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坐久了聆剑宫长老之位,哪怕没放出半点属于道门真君的气势,也是积威甚重,让人轻易不敢悖逆他的意思。
商有归微笑着道:“他们虽违反校规,我却还是昆仑的学生,又非聆剑宫下,让学生处置,是极不妥当的。剑君身为聆剑宫长老将这权力予我,也是秉公执法,我却到底不好越俎代庖。名不正言不顺之举,也有损剑君声誉。他们不该交由我处理,正该以校规论处,也警示后进学生。”
他声音和缓,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再退一步说,我并未有什么损伤,他们也已经受了罚或是正在受罚,吃了苦头懂得反省。既然已经罚过,便是‘盖棺定论’了。既然之后并无错处,焉有再行额外惩处之理?”
青崖原本淡漠的眼瞳逐渐冰冷起来。他看起来并未发怒,然而不怒自威,压得人喘不过气,让人更难说出什么反驳之语:“这是本座的意思,你当真要违抗?哪怕你今日在此成就上品金丹,于本座而言,依旧不过可以碾死的——”
一行幽幽暗暗的字浮现在商有归神魂中。
【上位者的意思,最好不要尝试去违逆。】
那行字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若不是商有归如今修为大进,未必能捕捉到这不过瞬间眨眼之事。
……说起来,系统这个时候愿意露头给自己提示,也是很拼了。
但他这次,不会再顺着系统的意思去做。
商有归并没有太多言语,只是静立着摇了摇头,与青崖对视。
本来在商有归颈窝里安逸躺着的小狐狸也弓起身,一条狐狸尾巴扫来扫去,做出了十足的戒备姿态。
青崖广袖被杀意鼓荡得微微飘动起来,商有归知道那杀意必不至他实力的千万分之一,然而只是这么一丝杀意流泻,依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股庞大的力量要将他头一点点压下,逼着他说出认同之语……
可很难反抗,不代表不能反抗。
他双手拢住同样处于重压之下的小狐狸,将之藏入袖中,越加坦然坚定地说:“恕学生不能从剑君之言。”
“哪怕你要坚持的,所谓的学院规矩,也是本座亲手制定?”威势再加一分。
商有归反而站得更直,不避不退——哪怕身体因本能恐惧而出现种种不堪反应。
脊背发凉,汗毛倒竖,肌肉颤抖,冷汗直流……他尽皆将之一一克制。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或许真的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瞬间,天色阴沉沉,仿佛笼着一层阴云。
商有归终于觉得慢慢适应了这样恐怖的压制,再度开口:“哪怕是剑君亲手制定,同样如此。学生愿守学院规矩,是因规矩严明有度,而非是因剑君所制,非是因剑君修为高绝,非是因剑君为学生师长。”
“学生并非有什么炫耀之意,只是不才,将校规之类全部通读,也算是略有心得。虽然一些地方的安排略显古怪,但总体而言,学院的规矩,可以说是极有分寸。并不将学生过度限制,鼓励学生之间进行合理竞争,力争上游,又将学生往行止有度的方向上引导,不会在竞争间无所不用其极。同时,真正执行起来也十分灵活,不会因规矩失之情理变通。可进可退,很是公道,维护学生的利益,也并无什么不合理之处。”
他上辈子也是从小学一路读到大学毕业的人,被各种奇奇怪怪的校规折磨过一遍。昆仑的规矩只能说在一些地方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执行起来却并不让人为难。
如此对比,这校规可是太正常太人性化了!
“我守规矩,是因为其合理,与谁制定无关。”
“哪怕他们对你满怀恶意,甚至要取你性命?”
“若与薛诺,与孚萨斯一般,学生便不会手下留情了。一来‘内外有别’,二来,此事既已过去,何必再纠缠不放?学生自认不如剑君一般生杀予夺,我没有肆意夺取他人性命的权利。现在与我没有利益冲突,便是两不相害。日后之事,则留待日后再说。”
该如何便如何,这就是他的道理。
他曼声道:“或许剑君您自有您的考量,但恕学生无法做到。您的考量固然有理,然而这非学生所思所愿。”
一番话说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且不看青崖脸色,被抓来躺在一边的几人却难得生出些感动。
修真界里多的是为一点过节就要大打出手,甚至斩草除根之辈。
在学院里有校规,还能压上一压,出了学院就生死相搏的虽然不多,也不在少数。
而如今竟然来了个愿意主动放下过节的,机会都送到手里了,还说不再追究……实难想象。
该说他大度,还是说他心慈手软?
