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的事，就是想来了问一下！】系统被商有归戳破了心思，声音还是滴水不漏的四平八稳，【就是好奇才问一下，毕竟你这个操作不太常规。你金丹一成，也不算是什么无名小修了，别家修士都是捉什么狼虎龙凤看守洞府，你总不能让只狐狸看守……】
声音还是平稳的，就是说出来的话十分不像样子，连“让狐狸看守洞府”这种胡话都张口就来了。
商有归只当它是程序错乱，也不与它计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指等它恢复正常，一面在内网上看兑换清单。
他这次在筑基组里拔了头筹，又临阵一鼓作气突破到金丹期，很是给学院长了脸。魁首有一份奖励，按照校规，突破金丹又有一份奖励。只要是清单上有的炼材、法器、符箓、丹药、灵株，他可一样挑选一种。
至于每个月的月例，则会在下个月自动按照金丹期标准发放，不用再自己去内务堂报备，连通行证明都跟着小小升级了一回，十分智能。
也不知道是上面哪位大佬拍板，把筑基组魁首能有的奖励，标准提到了金丹期，故而他手上现在有三张兑换清单——一张筑基适用，一张金丹适用，还有一张是金丹期增补版，上面多了许多清单上没有、内务堂也不开放兑换的珍贵之物。
这两份奖励十分得用，省去了许多他外出寻找资源的麻烦。
可惜他仔细看过一遍，单子上却还是没有“凝霜曜石”的兑换条目，可见这东西确实十分难寻——或者说，即使学院有库存，这也不是能轻易给一个才突破金丹期的学生兑换出来的。
商有归也不知是哪一种，但总归有这份奖励在手，确实省了他不少事。他现在已经是金丹，极北寒屿对他自然不如筑基时那般危险，有地图在手，腾出空来自己去找寻一番也就是了。
法器他不需要，可以直接申请将法器名额转成灵株，兑换出来给狐狸崽子当个零嘴吃。
【唔……你若想带他一起修炼，就只能来本方宇宙，如你一般重新找具肉身，不必在你前世阴府重新转世——只带真灵过来还可以，想把肉身也一起带来那还是尽早洗洗睡吧。真灵转世，并不需要什么转世秘宝护持，只要有你在旁守护即可。】
【不过他的真灵或许更为虚弱，真灵虚弱，会带累转世后的身体。所以你若想让他前期走得轻松些，少不得需要找些能护持、滋润他魂魄真灵的天材地宝，如固元花，养魂草，化梦灵枝……再以五行调和之物包裹真灵，如此沟通真灵与选定的肉身，让二者之间更为契合……】系统终于从错乱中摆脱出来，一边查阅数据库一边说。
【固元花养魂草你都很熟了，但化梦灵枝，九州大世界不产此物，需得想办法通过商行等等渠道搜寻。还有那五行调和之物，并不是指真有这么一样东西，而是说，需要将种种蕴涵五行的珍贵材料如炼丹一般熔炼起来，使其五行阴阳平衡……】
·
商有归初时还仔细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声，如“清单上有化梦灵枝，但似乎品相不佳”“如此说来，这五行调和之物其实与锻体汤药颇有些类似，只是一者作用于身体再反哺魂魄，一者直接作用于魂魄……”。
说着说着，却逐渐没了声音。
【……商有归？】
系统试探着轻轻唤了一声。
“唔……”
温热水面上，浮着一盘玲珑晶莹、冰白透红的果子，还有一枝七彩似珊瑚的枝桠被淡淡灵光包裹，在水中浮沉。
正是朱瑛狐桃果与才提起的化梦灵枝。
商有归自己却是睡着了，好在这些兑换出的灵株都自带了隔绝措施，也不惧怕区区一点温水。
点点清澈星光逐渐从他体内飞出，不多，但将这一片狭窄空间晕染的仿佛星河流转。
是游先生刻意附着在他身上的力量，只有一点，只够用这一次，效果大概是……让人能做个好梦吧。
沉沉睡去的商有归显然并未察觉。他沉在热水中，眉心舒展，眼尾垂下，面容是难得不带任何情绪的平静祥和。
这一刻，褪去了少年不会有的老成，他看上去真有些少年样子了。
算上前世，他也不过七十出头。对修士而言，七十岁依然是十分年幼的年纪，有些修士哪怕几百岁了，都洗不去少年的恣意与跳脱。
不过这显然与商有归无缘。
重紫星光弥漫，如星河一般缓缓流动。忽然，“星河”剧烈震荡着，从中浮现出一个几乎完全透明的人影。
那人影看不清面目，看不清衣着，甚至连形状都不固定。他忽高忽矮，忽男忽女，头发忽长忽短，衣着忽而利落忽而繁复……不断变化。
甚至他的种族也不固定。忽而发顶冒出一对猫耳，忽而身后冒出几条长尾，又忽而肋下生出洁白双翼，忽而四肢变为葱茏草木之影……
无穷无尽的变化，最终却慢慢在一个形象中固定下来。
长发逶迤未束，身量颀长却不显健硕。他自广袖下伸出一只手来，慢慢抚过商有归被热水浸透的发顶。
