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自从坪州回来后,白潇潇觉得,自己开始被厄运笼罩。
“……水逆,一定是水逆。红庙有什么用?”周中的夜晚,她一到和方小蕴约好的地方,位子还没坐稳,呼啦一下举起琳琅的右臂,神色紧张,“你说,带哪种水晶能辟邪?”
“红庙没用,还信这种?”
“诶!那晚就不该把那支签送出去,运气全给别人了……”
方小蕴看着她一口气闷完一杯莫吉托,又开始检索起酒水单,顿觉大事不妙。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靠,这周真是倒了血霉了!我跟你说……”
“……哥,虽然但是,今天也才周三……”
谁知,少女却破口大骂:“倒霉公司,赶快倒闭吧!”
.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周一。
白潇潇尚要享受她的“丧假”,欢快的计划还没把心捂暖,便在回城的高铁上接到了直系老板的紧急来电。
公司信用卡出了状况。一早,财务中心就接到了各位老总和秘书们的亲切问候,询问专供出差报销的信用卡为何不能使用。甚至,一位外籍销售总裁因为信用卡的突然冻结而被堵在结账台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老板向她表达了真诚却简洁的歉意,随即单刀直入地询问,现在是否能抽空把相关的银行账单数据传给她,以最快处理好这场紧急危机。
与银行有往来的业务,显然不会轻松解决。白潇潇从本来只要传送个账单,到开始代表公司和银行交涉,再到加入并包揽了核对老总们近期消费记录的工作。最后,她绝望地装出刚从葬礼上赶回去的模样,回到公司加班。
调查结果水落石出,原来是因为公司没有续交信用卡的数据费和服务费。而中心自下至上,没人知道这件事。没有收到任何提示的情况下,银行在周末守约地关停了信用卡服务。
周一晚上,白潇潇挨在财务中心的掌舵人边上,听着这位雷厉风行的FM和银行经理激情对线了一小时,终于协商出一个临时解决办法。她又被委以替公司重新开通信用卡服务的重任,带着相关的表格资料去总部法务部敲公章。
信用卡的事,就像是多米诺的第一张骨牌。倒霉事接踵而至。
因为公司的临时召唤,所以,白潇潇和青梅的赴约延迟了一小时。所以,她们很荣幸地在商场里遇到了熟人,又多逗留了一小时。所以,她们进了那家倒霉的咖啡店,买了倒霉的甜品,又有了倒霉的咖啡,回家路上遇上了倒霉的雨。
白潇潇没带伞,拎着满手的东西在雨里走了半天也没看见地铁站。一看导航,原来是上个路口拐错了,结果一不留神,鞋跟卡进了泥地,甜品和咖啡倒霉地洒了一地。她只能坚持走到地铁站,找到厕所简单清理,结果家门钥匙掉进了管道。彼时,爹妈正在遥远的北方浪漫看雪,白潇潇只能在黎城的公厕里无语凝噎。最后,她只能卡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到学校宿舍,却又惊喜地发现,办公电脑被她落在了总部。
接着是周二。
她早起三小时,从怀远赶到浦桥,并将意外报告给直系老板。
老板显得高兴,并安慰她,今天留在总部也好,只要能盯着法务部把章敲好,把文件寄给银行,就下班吧。
于是一早上,她困在异常繁忙的11楼,被前来关心信用卡的老总和秘书们团团包围,用没有对策,只有真诚道歉的微笑安抚走一个个大人物。如此下来,社交能量火速清空,一心只想下班的她,鼓起勇气询问起法务部老板的行踪,试试能不能把公章的事在中午前就解决掉。
越是大费周章,收获就越小。这位薛姓,从不需要秘书,今日应该正常出现在办公室的法律VP,不知什么原因,直到现在都没在公司露面,也没人知道他身处何处。白潇潇唯一获知的,是薛老板的一串爱接不接的电话号码。她只得执着地不断重复着拨打,逼着电话的那端选择接听。
很久以后,她终于在疑似医院叫号的嘈杂背景中,听见了薛老板略带心虚的声音。他对财务中心的重大失责表示理解,还反过来感谢她们长年对他们的任何工作给予无限的包容和无条件的支持,最后对于白潇潇提出的小小要求表示委婉的拒绝。
