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空是铅灰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和绝望的气息。灾民营地如同巨大的疮疤,蔓延在曾经富庶的土地上。
谢羽棠站在临时搭建的医棚前,用一块浸过清水的粗布蒙住口鼻——这是她能找到的最接近“口罩”的东西。她无视了001在脑中关于“能量不足”、“违规操作”的尖叫,逼迫它提供了土法提纯酒精的关键步骤。
“将烈酒反复蒸煮,收集那清冽如水的‘酒之精华’,”她对着被萧烬言派来协助她的几个亲兵和本地招募的郎中解释,语气不容置疑,“此物名为‘净水’,触之辛辣,遇火则燃,用以擦拭病患身躯、器具乃至我等双手,可杀灭部分引发溃烂发热的‘邪秽’。”
过程艰难,质疑声不绝于耳。但当第一批用“净水”严格擦拭过的重伤者,高热奇迹般退去,溃烂处不再恶化时,沉默的信任开始取代怀疑。谢羽棠迅速划定“病区”、“疑区”、“净区”,严格执行人员流动管控。她亲自示范如何用“净水”洗手,如何处理污物,如何保持通风。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指令,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成了最有效的强心剂。
“宿主,我们这样是违规的!” 001还在哀嚎。
“闭嘴,” 谢羽棠在心里冷斥,“要么帮我,要么一起死在这。”
渐渐地,“谢姑娘”和她的“净水之法”在哀鸿遍野的灾区,成了某种希望的象征。她穿梭于病患之间,那专注而坚定的身影,与周遭的混乱死亡形成鲜明对比。
而在谢羽棠于明处与瘟疫搏杀的同时,萧烬言的战场在暗处。
她以铁腕手段接管了南方三州的军政大权,以“防疫所需”为名,封锁道路,清查物资,调动军队。那些平日里盘踞地方、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世家大族和官员,此刻成了她砧板上的鱼肉。
囤积居奇、哄抬药价?查抄家产,主犯就地正法,家族势力连根拔起。
阳奉阴违、拒不配合防疫?罢官夺职,换上早已暗中投靠或有把柄在她手中的官员。暗中向京城传递不利于她的消息?信道被精准掐断,信使“意外”消失在混乱的疫区。
萧烬言的动作快、准、狠。她利用这场天灾和**,如同最精明的猎人,精准地削弱着皇帝对南方的掌控。那些被拔除的势力,空出来的位置,迅速被她的人填补。一张属于长公主的、隐秘的权力网络,在瘟疫的掩护下,于南方悄然织就。
更妙的是,所有这些雷霆手段,都被包装在“为了防疫,为了百姓”的大义之下。当谢羽棠的“净水之法”和隔离措施开始显效,疫情得到控制的消息逐渐传开时,所有的功劳,自然而然都归到了主导这一切的钦差长公主头上。
“是长公主带来了救命的法子!”
“是长公主杀了那些黑心的贪官!”
“是长公主让我们活了下来!”
民心,这种最虚无缥缈却又最坚实的力量,开始如同涓涓细流,汇向萧烬言。她在南方灾民的眼中,不再是京城那个传闻中狠戾孤高的长公主,而是真正的救赎。
数月后,当南方的天空终于透出一丝晴意,疫情基本平息。萧烬言站在修缮一新的堤坝上,俯瞰着正在恢复生机的土地。她身后,是悄然壮大的势力版图和万民感念的声望。
谢羽棠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看着前方那道绯色身影。此时的萧烬言,比离京时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威严与沉淀。
“你做的很好。”萧烬言没有回头,声音随风传来,“你的‘净水’,救了不少人。”
“是殿下给了我施展的机会。”谢羽棠平静回应。
萧烬言微微侧首,目光掠过她,看向远方,那是京城的方向。
“是啊,机会……”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京城那些人,想必已如坐针毡。”
她们都知道,南方的胜利,只是开始。带着这份救民于水火的巨大声望和暗中掌控的南方势力,重返京城的那一刻,才是真正风暴的开端。而这一次,萧烬言的手中,已握有了足以颠覆棋局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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