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全部拉紧,即使日上三竿,缝隙间漏进的光也带着一层朦胧的白。
叶停每天只能待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凡伊困着他,每日给他送来三餐和干净的衣服,像养宠物一般。偶尔会突然从身后抱住叶停,唇部贴在他的颈侧,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在深夜中,古堡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会推开卧室的门,带着一身森林的寒气,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身下,动作粗暴得像在掠夺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
每一次,叶停都只能闭上眼,任由凡伊在自己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他的心里始终燃着一丝微弱的火苗——他要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凡伊推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碟烤面包,黄油的香气在陈旧的空气里弥漫开来。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皮质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锋利的下颌。
“在看什么?”
凡伊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叶停收回目光,他已经摸清了凡伊的脾气——强硬、蛮横,对他身上那股所谓的“苹果香”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反抗只会换来更粗暴的对待,顺从有时反而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他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刻意酝酿的哀求语气:“丝带……勒得有点疼。”
凡伊靠过来,轻轻碰了碰那道红痕“疼?”凡伊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这种笑意让他的脸显得更加阴柔“之前怎么不说?”
“我……”
叶停垂下眼帘:“我以为你不想解开。”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而且……我逃不掉的,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像是戳中了凡伊的心思。他盯着叶停柔和的侧脸。叶停确实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他伸手,轻轻挑起叶停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也是……”
丝带被解开时,叶停感觉到手腕上的束缚骤然消失,血液重新流通的酥麻感让他忍不住轻轻动了动手指。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放松,只是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那模样温顺得像只被驯服的小兽。凡伊看着他这副样子,墨色的眼眸里终于染上一丝满意的神色。他转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更多的阳光涌进来,照亮了房间里悬浮的尘埃。
“你可以在古堡里随便走。”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除了一楼的书房和地下室,其他地方都能去。”
叶停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他强压着内心的狂喜,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真的吗?”
“怎么?”凡伊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觉得能找到出去的路?”
“没有。”叶停连忙摇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凡伊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叶停一眼,眼眸里带着警告:“别打不该打的主意。”
门被关上的瞬间,叶停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下来。
一周后的一个雨夜。森林里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砸在古堡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叶停这几天担惊受怕身体状况下降,半夜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反复拉扯。
他想伸手去摸床头的水杯,却不小心将它打翻,水流撒了出来,浇湿了他的手。他趴在床边,只是顶着水渍在地毯上蔓延开。
“水……湿了……”
门被推开时,叶停以为是幻觉。直到冰冷的温度贴上他的额头,他才抬起头,看见凡伊站在床边,墨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慌乱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怎么回事?”
叶停张了张嘴,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凡伊没有再问,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回来,药碗边缘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草药。
“喝。”
他扶起叶停,将药碗递到他嘴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又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后背。
汤药很苦,迷糊中叶停表现出抗拒,凡伊灌进去的药都溢出来了。叶停偏过头,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他的喉咙发紧,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
凡伊的眉头皱了起来,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却没有强迫他。他放下药碗,捏开叶停的下巴,低头喝了一口汤药,不等叶停反应,便俯身覆上他的唇。
苦涩的药汁顺着凡伊的唇瓣渡过来。叶停的身体瞬间僵住,想要推开他,却被凡伊牢牢压制住,动弹不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凡伊冰凉的唇瓣贴着自己的,能尝到药汁的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凡伊的气息,直到一碗汤药尽数渡完,凡伊才松开他。
叶停的脸颊涨得通红,这一番动作下来他稍微有些清醒了。他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药苦,而是因为这份近乎羞辱的“照顾”,让他觉得自己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凡伊看着他的泪水显得有些疑惑,他离开房间,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拆开后塞进他的嘴里。
甜腻的水果味瞬间驱散了口腔里的苦涩,叶停含着糖果,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他偷偷抬眼,看见凡伊正用指腹擦拭着自己唇角残留的药汁,墨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在处理一件麻烦的物品。
接下来的几天,凡伊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会按时给叶停喂药,叶停也没表现出抗拒——他不想再被人嘴对嘴喂药了。
凡伊用冰凉的毛巾敷在他的额头降温。晚上也会来看他的状况。叶停躺在床上,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囚禁他的人,此刻却成了唯一照顾他的人。
可他很快就压下了这份情绪,他知道,凡伊的照顾不是因为关心,只是不想自己的“所有物”出现任何损坏。而且……如果没有他干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发烧。
病好后的那几天,凡伊没有像往常一样强迫他,只是躺在他身边,将他轻轻揽进怀里。叶停能清晰地感觉到凡伊平稳的呼吸声。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躺着。此刻的安静很诡异,却又带着一丝难得的平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暧昧,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供养”状态——凡伊需要他身上的苹果香。
……
身体痊愈后,叶停继续在古堡里摸索。
他发现,自己房间和长廊的窗外都缠绕着茂密的藤蔓——墨绿色的藤蔓顺着石墙攀爬,枝叶间还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看起来生机勃勃,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他起初以为是古堡的自然景象,直到有一次,他看见藤蔓的枝条竟然在缓缓移动,像活物一样,当他看过去时,那藤蔓竟然能有节奏地敲窗。
他心里一惊,却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记在心里——这座古堡里,似乎藏着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叶停走过铺着暗红色地毯的回廊,廊壁上挂着一幅幅古老的油画,画中的人物穿着中世纪的服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显得诡异至极。
他登上旋转楼梯,二楼的房间大多空着,只有少数几个房间里摆放着陈旧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仿佛已经沉睡了几百年;他甚至找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一架落满灰尘的钢琴,琴键发黄,却依旧能弹出断断续续的音符。凡伊很少干涉他的行动。但叶停总会在古堡的各处看见他的身影,似乎是无声的监视。
转机出现在一周后的一个午后。
叶停在二楼一间闲置的卧室里,发现了一个隐藏在书架后的暗格。暗格里堆满了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已经卷起,墨色的字迹在时光的侵蚀下变得有些模糊。
他往四周一看,凡伊没在附近。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里面记载着各种人间疾苦。他一篇篇翻阅过去。里面的故事大多是现在社会上从未出现过的,这令叶停格外着迷其中。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凡伊不在他就会去那个暗格那里,一本一本看过去。
这天,他又抽出一本,这本相较于其他书来说格外的破旧。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个烫金的、类似火焰的图腾,泛着微弱的光泽。
轻轻翻开,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记载的是希腊神话故事,文字是古希腊语,幸好叶停研究西方哲学时曾学过相关的语言,勉强能读懂大意。他的目光忽然被一段文字吸引——那是关于普罗米修斯的记载,不同于他熟知的“为人类盗取火种”的故事,这段文字里还提到了一个特殊的日期:每年秋分后的第十五天,是人类纪念普罗米修斯的“火种日”。
“此日,人类以信仰为炬,恭迎普罗米修斯之魂。凡身负神性者,皆需陷入沉睡,以敬此日之荣光……”
叶停的心脏狂跳起来。身附神性者?凡伊!凡伊是亚当和夏娃的孩子,流淌着神族的血液,必然属于“身附神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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