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余跟苏蕊说:“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不会表达感情,脾气确实也不好。你们两个感情放在这里,还有两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存在——肯定是离不了婚的,还在一起的话,以后再吵架怎么办?”她担心起来,“这次万幸,你救回来了,并且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下次还会这么幸运吗?”
她说这话,苏蕊无从反驳。
苏蕊想过死离,都没想过生别。并不是针对郑怀安,是对她的两个孩子,她忍受不了骨肉分离那种蚀骨似地煎熬。以前和郑怀安吵架,她狠狠心把孩子丢在家里,不出几个小时就开始以泪洗面想孩子。孩子生下来就是她二十四小时不脱手地带,已然是记得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如果离婚,两个孩子她哪个都舍不下,但又不想因为孩子再跟郑怀安有什么牵扯,唯一的出路就是把孩子都给他,自己就当没生过一样,跟他们保持距离,跟郑怀安老死不相往来。
郑怀安的妈周小春跟他姐姐郑怀玉都是二婚,有时候苏蕊崩溃到极点,她也会想,向他妈妈和他姐姐学习,至少人家是真的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周小春更甚,离了婚之后就没回去看过孩子。苏蕊听说,他们结婚的前一年,周小春那个大女儿提着礼品去看望她,当时周小春正在上班,人都提着东西走到跟前了,她问:“你是谁啊?”她大女儿拎着礼品扭头走了。
苏蕊叹气,回答刘小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郑怀安来探视的时候,苏蕊让他去问问职伟业,看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着急,我已经问过了,他说明天给你转普通病房,再观察几天,没事咱们就可以出院了。”郑怀安说:“我让爸妈回家吧?他们年龄大了,这几天我们四个都睡在楼道里,不敢去住酒店,怕你随时喊人。”
“楼道里怎么睡?”苏蕊都不知道这事情。
“买了张大的爬爬垫。”郑怀安见她确实着急回家,安慰她,“他俩在舅舅家好得很,你不要操他们的心,顾好自己。”
下午的时候,郑怀安发消息给苏蕊,是好几张裙子的照片。
“你看看有没有相中的?”郑怀安问她。
苏蕊身上是ICU里的长款病号裙,中间位置还是扣子扣起来的——大约是为了做手术方便。她里面真空,身上的衣服、首饰,统统都不见了。
“你看着买吧,我眼光不好,不会挑衣服。”苏蕊回他。
隔天早上,职伟业来查房。
苏蕊跟他说:“我想出院了。”
职伟业不赞成,“过几天,我考虑明天让你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到普通病房再观察几天再说?”
苏蕊摇头,“我现在心都不在这里了,想回家。”
“你看你的心率,”职伟业指着机器说:“跟我说话这一会儿都变了几个指数,不能出院。”
苏蕊跟他说不通,下午探视时间又去磨郑怀安,“你再去问问,看我什么时候能走?”
郑怀安说:“我问过了,我觉得职主任说的很对,咱们不急这几天时间。”
苏蕊看着他不说话。
他只好又说:“行,我去问。”
苏蕊的父母在当天回了家。
苏蕊的妈妈给苏蕊发了语音消息,说:“我去你舅舅那里看了,两个孩子在那里挺好的,你不要担心他们。我喊他们来咱们家,我带,他们都不愿意来。”
晚晚是个手头不小气的姑娘,肯定给两个孩子买了不少的吃的玩的。小孩子最会做选择。
职伟业经不住苏蕊的软磨硬泡,终于在隔天早晨来查房时说:“你明天早上吃了饭,在咱们病房里来回走几圈,允许他们扶着你,如果没有任何不适,后天让你出院。”他又跟苏蕊说:“但是我建议,你们回家之前,能去咱们的省八院去看看,你多少有些抑郁。我已经跟那边的医生说过了,你爱人也知道这个情况,到时候你们一起去。这次的情况以后最好不要再发生。”
苏蕊很早就觉得自己在精神方面不是特别地好,会无缘无故地崩溃大哭,有时候路过河边,她甚至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跟郑怀安说,跟李月说,没有人当回事。
现在医生说了,郑怀安才重视起来。
他给苏蕊发消息说:“后天出院,出院后咱们再去看看,八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是职主任给介绍的医生。”
苏青给苏蕊发消息说:“姐,我姐夫花了六千多给你买了两套裙子,你回家可别在崔茵茵面前多嘴啊!到时候她问我要,我可没那么多钱买那么贵的!”