商有归的头发并不太长，也就是将将盖过背心的长度，黑细且软，却不塌。每次束发时，总有几根不那么听话的头发会从鬓角钻出，垂在耳前。
“……”
人影将几缕贴在商有归面上的长发拂开，又在一边静立端详了他片刻，终是发出一声幽幽长叹，于星光中消散了。
·
“我……唔咳咳咳！”
商有归一个猛子从温水里蹿出，哪怕金丹真人水火不侵，喝了好几口水后还是身体下意识咳呛起来。
【睡得很舒服啊？】系统在他耳边凉凉道。
小狐狸趴在水缸边缘，两只亮闪闪的金瞳盯着他……面前浮在水上的果盘。
果盘里的朱瑛狐桃果本应有十二只，但商有归大致扫了一眼，数目对不上。
似乎……是被偷吃了。
作案者谁一目了然。
商有归把嘴里的水都吐干净，捞起盘子把狐桃果全放进狐狸脖子上挂着的金铃中，揉了一把狐狸脑袋说：“本来就是给你的，不用偷偷摸摸搞得像在做……偷桃贼？”
狐狸崽子瞪圆了眼，忽地往他肩膀窜了窜，略有些粗砺的狐狸舌头舔过他太阳穴，软毛蹭得商有归连连求饶：“别，别，痒——下来，下来！”
最后以被商有归拎住后颈皮告结。
也不知怎的，被舔过的地方有些痒，商有归按着额角和系统道：【……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好像做了个什么梦，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应该是个好梦。】
系统“哦”了一声：【记不清就算了吧，修炼吗？】
商有归望了望窗外：【已经是晚上了啊。】
【不是晚上，莫非还是白日不成？】系统阴阳怪气，【看你睡了，估计我报的材料单你都没记住，写给你了，自己对照着看去。】
一大段文字就凭空出现在了商有归脑海中，然后归入他的《实验记录》里。
商有归粗略看一眼，将一些便于保存的先兑换了，起身换衣，却并未修炼，反而漫步出了兑泽楼，随意飞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山头附近。
·
山风轻微而过，不见明月高悬，也不见浓云遮天，只有无数星辰闪烁。
【不修炼了？】
天气很不错，商有归自言自语道：“梦里我仿佛见到了一套剑术，十分精妙，心有所感。今日不打坐，适合练剑。”
他落在光秃一片的平整山顶上，本命剑静静卧在他手中，偶尔，一两道浅淡的流光会从剑身闪过。
与筑基时相比，这口剑实在是黯淡了许多。然而这并不代表它不如以前。正相反，曾经锋芒毕露，现在却已经有了“藏锋”之感。
“最后还是没在金丹期前熔炼进凝霜曜石。”商有归凝视了自己的本命剑片刻，有些遗憾，却并无懊悔等情绪，淡然道，“不过金丹期来做这件事，也不算晚。”
他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长剑便发出悠扬的剑鸣，几乎能洞彻九霄、响遏行云！
“好剑！”
他持剑轻轻一个旋身，剑锋抖落一片璀璨剑花。然而这片剑花并不给人刻意之感，轻盈如风，转瞬即逝。
【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系统无语哽咽，【要点脸吧你！】
商有归不答，只是在旋身后摆出一个起手式，开始一一演练曾经学过的种种剑术！
他穿行于山风之间，没用剑气雷音剑光分化等剑法，只是单纯以肉身将剑术用来。
一套舞尽，无须再三思考便自然的换入下一套剑术，其中没有任何衔接，浑然天成。
待他将种种剑术尽数演练一遍后他并未停下，而是重头再来，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的动作愈发流畅，越来越快，一招一式之间从隔阂分明，到宛若一体，到最后已经分不出差别！
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走形了，与原来的剑术相差迥异，却有了商有归自己的韵味。
他最初将这些陌生的剑式使来，流畅动作间还有些说不出的生涩。他便再从头舞起，一遍遍用来，将那一丝生涩化去，而其中属于他自己的韵味也越来越浓厚。
满天星光下，一片青风幻化成的细羽飘落，又被风卷起。他在风中不断出剑，衣袂舞动间，竟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鹤。
扑棱棱——
一声嘹亮的鹤鸣，略有些杂乱的振翅声后，数只白鹤从半山腰上并不茂密的树林中飞出，扇落一地鹤羽，转眼便在星光中消失不见。
·
商有归并未在意外界发生的一切，他只是出剑，再出剑！
忽地，他就此消失，不见踪影！
一直在一边啃着朱瑛狐桃果的小狐狸甩了甩尾巴，也不啃果子了，只睁大了眼寻觅商有归的身影，最终牢牢锁定在一处。
