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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线索

又过了两日,孙潜提着药箱,赶着来送新药方。结果他一进病所,刚好遇上才从州衙忙完,欢天喜地赶来病所找李香栾玩的赵瑛。

“这个彩绣球这么漂亮,香栾一定喜欢。”

两人刚打了个照面,赵瑛见他手提药箱,知道他是大夫,而且以他的年纪定是位有经验的老大夫,于是急忙侧身,给他让路。

没想到孙大夫停了下来,还直接喊出了她的封号:“惠宁公主?!是惠宁公主吗?草民见过惠宁公主。您怎么来病所了?此地危险,您速速离去!”

赵瑛拿着彩绣球,疑惑地看向眼前背着药箱,语气焦急,佝偻着身子朝她行大礼的鹤发老人,努力回想。

记忆中,没有哪张脸和眼前这张饱经沧桑的脸对上。

她谨慎地过去将人扶起:“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惠宁的?”

他不起:“公主不记得草民也很正常,草民孙潜曾身负皇命,入京都为公主治病,自然记得公主的样貌。”

“治病?本宫没生过什么大病,还需请外头的大夫……”

她止住了话。孙潜,这个名字她很耳熟。

年幼时她曾生过一场大病,母妃为此心力交瘁,各处张榜求医,来的就是位姓孙的大夫,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见赵瑛顿住,孙潜知道她记起她母妃沈妙真,忍不住两泪纵横,一脸悔恨地捶胸顿足:“没能治好公主之病,实乃草民终生之憾!不曾想今日还有机会见您一面。您的病,可好些了?”

赵瑛连忙拦下他,这么大年纪了,别把自己弄出什么好歹来。

想到这,她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好多了。本宫之病乃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无法痊愈是本宫不够豁达,没办法迈过心里那道坎,与孙大夫无关,你无需自责。”

待着后面的陆诚时刻关注着赵瑛的动向,听到她这边有动静,放下蒲扇就飞过来,凑一耳朵听热闹:“自责什么?孙老头你怎么了?”

赵瑛踹了他一脚:“跟你有什么关系?熬你的药去!”

他什么时候能改改爱听别人八卦的坏毛病?还有,这可是孙潜孙神医,居然喊人家孙老头,真是没规矩。

陆诚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求她大发慈悲:“我就听一耳朵,好奇嘛。”

他非要过来黏着,公主拿他没办法,孙潜又上了年纪,见到故人一时激动,也并不在乎旁边有什么阿猫阿狗在听,现下他的眼里只容得下惠宁公主一人。

他哽咽着,把之前的事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说:“贵妃娘娘未入宫前,曾在寒冬腊月之际送草民一件棉衣御寒,草民发誓定结草衔环,以报贵妃大恩。”

透过眼前的惠宁公主,孙潜又见到暴雪夜里温柔如水的女子。

那年他出门游历,初到敏州,被骗光了银钱,时值寒冬,天降暴雪,他以为自己活不过那晚,他以为命运弄人。

明明是他壮志未酬,是他想在江湖上大展手脚,没想到却困在一个小小的巷子里,等待命运的降临。

就在这绝望之际,年仅十八的沈妙真抱着一堆彩布,匆匆经过他安身的小巷。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人注意到身侧昏暗的小巷中,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

或许那夜有道微弱的光照进了巷子,照在孙潜身上,又或许是孙潜命不该绝,沈妙真去而复返,带回一件厚实的棉衣,留下一包带着热气的馒头,又匆匆离开了。

感受到被棉衣包裹着、慢慢回暖的身体,躺在雪地里的孙潜想,或许沈妙真就是照进巷子的那道光,独属于他、独属于那一晚的光。

他本想报恩,可他人生地不熟,几经波折后才知沈妙真原是锦绣阁的绣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绣花本事,因此得了京都贵人的青睐,指名道姓要她入京献衣。

再后来,听说她入宫为妃,深受永康帝宠爱,永康帝甚至不惜在朝上力排众议,封她一个平民绣娘为贵妃,她也因此成了人人口中的妖妃,祸乱六宫。

沈妙真生下的女儿更不用说,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胸无点墨偏又贪慕权势。皇后一去,赵瑛便越过太后执掌凤印,又不满手中这丁点儿的权力,最后踩着别人坐上摄政公主之位。

从往事中惊醒,望着眼前瘦弱的惠宁公主,他心中悔过之意更甚。入江湖不过两三年,他便被江湖人尊称为第一金针,到头来却让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落下病根。

“没能治好公主的病,老朽愧对贵妃娘娘啊!”