反正是不可思议。
·
青崖冷冷地看着商有归,那双眼并不带什么情绪,只有森冷的杀意。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违抗了?”
“若剑君说是,那便是吧。闻道有先后,道法本身却无高下,剑君的道,不是我之道。”
“哪怕你今日放过他们,他们也可能不会生出半点愧疚之心,仍要执意与你相斗。也可能没有这一日,因为你执意违抗,本座随时可让你身死当场。”
“堂堂正正相斗,我自是不怕。若用别的手段,亦无可畏惧,盖因‘一力降十会’。弟子求道为逍遥自在,问心无愧,寻仇也该循因果相报。如今因果已尽,何必多思。至于剑君……”
他蓦地笑了一下,在这样两方对峙的环境中显得还有几分诡异:“剑君杀伐虽重,却不会将昆仑学生也当做可屠戮的对象,不是吗?杀戮大道于剑君而言,是杀当杀之人,不是为杀而杀。”
“你倒是敢说,又妄加揣测本座心意,倒不怕……”
商有归颈间擦过一缕凉风,赤红灵剑已架在他脖颈处,寒意让他不自觉地颤栗。
红色剑光吞吐,力量控制得妙到极点,剑锋只要再靠近一毫,就能将他颈子切开,让他就此身死道消。
偏偏剑锋便随着他的呼吸而保持着一毫差距,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而不坠,如芒在背,不知何时就会落下,将他斩杀,彻底陨落。
“……倒不怕本座让你成就金丹的大喜日子,变为你的忌日?”
青崖悠悠说道。
他的声音其实也与容貌一般盛极,就连说这样的威胁之语,都是难以言喻的悦耳。只是平时人见了他,先被他一身威势所震撼,又被他容貌摄走心神,反而嗓音就不太被人注意了。
他就用这样的嗓音说:“本座已经很久不曾遇见……你这般违逆本座话语之人。本座若要杀你,甚至不会有人祭奠于你,因为本座会将记得你的人记忆全部消抹干净,你可明白?你愿意遵守规则,这很好,但是规则乃是本座定下,你,没有置喙的余地。”
“本座一而再再而三询问于你,也是见你为难得一见的良材美质,予你几分尊重。可你是反反复复,不知好歹,既然如此……”
本来已经适应的杀意又一分一分加重,直到再次恢复成商有归难以承受的地步。
商有归那正在神魂中蕴养的本命剑蓦地发出一声铿锵剑鸣,转眼之间,他手中就显出一口如玉似冰的通透长剑,震颤不断,替商有归这剑主挡住了几分压力!
他很难说那一刻自己都想到了什么,只是本能的一手藏好狐狸,一手抓紧剑,就这么与青崖对视。
不退,更不避。
·
“哼。”
似乎无穷无尽的压力骤然一松,赤红灵剑被青崖持在手中,他口中却是道:“婆婆妈妈,我还以为你会出剑,看来也不过如此。行了,你的考验通过了,好歹没在几位道君面前丢人。”
没有压力压迫的商有归晃了两下才站稳,心道虽然确实吓人,好歹……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把他送回去。”青崖指尖红光一闪,将几人全部送走,只留一个王疏平,向一个方向勾了勾下巴道。
那方向就走出来一个不太有存在感,商有归却很熟的人:“是,师尊。”
正是游先生。
回兑泽楼的路上,游先生苦笑道:“你——这不过是——在师尊面前这般,倒还无事,可日后离了昆仑,就切莫如此了。修士做事纵然不违本心,可到底是过刚易折啊。”
商有归闭了闭眼,那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杀意似乎仍未散去,片刻后他才接话:“先生教诲,我自是省得,正因在学院中,我才有如此底气开口。剑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游先生你不是再清楚不过?”
