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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include “232nd.h”

“王曜华……不在?”本打算去跟王曜华念叨念叨和薛石然见面的始末的商陆,兴冲冲到人家办公室之后,被有栖川告知对方已经出远门有段时间了。商陆看有栖川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猜到了王曜华是去了哪儿:“贵州?”

有栖川先是一怔,随后叹了口气:“现在是在上海,阿航的私人医生有很多朋友,遍布中国,其中有位很有名的肿瘤外科医生,叫周光勇,前两天去上海出差碰到一位情况很不乐观的女性,所以他上台主刀,出了手术室之后在等待那位女性的几个人当中认出了阿航。”

商陆听罢也愣住了。大概是愣神的样子太明显,有栖川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合上手中那仿佛24小时常亮的平板电脑:“你去过贵州,见到阿航,发现他过得还不错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调查过对吧。”

“……不是哥们儿,你是也有读心术什么的?”商陆记得自己的心声可是谁都没告诉过,王曜华不知道,可能连薤白都不知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你这种类型的人,往往共享同一种思维方式。”有栖川深吸一口气,像是再不深呼吸的话就要窒息晕倒了。

商陆从王曜华那里听说,张航离开的这半年,有栖川一直是这种状态,起初装都不装,卧床不起,仿佛世界末日了一样。后来大概是公司有太多业务进度落后,公司各个部门高管都在给有栖川打电话希望他过来统筹,这么大的公司不能因为创始人不在就彻底垮了,有栖川这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强撑着上阵。恢复工作之后有栖川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三个小时,几乎都是累晕过去,好像这样才能强制自己忘掉那些痛苦的事。

随着高强度工作而来的,自然就是一身毛病,有栖川时常忘了要怎么呼吸,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感到憋闷,最严重的一次嘴唇已经发青了,吓得同事把AED都拿过来了。

就算是商陆这种在心理学方面很业余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有栖川这就是典型的心理障碍,他实在是不理解,既然有栖川重视张航至此,到底为什么还要三天两头换男朋友啊。虽然阳起石也有一样的毛病吧……

“你是不是也是那种人啊,就是,认为爱和性要分开来想的、同性恋生来就是有乱搞的权力什么的,那种脑子里有什么大病的人。”商陆心直口快,张嘴就来。

有栖川似乎没感觉到被冒犯,他只是长叹了口气,想了想,回答:“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吧,我肯定脑子是有什么病,但是有这种毛病的人,就算是知道,也很难改正。”

这一点商陆也认同,毕竟阳起石就是个鲜活的例子:“我也不劝你了,你注意做好防范吧,北京这边儿HIV也挺泛滥的。”

“我已经有抗体了。”有栖川用平板敲了敲肩膀,看向窗外,云淡风轻地说。

“据我所知这玩意儿应该没有上市的疫苗才对吧。”商陆说完,震惊地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口了,“你是携带者?”

“我曾经是携带者。”有栖川扯了扯嘴角,“现在已经痊愈了。”

“你是在说什么科幻的梦话,这玩意儿还能痊愈呢?”

“很罕见对吧,全世界只有两例,我是其中之一。”

商陆突然就觉得有栖川充满了科研价值:“牛逼啊!怎么做到的,在哪儿治好的?”

“没有特别的治疗过。”有栖川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上的黑曜石,“所以更像是个奇迹。”

“卖什么关子啊大佬,你其实就是被误诊了吧?”

可能是商陆那种“绝不放过这么好的科研材料”的气势已经外露出来了,有栖川发现应付不过去,就随便打开了附近的一间洽谈室的门,扭过头来看了眼商陆:“进来说?”

