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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惊堂木与月光影

金銮殿上,九龙金漆雕栏反射着刺目的晨光。

沈厌一身紫袍玉带,立于殿中,脊背挺得笔直,面对龙椅上那位年仅十八、冕旔垂旒的小皇帝,以及满殿勋贵或惊诧、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他脸上的玩世不恭收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种近乎锋利的平静。

“陛下,”沈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内细微的议论声,他双手捧上一卷微微泛黄的文书,由内侍呈递御前,“此乃当年臣与周文清周老大人共同签押的婚书。沈周两家早有婚约,臣女沈纨素,早已有婚约在身。陛下恩泽,臣惶恐,然实不敢背信弃义,另娶他人。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哗然!

“婚书?和周文清?”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臣嗤笑出声,“周文清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沈厌,你这婚书,怕是昨晚上才找哪个街头画师描的吧?”

“安平伯,为了抗旨不尊,连周老大人的名讳都敢编排,伪造文书,这胆子……啧啧,这‘风骨’啊!”另一人阴阳怪气,刻意加重了“风骨”四字,引得周围一阵压抑的哄笑。谁不知道,沈厌那位祖父英武大帝的风骨,晚年嗜杀昏聩,不问青红皂白,连亲儿子都砍了脑袋。

嘲弄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密密匝匝地扎在沈厌身上。

他面上不动如山,面露嘲讽,“周文清大人被奸人所害,全家被囚,幸有贤妻相救,现在殿外候着。”

“周文清还活着…就候在殿外…?”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哗然。

龙椅上,年轻的皇帝卫宸极微微前倾身体,冕旒的玉珠轻轻晃动,遮住了他大半神情。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展开那卷“婚书”,目光在“沈厌”和“周文清”的签名上停留片刻,指尖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纸页边缘。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都等着看这位少年天子如何发落这胆大包天的安平伯。

卫宸极缓缓抬头,冕旔缝隙中透出的目光,带着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沉静和……难以捉摸的兴味。

他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哦?竟有此事?”

他放下婚书,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最后落在沈厌身上,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安平伯重诺守义,不因朕之旨意而背弃先人约定,其情可悯,其志可嘉。这门亲事……既是天家旨意在前,然沈周两家婚约更早……也罢。”

他顿了顿,在满殿勋贵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准了。”

“轰——”

这次是真正的震惊!连沈厌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准了?就这么轻易地……准了?他伪造文书抗旨,小皇帝不仅不怒,反而赞他“重诺守义”?

沈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深深一揖:“谢陛下隆恩!”

起身时,他的目光再次与冕旔后的那双眼睛对上。那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澈,可沈厌心底却莫名地“咯噔”一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位比自己还小六岁的皇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回府的路上,沈厌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大殿上小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过于顺利的结果。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

直到踏进凌战的书房,看见她正执笔批阅公文,侧脸沉静如画,沈厌心头那股邪火和莫名的烦躁才找到了出口。

他大喇喇地往凌战书案对面的软榻上一歪,长腿一伸,开始“借题发挥”。

“夫人啊,你是没看见今天大殿上那群老匹夫的嘴脸!一个个的,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我淹死!哼,暗指我随了英武大帝的风骨?呸!我那位祖父,老糊涂蛋一个!杀了我亲爹,自己倒活到七老八十,结果呢?报应不爽!他那一脉的子孙,包括他自个儿,哪个不是命运多舛,没一个得了好下场?”

他掰着手指头数。

“你看他长子,我爹,被那位爷爷砍了;幼子,现在的皇上,无后;他嫡长孙子,我…就是到了我这儿…”

沈厌故意拖长了调子,瞥了一眼依旧不为所动、笔下不停的凌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夸张的委屈:“我沈厌,堂堂安平伯,大胤朝数得着的美男子,都二十四了!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连个暖被窝的知心人都没有!这难道不是天大的报应吗?!”

“噗嗤——”

一声极轻的笑声,终于从书案后传来。

凌战手中的笔顿住了,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

她抬起头,清冷的眸子看向榻上那个一脸“怨天尤人”的沈厌,里面罕见的漾开一丝真实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笑意,如同冰湖乍破春水。她努力抿了抿唇,想压下那抹笑意,但眉梢眼角的弧度却怎么也收不回去。

“胡言乱语。”她轻斥一声,声音里却没了平日的冷硬,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沈厌一看有戏,立刻打蛇随棍上,从榻上滚下来,蹭到书案边,涎着脸道:“夫人你看,连我那才十八岁的小皇叔,龙椅冰凉,孤家寡人,瞧着那单薄劲儿……这卫家的运道啊,打根儿上就歪了!这卫家的风水啊,打从英武大帝那老糊涂杀了我亲爹开始,就坏透了!”

凌战终于忍不住,以袖掩面,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清越的笑声低低地逸出,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悦耳。

沈厌看得心痒难耐,厚着脸皮就去揽她的腰:“夫人笑了?笑了就好!你看我这么惨,今晚就别把我轰出去了吧?书房……它硌得慌!”