游先生哈哈笑了两声,只是这笑声听上去就很苦命的样子。
“对了,你成就上品金丹,本来也算是水到渠成,无须巩固修为。不过师尊心血来潮整了那么一出,你最好回去仔细检查一番,师尊的剑意……还是十分霸道的。对了,这个给你。”
游先生说得委婉,一边从袖中摸出一个约莫有指节大小、玉竹筒似的东西。
“竹筒”分了上下两层,上层里一团红光闪烁,哪怕隔着竹筒,气势也十分骇人。下层原本空空荡荡,游先生指尖一点,便多了一尾似游鱼的重紫星光。
“道理上说,你已过了魔境天劫这一关隘,应当是不会找上你了,不过就怕事有万一。这里面封了一道师尊的剑气,一道我的剑气,你且拿着,若真有什么事,也能挡一挡。”
这东西……十分厉害。
商有归小心翼翼接过,虽说是给他做防身之用,但对他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他没拜师,只以功法为师,有些地方难免悟得不透彻、有疏漏。而青崖与游先生皆是剑修,虽然所修大道与他相差极大,剑道境界却是实打实的,他闲来便可时时参悟这两道剑气,以弥补自身不足。
游先生将竹筒予他,却并未松手,而是一手捉了商有归脉门,两指搭着。
商有归只觉一阵浩然雄浑,又令人十分心安的柔和力量涌入,在他体内转过一圈,便让他觉得十分熨帖。
旋即,那如水一般的柔和力量从他身体中撤走,没有留下半分痕迹,那种熨帖之感却久久不散。
这既可以算是一次疗伤,也可以算是一次指点……只是很难想象,这样柔和的力量居然出自一个剑修之手。
“这样便好了,记得回去自行运转周天。”游先生松手,笑道。
“多谢游先生!”
这两道剑气一次指点,可比什么法宝秘术都来得好多了!
游先生摆了摆手:“这算不得什么。你……其实到了金丹,也不必那么一板一眼喊我先生了,道友,师兄……都比你这‘先生’听得顺耳。”
商有归连连摇头道:“那岂不是乱了辈分?说来,我倒有一事还不太明白,不知先生可否解答?”
“说来听听。”
“那王疏平,学院打算怎么办?自家学生,聆剑宫罚也就罚了,王疏平是丹火派的……好像丹火派那位真君,也并不如何重视?”
“原来是为此事。”游先生便笑道,“他是要好好查一查,不过大概还是要落到龙女前辈那边去吧。毕竟丹火派所在大千世界也好,九州大世界也罢,并不产出龙血草。龙女前辈即便不走龙王之道,跟脚到底还在龙族,也会更上心些,昆仑的手并没有那么长。好了,商师弟,你与我说说便罢,日后切莫说出去……”
他眼神微黯,素来温和的声音十分严肃:“有些事,不知道才好。修真界不能没有好奇心,也不能太有好奇心,有时候还真是……无知才是幸福,好好修炼吧。对了,筑基期的课程别忘记补。”
商有归:……
游先生一开始的苦口婆心,他还颇有些感动,最后一句话一出,直接给他整得有点破防。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他欠着的课了!毕业一事压在头上,他难道还会“欠账”不成?
·
“师兄,你……若想试他,自己出手就是,何苦拿我做筏子?”青崖与雪崖传音道,“人确实还不错,就是犟了些,也是个撞了南墙不回头的。”
“你倒是好意思说起后辈来了!”雪崖笑道,“我辈修真之士,没有这一口心气,如何修得长生?他自然是好的,你师兄我还会看走眼不成。”
“且不说走不走眼,你与他倒确实还有一番因果在。只是这因果……咦,似是有些久远啊。”龙女道君插进话来,“你这般可不成,若想收徒,怎能事事让小青崖代劳?如此一来是你收徒还是小青崖收徒?”