商陆没怎么犹豫,跟着进了会议室,看着有栖川将平板扔在桌子上,把会议室状态切换成“勿扰”,随后坐在距离商陆选择的座位最远的那个位置:“我不是什么迟钝的人,能感受到你们对我有不小的意见,尤其是,橘教授。”

“提前说,我对你可没意见,泉也教授那是因为……”商陆差点儿就说漏了嘴。

不过有栖川却流畅地补充完了商陆的后半句话:“那是因为他喜欢阿航,说得也对。”

商陆不服气地抿了抿嘴:“你为什么连这都知道。”

“谁还不知道呢,阿航身边的人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橘教授喜欢他已经很多年了,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开始吧,感觉是一见钟情的类型。”有栖川没有什么表情,语气里也没有情绪,“其实阿航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但他首先认为那是他的错觉,其次,他把橘教授当作人生导师,有道德感的人很少会对师长产生情愫,那是大不敬。阿航自小被正派人士教育,所以橘教授对他而言更像是个伦理问题。好在橘教授聪明绝顶,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在阿航心中的形象,所以从来不会把话说穿,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种心情商陆倒是很熟悉,薤白曾经对他说起过,曾经他们没有确定关系的那段暧昧期,薤白非常害怕如果把心意坦白的话是否今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商陆理解为什么薤白这么想要帮泉也把张航追到手,同时也很理解泉也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

“言而总之,张航身边有很多人都在爱慕他、尊敬他,尊敬他的人就会顺理成章地厌恶我,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我都已经习惯了。”话虽这么说,有栖川的脸上还是浮现出落寞感,“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离开他,甚至还留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这不是我在找虐,也不是我就喜欢看大家看我不爽的样子,我只是……单纯地、单纯地因为没有他我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这么沉重的吗。”商陆到此为止都没料想到这个话题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所以他语气有些轻浮地吐槽着,“他是救过你的命还是怎么着。”

不过他在不吐不快之后,很快又后悔了,因为他记得他们这场对话开始的契机就是有栖川曾经是HIV携带者、但现如今已经痊愈了这件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张航就是让有栖川痊愈的那个人。想到这儿,商陆立刻道歉:“不好意思,说话有点儿不谨慎了……他不会真的救了你的命吧。”

有栖川安静地盯着商陆看了几秒:“你应该不知道曜华在背后经常跟我聊起你,他说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不以为然,但现在觉得他说得有一定道理。其实没必要道歉,毕竟这么沉重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想听,你能抱着轻松的态度听我念念,我反而很感激。”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有栖川这样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商陆居然感到一阵心酸,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我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专业的我找过很多,他们大多也跟我说,我这不是抑郁,单纯是活得太痛苦。也许就是那样吧,活着太痛苦,所以我曾经想要一了百了。”有栖川说完这句话,竟然笑了一声,“在站台上,迎着电车一跃而下,成为一条不足为奇的人身事故新闻,等待列车专门的事故处理小组来铲起我的□□,火化,然后找个空地埋了,留一个无名的墓碑。

“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的时候,是在我父母被人害死的那天。你一定知道布雷所森林体系,二战结束之后美国制定的一套国际货币体系成立的那一刻,同样成立的还有我们家族和住友财阀的世代捆绑。要是继续追溯,我家世代都是负责财政的家族,效忠于将军,后来发动战争,自然就成为军阀中的一份力量,但主要也是计算军用资产的。当时有些精明的商人看出了战争不过是制造阶级的一种手段,于是趁乱建立了工厂,生产劣质的子弹,高价卖出,国库里的金子都到了商人手里,后来他们成为了财阀。

“有了钱的商人,必定想要找一个会算计的人来理财,我们家族就被盯上,战后被迫为财阀理财,帮助他们赚更多的钱。这个规则很简单,凡是我们家族的人,必定要精通当下时代所有和金融有关的知识,并且一生为财阀所用,但凡是想要离开的,就得死。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不会再产生摆脱控制的想法了,奴隶的思维一旦成立,那些制定规则的霸主开始变本加厉。

