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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请安

天刚蒙蒙亮,汀兰轩的院子里已响起细细的洒扫声。

在脚踏上值夜的樱红快速起身穿衣,将被褥卷好收进柜子。听帐子里没有动静,这才轻手轻脚开门出去。回了自己的屋子,梳洗完毕,换了身衣服。再回来的时候,已有一个鼻头冻得通红的小丫鬟已提着铜壶等在门口。进屋放好铜壶,点燃桌上的灯烛,待火苗跳得稳了,这才掀起床帐。

“姑娘,该起了。”

这是昨晚睡前沈瑾棠特意叮嘱的时间,比往常早了许多。

原以为自己的声音很轻,睡梦中的沈瑾棠听不到。没想到音刚落,沈瑾棠就没有一丝迟疑地睁眼、起身。

修养了几天,今日是定好给沈老太太请安的日子。

昨夜睡下后,沈瑾棠心里想着不紧张,脑子里却一遍遍过着请安时的情景,结果整晚都没睡踏实,樱红刚起身就醒了。

在樱红的服侍下沈瑾棠用竹盐洁牙,然后用带着桂花香味的香皂洗了脸,最后换上鹅黄色的锦织小袄和竹青色的挑线裙。坐到黄花梨梳妆台前,见昨晚的辗转反侧并未在稚嫩的脸上留下痕迹才放下心。

负责梳头的丫鬟青蕊给她通好发,熟练地用粉色缎带将两侧发束高高扎起,灵巧地绕成两个圆润的环髻。髻心各别一支碎珠编成的小蝴蝶。余下的青丝分出数绺,用银线缠成小辫垂在耳侧。

待收拾好,樱红捧了茶盘过来。

“姑娘这会儿就出发吗?”

“我已有半个月没去给祖母问安,还是早些去的好。”一杯温热的清茶下肚,让原本紧绷的心舒缓了些。沈瑾棠轻吸一口气,道:“现在就走吧。”

天还没亮透。汀兰轩的粗使婆子提了灯笼走在前边,樱红另提了小灯笼跟在沈瑾棠身旁。

说是要早点去,一路上,沈瑾棠走得并不快,眼睛余光暗暗留心四周的景致。她的方位感很强,通过和樱红处听来的府里的各处一一对应,很快在心里有了沈府的大致轮廓。

汀兰轩离沈老太太居住的松鹤堂有两刻钟的路程。沿着结霜的鹅卵石小径过两道月门,绕过花园的一片杏林,经过三折九转的回廊,才踏上松鹤堂前的青石台阶。

门口打扫的两个小丫鬟一个跑进去通报,一个引着沈瑾棠进门。

过了穿堂,院子里整齐的铺着青石方砖。沿右侧的抄手游廊从耳房旁的角门进了第三进的院子。整块太湖石凿成的花池上浮着层薄冰。窗下整排黄杨木花几,摆着罗汉松盆景,枝干是用铜丝拗成的“福”“寿”字型。

门帘子一撩,一个五十多岁身形微胖,穿着深褐色对襟褂子,头发在脑后挽成圆髻,插着素金簪子的妇人缓步出来。

沈瑾棠前几日探听出,在沈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妈最是得力,管着松鹤堂的内外事务。想来就是她了。

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沈瑾棠心虚的轻唤了一声“张妈妈”。

“四姑娘出门时许是看错了时间?现在刚辰初。”

沈老妇人多年的习惯是卯正时分起床,梳洗后先念段早经,休息片刻后才会出内室。为了不打扰老夫人念经,晨省的时间是辰初二刻到辰正时分。

“我许久未给祖母请安,今日特意早点来的。”

张妈妈见她披着半旧不新的银鼠毛斗篷,一张小脸因病瘦的没有巴掌大,头发上还沾着清晨的霜气,也不好多说什么。

“四姑娘先进屋吧。”

“谢谢张妈妈。”