青崖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龙女前辈,莫再……我此生只会有川泽一个弟子,再没有更多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师徒两个‘情比金坚’,玩笑之言,小青崖你竟还当真不成。”龙女道君抿唇微笑,“只是你们这是大道也不合,功法也不合,他是个剑修,你若想收他,何苦将他带上那么一条道上去?”
雪崖的唇角微微翘起:“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师祖是剑修,教出来师父却不是,偏偏我这好师弟又一根筋走回了剑修的路子上……可见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替他推开这门,可他要走什么道,怎么是我能扭转的?”
话虽如此,眼中的笑意却是挡也挡不住。
“我只消等着机缘便是……倒是龙女,这回要麻烦你了。”
“这怎么算麻烦?”龙女一笑,修长的眉眼中露出一抹寒光,“自己送上门来,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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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宿舍,在热水里一躺,与青崖相抗衡的疲惫才从骨缝里涌上来。
直面天仙真君的剑意,哪怕只是一丝,哪怕并不带真正的杀意,也足够让人认识到境界之间的恐怖差异。
小狐狸和他一起躺在水里,双眼眯起,也是放松之后难得惬意。
商有归揽臂抓起小狐狸就是一顿揉搓,小狐狸也躺平了由着他摸。不消片刻,水中便荡起一圈圈波纹,冒出一个又一个泡泡,狐狸崽子已经自然蜷成一个狐狸球,睡熟了。
“你倒是睡得安稳……只是近来怎么越发嗜睡了。”商有归看着水里冒出的小泡泡失笑。
一直在水里泡着也不算个事,哪怕灵兽不用担心什么感冒,商有归还是轻手轻脚把狐狸崽子捞出来弄干了,裹进云被里,这才腾出手整饬自己。
【喂?在不在?】
【在。】
【哦,还好你在,我还以为你被道君抓了。】商有归一改面对狐狸崽子的无尽耐心,冷笑,【在两位道君面前冒头,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是?】
【不是。】系统冷静地反驳,【是因为我现在和你有更深的因果牵连,你又刚渡完劫,身上气息未散,有你的气息作为掩饰我才敢这么做。】
【另外,不是两个,是三个。】
【什么两个三……噫。】商有归回过味来,自己在三个半步金仙眼皮子底下晃荡,几乎要汗流浃背。
至于与青崖对峙的那股意气,不能说在这短短时光中已经散尽,但时移世易,现在回味起来,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商有归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勇气,大概是笃定了青崖绝不会在一堆大能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干掉……吧。
昆仑的家丑外扬,说出去不好听啊。
【反正这次算是蒙混过关,但……也没有下次了。】系统叹道,【没想到你成就金丹的机缘来得这么快。】
【意外!实属意外!】商有归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旋即又释然了,【过去就过去了,虽然猝不及防,倒也不算是莫名其妙。就是剑君那一出……实在出人意料。王疏平这事你怎么看?】
【不好说。这件事上我和那姓游的小子一个立场,你别管,瞎掺和的结果就是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话被系统堵回来,商有归便不问了,转而道:【我回去之后将他真灵找回,然后送去投胎,之后再回这里,该怎么做?可需要什么材料?还是说我直接带着他真灵来此,不走轮回,直接找具身体供他寄存……这话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系统忍住冒出来给他一个爆栗的冲动,克制道:【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要想那么多。你才过来三十多年,时间还很充裕,指不定他都还没投胎转世。而且你离开琴境后大部分记忆又被封存,记忆缺失大半的情况下,你怎么如此上心?】
【话不是这么说的。】商有归摇头,随手凝了一面水镜,对着镜面看自己,【我确实记忆又被封住了,可我的感情还在,我的知觉还在,所以我知道我爱他,但我怕来不及,更怕他……忘了我。】
筑基就有三元之寿,一百八十年。三十余年对普通人来说已近乎是半生,对筑基修士来说却大概率是还不够将修为打磨圆满寻找结丹机缘的时间。
这次竞技会上的外来筑基都是在自家宗门里过五关斩六将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年龄基本都在四五十之间,只有一个钟粟文年纪明显偏小。
他这样三十多岁能筑基圆满甚至成就金丹的,可能几代上下几代金丹中里未必能有一个,因为心境修为确实需要时间阅历积累。
他上辈子已经活了三十多岁,这辈子又借了钟粟文的东风。凡人不修炼不闭关,半生经历远比修士丰富,他占了便宜才有这般速度。然而快到极致,依旧还是慢。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余年?
