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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生

兰香知道自己死了。

四周很安静,也闻不到漆木烤焦的刺辣。

身上的火应该是已经熄灭,没了万针灼心的疼痛,却仍能感觉到全身火烫,额头也疼的厉害。

微微听到身边有人在动作。

是黑白无常来锁自己了吗?

“怎么样?”

“这剂药很有效,刚看已经退热了,呼吸也很平稳。”

黑白无常是女的吗?

“去打点热水来,给姑娘擦下身子,换身衣服。算了,还是我来做吧。你照顾了两晚,也稍微休息一下。”

“没事的,画萍姐姐,我不累。”

画屏是谁?记忆力崔府并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姑娘”又是在说谁?

兰香想睁开眼,眼皮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只带的睫毛微微颤动。

“画屏姐姐,你看,姑娘是不是醒了?”

“姑娘?姑娘?”

耳边响起关切的声音。

这是在问我?

一只手轻柔的放到额头上。相较自己的体温凉凉的,很舒服。

兰香想坐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身体象不是自己的,没一点反应。仅能从手下柔软细腻的触感确定,这绝不是自己的粗布床。

这是哪里?

兰香更急了。

“姑娘哪里是醒了,分明是起热了不舒服。你怎么照看的!”

“我,我……刚才看到时候明明已经好了的。”

听着声音快哭了,还带着几分惊惧。

“别慌。先别惊动其他人。你去熬药,这里有我照看着。”画屏冷静吩咐。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块清凉的巾帕覆上额头。

感到舒服的同时,高热带来的疲倦感随即而来,思绪也变得轻飘飘的。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给自己喂药。

火海中高喊无声的恐惧感如潮水汹涌而出。

身子动不了,只能闭紧嘴唇。

“没事的,姑娘。没事的。”

画萍轻揽着她的肩,声音轻柔。

从来没人用这样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就连自己的娘从小到大对自己也是呼来喝去,就算生病也没个好脸色。

兰香紧绷的心随着一声声轻哄渐渐放松下来。

不管这是哪里,起码这个人对自己没恶意。

画萍见她嘴唇微松,忙送药到唇边,总算把药喂进去七七八八。

不多会儿,药劲上来了。

兰香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兰香感觉全身都轻松了很多。

试着睁开眼。

茜红色的帐子,杏黄色的锦缎被子。

又试着动了动,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靠着床柱打盹的樱红感觉到了床上的动静,一抬头,就看到那双昏睡了多日的眼睛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姑娘,您终于醒了!”樱红激动的声音都在抖,“我,我去叫人!”

话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等一下……”

兰香一开口,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自己又能发出声音了,而是这声音根本不是自己的。

稚嫩,甜润,即便有点哑还是很悦耳。

拿出锦被的手上没了干活留下的薄茧,不光光滑细腻,更小了很多。

分明是双孩童的手。

没等兰香想明白,屋子里呼啦啦涌进四五个人。

最先到床前的姚妈妈先是看了看兰香的气色,又摸了摸额头,才问道:“四姑娘感觉怎么样?”

还没搞清楚情况,兰香不敢贸然回答,只拉了被子挡着大半张脸,小声应了句“还好”。

姚妈妈没再多问,转头一个个安排道:“四姑娘既醒了,就去做点吃食来。我去回禀大太太。”还特意叮嘱,“樱红,这回可照看仔细了。”

刚还拥满人的床头立刻就剩下樱红一人。

她也没闲着,转身到了水来。

“姑娘喝口水吧。”

兰香此时可没心情喝水,小心翼翼问道:“能不能拿镜子给我?”

樱红很快拿了靶镜来。

兰香转向床里侧,只看了一眼便惊坐起来。

镜中的脸只有**岁的样子。一张小脸带着病后的苍白。微微凹陷的脸颊,衬得杏眼越发的大。瞳仁乌黑清亮,只是眼尾还带着些倦意。鼻尖微翘,稚气十足。刘海下还缠着纱布。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脸!这人是谁?

