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门刚滑到一半，宋芮已经踩着恨天高从走廊尽头冲了过来，手一伸就把林耀从电梯里拽走了。
“走走走，化妆。”她拖着还没完全清醒的林耀就往里冲，一边推门一边对化妆师发号施令：“底妆要快准狠，眼妆别画太重，走青春路线，衣服我已经选好了记得熨——林耀坐好别动，脸给我看一下。”
她盯着他脸看了三秒，忽然眉头一皱：“你这脸怎么有点肿？”
林耀一脸无奈：“大姐，我总共也就睡了半个小时，能不肿吗？”
宋芮根本没空听他说完，甩下这句嫌弃后就风一样转身出门了。
不到两分钟，她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一杯冰美式，啪地塞进林耀手里，不容置疑地扔下一个字：“喝。”
林耀被她这气势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咬着吸管慢吞吞地开始喝咖啡，一脸“认命”的模样。
宋芮前脚刚走，尚一鸣就像阵风一样冲进来，外套里还穿着睡衣，嗓门几乎掀翻天花板：“哥！！你火了啊！！！”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都带着光，扑上来就一把握住林耀的手猛摇：“哥你可终于火了！！！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林耀被他晃得差点把吸管咬断，哭笑不得：“冷静点你——”
一旁正在给他敷面膜的化妆师忍无可忍：“一鸣你这样动他，面膜我贴不牢。”
尚一鸣赶紧收手，一脸歉意地笑笑，拉了个椅子坐到旁边，星星眼地盯着林耀：“哥，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这时候宋芮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手里夹着一沓刚打印出来的A4纸，嘴里还叼着一根铅笔，冷不丁开口：“这问题你该问我。”
尚一鸣一秒切换表情，吐了吐舌头，乖乖叫了声：“宋姐。”
宋芮边翻资料边利落报数：“目前接到五个综艺邀约，三个音综、两个旅行、一个恋综。我建议你接一个音综一个旅行，恋综你自己有想法的话也可以接，档期都没问题。”
她又抽出几张代言信息递到林耀面前：“这是几家时尚品牌的代言，咖位太小、风格不搭的我直接砍了，剩下的几个你看看吧，不过都要去巴黎。”
“还有主办方都在问《沉船》专辑什么时候开演唱会，我的想法是等你录完这档音综就安排，不然你身体吃不消。”
尚一鸣在一旁听得一脸惊悚，忍不住吐槽：“您还知道我哥吃不消啊……”
宋芮挑眉：“你说什么？”
尚一鸣眼一闭心一横，鼓起勇气反抗：“你安排这么多事！我哥太累了！”
见宋芮没有立刻开口骂人，他胆子顿时大了几分，干脆一鼓作气：“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说好了这两年好好歇歇调养一下的，您安排这么多事，这还怎么调养啊？！”
宋芮手里的资料翻到一半，听到这句，动作缓了下来。她低头盯着行程单看了好几秒，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那综艺就只去一个吧，这个音综在本地，时间也合理，不太累。品牌代言没办法推，这种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咖位也合适。倒是演唱会……可以缓缓再办，不急。”
她话音刚落，林耀却开口了：“演唱会不能推，上完《拾音计划》就办。”
宋芮一下子抬头看他，眉头挑得老高：“你确定？你行吗？”
尚一鸣也赶紧附和：“就是啊哥，演唱会不急的，什么时候办都行，又不影响。该歇就歇一歇。”
林耀没回话，只是伸手揭下面膜，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沉船》这张专辑是去年年初做完的，从年中开始，团队就着手筹备演唱会的整体策划，场地、视觉、嘉宾、主题，一步步推得很扎实。
如果不是突然决定参加《拾音计划》，他今年其实早该开第一场了。
宋芮和尚一鸣说得都没错——演唱会确实不急，什么时候开都是真爱粉捧场，用不着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但林耀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现在不开，他怕以后就没机会开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跟了他多年的朋友，笑了一下：“演唱会是策划累，办起来还好。都答应粉丝今年见面，不能食言，办吧。”
宋芮见他态度坚定，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行，我安排。”说完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走出了化妆间。
尚一鸣趴在梳妆台上，侧头看着林耀，半晌，轻声问：“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啊？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拼的人。”
