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阵已成,四海升平,小友突然前来,是有何要事?”严霜寒漫不经心的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茶,余光瞥了某人的一眼。
萧烬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云清岚的去处。
“云掌门啊……”严霜寒故作深沉的思考几秒,说道,“自从剑阵成后,便再也没见过他,怎么,你们凌霄阁打探人都打探到我这儿来?”
“严城主说见过他本人,是真的见上面,还是通过别的方式交流?”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当真是不知我说什么 ,还是……”萧烬略带恼怒地站了起来,从这角度,外面刺眼的阳光突然照射进来,晃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又在这短短一瞬间,他好像看到前方剑阵最深处掠过一道模糊的白影,衣袂翻飞,如雾如幻。
是他看错了吗?萧烬不假思索地飞了过去,严霜寒眼尖地跟上。
“这是什么?”萧烬半跪在上面,透过厚厚的冰晶层望向下方。
严霜寒沉默片刻,终于道:“残影罢了。”
“残影?” 萧烬猛地转身,一把揪住严霜寒的衣领,眼底猩红,“你当我瞎了吗?!那是我师尊的气息!”
他怎会出现在此处?大家都瞒着他做什么?越想越不对劲。
严霜寒任由他抓着,神色不变:“只是剑阵残留的灵力幻象,云掌门并不在此处。”
萧烬冷笑,松开手,转而掌心握紧了剑柄。
严霜寒脸色大变,喝止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毁了你师尊做的剑阵吗?”话音刚落,不少冰魄城的弟子围了上来挡在前面,准备随时动手。
“我要看个明白。让开!!”萧烬不死心,但严霜寒率领着弟子严守着,团团围住,不让他靠近半步。
“不可,这真是你师尊的残留灵力,你可不要乱来,啊——!!”话还没说完,萧烬还真的挥了几道剑气,如今他的实力,他们冰魄城的弟子早已经不是对上,纷纷倒下一偏,就连严霜寒也挨了一记剑气,虽然没伤到要害,但隐隐作疼。
这家伙,来真格的,外界传闻他成了一条疯狗,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
“你疯了吗?”严霜寒跌坐在地上,眼看萧烬的剑气要砍向剑阵,忽然想到了什么,朝他大喊道,“如果你真的动手了,你师尊的残息都留不住!!!”
“!!!”闻言,萧烬果真及时收手,回头怒瞪着严霜寒,“你什么意思?”
“松手松手,要被你勒死了,”严霜寒深知自己并不是他的对上,话已说出口,此时还真骑虎难下。
“你先冷静点,且听我说上一道。”
“你最好老实交代,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听你废话。”萧烬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危险写在眸子最深处。
离开冰魄城后,萧烬的心仿佛死了一般。
严霜寒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刀刀割在他心上。
“萧烬,放手吧。聂鹏海已接任掌门,凌霄阁不需要云清岚了,这天下,也不需要他了。”
“其实你也心知肚明,这几年里,你身边的人都在陪你演了一场戏,是该醒了。”
不,他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能轻易放弃。直到他收到从严霜寒手里递过来云清岚的信件,是留给他最后的一封信。
纸上的字迹清隽有力,是云清岚的手笔——
“萧烬:
若你见到这封信,说明我已不在凌霄阁。
你要好好吃饭,莫要贪凉,冬日记得添衣。
修行之路漫长,不必急于一时,稳扎稳打才是正道。
凌霄阁永远是你的家,聂鹏海虽严厉,但不会苛待你。
……别来找我。”
萧烬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纸张有些泛黄,像是被积压了很久才拿出来。
“以前还不到时候,现在或许……”严霜寒声音低沉。
最后四个字,笔锋微顿,墨迹略深,仿佛写信的人曾犹豫过。
萧烬盯着那几行字,忽然低笑了一声。
“就这?” 他抬眸,眼底猩红,“他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
严霜寒皱眉:“萧烬,他已经——”
“我不信,他没死。”萧烬攥紧手中的信纸,连连摇头否认。
见此,严霜寒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是,随他而去。
萧烬伫立在新的剑阵前面好久好久,一言不发,沉默的时间里,久到严霜寒等人都害怕他突然发癫,待清晨的日光洒下,人已经不知去向。
“要通报凌霄阁吗?”