“铛！”
金铁交击之声极是清脆。
风中陡然出现一个身影，正是消失不见的商有归！
他将“冯虚御风”的身法化入剑式中，最是灵活，也比筑基期时更难无踪迹难以寻觅。发动攻击时可进退自如，一沾即走，一击即退，每一道风都是他，每一道风也都不是他。
“身法不错。”一人淡淡道，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再来。”
是谁？！
商有归剑势再变，化入风中，又是“铛铛”两声，他的剑锋终于打上了——
一把折扇？
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顿。
“斗法时，你的对手可会因你愣神而停下进攻？”折扇轻轻一抖，便将剑锋卸开。
洒金扇面展开，却绕了一圈，如毒蛇一般直咬商有归手腕！
商有归将手猛地一缩，长剑脱手却不是脱离掌控，而是换个方向，要将折扇撞开！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你是剑修，最应该明白自己的长处与短处在哪。反应不错，但应对不当。再来。”那声音淡淡道。
折扇打出一道细小的风，又换了个走势，再与商有归换招。
商有归平日多用剑气雷音剑光分化等剑法对敌，在剑术上，只能说招式用得娴熟，对敌经验却不多。
那折扇来势厉害，角度刁钻，又极为灵活，商有归被折扇近了身又拉不开距离，一时竟是左支右绌，只能被动招架，十分狼狈了。
“啊！”折扇终于敲中他腕骨。商有归本是极为耐痛之人，可不知怎么，那一击仿佛直刺骨髓，痛得他当场就发出一声痛呼。剑虽然还稳稳当当握在手中，出剑却难免慢了一分。
“多余的动作，多余的声音，都会让你分心，都会让你的剑变慢。再来。”
……
折扇卸去他左臂，让他骤然失了平衡。
“再来。”
折扇点中他心口，再进一毫，就会刺进心脏。
“再来。”
折扇压住他肩膀，随时可穿透颈部血管。
“再来。”
……
“再来。”“再来。”“再来。”
堪称冷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而折扇来势更是随着他的进步越来越凌厉！
商有归根本无暇他顾，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战斗，战斗，还是战斗！
只是一把折扇就将他压得毫无反抗之力，不想办法破解反抗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暴打一顿……他哪有功夫想别的？
来人将力量与技巧都控制得极为巧妙，每次商有归觉得能看到点希望了，就会发现“山峰”又高了几寸，永远稳稳将他压过一头。
……
不知过了多久。
沉沉夜色越发浓重，已是长夜将尽之景。
锃！
剑锋再一次与折扇相撞。
那折扇看上去分明为木质，实则每次撞上去，都会发出金铁一般的铿锵声音。折扇毫无锋刃，然而其势极沉极重，就是能稳压住商有归。
商有归与他交锋多次，早已明白在力量碰撞上绝不是折扇主人的对手，故而剑锋与扇骨相触时只用了十分巧力，要将折扇挑开攻其破绽，并不强攻。
“唔？”来人口中终于吐出个不一样的音节，“倒是不错。”
然后略微挑开的折扇只是一抖，便换了一个极度刁钻的角度，透过那虚虚实实的剑光刺入。
眼看那折扇就要再一次敲中商有归腕骨！
嗒！
商有归执剑的手竟是猛地一缩，一片虚实难分的剑光中，青光再次将折扇挑飞！
这一次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折扇转眼就重新回到来人手中。然而便是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商有归剑势已变，身形一动，长剑寻到了来人的心口所在，直刺背心！
第一次，剑锋上传来刺中实物的真实感——尽管他只能看见一柄折扇，并看不见来人踪影。
思绪中蓦然一阵灵光闪现，他手中不停，足下亦不停，连连变招，招招直指人体命门要穴！
一次，两次，三次。
刺中实物的反馈接连不断，商有归并不恋战，每次都是一沾即走。若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陪练木桩，此刻怕已全身满是密密匝匝的孔洞。
剑势连绵不绝，既似鹤舞，又似狂风。商有归已全然不在乎到底刺中了多少下，只指顺着那一线灵光的指引，出剑，再出剑！
直指最后一剑。
剑势已尽，而最后一剑挥出时，剑锋接触到的、过于软绵的触感，终于将商有归从那种奇妙的意境中唤醒。
“不错。”
来人轻声道，终于显露身形——素衣玄氅的雪崖广袖招摇，手中一面洒金扇正轻轻扇动。