张妈妈脚下不被人察觉的稍稍一顿,随即将人领进屋。

一进门,暖意裹着香气扑面而来,沈瑾棠借着解斗篷给樱红,速速扫了一圈。

厅堂正中悬着"慈晖永驻"的描金匾额,下边挂着一幅《松鹤延年图》。沈瑾棠不懂赏画,只觉得画上景物活灵活现,猜测定是出自名家。两侧酸枝木太师椅配着青缎蟒纹靠枕,当中设一张黄花梨翘头案,案上汝窑水仙盆里七茎水仙开得正盛。六扇刻四季景致嵌云母屏风后的东次间地面满铺缠枝牡丹纹的绒毯,踩上去松软舒服。雕福寿纹罗汉床上铺着石青缂丝坐褥,床上小几摆着珐琅九桃蝠薰炉。床的左侧立着鎏金珐琅熏笼,右侧黑漆螭龙衔芝几上放着盆红珊瑚树。博古架上除了能认出的白玉如意,白釉刻花梅瓶外,多是叫不上名的新奇摆件。整齐摆放的酸枝木圈椅上搭着秋香色引枕,每两张之间隔着梅花小几。东墙整排朱漆槅扇裙板浮雕五蝠捧兽纹,扇门虚掩。

沈瑾棠选了稍远的一张椅子坐下。

“四姑娘在此不要打扰到老夫人礼佛。”

张妈妈正颜厉色压低声音的样子,让沈瑾棠当下连声“是”都应不出来,只微微点点头。

张妈妈走后,屋里一时间落针可闻,沈瑾棠连轻挪一下都怕发出声音。

就这样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内室穿出几声铃响。几乎是在声音落下同时,三个穿着藕荷色比甲的丫鬟依次而入。为首的捧着铜盆,热气里浮着几片花瓣;第二个托着红漆托盘里整齐叠着素面棉帕;第三个端着茶盘上放着定窑白瓷盏里隐隐能看到琥珀色的茶汤。

内室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西次间也进了丫鬟开始前后忙碌。

沈瑾棠知道沈老太太念完经了,马上挺直背端坐。

院中传来丫鬟的通禀声:“二太太来了。”

二太太苏珮容一身孔雀蓝的缎面褙子,金线绣的缠枝牡丹在衣摆处若影若现。随她一同转过屏风的还有两人。

沈瑾棠起身行礼。

苏珮容上前拉起她的手,询问道:“大冷天的,该好好在屋里多歇几天。怎么来这么早?”

“谢二伯母关心。我已经大好了。”

沈蕴棠只看了沈瑾棠一眼,微微颔首算事打招呼,便走到自己惯常的位子坐下。

苏珮容微笑着同沈瑾棠道:“前几日听说你醒了,总想着去看看你。只是事情多,一直脱不开身。这几日铺子里刚进了批山西来的黄芪,品质极好。我命人拿些给你。你平日里泡了水喝,慢慢就不容易受风寒了。”

沈瑾棠忙施礼谢过,却在苏珮容脸上看到有奇怪的表情一闪而过。

沈蕴棠还掩袖轻笑了一声。

不等沈瑾棠细想,苏珮容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忙集中精神小心应对。

两人说话间,大太太柳静姝也到了。

柳静姝已经四十余岁,身形微胖,虽保养得当,眼角还是能看出浅浅的细纹。

看到沈瑾棠朝自己行礼,只微微颔首。

三姑娘沈玉棠落后数步。原本慢悠悠地进门,见到沈瑾棠两步到她面前,自高而下审视了一圈,语带厌烦道:“不过淋些雨,受点风寒就病这么久,惹得全家都不得安宁。今日倒是舍得好了。”

沈瑾棠以前虽是丫鬟却不是绵软性子。此时听了,心里立刻觉得不痛快。

若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到这具身上,单凭原主高热数天不退,头上还带伤,只怕此时头七都过了。生病这段期间,别人起码还派个人来问候一下。沈玉棠连个丫鬟都没让来看过,凭什么说是“一点风寒”?若真说因她而“不安宁的”,最多也就能算是数次来看诊的田大夫。

可多年为奴为俾的经历让她现在虽换了身份,还是没和“小姐”叫板的勇气。

“以前我是孱弱了些,日后一定多加注意,不再让三姐挂心。”

沈瑾棠觉得自己态度谦卑,语气平和,回答得体。

沈玉棠倒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瑾棠心里回道:“当然就是字面的意思。”

她不吭声的样子让沈玉棠更是不满,刚要开口,被柳静姝打断。

“玉棠!去位置上坐好!”