樱红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见她摸着脸,一脸惊恐的样子,忙劝慰道:“姑娘不用担心。大夫看过了,说您头上的伤并不深。只要好好用药,不会留疤的。”

说着将水杯递到兰香唇边。

兰香从没被人服侍过,有些不好意思。舔舔发干的嘴唇,还是浅浅喝了一口。

不想一喝就停不下来,咕咕连喝两杯后还要。

樱红担心她喝多了一会儿吃不下东西,不肯再给,扶着她重新躺好。

兰香试探道:“樱红?”

“姑娘是要什么?”

兰香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樱红仔细帮兰香掖好被角,在床前的小杌子上心有余悸地道:“姑娘,您伤了头,又发高热昏睡了三天。我都要吓死了。”

这不是兰香想听到的回答,只得又问道:“我是怎么伤到的?”

樱红一脸疑惑:“姑娘不记得了吗?”

兰香犹豫了一下,才道:“可能是受伤的缘故,脑子晕乎乎的,之前的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你给我说说。”

樱红点点头,并不怀疑。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日下大雨,可四姑娘偏要去花园。绿竹就陪着您一起去。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绿竹背了您回来。那时候您已经人事不省,额头上磕伤了,全身湿透。当晚就起了高热。问绿竹,她只说您是突然晕倒才磕到的,其他的都没说。”

“那绿竹在哪?你把她找来,我想问问她。”

樱红神色一黯:“她……她已经不在府里了。”

兰香只一想,立刻明白过来。

在主子身边服侍的,是比在其他地方当差多几分体面,却也有风险。做错了事,轻则被打骂,扣月钱,重则发卖都算好的,悄悄处置了也有可能。

虽不知道这位“四姑娘”为什么在下雨天还要去花园,但既然能去,当时身体应该是好的。绿竹随侍在旁,不仅让小主子磕伤了头还说不清楚原因,肯定不会轻罚,只怕……

兰香没再往下想了。

自己可没时间为一个陌生人伤怀,搞清当下的情况才是最首要的。

根据樱红所说,这位“四姑娘”只怕已经病重不治。而自己本该命丧大火,魂归地府,却不知什么原因,醒来成了“四姑娘”。

这位“四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又是哪里?

“咕噜噜”。

一阵响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兰香一愣,倒是樱红先反应上来。

“姑娘再忍忍,吃食很快就好了。”

兰香有些难为情。

也没觉得有多饿,怎么还肚子叫了!

自己以前虽是个厨娘,也是很重视形象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小姐的身份。樱红该不会觉得“四姑娘”病愈变粗鲁了吧?

可肚子叫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说到底还是这具身子弱了些。若是自己的本身,再饿也不会出这种事。

兰香脑子里一阵乱想,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一会儿懊恼一会儿释然,让看着的樱红阵阵紧张,就怕她又不舒服。

没多久,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端了吃食进来。

听樱红对她的称呼,兰香知道了她叫王妈妈。

大病初愈的人吃食要清淡,送来的只有一碗当归鸡丝粥。

樱红扶了兰香起身,先给她批了件小袄,在身后放了迎枕,又垫了帕子在衣领,这才端碗服侍兰香进食。

兰香喝了几口不由皱了眉。

粥是精米熬的,做的匆忙还欠点火候。鸡丝切得略粗,熬煮的还不够烂,吃上去干巴巴的没有味道。当归放多了,能尝出微微苦味。

因有个厨妇娘的关系,兰香在烹饪上也算小有本事。在被安排去院子当差时,厨房的一众人还为她感到惋惜。

若是由自己来做这粥,会用小红泥炉提前煨一盅温润暖粥。等需要的时候,米粒早熬得绵软如云絮。嫩鸡胸肉用黄酒、姜片腌过,焯水去腥后用高汤炖煮。只需三年陈当归两片,用文火慢煎,待搪塞建成蜜色后,滤去药渣备用。还要把去皮红枣片作莲子大小的碎瓣儿。待要用粥前,只需当归汁倒入粥中,撒上撕成细缕的熟鸡丝,去皮片成莲子大小碎瓣儿的红枣片,共同熬煮些许即刻。最后以青盐调味,撒入几粒枸杞增色,点一滴桂花露提香。

樱红对此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气道:“平日也就罢了。如今姑娘病着,厨房竟还是如此敷衍!”