“所以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是财阀家的小少爷的陪读,我要照顾他长大,教育他读书,培养他成为财阀家的继承人,之后成为他负责的公司的财务总监。这就意味着精通几门语言对我来说已经是基础中的基础了,童年的我没有关于游戏的记忆,也没怎么见到过我的父母,身边都是各种各样的老师,每天都在学那些我理解不了的知识。

“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那个财阀的小少爷,他三岁,根本看不出恶魔的影子。小时候他大概也没搞清楚我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所以最开始那几年虽然我只能用学习堆满所有的时间,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烦恼的事情。后来,他长大,终于明白了我反抗不了他的这个事实。

“起初也不过就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家里的人看到,会夸他做得好,如果我表现出一点不满,所有人都会来攻击我。有一次我印象很深,他用刀划着我的大腿,我感到疼的时候推开了他,结果我被他的保镖揍得掉了两颗牙,然后被丢进存放垃圾的小屋子,整整一夜。我寻找机会向父母求救,但父母对我说这些都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无限容忍,毕竟那是我的主人。

“所以,我并不是在辅佐他,而是他拥有我,像是仆人一样,我必须听从他的一切命令。反抗会被打,逃跑会被追杀,就像是我的父母那样。

“事情恶化也就是在我父母逃跑的那段时间,一辈子被当作狗使唤的父母终于受够了这样的人生,他们逃了,带着公司所有的问题账本,想要用账本换其他财阀的保护。但是财阀之间往往更加惺惺相惜,所以我的父母就这么被杀死,尸体泡在河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为巨人的模样了。

“他们认为我身体里也流着和我父母一样的叛徒的血,那之后不再把我当作人看。尤其是,那个我从小带到大的小少爷。因为我需要帮他经营公司,所以他学会了一种不会让人看出来痕迹的打人方式,用羽绒被把我卷起来,用高尔夫球杆砸来砸去。也不知道那时候我是疼晕的还是缺氧晕的,反正意识断断续续。

“他打累了,就会掀开被子看看我,检查我身上有没有明显的瘀血,这个过程他会脱掉我的衣服,然后凝视很久。这样的行为重复了十几次,终于有一天,他做了在此之上的事情。”

有栖川不太记得被小少爷凌辱的全过程,因为他本能地抗拒,导致少爷恼羞成怒,用枕头捂住他的脸,让他缺氧到失去知觉。但是有栖川记得每次被当作泄欲工具之后,屋子里就会变得臭烘烘的,少爷十分嫌弃,把自己踹下床踢了又踢,一边骂“脏得像猪”。一边要求自己处理脏掉的床单和地毯。

少爷青春期的那些年里,有栖川几乎没办法好好走路,双腿并拢的时候会很疼,姿势就变得奇怪起来。奇怪的走路姿势又会引起学校里的同学们的注意,某一天,同桌可爱的女孩子大声地质问他:有栖川你是gay吧,腿合不拢是因为被艹多了吗?

同学们哄堂大笑,仿佛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同桌的女生意识到说出这种过分的话就可以受欢迎,于是将语言包装了几轮,最终有栖川成为全校同学眼中的□□鸭子。传言到老师的耳中,老师请有栖川的家长谈话,但那时候有栖川的父母,已经成为骨灰并被埋在野坟里了,能找到的只有一个无名的墓碑,那是有栖川用偷偷攒下来的奖学金买的一块好看的大理石,没有刻字是因为钱就只够一个石碑。

所以老师请来的,是少爷家的管家,管家听说这件事,又邀请了他的团队一起整治了有栖川,将他捆在椅子上,强迫他看男欢女爱的“教育片”,并用药强制让他维持在兴奋状态。

财阀家的人怕有栖川这个肮脏同性恋玷污了他们的宝贝继承人,一段时间禁止有栖川和少爷在家中相见。有栖川认为自己因祸得福,正小小庆幸着,却不想在学校被少爷逮住。

比他小三岁的少爷,通过一些小手段变得能够自由出入高中部,身边总是带着一些兄弟。

一对一变成了多对一,有栖川总是在事后一个人躺在天台上,盯着天空愣神。

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是真的要为了什么吗?

