在厚实的冲锋衣袖管下剧烈地虬结、颤抖!

“呃……” 一声极其压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短促而沉闷的痛哼,终于还是溢了出来,像被强行碾碎的音节,瞬间就被车体持续的呻吟和金属冷却的“滋滋”声吞没。

“戊雨名!” 纪羽的心脏像是被那声压抑的痛哼狠狠刺穿,发出无声的尖叫!

他想扑过去,想查看他的手臂,想抓住他,确认他是否还完整!但安全带依旧如同烧红的铁链将他死死禁锢在座椅上,身体因为撞击的余波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巨大的恐慌和心痛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脖颈,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剧痛与恐慌中,失控的车头在撞上岩壁后,巨大的动能并未完全消散。车体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在光滑的冰面上打着横,带着令人绝望的滑移,继续向悬崖外侧甩去!轮胎发出垂死的尖啸,卷起的雪沫和冰渣如同白色的烟雾,疯狂地弥漫开来!

“吱嘎——轰!”

最终,伴随着一声混合着金属疲劳断裂和沉重物体陷入软物的闷响,疯狂滑移的车头,猛地、狠狠地、斜斜地扎进了弯道内侧、靠近岩壁根部的一个巨大的、由长期风吹积雪堆积而成的雪堆里!

雪堆像一团巨大的、冰冷的棉花,瞬间吞噬了车头的大半部分!

冲击力被厚厚的积雪缓冲、吸收,车身剧烈的震动终于停了下来,只剩下引擎盖下传来的、如同垂死病人喘息般的、断断续续的“咔哒…咔哒…”声,和金属冷却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巨大的惯性让纪羽和戊雨名的身体再次被安全带狠狠勒紧,向前掼出,又重重地摔回座椅靠背。

世界,在剧烈的震荡和恐怖的噪音之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耳鸣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在弥漫着浓烈焦糊味(来自摩擦过热和可能的油液泄漏)和冰冷雪沫气息的狭小车厢里,如同破旧的风箱般沉重地起伏着。

劫后余生?纪羽的大脑一片混沌,剧烈的撞击让他头晕目眩,胸口被安全带勒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隐痛。他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视线因为撞击的眩晕而有些模糊,下意识地看向左侧的戊雨名。

戊雨名的身体同样深陷在座椅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角。

他紧抿着唇,脸色比外面的雪坡还要苍白几分,额角渗出的冷汗正沿着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滑落。

他那只撞在车门上的左臂,依旧保持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僵硬姿势,肘关节微微弯曲,紧贴在身侧,厚实的冲锋衣袖管下,看不出明显的变形,但那紧绷的肌肉线条和微微颤抖的指尖,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剧烈的痛楚。

他没有看纪羽,也没有看自己受伤的手臂,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驾驶座一侧的车外后视镜!

纪羽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比刚才撞击更加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扭动自己同样疼痛僵硬的脖子,目光越过戊雨名紧绷的侧脸,投向了自己身侧——副驾驶座的车窗外!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车窗外,不再是陡峭的山坡或冰冷的岩壁。

越野车的右前轮,连同小半截右前悬架,在刚才那亡命一搏般的撞击和滑移后,竟然……悬空了!

透过布满蛛网状裂纹、沾满泥雪和零星火星灼痕的车窗玻璃,纪羽清晰地看到,自己这一侧的车轮,已经彻底脱离了坚实的地面!轮胎孤零零地悬在冰冷的空气里,下方是……翻滚的、深不见底的、如同巨兽胃囊般蠕动的浓稠云海!

那云海距离悬空的车轮,似乎只有咫尺之遥!灰白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涌升腾,带着冰冷潮湿的死亡气息,无声地舔舐着冰冷的轮胎橡胶。

而支撑着这半边车体、维系着他们最后一线生机的,仅仅是左前轮和两个后轮,以及车头深深陷入的那个巨大雪堆提供的、岌岌可危的摩擦力!