听她这样说,兰香立刻明白不是厨房的水平问题,而是这位“四姑娘”在家里的位置有点低。

“能有这样就不错了,毕竟我是……”

兰香故意一顿,想再打探一下自己所出的近况。。

果然,在樱红听来就是她对自己身份的无奈叹息,忙宽慰道:“您是三房唯一的嫡小姐!若不是三老爷早几年去了,现在铁定也和大老爷一样是京里的大官,妥妥的官家小姐。”

父亲不在了,有个当大官的伯父。

兰香暗暗记下。

“我娘呢?”

“三太太和以前一样,一直都在清晖院。”

兰香马上听音猜意:“娘不喜欢我。”

樱红惊觉说错了话,忙找补道,“不不不,二太太只是身子弱,还是关心四姑娘的。这几日也派人来问过您的情况。”声音渐渐低下去。

做母亲的不和唯一的女儿住在一处,生病了也只是派人问问。能有多关心?

兰香心里嗤笑了一声。

“我病的这些日子,有谁来看过我吗?”

“有的,有的。”像是怕她伤心,樱红马上细数起来,“您病了后,老夫人派了梅香来来问情况。大太太安排了姚妈妈来照顾您。三太太是派了翠纹来。大奶奶和二姑娘也都有派人来。”

说了这么多,真正来看自己的“亲人”一个没有。

难怪一碗简单的粥都做得如此随意了。

想到前几天病中听到樱红整晚照看自己,再看到她眼下的乌青,一脸疲惫还带着笑劝慰自己,心里顿生出亲近感。

姚妈妈推门进来。看到两人凑着头说话,脸上表情怪怪的。

“大太太知道四姑娘醒了,特命人请了小田大夫来。”

待兰香重新躺好,大夫才低着头进屋。把过脉,看了气色,道:“小姐脉象浮缓有力,较几天前平稳许多。再好好修养几日便可大安了。”

姚妈妈闻言,撇嘴道:“小田大夫要不给换个方子?四姑娘已经病了这么多天,总要快点好起来。”

田大夫的脸沉了下来。

他最不喜别人称自己“小田大夫”。明明已经四十有三,坐堂问诊十余年,在淮安的医药行会里也算排得上名号。就因为有个同样当大夫的爹,称呼上便被多加个“小”字,总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平时叫也就罢了,今日这话明显就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田大夫当即冷脸道:“小姐数日前因淋雨致风寒入络,加之头部受伤淤血不散,两邪相激浑身起热,寒热交攻最是凶险。先施针通脉散瘀,再以艾灸驱寒,后服活血汤药。任你在淮安城找任何一个大夫来诊治都是一样的。”

姚妈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找补道:“我不是不信任小田大夫。是四姑娘病了这些天,老夫人一直挂心。早点好了去给老夫人请安,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

田大夫心里还是不痛快,但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大病初愈,元气尚虚,本就需固本培元。操之过急伤了根本,才是得不偿失。”

兰香心里一阵慌乱。

现在的情况还没有搞清楚,应付个丫鬟勉强可以,去请安露馅了怎么办?