“罢了,他们也知道了,不然怎么会好好端找上门来。”严霜寒头也不抬说着。
又是三年的光景,足够让一个意气风发的修士变得沉默寡言,足够让执念在骨血里扎根疯长。他踏遍九州每一寸泥土,翻过每一座荒山,甚至潜入魔修盘踞的暗窟,却始终找不到云清岚的半点踪迹。
脑中时不时闪过一些疯狂的想法,他想再次重开,但又害怕下一次不会比这一次更好了,两股不同想法在脑中不断的搏斗。
直到——
“抓到你了。”
萧烬的手指死死扣住柳莺的腕骨,上次就是因为她带领他和师尊进了北荒,定是师尊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还联合一群人来欺骗他。
柳莺疼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扯出一个笑,“萧师弟,几年不见,怎么还是这么凶?”示意他松手,但被抓的更紧了,骨头都要捏碎了。
萧烬手中加大了力气,一字一顿的说着:“带我进北荒!”
柳莺叹气,摇头道:“北荒,为何要进北荒,那门早就关闭了,谁都进不去的!!”
萧烬的眼神骤然阴鸷,周身灵力翻涌,“休要骗我,你肯定知道一个法子,不然的话……”
柳莺后背一凉,终于妥协:“好好好,我带你去!但先说好,能不能找到人,我可不敢保证!”
接着,柳莺带他走了一条隐秘的地道。
地道入口的位置与以前大不相同,隐秘在雾气厚重的林中,萧烬被柳莺抹了一身的妖血,刺鼻的味道令他很不舒服。
“这是‘瞒天过海’的法子,” 柳莺低声解释,“用妖血掩盖人族气息,才能混进北荒。”
萧烬沉默地跟在后面,心中默默地记下来周围的情况。
穿过雾林后,眼前的景象却让萧烬怔住。
北荒变了。
曾经焦黑龟裂的土地上,竟冒出了零星的绿意,混乱暴虐的灵力变得平和,甚至能感受到一丝生机。
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妖族孩童在田间嬉戏,全然不似当年黄沙飞舞的模样。
“很奇怪吧?” 柳莺耸肩,“自从……咳,自从那次出来后,北荒的灵力就渐渐稳定了,那些魔修虽然不甘心,但本地妖族已经不想再打仗了。”
说来也是,本地的地脉稳定下来,妖兽也消失不见,没必要非要出去和外界打一届,更何况,他们能感受到新的灵力注入了其中,使这块死气沉沉的大地重新焕发新机。
萧烬死死盯着远方,声音低哑:“那他在哪儿?”
柳莺无奈罢手,“我真不知道!最后离开的北荒的时候,不是你和他在一起吗?”
“此话当真,你后来没有再见过他?”
“没有,我在府中出来后就没见过他了,你也知道,我在躲我上头,小命要紧,哪敢久留。”柳莺急忙解释,生怕萧烬要折断她的手。
若是如此,那应该师尊去了那个地方。
未等柳莺碎碎念完,萧烬已化作一道残影掠出。
北荒最北处,风雪肆虐。
但他没有找到当初他们认为‘门’所在的位置,周围的环境陌生可怕,与记忆中完全不一样,那个鬼打墙也不复存在。
“师尊,你到底在哪儿……”萧烬顶着狂暴的风雪继续深入。
终于,寒冷透骨的风暴将他彻底吞噬,灵力消耗殆尽。
萧烬重重倒地,意识模糊前,他仿佛看到一抹熟悉的白影向他走来……
再醒来时,身下是干燥的草垫,身上盖着粗糙的兽皮。
萧烬倏地坐起,牵动一些内外伤,咳出一口血。
“别乱动。”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烬浑身一僵,缓缓转头——
炉火旁,坐着一个人。
白衣,黑发,侧脸轮廓像极了他日日夜夜思念的某人。他正低头熬药,修长的手指握着木勺,轻轻搅动陶罐里的药汁。
一模一样的动作,在那一瞬间,萧烬的心脏几乎停跳。
“师、尊?”
那人动作一顿,抬眼看过来。
那是一张和云清岚一模一样的脸。
可眼神不对。
他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陌生人一样,甚至带着几分茫然,而且从他身上不曾感受到灵力的波动,是个普通的凡人。
“你认错人了。” 他淡淡道,“我不是你师尊。”
萧烬死死盯着他,声音不安的问道,“那你是谁?”
“无名无姓。” 那人将药碗递给他,“不过是一个被抛弃在这里的孤儿。”
萧烬没有接药,反而抓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那人皱眉,试图抽回手,“不可,我要在这里等人。”
“等谁?”
“记不清了,可能是我娘亲或者是我的父亲,又或是别的亲人。”那人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既然想不起来,此处风雪大,你屋子简陋,如何过冬?不如与我一同离去。”萧烬劝说道,眼神一直停留在对方的脸上。
那人摇摇头,“虽说我不记得,但那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总有一天他会来的。你想离开便等风雪停了再离开,不必担心与我。”
他怎么可能丢下师尊一人离开,可眼前的人却说不是,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和声音,那怕是一些日常的小动作,都和云清岚无疑是同一人。
难不成,师尊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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