早些年他听说惠宁公主重病缠身,想着报恩的机会到了,揭榜入京都为公主治病。

没想到公主之病棘手,直至沈贵妃去世,他都未能替她女儿根治,不能给她一个健康的女儿让她安息,实在是悔恨不已呐!

而赵瑛已经好久没听见别人唤她母妃为贵妃,而非妖妃,一时半会还有些恍惚:“此病于我已无大碍,您不必挂怀。”

孙潜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半步,问了句:“草民斗胆再为公主请一次脉,不知可否?”

赵瑛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口,朝他伸手,孙潜赶紧摘了手套,找一旁看戏的陆诚要方干净帕子。

陆诚看了孙潜一眼,又看了赵瑛一眼,欲言又止。

赵瑛以为他不愿拿出帕子,并不勉强,对孙大夫说:“用你自己的帕子就行。”

孙潜解释:“草民的帕子有些脏。”

“我不觉得。”

即便如此,孙潜坚持找陆诚讨了方干净帕子垫着,替她诊脉,确如她所言,脉象平和,只是身体弱了些,其余看不出任何问题。

他安心不少,又慈爱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其实那夜濒死之际,他未能记住救命恩人的脸,而后入京为惠宁公主治病,他也只是隔着几道厚厚帷幕,见了沈姑娘第三面。

或许吧,惠宁公主会长得像沈姑娘……

香栾突然跌跌撞撞从房间里冲出来,跪在孙潜脚下:“孙大夫!孙大夫,我娘、我娘她吐血了!您快救救她!您快救救她!”

赵瑛心中一紧,立马蹲下去,扶住她单薄的肩:“香栾,你说什么?!”

赵瑛的手在发抖,抖到她自己都不知道。

香栾也不知何时,哭到满脸泪痕:“姐姐,我娘吐血了!呜呜呜……噗!救救她,救救我娘!”

香栾也吐黑血了,甚至还有些溅到了赵瑛的衣服上。

“香栾!香栾!你怎么了?你也吐血了?大夫!孙大夫!”

孙潜瞳孔微缩,急忙拉着她的手为她诊脉,所幸公主怕冷,衣服穿得厚实,毒血并没有接触到皮肤,这才松了口气:“公主,这衣服穿不得了,还请您脱下。”

赵瑛神思不宁,并没有听清他的话,还是在陆诚的提醒下,她脱了那件外衣。

一旁的香栾哭得正伤心,一个劲儿地央着孙大夫过去救她娘。

见香栾哭得伤心,赵瑛一阵失神,只想为她拭去脸上的伤心泪和血,却被身后陆诚大力拽起,往后退了三四步,跟香栾隔开一大段距离。

赵瑛还欲上前,又被猛拽了回来。

陆诚拦在她身前:“公主,此地危险,您快些离开。”

孙潜为了让她安心,急忙替香栾诊脉,一边附和道:“公主您快些离开,草民定会研制出药方。”

说到这,孙潜掏出新药方,让人拿去煎了。

赵瑛本来想听话走人,让他们安心,结果一大堆人听到香栾的哭声,从房间中出来,围了过来。

他们的面色慢慢变得如经霜打般苍白,嘴唇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毫无血色。

他们每个人眼里紧锁着无尽的凄凉与惶恐,赵瑛无论如何说不出那个好字。

“我不走。”

她好似透过一双双眼睛,感受到他们心中深藏已久的绝望。

而她此刻清楚地知道,消除他们眼里的绝望,是她身为公主的职责。

陆诚在此时察觉到公主的状态不对,出声阻断她的思绪:“公主,不止病所里的人需要您,外面的人同样需要您。您从京都赶到雲州,不就是担心他们相互勾结,欺上罔下,私吞灾银,欺压灾民吗?有您在,他们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有赵瑛在,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发生,甚至不用她出言斥责,只需要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就有人反省重做,然后做得更好,根本就没有人敢不上心。