苏蕊去翻之前郑怀安让她看的裙子图片,上面并没有明显的价格。
但他在金钱上,向来是没有亏待过她的。结婚这几年,他挣的每一分钱都给了她。苏蕊怀小年的时候,他在家里的活并不好干,跟着同村本家一个哥出去上海工地上打工,去了三个月,每个月工地上发一千块生活费,他给苏蕊转九百,自己只留一百。回来家之前,工地上把工资结清了,他一分不少揣了现金回去,全部给了苏蕊。
苏蕊怎么花,他也一概不过问。他只嫌苏蕊买的衣服太便宜,穿不出门。
隔天学校要进行六一汇演。
苏蕊把班级群里的消息转发给晚晚,让她给两个孩子化六一妆,又交待她,“老师让穿白鞋子,我都准备好了,放在鞋店后面的桌子上,你到那儿就看到了。店里钥匙应该在家,我让郑怀安给你打电话,告诉你钥匙在哪。辛苦妹妹了!”
下午的时候,老师发了汇演的视频在班级群里。苏蕊把照片下载存在了手机里。心里对于出院期待无比地期待。
每天待在ICU的病房里,尤其是斜对面那个病友,车祸进来的,伤势不轻,毫无尊严地被安排在病床上,要不是机械声作响,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他偶尔清醒就显得极度之暴躁,把他的腿在病床上使劲地拍,拍得病床“咣咣”作响。
刘小余耐着性子劝他,“你再这样不配合治疗,我们就要给你媳妇打电话了,让她来说你。”
那病人立马安静了下去。
但只要他清醒,都要闹上那么一会儿。
隔天早上吃了早饭,那个男护士汪小刚来接刘小余的班。等到职伟业查了房,汪小刚来到苏蕊的床前,跟她说:“姐,我们主任说让你今天出院,你等会儿下床来,我扶着你,在咱们病房里走走看看?”
“行。”苏蕊点头。
他说:“那我先把尿管给你拔了,你的液体马上就完。等你适应一会儿,准备好了你喊我。”
待到身上多余的针、管都去掉,苏蕊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动脉和右侧大腿内侧的动脉都各有一支针头滞留。
汪小刚解释说:“咱们等会儿先适应一下,如果你适应不了,这两根针还有用,先不取,确定可以出院了再给你拔掉。”
吃了饭,汪小刚主动又来问苏蕊,“姐,你准备好了吗?”
苏蕊几天没下床,尤其这关乎她能不能出院,心里是有点忐忑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来吧!”苏蕊自己手扶着床沿下床,踩了病房里通用的拖鞋。
汪小刚小心地提醒苏蕊,“站一会儿再走。”他扶着苏蕊的手臂,待苏蕊缓了半分钟,两个人缓步绕着ICU病房绕了两圈。从苏蕊的床位走到另外一个门出去,汪小刚提醒她,“卫生间就在这个位置,你的尿管拔掉了,如果想上卫生间,随时喊我,我送你到这里门口。”
路上遇到同事,惊奇地问汪小刚,“姐姐这是?”
“主任说让试着下来走一走,没什么今天可以出院了。”汪小刚扶着苏蕊,回答说。
他那个同事笑起来,“姐姐,你是这个!”他竖了下大拇指,跟苏蕊说:“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清醒着走出咱们ICU病房的。”
苏蕊笑起来,“谢谢你的夸赞呀!”
汪小刚和他同事都笑起来。
等他同事走了,汪小刚说苏蕊,“姐,出院了一定保重自己,可别再犯傻了!凭白给自己找这么大的罪受!”