纪羽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只悬在虚空之上的轮胎上。它像一枚被遗弃的、孤零零的黑色棋子,悬挂在天地之间,下方是吞噬一切的混沌深渊。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他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连呼吸都停滞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只悬空的轮胎,和下方翻滚的、无声咆哮的云海深渊,在视野里无限放大、旋转,构成一幅令人魂飞魄散的末日图景。

油污、铁锈和陈年灰尘的气息,混合着窗外涌入的凛冽雪气,沉甸甸地填满了这座小小的修车铺。

纪羽坐在一张蒙着厚厚油污的旧轮胎上,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工具箱,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的长椅上。戊雨名就仰靠在那里,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地上,另一条腿屈着,脚蹬着长椅边缘。他闭着眼,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即使在这样疲惫的假寐里,那线条冷硬的下颌也未曾放松分毫。

纪羽的视线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最终牢牢锁在戊雨名卷起袖子的左小臂上。那处皮肤在昏黄的灯泡下,泛着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边缘晕染着深紫,像雪地里被粗暴碾碎的紫鸢尾,又像一块不祥的淤积的阴云。

几个小时前惊心动魄的撞击声,仿佛还在耳膜深处震荡回响——刹车失灵,车身失控地撞向山壁雪堆时那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戊雨名猛打方向盘时手臂肌肉贲张的线条,以及车门狠狠撞在他胳膊上的那一声闷响……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纪羽几乎能感受到那瞬间戊雨名承受的力道透过空气传递过来的震颤。

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让他从那种窒息般的后怕里挣脱出来一点。

他无声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灌入肺腑,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手探进放在脚边的背包,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纸包,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解开外面缠着的细绳。纸包摊开,里面躺着两朵被仔细压扁、风干了的雪莲花,花瓣蜷缩着,却依然透着一种历经风霜的柔韧和洁净。

这是那位采药老人给的馈赠,带着高原阳光和风雪的气息。

纪羽拿起其中一朵,放进那只磕碰得露出金属底色的旧搪瓷缸里。暖水瓶就在墙角,他走过去,拔掉软木塞,滚烫的水流注入缸中,冲击着干枯的花瓣。

一股奇异而清冽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草药苦味,立刻被热气激发出来,袅袅升腾,迅速弥漫在充斥着油污味的空气里。

这缕清苦的芬芳,像一道微弱却执着的溪流,固执地冲刷着周遭的浑浊,带来一丝属于远方雪山和草甸的洁净感。

他端着搪瓷缸,走到长椅边。戊雨名依旧闭着眼,但纪羽知道他没有真的睡着,那过于平稳的呼吸和微微颤动的眼睫都泄露了秘密。

昏黄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那道浓黑的剑眉下,眼窝显得更深了。

灯光也清晰地映照出他脸上几道细微的、被风霜刻下的浅痕。

“雨名,”纪羽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喝点水,暖暖身子。”

戊雨名的眼皮掀开一道缝,幽深的目光从里面透出来,像雪夜里警惕的狼。他的视线在纪羽脸上停顿了一瞬,然后落在他手中那冒着氤氲热气的搪瓷缸上。他坐直了些,没有立刻接,只是无声地看着纪羽。

纪羽往前递了递,温热的搪瓷缸壁熨帖着他的指尖:“是雪莲水,采药老人给的。他说暖身子管用。”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你的伤……应该也有点好处。”

戊雨名这才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接了过去。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腹和掌心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还有几道颜色浅淡的旧疤痕,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

搪瓷缸在他宽大的手里显得有些小。他低头,凑近杯口,吹了吹升腾的热气,然后试探着啜饮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他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那清苦中带着回甘的独特味道,似乎让他紧绷的肩颈线条松弛了一丝。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道谢,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纪羽也顺势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没有挨得很近,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的热力。长椅很窄,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那点空间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无声窜动。

窗外,风雪正酣。狂风裹挟着密集的雪粒子,疯狂地抽打着修车铺那扇单薄的、布满灰尘和油腻指印的玻璃窗,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噼啪声,如同无数细小的石子被一股脑儿泼洒过来。

整个世界被一片混沌的灰白所吞噬,远处的山峦、近处的道路,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这间小小的、弥漫着工业气息的修车铺,像惊涛骇浪中一艘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被无边的风雪围困着、摇晃着。

窗框在狂风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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