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是真的要为了财阀家族的荣耀吗?

那份荣耀里,有自己的什么呢?

有栖川通过思考这些来麻痹自己,偶尔路过神社的时候,他就会往里面扔个硬币,祈祷自己可以不再活得那么痛苦。

他虔诚地祈祷了将近十年,得到的不是神的祝福,而是死神的青睐。

首先是有段时间里他意识到少爷有几天没有碰过自己,虽然还是会邀请朋友来开Y趴,但那人只会看着大家胡搞乱搞。后来少爷患上“流感”,拖拖拉拉无法痊愈,反复发烧了一个月。再后来少爷不再叫他去买套子,即便是多人狂欢,大家也都“生出”万岁。他们的狂欢越来越盛大,有栖川不止一次见到当红的明星,脱了衣服似乎就少了明星的光环,大家嗨起来的时候,一样的丑陋。

肆无忌惮的狂欢持续了一个季度的时间,有一天,少爷在聚会结束之后,把有栖川带到单独的房间里,一边重复着在有栖川看来毫无意义的动作,一边在他耳边低语:“同性恋真都应该去死啊,去死啊,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痛苦了。”

有栖川已经很麻木了,脑子里只有结束之后要好好睡一觉这一件事,但结束之后,少爷给了他一封信:“这封信我给了参加聚会的所有人,也给你一份吧。拿着回家看。”

回家后,有栖川拆开那封信,看到上面只有一行字:欢迎来到HIV的世界,我们地狱再见。

多日前浑身无力的感冒症状突然有了解释,有栖川没有感到绝望,他自己都觉得惊奇,好像少爷给了他一个绝佳的不需要再努力活下去的理由。

那之后,他甚至没有了祈祷的力气,偶尔他会习惯性地走到神社前,投入一枚硬币,摇响铃铛,双手合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没有了任何愿望。

那么就去死吧。

电车入站的声音似乎没有往日那般刺耳,轨道那一端传来的亮光仿佛是希望一样,站内的墙壁上贴着“珍重生命”的海报,写下“珍重生命”的那些人们啊,真的理解生命是何物吗。

他们真的认为生命是需要被珍重的吗?那样的人到底在哪里啊。

有栖川龙之没有起跑,没有加速,只是在电车进站的时候,平静地离开排队上车的队列,径直朝轨道走过去。

双脚离地的那一刻,他合上眼睛,但本应该随之到来的失重感和痛楚都没有如期而至,他反而感觉胸口的衣服被勒得很紧,一时之间让他无法顺畅呼吸。紧接着他睁开眼,看到身边的男人和自己交错着向前,代替自己坠落于轨道,而自己则是后仰着倒在了站台上。

周围群众的惊呼和尖叫声、电车急刹时候与铁轨摩擦导致的尖锐声响,突然全部都灌进自己的耳朵,有栖川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天花板,用几秒钟的时间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

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服,硬是把自己拉回了站台?

他翻身爬起来,旁边想要来搀扶他的人吓得向后一退,他爬起来迷茫地看向轨道,发现电车已经开过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一瞬间他久违地感受到头皮发麻,以为自己害死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跪在站台上,窒息感让他想要干脆以头撞地而死,但就在那时,伴随着众人的又一次惊呼,有栖川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揪着领子拽了起来。

“想死吗你个混账玩意儿!”