“嗯。”苏蕊轻轻应了一声。
转了两圈回到床位上,手机里郑怀安发了消息问她,“下来走了吗?还好吗?”
“挺好的,可以出院。你再去问问职主任。”苏蕊坐在病床上,心里这几天第一次有了点欢喜。
职伟业巡房的时候没来,苏蕊没有见到他。
在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郑怀安给她发消息,“出院手续我正在办,我让里面的护士把衣服带进去了,你收拾收拾。”
衣服是那天他发图片那里面的两套,还有一套新买的内衣。这几套衣服买下来七千多。那天苏青说买了两套裙子六千多,内衣应该是后来买的。
送内衣进来的护士,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她主动问苏蕊,“这也不是换衣服的地方,要不,我扶着你到洗手间把衣服换了吧?”
苏蕊正犯愁怎么换,闻言赶紧点头,“那真是谢谢您啦!”
护士扶着苏蕊去换了衣服,苏蕊大腿内侧和脖子上还有滞留针,换衣服的时候并不方便,她还主动帮着苏蕊换了衣服。待苏蕊回到床上,床边已经好些人在等她了。
汪小刚上前两步扶过苏蕊,“姐,快来再坐会儿,我们护士长,想就像的病情给我们再讲些注意点,你介意吗?”
护士长瘦瘦的,看起来十分的精干,面上精气神满满,走到另一侧把苏蕊扶过去坐好,笑着说:“你也可以再听听,我们抢救你可费了功夫了。”
苏蕊说:“我不介意,我当时虽然没有抱什么侥幸心理,但现在心里是十分感谢你们的。”
病床前围了一圈护士医生,有十来个人,除了护士长,个个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护士长用词专业,语速很快,全程围绕着苏蕊的情况展开了不定点提问。苏蕊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虽然讨论的是她,但用词似乎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他们讨论的是当血压低到一定程度时,应该跟据情况怎么样用药抢救。或者在不知道病人吞了什么药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去应对。之类的问题,全程得有个半个多小时。
等到他们讲完,护士长安排了其中两个护士给苏蕊拔针。
先拔大腿根的针,位置比较靠上,拔的时候苏蕊有点不好意思。她这时候才发现,这两根针还不是一般针,很粗。
大腿上的针拔掉,苏蕊害怕起来,问护士,“脖子上也是这么粗的针?”
护士看她一眼,示意她自己用棉花按着大腿上的针口。他安慰苏蕊,“不要怕,拔大腿针跟脖子上是一样的,刚才是不是没疼?”
苏蕊看着他扔到铁托盘上的针,咽咽口水,“可是害怕!”她闭上眼睛,但仍然控制不了的眼皮发抖。旁边一个女护士走过来,握住她另外一只手,说:“不怕的,我们都陪着你。”
脖子上疼没疼不知道,脸上被溅到了鲜血,连刚换的新衣服也没有幸免,胸口那里跟撒花似地被喷溅到了血迹!
护士赶紧给她按住,力度有点重,这回感觉到疼了!
苏蕊睁开眼睛,护士说她,“你先不说话,不碍事!我来给你按着,等到不出血了,再观察一会儿你再出去!”
汪小刚这时候也跑了过来,担心地站在苏蕊床边。他代替那个拔针的护士,按住棉花。过了好一会儿,他试着把手拿过去,松了口气跟苏蕊说:“好了,没事了。”他问苏蕊,“我扶着你再去换套衣服吧?我看你袋子里还有套衣服。”他不由分说,喊了个女护士来,扶着苏蕊去洗手间换衣服。
苏蕊换好衣服,汪小刚直接扶了她去护士站。苏蕊的东西只有一个衣服袋子和手机,他检查了一遍,又让苏蕊想想还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护士站那里放着一辆轮椅,汪小刚让苏蕊坐着,推着苏蕊出了ICU的病房。
走过一条长廊,病房门打开,郑怀安和苏青正等在门口。
郑怀安接过轮椅,给汪小刚道了谢。苏青接过苏蕊手里的袋子,笑着跟她说:“姐,我先下去把车开过来,你跟我姐夫在后面慢慢来。”
郑怀安推着轮椅,问苏蕊,“要回家了,高兴吗?”