“……公章的流程,就是周二和周五下班前统一受理的。章程规则既然制定,我们呢就坚决执行……”
“……”
白潇潇见识了法律人的底线准则,还是决定再磨一磨。她将好话说尽,电话那头似乎突然急于脱身,心不在焉地说了句下不为例,几秒钟之后,告诉她半小时后去某个办公桌上的文件框里取就行。
文件寄走的瞬间,她有种说不出的热泪盈眶。就在快乐下班之际,银行打电话,遗憾地告知,他们还需要补交法人的信息资料。她和她的老板们又一通忙上忙下,最后还是由白潇潇窒息地会见了大老板的秘书,交代了事情原委,又是陪笑又是道歉,总算在秘书阴阳的语气里得到回复:
“卫总这两天忙得见不到人,你们不是给我们添乱吗,真的是……行了,明天中午来拿吧。”
于是到周三。
白潇潇不得不再次赶到总部,结果秘书却轻飘飘地说:“昨天忘了,卫总今天请假。明天再来吧。”无奈,她只能如实禀报回去。FM怒不可遏地与秘书大吵一架,却也无能为力,气急败坏地告知白潇潇:“又不是我们用不了卡!皇帝不急太监急,脑子被枪打了!你不用多管了,留在那儿干活吧。”
不用从总部赶回分部,或许是好事,但绝不是在今天。财务中心似乎彻底翻了脸,FM拿着近三年的银行水单,一个一个翻旧账。她也开始重新整顿起管理信用卡的这条业务流程,细究起所有的历史工作底稿,严查到底,永绝后患。
“我就他妈一个人!一个人,在浦桥!老板们的电话就没停过!”白潇潇面对桌前高低不一的空杯,打着酒嗝怒发冲冠,“我靠,三年,我才来一个月!原来的规矩我怎么知道!以前怎么做的表格,怎么审批的,我就只会模仿啊!都审问我干什么啊!那些老板都谁跟谁啊,我还脸盲,名字和脸都没对上过,哦!还有老早离职的,那些坏账我找谁问去啊......”
“脸盲哈哈哈......所以,你因为认脸鸽了我两个半小时?”
“那是因为两块两毛八!实际交的税和账对不上啊!我裂开了,几百万里哪给它捞出两块两毛八啊!我倒贴行不行......你笑蛇呢,别笑了!你花五个小时找两块两毛八试试,我真吐了!”
“哈哈......不是,怎么有人,工资还没拿到,一个劲倒贴上班哈哈哈,你上次贴了几百来着哈哈哈啊——不好意思,但太好笑了,你先让我缓缓......”方小蕴不停揩泪,憋红了脸努力平静,“我就说你前天怎么没来年级大会,原来是上班去了,是有点惨的。但为什么会找你啊,这种应该轮不着实习生管吧?”
“你不知道!我们那儿走了好多人!我拿着实习的工资,干着1.5倍正式员工的活......”
“怎么,人走的只剩你一个了?哟,进去就是老板呀。”
“人有的呀,在海外呀,同事处得跟网友一样,让他们划皮艇来帮忙?”苦水大倒后,白潇潇迟钝地反应过来,“你先等会。什么,年级大会?”
“周一大会,讲怎么毕业,论文,实习......你真不知道?”方小蕴无语地看看她,叹气道,“还得是我,东西给你带了。”
“对!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两人默契地掏包,像特务般将文件袋同时放在桌上,快速一交换。
“这什......”
“什么东西?!要从下周开始的实习才给认定?老娘现在累死累活的都不能作数?还要写12篇周记???”
“呃,友情提示,一定要手写,打印贴纸都不行.......辅导员还说了,每篇实习报告起码要写满一个正反页......”方小蕴幽默地补充,“怕你才思泉涌,给你领了两本。慢慢写,不急~”
“您有事吗?不是,大哥这连横线都不是,两个框!字大的当然占便宜,像我这种字小......”白潇潇越想越气,最后桌子一拍,“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方小蕴囫囵安慰了两句。此刻,她的心血因白潇潇带来的东西完全沸腾。
“这,潇潇你哪儿弄来的?这上面的是......”
“是景行的出道专辑之类的,上面还有他的亲签。”
金漆墨迹在玻璃壳纷乱如蝶,舞下一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方小蕴感动得几欲落泪。白潇潇她懂什么,亲签哪比得上如此充满力量的一行寄语值钱啊!这是偶像专门向站在十字路口的自己所传递的勉励,从今天起,她要励志成为像景行一样的人!
