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瑜付过钱就出去了。
邬翀手提两大袋零食,瞪着收银员嗔怪道:“笑什么笑!家里管得严没钱买,很奇怪吗?!”
收银员憋着笑,招呼他:“慢走。”
邬翀大步走出超市,随手把零食扔地上,刚想掏钥匙打开后备箱,就看见温伯瑜低头站在雕花柱子旁,嘴角含笑,在和人打着电话。
“大概两天左右能到吧。师母说了她哪天走吗?”
温伯瑜转身,视线和邬翀对上,“行,待会儿上路我把它拿到前面来。”指着越野车屁股,“麻烦开一下后备箱。”
“使唤谁呢!自个来。”
邬翀心里还气着,搜出钥匙抛给温伯瑜,自己则傻傻提着两袋零食等着他开门。
温伯瑜给邬翀让出位置,等他把东西都放下了,才弯腰伸长手把旧檀木盒移出来。
邬翀朝他摊开手,没好气道:“钥匙。”
“嗯,我会注意的,再见。”
温伯瑜挂断电话,看一眼邬翀,钥匙放他手里,问:“不拿一些在车上吃?”
邬翀大声说:“不用,谢谢!”
转头就上了车,不等温伯瑜上来,便把车开出去四五米距离。
温伯瑜倒是没和他计较,抱着一大堆东西,大腿抵着檀木盒,勉强打开车门,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后座,默默上了车。
越野车行驶速度很快,导航时不时响起,提醒即将超速。
邬翀充耳不闻,反手将啰嗦的导航关了。
车速时快时慢,人由于惯性不断前倾又后仰,无论是驾驶员还是乘客体验感都非常差。
温伯瑜丝毫不受影响,神情专注,靠枕放在膝上,在看一本整页都没几个字的书。
邬翀觉得还不解气,打开音乐软件,故意选择摇滚歌集,一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耳膜都要震碎了也没想过要降低一点音量,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谁知温伯瑜什么都没说,只是放下诗集,木木地望向车窗外。
越野车渐渐驶入山区,信号阻断,音乐加载不出来,断断续续,最后直接噤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
汹涌澎湃的山浪逐渐平静,伴着漫天金灿的黄昏一块流入青原。
信号恢复满格,车载音响自动连上温伯瑜的热点,吵闹的摇滚乐方起势便被邬翀干脆地关掉。
与此同时。
“叮咚!您已偏航,高德地图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直行,前方三十五公里,贵泽收费站,掉头。”
“操!”
邬翀手肘架在方向盘上,扭头蹙眉道:“不是,你导航导哪儿去了?”
温伯瑜合上诗集,“有没有可能,是某些人耍小孩儿脾气关了导航,所以才会走错。”
“我。”
邬翀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自己的锅,于是勇敢地承认了错误,“好吧,是我的错。你赶不赶时间?不会耽误事吧?”
“没关系,下个出口下高速吧。车开了一整天也都累了。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
落日潜入地平线,天空呈现出浪漫的蓝紫色,弯月浅浅,万里无云。
或许是出于心中歉意,之后的时间里邬翀欲言又止,总想着找些话题,让车内氛围不那么冷。
“你好像很看重这个盒子。”
温伯瑜微侧着上半身,眼睫不动声色地眨了眨,解释道:“受人之托,当然需要好好保护。”
邬翀笑笑,专心开车,不再自讨没趣。
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两人抵达贵泽收费站。
车停在收费站广场,温伯瑜留在车里筛选酒店,邬翀受不了车厢内安静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氛围,选择下车透气。
“啊——”
邬翀举起手臂,闭紧眼睛伸了个懒腰。接连开了这么久的车,腰酸脖子疼。他瞥见旁边停着那辆熟悉的红色大挂,司机正朝他招手。邬翀走过去接过司机递来的烟,两人随便聊了几句。
没多久,车窗降下,温伯瑜探出脸。
“上车!”