等电梯的人多,苏蕊没回答她。她心里还是有点抗拒回郑怀安的那个家。
苏青开车,往省八院的方向去。
“我不想去。”苏蕊说:“省八院,是不是跟咱们县里的二院是一个性质?”他们县里的二院,当里人都管那里叫“精神病院”。
“咱们先去吃饭,都中午了。吃了饭再过去,到那他们要是让住院,咱们坚决不住就是了,咨询咨询,顶多开点药吃。”郑怀安安慰苏蕊,他又问苏青,“你以前不是在省城开过店吗?你熟,找个地方吃饭?”
苏青没有在乡下跑大集卖鞋子之前,在省城的城中村分别开了三个店,卖低端些的鞋子,跑量卖,生意好的时候,三个店面一天的营业额很是可观。后来城中村拆迁,他找不到合适的店面,才回了他们乡下,跟着大集跑来跑去。
苏青笑着点头,“行!”
他找了个附近的商场,商场一楼都是些高端的品牌,三个人也不赶时间,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转到卖金饰的柜台,郑怀安指着柜台里一个漂亮的金镯子跟苏蕊说:“我本来打算年底再买个这个给你,这一住院,一个大金镯子跑了。”
苏蕊对他的话不抱怀疑,但总归现在没有什么触动。如果没有她吞药住院这档事,他肯定会言出必行给她买,即使当时买不了,她也会笑着说:“哎呀!那期待明年呀!”
苏蕊腿上和脖子上拔针的地方都贴了纱布,走路并不算是十分利索。
苏青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郑怀安,“姐夫,你倒是慢点拉着我姐!”
郑怀安这才反应过来,看了苏蕊一眼,往回两步轻轻拉住她的手。他们两个并不缺少这样的时刻,但在这一瞬间,苏蕊觉得有点反感。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强忍着心里那点反感,并没有抽出来。
三人搭电梯,去商场的顶楼挑了家餐厅吃饭。往八院去的路上,苏蕊内心抗拒的情绪愈来愈明显。
“我真不想去。”苏蕊说。
苏青边开车边说她,“咱们就去问问。”
苏蕊知道这一趟在所难免,索性闭嘴不说话了。她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但是没想到,先打退堂鼓的却是郑怀安和苏青。
八院的硬件设施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几个人搭电梯去找职伟业介绍的那个医生,在电梯里和七八个排队要去做什么检查的人挤到了一起。电梯里人挤人,郑怀安很有自觉地挡在苏蕊前面,怕那些人蹭到苏蕊。
出了电梯,只剩他们三个的时候,苏青问郑怀安,“姐夫,不管医生说什么,一定不要让我姐在这住,没病都住出来病了!”
郑怀安也有同感。刚才一起搭电梯那几个人都穿着粉色的条纹病号服,个个表情看起来木木的,跟没生命的木偶一样。他看了苏蕊一眼,没说话,打量着办公室外面墙上的医生信息,很快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医生也姓苏,听了他们的来意,笑着说:“职主任已经给我打电话说过大概情况了。”她问苏蕊,“你是怎么想的呢?这次是冲动,回去还有这样的矛盾发生了,你们两个能协调吗?”
“就是担心会有这样的情况,才来找您的。”苏蕊主动剖白说:“我有一阵子也觉得自己好像病了,抑郁,跟身边的人说,他们都不当回事。我会自己无缘无故哭很久,也想一整天都不说话,但大部分时候,我好像又是正常的。这些情况都发生在跟他吵架之后。”
“因为什么吵架?”苏医生问。
“鸡毛蒜皮,多数是因为他妈。”苏蕊说:“这些很消耗意志,越过越觉得没意思 。”
“你怎么想的呢?”苏医生又问郑怀安,“她住院这些天,你多少总要有些触动,有什么想法吗?”