“敢问,是哪位神仙弄来的——”
“没谁......就是,是老板的司机......哎呀,对,就是他。”白潇潇支支吾吾,最后被迫松了口,“周一遇见的,就是司机先生。”
方小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眯起眼:“细说周一!”
.
时间还需退回周一。
白潇潇在结束抒发打工怨气的晚餐后,被冤种青梅连骗带哄,打着陪她逛街消气的旗号,拐着她为男友挑选不久后的圣诞节礼物。
在她们逛到商场7L时,意外地在一家男装店内遇见了站在展示柜前的司机先生。
坪州之后再相遇,两人隔着熟悉又陌生的微妙,彼此都有不相认的心照不宣,然而却被现充青梅一举识破。
于是,白潇潇硬着头皮与他寒暄。青梅倒是三言两语就和对方搭得熟络。她默默在边上被隐形,也逐渐了解到——
司机先生是专门来挑选领带的。而且已经在店内挑剔了近一小时。
青梅的出身是标准的老派资产阶级。作为一个曾经丢了一只八千的机械手表,当天下午就购入了另一只一万二限定版的黎城大小姐,她告诉白潇潇,这家店别看是小众轻奢品牌,在领带和袖扣方面是在金字塔顶尖的。谁的领带要是这个牌子,就说明这个人是真正懂经的,是肚子里有墨的上流精英,而不是那些充数的暴发户瘪三。
青梅很快就领带的问题和司机先生攀谈起来。白潇潇问,你是要买一条送男友吗?青梅说,有病啊,不如买条送给我爹。白潇潇说,那你问那么多干嘛?走了,别耽误人家时间。司机先生却笑着说,没事,我挑不太来,正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白潇潇看不出花头,青梅倒是建议了许多。司机先生深思熟虑,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拎着包装隆重的礼盒走出了那家店。
“买领带,嘶,不是要送谁吧……”
“你们怎么都这个反应?”
“他自己带?就算要陪老板出席一些场合,没必要吧?”方小蕴眼神飘忽,轻声快速嘟囔,“像领带这种事啊,又那么敏感……”
“她也这么说。而且,我们一直觉得冷灰色调最衬他的气质,但他最后还是选了最开始他看了很久的那条,底色是绛红,图样很复杂,缎面还有点渐变的,诶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很张扬,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方小蕴无法理解白潇潇的抽象描述,但她也承认,司机先生和红领带着实不搭。
“只有我觉得奇怪吗?他能对牌子做工什么的了如指掌,他真的……只是个普通司机吗?”
“瞧不起普通司机?再说了,给恋人选礼物,特意用心去了解,这证明什么?是真爱啊诶哟——”
脑门被纸团砸中,方小蕴看到对面一脸阴寒,立刻收声:“不打岔!您继续!”
少女鹿眼一瞪,继续之后的故事。
司机先生为感谢她们的出谋划策,提出请她们喝咖啡。三个人走近了那家熟悉的TRESEE咖啡店。
工作日,顾客不算多。但那晚,是TRESEE的店长亲自接待的她们。司机先生等她们点完饮品,直接掏出纸币付了账。店长熟稔地下了三份单,顺便介绍起圣诞节的消费活动,随后从橱窗里取出一款糯叽叽的甜品,摆到她面前,说,恭喜她们成为幸运顾客,新品免费试吃。
店长将它分成四块。她和青梅道谢后,一人分走一块,等到司机先生伸手的时候,店长直接收走了试吃盘,然后拐了弯硬塞进自己的手里,并询问她味道如何。甜品从内到外,每种用料都是她爱吃的没错,但合在一起就产生了微妙的诡异。但店长是个高大的猛男,碍于气场压制,再加上吃人嘴软,她礼貌地夸赞了几句,夸着夸着就莫名其妙地参加了圣诞节的买赠活动。
青梅跟着店长去冷柜前选甜品,单留两人在咖啡吧等待。于是,她和他分享了最后两块甜点,还意外地发现了他对粘糯有嚼劲的甜品很上头,这样十分反差萌的小癖好。也就在此时,他从兜里变出一只信封,交到她手中。
他说,坪州那天晚上,很感谢她们,正好自己的关系和景行那边有点交集,要到了景行当年出道发行的专辑母带,又托人要到了亲签,也算是一些心意。白潇潇很疑惑,她和方小蕴到底阴差阳错帮了他什么大忙,但终究还是推辞不过,收下了它。
“这样啊……”
“我是觉得,这个人情太大了。司机先生正好挺喜欢那个新品的,店里又在搞活动,单买二十三,三个七十,我就……”
“你先等会!”