赵瑛听进去了这番话,却不能即刻抬脚就走,她红着眼眶,攥紧袖口,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让她留在这种危险之地:“他们都需要我。”

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都需要公主的庇护,可她又不能同时庇护这么多人。

赵瑛依然魂不守舍,陆诚明白她在自责,自责她的力不可及。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给她找件事做,分散她的注意:“公主,还请您把吴遥找回来,她在外面跟何刺史一起施粥。”

赵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寻她,让她想办法,她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许是有了方向,赵瑛的步伐又坚定了些。

.

好在是虚惊一场,李娘子吐了几口黑血,昏死过去。喝了孙潜煎的药,没过多久又醒了过来。

李娘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白着一张脸,柔声细语地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香栾,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告诉香栾自己不会抛下她一人。

香栾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潜和另一个大夫一起给她们诊脉,孙潜拿出自己的金针,沾了点李娘子唇边的毒血,拿到外面仔细观察:“蛇毒发作了,是红蛇蛇毒。”

另一个大夫看着孙潜迅速变黑的金针,无奈叹气:“确如孙老所言,如此看来,此事更加棘手了。”

这样一看,更像惠州大疫,面上生疮,冷热交替,吐血不止,意识不清。

也印证了吴遥的猜想。

吴遥被公主叫回来,站在陆诚身侧默不作声,还是陆诚见她也魂不守舍,戳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

孙潜正和她说话:“……昨日,我和梁大夫他们又调整了一次药方,上午见病人脸上的脓疮好些了,以为这次药方起了效,没想到还是不对。”

吴遥拱手发问:“既然知道第二种毒是什么,多试几次,总会对的。只是我从未见过这种蛇毒,请孙大夫解惑。”

“哦,吴大人没见过也是常理之中,这种红蛇只出现在宁州一处山脉,其蛇毒极其霸道,且有潜伏期,一旦发作便是致命,幸好李娘子和她女儿触碰到的蛇毒少,我对这种毒也早有涉猎,这一副药下去算是压制住了毒性。至于蛇毒解药,老朽早有研究,很快就会给吴大人一个答复。”

“多谢孙大夫鼎力相助。”

“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诚也提出建议:“孙老头,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诊了。这一来嘛,你上了年纪日日奔波,身体肯定吃不消,二来,也方便你安心研制药方。”

孙潜满口应下:“好。不过此地危险,两位大人不要让公主继续踏足这种地方。还有一事,请二位回去时立刻烧了公主今日穿的所有衣服,不要让公主继续接触,那些衣服上沾了已经催发过的毒,它比蛇毒更加霸道,一旦接触,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像公主这样身体孱弱之人,应更加小心。幸有上天垂怜,保公主平安无虞,感谢上苍。”

“好,我明白的。”

.

吴遥回去就找上公主,照搬孙潜的原话,然后烧光她今日穿的所有衣服。

烧完衣服,刚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吴遥便留下来,陪公主一起吃晚饭。

“这血当真如此厉害?”

吴遥吃着米饭,味同嚼蜡:“贵妃娘娘对孙大夫有恩,他是绝对不会害您的,他说的话,您一定要牢记在心。”

赵瑛见她又不在状态,往她碗里添了几筷子的菜:“不会害我?吴遥,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公主,今夜不如请个医官过来守着?您的身体一向不好。”

“吴遥,最近这些时日你一直不见踪影,你到底忙什么去了?”

“公主最近还是远离病所为好,您玉体金贵,我实在不敢冒险。”

赵瑛见她回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直接放下筷子问她:“阿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公主恕罪,您刚才说了什么?”

见她如此模样,赵瑛想发火都不知从何开始:“罢了,本宫无事,也不需要大夫,你吃完饭就赶紧走吧。”

“是。公主今夜若有任何不适,就去找何越。”

赵瑛还想问些什么,为什么这几日总是看不到她,为什么是何越不是她或者是陆诚,他们两个又要做什么?