温伯瑜开启导航,“我就近找了一家民宿,正常开十分钟就能到。”
“听你的,我都行。”
邬翀屁股还没挨到驾驶位,看见自己手里的烟,立马下车,大步流星,掐灭烟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要不要找个店先把晚饭解决了?我看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不用。”
“噢噢,行。”
邬翀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偷偷嘟囔:你倒是有智能机可以点点外卖吃,可怜我身无分文,只能到饭点了再低声下气地乞讨。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前台,被告知只剩最后一间双床房。
温伯瑜沉默了,不一会儿抬头看着邬翀。
邬翀立马回答:“我都行。”
两人办理了入住,拎着行李走到103门口。
“谢谢。”
温伯瑜再次拒绝了邬翀的帮助,把行李放在地毯上,腾出手来开门。
邬翀的主动破冰再次遭到冷遇,他终于忍不住质问:“哎不是,温伯瑜,你有必要这么见外吗?你这样搞得我好像多讨人嫌似的。”
温伯瑜推开门进去,“你想多了,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顿了顿,问道:“你睡哪张床?”
邬翀把行李往地板上随便一扔,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没好气道:“我跟着你蹭吃蹭喝又蹭睡的,当然是睡你不想睡的那张。”
温伯瑜冷下脸,走到茶几前,认真地说:“邬翀,我们不是上下级,更不是雇佣关系。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在下位,我们是平等的。”
邬翀没说话,岔开双腿,半张脸埋入沙发里。
温伯瑜缓步走到沙发旁,用自以为和蔼可亲的声音尝试哄他:“手机给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开了免密支付。”
邬翀没接,把温伯瑜晾在一边,自顾自地说:“我要吃炸串。”
“可以。”
“臭豆腐。”
温伯瑜犹豫了一会儿,说:“行。”
邬翀抬眼看他,眼睛里隐隐透着幽怨,得寸进尺地说:“这些我都要去你房间吃。”
温伯瑜点头:“随你心情。”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抱着一大堆东西走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后,邬翀才完成下单。他最终没在房间吃,而是拎着外卖去了餐厅。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什么破铃声!”邬翀掏出老年机一看。
是温伯瑜。
邬翀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来我房间一趟。”
邬翀挂掉电话,不紧不慢来到卧室门口。
房间没关门,温伯瑜身穿月白长袖睡衣,端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副金丝圆框眼镜,就着台灯,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邬翀倚着门框,两手抱在胸前,根本没打算进去。
“你叫我来做什么?”
温伯瑜眼都没抬,笔还在动着,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推到桌角。
“你朋友找你。”
“噢。”
邬翀漫不经心走了进来,眼睛在手机屏幕上稍做停留。
温伯瑜停笔,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现在要写信,如果你要打电话的话。”
邬翀打断他:“好——我出去行了吧。”
啪——房门关上。
邬翀来到客厅,背靠沙发,两腿交叠架在茶几上。温伯瑜手机的微信页面中显示,他刚刚通过一个人的好友申请。
邬翀打去语音电话。
那边几乎是立刻接通,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呦,还记得我这个哥们呢。”
对面有些迟疑:“邬哥?哎呦!要联系上你可真不容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邬翀起身,漫步来到落地窗前,“我爸把我手机骗走了,只给我留了个破老年机。里面除了温伯瑜的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
“噢,雇主啊!我今天可是一大清早就出门替你打听这事儿。”
毛度压低音量,故作神秘地笑道:“邬哥,你猜这温伯瑜是个什么人。”
邬翀踹一脚落地窗,满脸不耐烦,“啰啰嗦嗦,放!”
“哈哈哈,恰恰是你最讨厌的类型。高知分子,精英家庭。温伯瑜他爸,咱们市最大那家私立医院院长,他妈好像是什么教授来着。他还有个妹妹在北京搞科研。噢!还有,他比你大三岁,在青霭大学读研,去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休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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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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