“?”
“一个23,三个加起来也才69,怎么……”
“?!”几秒后,白潇潇瞳孔地震,她的声线随着思考逐渐颤抖,“促销不都会便宜的吗,我也没仔细……所以,我还是个冤大头?我为还个人情,花倒霉钱,又淋雨又洒咖啡,还把钥匙给弄丢了???凭什么啊!”
“害,谁让你也是想贪便宜……”
“是我的错了?有活动参加能省钱,谁不乐意?新品需要支持,行。原价买,我也愿意!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我们不算钱的,不就是基于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吗?吃了亏,还得笑我们蠢笨好骗呗!为什么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老好人!”
“好啦,玩笑而已,你别太当真……”
少女的情绪却突然失控:
“当真?奇了怪了,所有人都在斤斤计较的时候,那就叫精明,怎么一到好人的时候,就劝我们别较真了呢?!”
方小蕴一时语塞。少女尚在继续的控诉又转圜到工作上。
部门员工频繁出走,事出有因,归根到底还要从近两月前的高层人事变动说起。RHQ主管金融财务的总裁换了新人,行事风格与前任总裁大相径庭。刚上任,他便实行控制管理费用来实现公司的成本控制目标。大概为服众,第一个革新的便是其直系的财务部门。合并小部门与业务线,启用全新的财务系统,招募大量东南亚员工以减少薪资支出不算,甚至还从总部传出了财务中心要迁居黎城邻边的二三线城市,以减少房租的风言风语。
政策随即引起一系列蝴蝶效应。先是中高层的几位经理跳槽,再是能力欠佳的员工相继辞职。每日亿级的资金业务不能中断,空缺岗位的工作就落到了努力承压的员工身上,新的政策,新的系统,新的培训,使得工作压力指数级增长。老员工离开得愈发多,新招的人也因此鲜有长留,工作的雪球越滚越大,如此恶性循环。
白潇潇原来的带教老师就是这次公司换血阵痛的受害者。一月后,她的小部门只剩下她和她的直系老板,以及两位倒霉的网友同事。白潇潇虽然混,但工作效率奇高,不仅日常业务熟练,平常还能给其他部门帮忙。部门被维护得四平八稳,公司也似乎忘记了白潇潇只是实习生的事实,便没再考虑招新员工进来,而将很多重任理所应当地交给了她。
方小蕴叹了口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你们公司能放心让你干正式员工的活,连老总都敢让你一个人去沟通,多认可你啊,明年直接留任呗。”
“这是我想干的么,你忘记我专业是调剂——”
“可你最后还是选择来实习了啊......如果只是混学分而已,你每天那么认真干嘛,不想做,你就假装自己不会呗,你们老板本来也不会真的指望实习生能顶事啊。”
“责任啊!谁想每天吃投诉,被人催工作啊?我是每天看到那些姐姐们每天加班很晚,有时候发给我的文件都在凌晨。我都不好意思去催要东西,想着能自己顺手解决的就解决了啊,这样大家提高效率早早回家不好吗?结果呢,动作越快的人,工作就越晚,这公平吗?既然来工作的,不给公司添麻烦,能出色完成任务,这不是员工基本准则吗,凭什么努力做到这些的人就要义务地去承担那些做不到的人的那部分责任?凭什么老实就活该被压榨,善良会被欺骗,好人要被欺负呢?”
“生活啊,能谈什么公平啊。别太天真了。”方小蕴努努嘴。她无法理解她的矛盾,更无法共情,“学生的责任还是好好学习呢,不照样有人天天翘课,混到毕业,工作也不差吗?受不了,咱就换个工作,或者换个赛道......这就是世界的常态啊,慢慢学着适应,大家不都这么熬过来的吗。”
“我当然知道!但我就是不甘心——”
“那还有个方法,你去改变世界呗。”
“你——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眼看着话题滑进死胡同,白潇潇感到内心一阵孤独。她恹恹起身,被同样感到尴尬的好友拦住,询问要不要再坐会看酒吧的演出。
少女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听你的建议,改变世界去。第一步,先去改变报表,把那两块两毛八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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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骚发归发,一觉之后,白潇潇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在干活。
周四一早,她便被FM亲切地请到办公室,严肃地被询问六级以上的老板们各种报销的规矩都是怎样的。
对于老板们的报销,她一直恪守着公司世代流传的箴言:参照历史记录。FM得到这个答案后的脸色铁青,她也实在没有什么糊弄的本领,只能挨在一边冒冷汗。随后,FM甩出这个月的几条金额夸张的银行消费记录,问她,这些金额的报销都怎么审核过的?有核实过老板的实际消费情况吗?需要合规审计流程的审批文件都在哪儿呢?