林耀笑了笑：“你工作也挺拼命的啊。”
尚一鸣撇撇嘴：“那不一样，我一开始是为了钱，现在是为了你。跟你这种追梦的比起来，我这点努力，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林耀失笑：“没什么小家子气不小家子气的，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拼，哪有什么高低之分。”
尚一鸣撇了撇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他话还没说完，林耀的手机就响了。
尚一鸣扫了一眼屏幕，眼神顿时警觉——他看见了一个“樊”字。
他还没来得及问，林耀已经接了电话。
“医生找好了，一会儿我去接你。”电话那头，樊策直接开门见山。
林耀一边起身活动身体一边说：“今天不行，有拍摄。”
“拍摄重要，看病重要？”
“改个时间吧，我一会儿把行程发你。”
樊策那边沉默了一下，只淡淡应了一声：“好。”
林耀刚挂断电话，转头就对上一张凑得极近的大脸，吓得往后一仰：“干啥？”
尚一鸣双手按在桌上，盯着他一脸认真：“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林耀心里微微一紧，但面上风平浪静：“没有啊。”
“我都听见了！！”尚一鸣声音压得低又急，“樊总说要带你去看医生！！你是不是生病了！！！”
林耀心里直呼糟糕，面上却毫无波澜，语气不紧不慢：“你确定听见樊策说，要带我去看医生？”
他特意加重了“我”这个字。
尚一鸣被反问得一愣，皱眉努力回忆：“他说的是……医生找好了，一会儿去接你……哎，好像确实没说是带你去看病……”
“对啊。”林耀顺势点头，一脸理直气壮，“所以是他去看病，我陪他。”
尚一鸣皱着眉：“他病了？什么病？”
林耀一本正经，语气沉重：“男人的隐疾。”
尚一鸣“哦——”了一声，脸上写满理解，甚至有些同情地点点头，“那……那你也别笑话人家，男人最怕这个了。”
林耀强忍笑意，还特地收了收神色：“当然不笑话。他找不到人，才叫我去陪的。”
尚一鸣恍然大悟，正点头呢，突然又警觉回神：“不对啊！！那他那方面不行要你陪着干啥？你们又不是一起治！！他是不是……还没死心！是不是还想追你！！”
林耀低头收拾桌上的面膜包装，不紧不慢道：“傻小子，谁会带追求对象去看男科？他那是纯胆儿小。”
尚一鸣被绕得晕头转向，停了好几秒才点点头：“……也对。”
然后又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虽然不太懂资本大佬的脑回路，但带着前男友去看男科也太诡异了吧……”
林耀没接话，只是低低笑了一声，食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
他给樊策发了一条微信：「我跟一鸣说你有隐疾，记得别穿帮。」
刚发出去，樊策就回了一个「？」。
「哪方面的隐疾？」
林耀看着这条，想了想，回了四个字：「男性隐疾。」
对方沉默了一秒，发来一串省略号：「……」
他正要笑出声，又看到对话框跳出一条：「我有没有隐疾你难道不知道？」
林耀刚抬起手指，还没来得及回复，那条消息就被撤回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拉链把嘴拉上”的emoji。
林耀终于没忍住，唇角弯得很深，眼里藏着一点止不住的笑意，连耳垂都染上了点红。
就在这时，尚一鸣抱着熨好的衣服撞了进来，一边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一边念叨：“哥，这个你——”
他话说到一半顿住。
因为他看到林耀正低着头，对着手机笑，眉眼温柔得简直不像平时的他。
那笑意像水一样从眼角泛出来，把整个人都泡软了。
尚一鸣站在原地，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像被什么击了一下。
他狐疑地盯着林耀，好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没说出口。
心里却有点发虚地想：他哥……不会是恋爱了吧？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不禁愣了一下，有点感慨，又有点心酸。
感慨的是，他哥PTSD后浪荡人生这么多年，终于也打算好好谈恋爱了；心酸的是，林耀居然没告诉他，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他叹了口气，把衣服顺了顺放好，往后退了两步，靠着门框，偷偷又看了林耀一眼。
心里又浮起一个念头——算了，甭管是跟谁吧，只要别是回头找那个什么樊总就行。
只要别是樊总就行……………………一鸣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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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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