有栖川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在听到这声咒骂之后,左脸连带着整个脑袋顿时就没了知觉,揪着自己的领子的那只手应该也松开了,他根本站不稳,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旋转着,旋转着,他倒在了地上,左脸开始疼起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那是对方给了自己一拳。

显然只有一拳不够解恨,有栖川感觉对方应该是跪在了自己胸口上,让他根本没办法深呼吸。或者说,对方有意让他不能呼吸,逆光导致有栖川仍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好歹能看到动作。

这一拳又一拳挥下来的果断感,可真让人感受不到这人刚刚居然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更像是想要亲手送自己一程。

不知道是谁帮忙把那个人拉开的,有栖川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他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拳头揍,但还是第一次被揍到半死不活,那种感觉很奇妙,伴随着眩晕感的疼痛唤醒了他身体本能的求生念头。那天他是被救护车拉走的,医疗人员尝试着扶他站起来,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脑子也是。

有栖川在救护车上疼得生不如死,一针止疼药下去,他缓了一天一夜才勉强睁开眼,睁眼就看到警察在旁边皱着眉看着他:“能说话了吗,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他如实说明自己打算自杀,但好像跳下去的那一秒被人拽回来了,然后又被人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顿,直觉告诉他救他的人和揍他的人是同一个。

“直觉很准,我们看了监控,事实也就是你说的那样,他把你拽回来,然后又揍了你。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说实话,我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他的名字是最上航,你有印象吗?”

最上……有栖川曾经多次接触最上家族,那是住友财阀都不得不退让半分的另一大财阀,所以有栖川被迫了解过那个家族中的要员,可名叫“航”的倒是没有听说过。

八成只是碰巧姓最上吧,他想着,然后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你自杀未遂造成早高峰电车全线迟延了十分钟,为JR公司造成了一个多亿的损失,如果你有个好点的律师的话,兴许能让你少赔偿一些。至于最上航那边,你只要去道歉外加道谢,就可以了。”

有栖川觉得人生就像是一部黑色幽默巨作,想死却被人救了,救自己的人又顺手打了自己一通来解气,醒过来之后自己不光要承担医药费,还要背负起上亿的债务。

这次是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小兄弟,我作为警察,有必要对你进行思想教育,可是我懒得说那些官方的话,什么你要爱自己的生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之类的,老生常谈了,没有意思。”其中一个警察恐怕是因为看自己过于茫然,开始了长篇大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选择自我了断,但那些还在努力活着的人,你想要连同他们生存的权利都一并剥夺了吗。”

“……我,没有。”

“你想过没有,就那十分钟而已,可能是一个叫不起出租车的病人去医院治疗的宝贵时间,可能是一个前天晚上努力准备到深夜结果今天起晚了、就要迟到的准备去面试的年轻人最后的挣扎时间,可能是一个正要去参加关乎于几十个亿的项目的重要会议的人的时间。”

“……”

“你没想过吧,你已经不在乎了,”那个警察叹了口气,“但是活着的人在乎,但是救你的人他在乎,所以他阻止了你。”

有栖川一直在思考警察的那番话,隐约觉得警察是在指摘自己的自私,他想了很久很久,觉得自己确实自私,但是说到底,在没有余力去关心自己以外的人或事的时候,自私难道是罪吗?

当初就不该卧轨,应该跳楼的。

有栖川这一次所感受到的人生的沉重,并非来源于奴隶家族的枷锁,也不是来源于绝症的诅咒,更不是对他的存在的诋毁和唾骂,这一次,他是真的被上亿的赔款和救了他的人的道德感压住了。他第一次尝试着思考自己的人生以外的事情,然后做出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他要去见一见那个救他又揍他的疯子。

于是当他脸上的伤恢复到眼睛可以完全睁开、脸也不再肿胀之后,有栖川询问警察,关于自己能不能见到那个人的问题。

“他就跟你在同一家医院。”警察跟他说,那天为了救他,那个人反而因为反作用力而摔下铁轨,尽管是千钧一发之时爬了上来,但还是摔断了腿。

创伤性骨折,手术后需要在医院观察一个星期,有栖川站在病房前,开始思考自己恐怕又要多背负一份医药费。

不过对方住的这间病房看起来似乎……有栖川从来到那一层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了,不会就这么巧、对方还真的是最上家族的人吧。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人从内拉开,有栖川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看到那人一边扭过头对屋里的人说“我晚上再来”,一边向外迈着步子。

当走出来的人将头正过来的那一刻,有栖川更加迷茫了,面前的人是东京大学的名誉教授、橘大当家的独生子、青山集团将来众望所归的继承人——橘泉也。

橘教授?