“抱歉老板......我不清楚,我看他以前从没交过这些东西,也没敢问......”
“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就打电话盯他要!还有,”老板快速给她发了几个邮件,“不是参照历史记录吗,以前我们审核很严谨的呀!这几份,我们前任老总的报销,一色的清爽规矩,多有腔调啊!从你开始,照着它,重新整顿好审核老板的规矩。”
白潇潇看清那些不合规报销单的主人正是法律部的那位老板,两眼一黑。
她一边沮丧地给那像死了一样的老板打电话,一边点开邮件开始学习。
被裁切得整齐到过分的单据原件张张过眼,令她不免稍显震撼地感叹。忽然,一张属有真名的发票原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抬头上,“燕识鸿”三个字端端正正。
白潇潇的心跳乱了拍。
此刻,电话那头终于被接通,仅仅几秒后,就被无情掐断。搞不定电话的她,最后只能慢吞吞地向老板求助。
“谁啦,到底?嚯,薛同尘!规矩么都是他们立的,自己从来不遵守的!”FM利落地抄起电话。
几秒后,电话被老实地接通,里面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每当FM问一个问题,对方的回答卡顿得连不成句,气得她大声质问:“薛同尘你到底在干嘛?跑到山洞里当山顶洞人啊……”
趁办公室火药正浓,白潇潇立刻脚底抹油。回到工位上,她又坐立难安起来。毕竟,薛老板的单子是她审批通过的,不管FM与法律部的对线结果如何,到最后,一定会向她兴师问罪。
内心煎熬到下班时分,她正要如获大赦地离开公司,FM果然再次亲切地将她召唤。
少女颤抖着挤进办公室,却发现FM不知道正和谁聊得满面春风。在一串杠铃般的笑声之中,电话被挂断,随即,一只又大又重的黑底烫金纸盒被郑重地递进她的手中。
“明天你要去总部的对伐?”
少女内心一阵哀嚎,表面上还是乖乖点头。
“把这个转交给卫总。知道他办公室伐……小心点,最好端着去,千万别弄皱了哦!”FM眨眨眼,又特意嘱咐道,“这个,最好亲自交给卫总,懂伐?”
没被挨批,白潇潇喜出望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周五的早高峰里,少女双手捧着烫金礼盒,虔诚如朝圣者般,挤过近三小时的地铁,等到11楼时已是大汗淋漓。她按老板给的路线一路寻找,终于在楼层尽头的玻璃门前看到了卫总的专属标识。他的秘书早已守坐在门外,准备为他处理一整天的杂事。
她礼貌上前问:“秘书姐姐早上好,请问卫总什么时候在,我们财务这边有东西想转交给他~”
“留在这吧,我来转交。”
“我们老板吩咐,这个需要我亲自给他的”
秘书顿时显露出八卦的表情,旁敲侧击地询问起少女盒子里的东西和来历。白潇潇虽同有八卦之心,但她十分有操守,不曾打开盒子偷窥,显然给不出答案。
秘书颇为不爽,对稚嫩的实习生百般刁难。忽然,一道干脆有力的皮鞋叩击声在大理石地面上节律铿锵地回响。
“哟,这么早?”
“卫,卫总……您早!”
白潇潇看见秘书嚣张的脸色顿时收敛,局促地起身,这才迟钝地折身而望。
“早上好,老板!”
年轻总裁不曾正眼瞧过门前的人,却侧身倚开玻璃门,满面春风地将头微偏,对少女道:“傻站着干吗?进来啊。”
RHQ公司职位简称:
VP-vice president 副总裁 FM-finance Manager 属于财务/金融高级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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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闲笔和铺垫较多,主要是为完善一下背景和RHQ目前的生态,下章是糖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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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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