而商有归的剑，则没入玄氅柔软茂盛的毛发之中。
商有归蓦然一惊，收剑行礼：“见过道君，学生失礼。”
“无妨。”雪崖折扇轻摇，“本座见猎心喜，下来与你过几招罢了。”
商有归感受着被折扇打过之处的酸痛，很想擦一擦汗——雪崖给他喂招时，他承受的压力半分不少。当时未觉，如今方才发现全身都冷汗涔涔，衣衫全被浸透，紧紧贴着皮肤，被风一吹，还有几分冷意。
“此剑何名？”
商有归恭谨道：“此剑未成，故而无名。至于这套剑术……便叫‘鹤舞风回剑’吧。”
“是你自创得来？”
“不敢称自创，只是偶有灵感，无意间用出罢了。”
雪崖便笑了：“好一个‘不敢’，本座观之，这似乎不仅是一套剑术，还应有其他变化？”
商有归想了一想，点头道：“理应如此，若提前准备一二，还可结为‘鹤舞风回剑阵’，只是学生连这剑术也是才悟出，剑阵就更只有一点雏形，需要日后慢慢完善了……不知道君找学生，是有什么事么？”
他并不想在这套未完成剑术上与雪崖多说，自行将话题往别的方向引去了。
雪崖也不与他多纠缠，而是问：“你知道一届学生中，有多少能成就金丹么？”
商有归在琅嬛阁看过许多相关资料，当即不假思索答道：“上品金丹，百中或许有一，中品金丹，总有七八人，下品金丹又有三四……昆仑一届招生百余人，能成金丹者，也不过一成上下。”
·
剩下的九成中，一部分会在察觉三品金丹均无望后主动退学，既昆仑肄业——哪怕是肄业，昆仑出身这个金字招牌也足够他们找一份相当理想待遇优渥的工作。
各学院驻外办事处、灵石科技产品研发、政府修真事务管理处……大多都是这一批肄业生。
也有一部分会一直留在学院内，相信总有突破的一日。反正昆仑基本不清退学生，哪怕真的毫无突破希望，做做任务处发下的任务拿拿报酬，在寿元将近时换取延寿丹药，或者拜托相熟的亲友送自己转世再来，也能过得不错。
最后一部分则是陨落，在寻找机缘的道路上陨落。
这一部分少有寿终正寝，因机缘往往在险处。而且就算寻到了门槛，也未必能真正渡过劫数——就如商有归成就金丹时，若将心魔斩去，则此举违了本心，不仅不能突破，还会就此陨落！
上品金丹，从来都是千难万难，而中下品金丹同样不易得。转修中品金丹需有紫金霜玉丹作为辅助，以外丹为媒，强行将魂魄法力聚合在一起以成金丹，下品金丹则是以妖兽内丹为核心凝聚金丹。
紫金霜玉丹在内务堂可以兑换，只是兑换价格是个大部分学生奋斗几百年都无法承受的天价，而大部分炼丹师也并没有炼制紫金霜玉丹的本事。妖兽内丹同样可以兑换，价格还低很多，但同样有硬性要求——妖兽属性与修士所修功法属性必须相合。
这两道难关，就又将许多修士卡住了。
·
商有归极快答完，才迟钝地生出一种感觉：原来他已经在如此低的突破率下，成就上品金丹了。
不由有些怔住
只是这愣怔不过持续一瞬，他立刻反问：“道君怎么想起问这个？”
雪崖不答，而是道：“成为百中之一，甚至千中之一，你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哪怕修士重视心境修为，也往往有些庆幸喜悦。”
商有归却是道：“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弟子从未想过不能一事……最多就是不曾想到，机缘来得如此快罢了。”
“或许有侥幸，但不论如何，最后学生都走出了这一步。其中道理，莫非道君不明白么？道君不必再试探于我了。”
尽管很难，但他从没想过“做不到”三个字。他纠结过踌躇过痛苦过徘徊过，唯一没想过要放弃。
从前没有，往后更不会有。
很多时候不必去想太多，做事就是了。一步一步，向着认定的方向走下去。
雪崖笑了一声：“如此，本座贺你得成上品金丹。你既然博览琅嬛阁群书，可知昆仑弟子成就金丹后该如何？”
这倒是……不曾见过。
商有归直觉有坑，闭嘴不答，等雪崖自己来说。
雪崖便收了扇子，径自执起商有归不拿剑的那只手。
统子哥的人形……就是一坨什么，大概是史莱姆吧
道君你这么打小商以后是会被记仇的[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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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鹤舞风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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