见吴遥神色匆匆,心思飘忽,以为她有急事,自是不能耽搁,就把话都咽了回去,让她多吃些饭。

吴遥回去之后,陆诚已经在房中等她了。

吴遥不曾理会他,利索地套上夜行衣,准备赶在城门未关前,抓紧时间出城。

陆诚不明所以,好奇地围着她转:“吴遥,你干嘛呢?”

吴遥干脆利落地拿黑布把脸遮住:“带上剑,和我走。”

陆诚转身就回去取自己的剑和夜行衣:“咱俩去哪?当刺客吗?吴遥,要我说当刺客这事本来就不对……”

他俩都当上官了,怎么能干刺客这种行当?被人抓到可就不好了。

“你说张榜后不久,孙潜就到了芜县。我查过,他没有入城记录,那他来之前的住处应该离芜县不远。”

陆诚正色:“万一他只是恰好路过呢?”

吴遥没时间和他解释,只道:“就是他。”

陆诚自然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好,就是他。万一他是赶过来的,并未在不远处逗留呢?”

怪不得,从她来的第一日,就让他盯着孙潜,尤其不让孙潜接触公主,只许京都医官近公主的身。原来从那时起,她就疑心孙潜了,居然不告诉他。

没关系,他也猜出来了,只是比她晚了一点点。

今日他见孙潜坚持拿他的帕子垫在公主手上请脉时,脑中灵光一闪,加上吴遥疑心他,他几乎是一瞬间便猜到为何每日会有那么多人进入病所。

因为孙潜。

孙潜帕子上应该沾有毒粉,只要被他摸过脉的人,应该都生了脓疮,染上热毒,送进病所。

就是这方帕子,害得他天天这猜那猜,就连煮粥的那几十口锅外加瓢盆都被他怀疑了个遍,还是没个结果,苦了他了。

谁曾想疫病的源头居然是孙潜。

吴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拿东西的速度也不见放慢:“孙潜不过一江湖游医,与芜县百姓无冤无仇,为何要做局将投毒伪造成灾后疫病?”

“孙潜不是最深处的那个人?”

“治病乃此局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是我,安排一个自己的、极有名望的大夫过来再合适不过。”

只因这一点,到雲州后她就怀疑孙潜。孙老大夫也不负她的期望,一直在扰乱她的视线。

第一次见面,仅凭短短几句话,便误导她蛇毒的用处是为了加重白降丹的毒性,从而减轻她对第二种毒的警惕。

又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含有砒霜的白降丹上,想让她追查砒霜这条线索,拖延时间,等待蛇毒毒发,届时病人的脉象又急又乱,已经无法准确辨别是疫病还是中毒,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没想到她本就疑心孙潜,追查无果之时没有丝毫犹豫,改变追查方向。

后面她在橘子园想明白第二种毒的作用,孙潜就已彻底暴露在她眼前。

当时她就是怀疑孙潜要模仿惠州大疫,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

吴遥从不犹豫,想明白了的事她就放手去做,她取了自己的佩剑,吩咐陆诚:“孙潜不是幕后之人,但他的住处一定有线索。我们去他的住处找。”

陆诚虽然不知吴遥为什么斩钉截铁地说孙潜一定在芜县城外逗留过,但他发现另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吴大人,下官请教您一个问题,孙潜的住处在哪?”

“橘子园附近,他曾用李娘子的瓷窑制过毒粉,仅凭一个阳城罐能制的毒粉不多,他一定在附近逗留过。”

吴遥递给他一张脏帕子,陆诚凑近一闻,帕子上有一股淡淡的火硝味。

上次她去橘子园的确一无所获,这并不代表她第二次去依旧两手空空,机缘巧合之下,她意外找到一个废弃的阳城罐。

当时她带着手套,小心地用帕子擦了点内壁的粉末下来,凑近一闻,有股明显的火硝味,也让她确定孙潜曾在附近逗留过。

陆诚没作他想,只是忍不住心疼她:“这得多难找?”

“多难找也会找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吴遥就是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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