救了自己的人居然还跟橘教授也有关系?

没听说最上家族和橘家有什么很深的交情啊。

有栖川愣神地站在原地和橘泉也对视了一阵,直到对方开口问:“你是?”

“失礼了,我是有栖川龙之,”有栖川赶忙回过神,“前日受最上先生所救,特此前来道谢。”

“啊,你就是黑川说的那个、被阿航揍得鼻青脸肿的自杀未遂的小兄弟。”泉也似笑非笑地拍了拍龙之的肩膀,“说什么道谢的,你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激之情吧。”

还真是名不虚传的不好对付。要是以前的自己,在面对泉也的时候,大概会把毕恭毕敬的技能拉满吧。但是当时的有栖川已经不在乎那些了,所以他没有笑,没有用他二十余年的社交功底和泉也打什么太极,只是木讷地说了句:“道谢是基本的礼貌,但想要道歉的心情不假。”

泉也合上身后的门,厉声说道:“不,你既不打算来道谢、也不打算来道歉,你其实只是想要抱怨吧。既然选择自杀,那么意味着曾经的你并不幸福,可这道门里的人却没能让你解脱,甚至把你拉入了比曾经更为痛苦的地狱。”

“……”有栖川以为事到如今不会再有谁能够说出让自己感到自卑和愤怒的话了,没想到天外有天,看来面前这人一长串的头衔也不只是说来听听。

在橘泉也面前,有栖川龙之感觉到自己就只是一个丑角。

再加上泉也出众的外表,对比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简直就是现实主义舞台剧。

“也许你说得对,我大概是想要抱怨吧。”有栖川应付着,哪怕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过抱怨的事,他无力到连抱怨这个选择都忘了,觉得那些都是没意义的事情。来这里,可能真的就是警察对自己提出了要求,那么他就下意识遵守了。

泉也或许看出了有栖川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逐渐收起不满的语气:“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那些经历想必已经把你逼得无路可走了吧,对于经历过那些的你,我感到很抱歉。”

有栖川开始觉得思维跟不上了,为什么这人要优秀到这种地步呢,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对方就是一副看懂了自己把并且试图安慰自己的样子呢。“不必,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生活艰难的人必定是因为自身过于弱小,我只是个弱小的人罢了,没有能力抗衡什么,不值得您这样尊贵的人来感到抱歉。”

“听你这话的感觉,你认识我?”泉也看了看时间,“这么说,你姓有栖川也不是个巧合了。莫非是辅佐住友集团横川家族的那个有栖川?”

“谈不上辅佐,”有栖川微微低下头,“但能在这种场合遇到橘教授,和最上家的人,的确是说不上来好坏的巧合。”

泉也语气又变了一些,有栖川听不出是好是坏,“原来如此,有件事先提前和你打过招呼比较好,阿航他不是最上家的人。”

有栖川一愣。

“呵,他甚至都不是个日本人,”泉也笑了一声,随后语气柔和了不少,“他叫张航,是中国人。”

“……”有栖川哑口无言,他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那天早上他为了一个对他、对他的团队而言都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场会议,特意选择最稳妥的交通方式,甚至提早了一个小时出门,”泉也攥了攥拳,又慢慢松开,似乎比当事人更加难以接受那样,“但他选择了救你,于是那个足够改变世界的项目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了。”

这句话泉也说得很轻,但恐怕正是因为这种语气,反而让有栖川感觉五雷轰顶。

“虽说一条人命是无价的,但有形无形之间也会被标注了价格,”泉也走前,轻声在有栖川耳边念叨,“你的这条连你自己都不打算要的命,在他看来超过了几十个亿。”

我可终于写到有栖川和张航是怎么认识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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