大奶奶柳琼芝知道沈玉棠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子,忙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沈玉棠瞪了沈瑾棠一眼,悻悻走了。

柳静姝和苏珮容寒暄起来:“都快三月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冷。”

“可不是。我最怕冷了。今早出门的时候,蕴棠也说我穿的太多!”苏珮容说着,还整了整衣领。手上的赤金镶翡翠如意戒指和白玉雕绞丝纹手镯格外显眼。

这次换成柳静姝脸色不好看了。

说话间,隔扇门打开。众人忙垂手而立。

沈老太太缓步而来。身后跟着张妈妈和丫鬟莲心。只见她半白的头发梳成圆髻压着整块翡翠雕的福寿簪,鸦青缂丝褙子上的回字纹随步伐微漾,领口压着枚泛黄的老玉平安扣。三指宽的嵌宝抹额下,一双凤眼亮得惊人。唇薄而紧抿,唇角微微下垂,显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老太太在罗汉床坐下,屋中众人齐齐行礼请安。

“母亲(祖母)福寿康宁。”

柳静姝亲自给沈老太太奉上杯盏。

“母亲昨晚睡得可好?昨日听母亲说起幼时喝的仙斛雪梨饮,我今早特备了些。您尝尝。”

沈老太太没有接,只示意她放下,问道:“耀哥儿走了多日,应该已经到了吧?”

去年朝中官员变动频繁,身为吏部侍郎的沈珹决定借过年封印多拜访几位上峰和同僚,只让儿子沈明耀带着置办的年货回家过年。因三月中旬要参加会试,未过完十五,沈明耀便匆匆返京。

“冬天日短,往北走易有雨雪,路上行的慢。估计就这几日到。”

“都快考试了就该好好留在京里读书,来回在路上耽搁时间。若今年又没考中,又要等三年。”

柳静姝想到儿子归家时清减的样子,想到他在家的几天夜夜苦读,就连年三十晚上也是吃了年夜饭就回房看书,心中很是不忍。儿子还年轻,才过弱冠之年。就算今年考不中,等三年又何妨?

可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老夫人都不爱听。

“耀哥儿原也是想和他父亲一起留在京里,是老爷想让他代自己回来给您磕个头尽几天孝心。来回路上,有一多半都是走水路。水路平稳,不影响看书。”说完,稍一忖量补充道,“老爷在信里说,耀哥儿这一年读书大有进步,连国子监的先生都大为夸赞。”

沈老太太眉头微舒,道:“你是当家主母,除了主持中馈,这些才是你要多操心的事情。”

一句说,说得柳静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昭哥儿可还好?”

刚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浅笑的苏珮容马上正色道:“自从进了崇文书院,每日都有认真读书。”

沈老太太仍是沉着脸,并不放心:“让身边服侍的人每日都盯紧了。家里管不住才去了书院,若再让他乱跑,做些不相干的事情,定不轻饶。”

苏珮容连声应是。

“老二这次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二爷出门的时候只说去见几个生意伙伴,并未说去多久。”

“他不说,你便不问吗?”

“以前问过几次,二爷让我只需顾好家里,不要管他在外边的事。”

苏珮容看出沈老太太的脸色渐阴,声音也逐渐小下去。

“不是让你管他的事情,是让你多关心自己的夫君。知道他去哪里,去多久,才好准备一应所需。不要整天只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屋内地龙明明烧得温暖舒适,沈瑾棠只觉得屋内阴沉的如同雨雪来的前夜。

“四丫头。”

沈瑾棠见众人的视线齐齐看向自己,才反应上来沈老太太这是在叫自己,忙起身上前。

“祖母。”

沈老太太语气淡淡道:“身体可好了?”