凌战拍开他的手,眼波流转,瞪了他一眼,那嗔怪里却没了往日的冰霜。

终究是没再提轰他出去的话。

沈厌心中大定,知道今晚的“死皮赖脸”战术,又成功了。

同一轮清冷的月光,也洒在了沈府另一处静谧的庭院。

凌风如同往常一样,沉默地巡视着府邸内院的安全路线。

然而,当他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苏婉小院的方向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院门口,站着一个人。

月白色的云锦襦裙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沈纨素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竹,目光沉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不再是平日里东家对下属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决心。

凌风的心脏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迅速垂下眼帘,单膝跪地,声音绷得死紧:“大小姐!深夜在此,可是有吩咐?”他脑中一片混乱,白日里伯爷书房中隐约传来的激烈争吵声,以及那个荒谬绝伦的传言……难道……

“起来说话,凌队长。”素素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凌风依言起身,但依旧垂着头,视线牢牢锁在自己的靴尖上,不敢与她对视。

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后背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大小姐深夜在此等他……是为了什么?

“父亲和母亲,已经允准了我的请求。”素素开门见山,月光在她清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却让她的眼神更加清晰明亮。

“轰隆——!”

凌风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允准了?那个荒谬的传闻……大小姐要下嫁于他的请求?!他猛地抬起头,素来冷硬如岩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清晰的、近乎惊骇的表情,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大小姐!这万万不可!”

凌风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卑职……卑职身份卑贱!怎敢……”

“凌风!”

素素打断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近得凌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冽的墨香。她抬起手,并未触碰他,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像要望进他灵魂深处。

“看着我。”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凌风身体僵硬,几乎是挣扎着,才缓缓抬起眼帘,对上她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施舍,没有他想象中的任何一丝居高临下。

只有一片坦荡的真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听我说,”素素的声音很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沈纨素,不是一时冲动,也非怜悯施舍。我向你求亲,是因为我看清楚了你这个人。你的忠诚,刻在骨子里,对母亲,对沈家,对每一个你守护的人。你的能力,担得起修罗卫长的职责,调度护卫,临危不乱,心思缜密,这些年云裳记的货能平安出入险地,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

她顿了顿,目光更加柔和,却也更加坚定。

“你问我凭什么?就凭这份忠诚,这份担当,这份在危难中让人心安的可靠。这些,比什么门第虚名都贵重千倍万倍。凌风,我想要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同行、风雨同舟的人。一个我信得过,也懂我的人。你,就是这个人。”

她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眼中翻涌的震惊、迷茫、挣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深深压抑的悸动。

“我不是在命令你,也不是在怜悯你。我的命,我的姓氏,我的体面,都是父亲给的恩典。在生死面前,在真心面前,门第高低,本就轻如尘埃。我是真心的,想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像这世间最寻常的夫妻一样,柴米油盐,生儿育女,互相扶持,共度余生。你……愿意吗?”

月光如练,清晰地映照着凌风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那坚冰般的外壳在素素坦诚而炽热的目光下,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

震惊褪去,恐慌犹存,但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情绪——一种被全然看见、被珍重以待的暖流,正从那裂缝中汹涌地奔涌出来,冲击着他固守了二十多年的心防。

他看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却目光纯净如赤子的大小姐,喉头剧烈地滚动着,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紧握的拳头在身侧微微颤抖,最终只化作一声近乎哽咽的、低沉而郑重的“卑职……凌风……何德何能……”

而与这片月光下的坦诚相对的,是“净尘阁”深处绣楼里的死寂。

苏婉独自坐在妆台前,铜镜映出她苍白失神的脸。

桌上摊开的,是明日要给贵人们鉴赏的最新织锦纹样图稿,华美繁复,价值千金。可她的指尖,却死死抠着桌沿,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木头里。

消息,像淬了毒的冰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她的耳朵。

素素……求嫁凌风……伯爷和夫人……允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心口绞痛。

“凭什么……”她盯着镜中自己扭曲的面容,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纨素……一个捡来的孤女!顶着大小姐的名头,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连……连凌风……”

“凌风……”

这个名字从她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被背叛的尖锐痛楚,“他凭什么答应?他一个护卫!他就那么迫不及待想当伯爵府的乘龙快婿?攀上高枝了?他……他怎么配得上沈家嫡长女?!他该……”

他该什么?他该守着谁?

苏婉猛地顿住,镜中的眼睛因惊骇而瞪大。

她看到了自己眼中那**裸的、丑陋的嫉妒和怨恨!她猛地挥手,“哗啦”一声将妆台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全部扫落在地!碎裂声刺耳。

“小姐!”守在外间的贴身婢女惊慌地冲进来。

“滚出去!”苏婉厉声尖叫,抓起手边一卷昂贵的云锦,发疯似的撕扯!坚韧的锦缎在她手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哀鸣,精美的花纹被暴力地撕裂开。“都给我滚!”

她不是在撕锦缎,是在撕扯自己那被身份束缚、被骄傲绑架、最终变得如此不堪又无力的心!素素得到了她踌躇难前、心壑难平的东西,用一种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决绝而坦荡的方式!

月光冷冷地透过窗棂,照着一地狼藉的碎片和那个伏在妆台上,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呜咽的身影。曾经名动京城的“苏大家”,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怨愤和……被命运嘲弄的绝望。

那轮高悬的明月,仿佛也在无声地讥笑着她的“心壑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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