他恍惚间察觉,他与他分离的时间,已经要比相处的时间更长了。
更不用说金丹寿六百,阴神寿八百,与筑基相比何止翻倍。他若稍一蹉跎,百年转瞬而过,他的心上人转世可能都转了几轮,还如何再续前缘?
再浓的爱意再多的因果,在几世轮回消磨后,又能剩下多少?
他们相识三十四载,相知三十年,相爱十六年,可抵得过另一段人生的百年?怕是那些记忆都被更完整更丰富的另一段人生吞没了。
他等不起。
商有归叹着气,捏着镜中那张少年面容左看右看。
这张脸无异与他少年时一般无二,可他是仗着修士记性好,才能保证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和记忆里的对上号。凡人的记忆力没那么好,做不到啊。
系统讷讷,不知该怎么说。
它只是个没谈过情爱的系统,让它回答这种问题,属实超纲。
【所以你说,我这不得赶紧准备起来么,等修为一够,我就去把他捞回来,哪怕他把我忘了,我把他一直带在身边,也能重新培养出感情了。你说我前世宇宙人死后真灵不散,既然真灵不散,始终都是一个人,那他……没道理会不喜欢上我吧?】
他又捏捏自己的脸:【别的我也都忘差不多了,就记得是他先表白,他爱我爱得要命。嗯,他还答应过我以后和我一起养一只狐狸,不过最后也没养成就出意外了。现在狐狸有了,就等他了。】
系统很想问商有归还记不记得他曾经说过,这小狐狸想走随时可以走。他不和狐狸崽子签契约,就永远是自由身。
怎么现在就把这小狐狸划进“自己家养的宠物狐狸”范围里了?
【……为什么不是猫狗,而是狐狸,狐狸不算是常规宠物吧?】系统最后问。
不说他前世,修真界中养狐狸、和狐类灵兽签契约的修士也不多。
大多是实用主义者的修士找契约灵兽,总希望找个实力强悍、能与自己共同进步的。偏偏一般的狐类灵兽大多战斗力平平不上不下,有潜力的大多有点不一般的血统,十分难寻不说,还不屑于和修士签契约。
更不用说在长相方面,狐类灵兽也讨不到好。不少修士嫌其长相太软,带出去不够威风,叫声更是……一言难尽,倒是女修更偏好找狐族签订契约了。
商有归听了,十分奇怪道:【喜欢就是喜欢,难道还要什么理由不成?好其声音,爱其颜色?我生来就更喜欢狐狸,只是与常人不同而已,可是并无错处。不爱才要理由,爱不需要。看到它就心生欢喜,不论它是何模样,如此而已啊。】
系统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可……照这么说来,你岂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每个你都一般无二地去爱,那于你而言不是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吗?】
商有归更奇怪:【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以音声颜色而生分别,却不是没有分别啊。就比如涂山,尽管我生来喜欢狐狸多过猫狗禽鸟,但在我与它相处之前,它也与其他狐狸一般,与我而言没有分别。我和它相处日久,它就与世界上宇宙中的任何一只狐狸都不一样了,哪怕你现在给我找一只与它一模一样的狐狸给我,可也不是我养过的小狐狸。】
系统感觉自己根本理解不了,整个系统都要炸了。
商有归与其说是喜欢,更像是……一种执念吧?
思及此,它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好梦正酣的狐狸崽子。
难怪商有归第一次见时就松不开手,林知途怂恿几句,就顺水推舟自己养下来了。
哪怕没记忆,这小子也不单纯!
【啊,说来我都被你绕晕了,我不是在问需要什么准备工作吗,你提它做什么。】片刻后商有归回过味来,佯怒,【想转移视线是不是?没门!】
小商是小王子论成立(×)虽然有点像但不是小王子和狐狸的关系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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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与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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