“谢祖母关心。昨天田大夫来把过脉,说已经大好了。”

原以为接下来会是几句“要好好修养”之类的关心话语,却听到:“既是如此,怎么刚刚行礼的时候看上去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姿势扭捏,小家子气。”

沈瑾棠以前做丫鬟时只负责在花园干活,平时难有见主子的机会。真见到了,都是直接跪下。下人之间见面,也多是以点点头算是问候,根本没人教过她如何请安行礼。醒来这几日,在汀兰轩她就是最大的,更是无需行礼。刚刚看着其他人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哪里能知道动作是否标准。

难怪刚才沈蕴棠偷笑她。

沈瑾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在沈老太太并没想听到什么答案。看她站着发愣,只觉得她是和以前一样在使小性子。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对柳静姝道:“四丫头身边是谁在服侍?”

“绿竹出去后,现在是樱红在贴身服侍。樱红的娘是以前松鹤堂的二等丫鬟雁容,到年纪出府后嫁给了城外田庄的陈贵。樱红九岁进的府,十二岁到汀兰轩,如今已有六年了。”

沈老太太对雁容还有点印象:“那孩子还算实在,想来她的女儿也不会太差。四丫头的脾气犟,她娘又是那个样子,你这个做伯母的还是要多上点心。”

“年前陈妈妈因病出府后,我便想再派个管事妈妈过去。左右还没定好人,就收到老爷不回来过年的消息。后来忙着准备给老爷上峰的年礼,还有府里过年的事情,就打算放到年后再说,只叮嘱了绿竹要仔细服侍。不曾绿竹不得力,害瑾棠出了事。我现已派了姚妈妈过去,定能管得住瑾棠。”

柳静姝边说边注意沈老太太的神色,见她微微点头,总算表情一松。

沈瑾棠也在心里拍手叫好。短短几句话,沈大太太就表明了自己是内能持家,外则辅助夫君的贤内助,而侄女出事都是她自己和丫鬟的过错。

“今日你们就留在这里用早膳吧,也算是庆贺四丫头病愈。”

众人跟着沈老太太移步到西次间。沈老太太在主位坐下,柳静姝服侍沈老太太净手,苏珮容负责布筷。

“好了,你们也坐下吧。”

柳静姝和苏珮容分坐沈老太太两侧。沈瑾棠稍慢半步,在沈蕴棠和沈玉棠落座后,才挨着沈蕴棠坐下。

很快,几名丫鬟捧着精致的食盒,动作轻盈的将一道道摆在红木圆桌上,又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丰富的早膳摆了一桌,都是依着沈老太太的口味准备的。全都盛在"雨过天青"秘色瓷碟儿里,看着精致味美。

沈瑾棠这些天吃的都很清淡,眼看着一桌美食恨不得立刻就动筷子,最后还是忍住了。才因行礼姿势不标准被说,她可不想这么快在又饭桌上被训话。

她跟着其他人先喝了盏丫鬟端上来的杏仁茶。小小一盏,硬是分成四、五口喝。杏仁茶撤下后,丫鬟才给每人上了一碗粥。沈瑾棠注意到,沈老太太的是鸡茸瑶柱粥,沈蕴棠和沈玉棠的是红枣桂圆粥,自己则和柳静姝、苏珮容一样是鸭肉粳米粥。

莲心在一旁给沈老太太布菜。每道菜都要沈老太太用过后,其他人才动筷子。

小菜备的是银鱼炒蛋、水晶冬瓜球、金缕腐衣卷、鸡髓笋、五香酱瓜、雪里蕻拌香干。鸽蛋大小的冬瓜球个个晶莹剔透,瓜球中还放有香菇、干贝和火腿。金缕腐衣卷的腐皮炸得金黄,薄而不破,能看到里边透出的肉馅如金丝纹理。点心是玫瑰茯苓霜、琥珀核桃酪、栗子酥和鹅油酥卷。

除了沈瑾棠,其他人都对桌上的美食表现得很平淡。一顿早饭众人吃的安安静静。

吃完早饭,众人又陪着沈老太太喝了茶,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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