听了田大夫的话,马上配合道:“我,我觉得头还晕的厉害,全身没劲,连喝粥都没力气。”

说着,还轻喘两声,显出很累的样子。

樱红在一旁睁圆眼睛。

刚给姑娘喂粥的时候,她嫌自己喂的慢,最后是直接端碗喝的。

田大夫道:“我再开副药调养几日,便可大安了。若是不放心,可另寻了别的大夫来。”

眼看姚妈妈还要开口,兰香抢先一步道:“妈妈放心。我这几日一定好好在屋里修养。这样去给祖母问安的时候,就不会过病气给祖母了。”

可怜巴巴的语调,没有几分血色的小脸,加上泛起水气的双眼,任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兰香努力适应新的身体,新的样貌,新的身份,想着法子跟樱红套话。樱红性子实,一点儿没觉得不对劲,不出几日便把府里的人和事说了七七八八。

兰香现在所在的沈家是淮安城的名门望族。太祖父沈融幼年丧父,全靠寡母给人做针线勉强度日。沈融一心考取功名,却在考中秀才后,因母亲眼疾失明,不得已去了城里一家米行做帐房先生。两年下来因表现出色,被米行的东家看上,想为唯一的女儿招他为上门女婿,日后好继承米行。沈融断然拒绝,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在米行是埋没才华。周围的人都笑他自不量力,得罪东家,必会丢了差事。东家并不气恼,反而更欣赏沈融,不但将女儿嫁给他,还全力资助他读书。

沈融在三十起岁那年金榜题名考中二甲进士,外派到贵州湄潭县任县丞。众人认为贵州为蛮荒之地,瘴疠横行,民风彪悍,纷纷为之惋惜。他却含笑携家眷启程赴任。

沈融到任后,勤勉政务,劝课农桑,疏通茶马古道,赢得百姓称颂。他心思玲珑,逢上官巡查,必以好礼相赠,言辞谦恭,不露痕迹;同僚往来,亦多有打点。上下皆赞他“才干超群,通达世务”,连土司都赞他是“汉官里的明白人”。

原以为不出十年,他就能升任知府,却因党争站错队受到攻歼,被迫辞官。他在贵州数年间借往来商队将黔地药材、茶叶运往江南,转手换了江南的丝绸卖给当地土司,获利数倍。回到淮安后,他凭借官场练就的眼界和人脉经营丝绸茶叶生意,购置田产,做得风生水起的同时还是心有不甘,始终认为仕途才是立身之本。在独子沈承宗三岁时便聘请名师为他启蒙,十岁送至有名的松山书院进学。沈承宗也不负众望,弱冠登科,选入翰林,后累官至户部侍郎。自此,沈家官商两旺,在淮安显赫一时。

岁月流转,沈家始终恪守祖训,世代以科举入仕为荣。到如今,老太爷沈鸿安已离世,沈老太太身体还算康健。两人育有三子一女。

长子沈珹在京城任吏部侍郎,娶了名门之女柳静姝,有一子两女。嫡长孙沈明耀娶了表妹柳琼芝,现在国子监进学。庶长女沈华棠嫁入京中的长宁伯府。因沈老太太不喜京城气候,柳静姝带着嫡次女留在淮安祖宅尽孝。

长女沈玥早已嫁人。

二子沈瑞守着祖业,管理庶务,娶妻苏珮容。有嫡子沈明昭,嫡女沈蕴棠。

三子沈珏数年前因病离世,与妻子谢清容只育有一女沈瑾棠。

二月低的淮安还裹着料峭寒意,兰香倚在雕花窗棱前,身上裹着件杏色织锦的夹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绣的缠枝纹。随着一阵清风吹过,一束阳光斜斜地落在园中那棵老柿树上。深褐色的枝干间,竟有嫩绿色的一两点新芽泛着通透的光泽。

樱红拿了件织锦斗篷披在她肩上,道:“姑娘,仔细又着凉了。”说着就要把窗户关上。

兰香拦住她,情不自禁道:“真好。”

“什么好?”樱红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只觉得冷清。

兰香在心里默默答道:“活着真好。”

前世,自己费尽心机做那么多,无非就是希望能穿着漂亮衣服,住在这样一个院子里。感谢上天不仅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还让自己梦想成真。

想到那场大火,兰香不禁全身一颤。吓得樱红以为她又受了寒,一把关上窗户,急忙去准备姜汤。

兰香走到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脸,灿然一笑。

昨日已逝,天下再无何兰香。

从今日起,我就是九岁的沈府四小姐沈瑾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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