“我还真没有什么想法。”郑怀安说:“我妈她就那样的人,结婚前我跟她有几年都不说话,我说不得她,她也不听我的。难道要我去掐死她吗!”
苏蕊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苏青刚才在电梯里被刺激到了,生怕医生会让苏蕊住院,他接了一句,“姐啊,你就是想太多了。要我说,回去把你那店关了,又顾孩子又弄店,还要干家里的活,你就是太累了。你让我姐夫挣着钱,你带孩子们出去转转玩玩,回来就好了。”
郑怀安没说话,他觉得苏青是小孩子思维,没说到点子上,说的都是他自以为是的个人想法。
苏医生也察觉到了他们并不想在这里浪费过多的时间,又问了些其他无关痛庠的问题,跟苏蕊说:“你刚从ICU出来,回去休息半个月,等身上的药代谢完了,如果你觉得还是有必要,到时候你再来找我。”
郑怀安主动留了苏医生的电话。
回家的路上,还是苏青开车。
一路上三个人轻轻说些这几天在医院的事情。郑怀安和苏青前几天都睡在楼道里,苏蕊醒来之后,他们才去医院旁边找了家酒店住。
并且,郑怀安和职伟业沟通的也不少,他甚至很客观地跟苏青说:“我这脾气确实也不好,每次你姐一有情绪,我就容易被她带着跑,她高兴我就高兴,她不高兴我就很焦躁。她的负面情绪还没有发泄出来,就被我压制着吵回去,确实怪我。”
“那以后你们都收敛收敛,都体会下对方的不容易。”苏青说:“姐夫,我这么说你别生气。我和茵茵比你们吵的少,最大的原因应该就在,我们俩有老人可以依靠,你们俩没有。”
苏青没敢直接去说些指责郑怀安妈妈的话,但郑怀安不是蠢人,他听明白了苏青的意思,并且无从反驳。
郑怀安的妈,周小春上段婚姻里有两个女孩子,离婚的时候她带走了一个。那个年代,离婚虽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说出来还是令人咂舌。后来,周小春和郑怀安的爸走到了一起。他爸爸条件不错,在那个吃人口粮的年代是当地化肥厂的正式工,但身体不好,肺结核,所以拖到了三十多也没成家。
他在郑怀安五六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周小春带来的那个女孩子,但她准备要二胎的时候,又送回前夫家里去了。当时的社会提倡少生优育,口号“只生一个好”。计划*生育天天抓,她说她没办法。但苏蕊觉得她那个人有点自私冷血。郑怀安的家和她前夫家是邻村,这么多年,她没有去看过那两个女孩子。
郑怀安和苏蕊的两个孩子,周小春几乎算是没带过。婆媳两个在这上面生的气最多。而且,自从他们结了婚,家里的家务也都是苏蕊在做,家里的开销,周小春也没有管过。郑怀安和苏蕊吵的架里,十有**都是有周小春相关的。
比如,大年二十多天还没出满月的时候,感冒了,苏蕊的妈妈李月和郑怀安两个抱着孩子去医院看,苏蕊没出月子,李月没让她出门。
回来之后,苏蕊和周小春商量,“妈,我确实不会照顾孩子,宝宝这次感冒,我觉得都怪我没照顾好他,您能不能在家里帮我照顾孩子?”
周小春连连摆手,“不好不好。”她掰着手指头数给苏蕊听,“前街你保安叔家,人家公婆都没管,孩子也大了。还有你外婆那个村,我一个发小,她也是,公婆从来没管过。”她又数了好几家,她说的苏蕊都不认识,但也听明白了,周小春不愿意帮忙带孩子。
苏蕊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很体谅周小春这些年,一个人带着郑怀安和郑小粉两姐弟不容易。直到后来婆媳两个闹开了,这些以前都不在意的事情,就都成了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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