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下高速,郑怀安跟苏青说:“往城里拐一趟,把我放到城东医院门口去。”
苏蕊知道那边有个工地是刚接手的,她住院这一个礼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手上那几个工地的。她并没有什么异议。
反而苏青不赞成地说:“姐夫,这都四点多了,直接往家回吧,妈说她都做饭了。”李月在半路上给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跟他们说直接往家里去吃晚饭。
郑怀安说:“好几天没去工地了,我得去看看。”
苏青没说话,苏蕊说:“先送他吧,送了他咱们回家。”他姐姐都这样说了,苏青再没有理由去说什么。待送完郑怀安,苏青往家回的路上看到家奶茶店,问苏蕊,“姐,我请你喝奶茶吧!”
苏蕊垂下眼睛,很快笑起来,“行啊!”苏青自己跑集会卖鞋子并不容易,平时花钱省得很。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关心她。
苏青停了车,嘱咐苏蕊,“你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回来的很快,递了杯苏蕊常喝的口味给她,另外一只手里提着五六杯,见苏蕊疑惑,笑着解释,“给孩子们和茵茵带的。”
姐弟俩回了家,李月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他们了。她在邻居家门口,正和邻居凤姑姑说着话。见车子回来,两人赶紧往李月家门口走。
苏蕊先下了车,喊:“妈,凤姑姑!”凤姑姑可以算是她和郑怀安的媒人,两家是邻居,还带着点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
两人看到苏蕊都明显松了口气,笑着一起往家走。
家里的格局是时下农村最常见的,进了大门一侧就是街房,紧连着西厢房,东边开了一块菜地出来,中间的路用水泥做了硬化,最里面是堂屋和厨房。
凤姑姑坐在堂屋和苏蕊说话,李月去切西瓜,一边还跟苏蕊说:“孩子你不用担心,一会儿你爸去接。”
凤姑姑并把话题引到了两个孩子身上,她说苏蕊,“很快就熬出头了,小的都上幼儿园了,时间过得很快的。”
苏蕊有点想笑。刚怀孕的时候满心欢喜,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憧憬。那时候身边的人都说,生下来就好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很快的!后来孩子生下来,大家又都说,熬几年上幼儿园就好了。现在上了幼儿园,都又感叹时间过得快,上了小学六年就毕业,接下来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再上大学,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苏蕊吃两堑长一智,现在才有所醒悟——当妈就是个坑,永远没有熬出头的时候。死了都还要保佑那块身上掉下来的肉,事事平安。即使不想那么长远,就说眼前,如果没有两个孩子,她和郑怀安早就可以分道扬镳了。倒也不是他多么不好,两个人的性格实在合不来。这在热恋的时候是没感觉的,婚后的一地鸡毛蒜皮,已经磨灭了所有恋爱时期的滤镜。
苏蕊的舅舅李宁和舅妈薛红英踩着点来了,晚晚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过来。屋子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李宁热情地和凤姑姑聊天,说些村子里的东家长西家短,生活琐事最能勾起人的兴致,小孩子们即使听不懂,也都津津有味。
坐了一会儿,凤姑姑起身回家。
苏蕊靠坐在沙发上还没起身,凤姑姑按着她说:“你别动,好好养着!”她看到了苏蕊脖子上包着的纱布,那是拔动脉针时候包起来的。
李宁跟苏蕊说:“我也先走了,一会儿回家之前到我那儿去一趟。”
薛红英轻轻拍拍苏蕊的肩膀,没说话跟着走了。
晚晚没走,她要留下来吃晚饭。但也许是被事先交待过,她没有问苏蕊住院的事情,只跟苏蕊商量,改天有空了去哪里吃饭,哪里的奶茶比较好喝。
苏蕊的爸爸苏大强接了大年和小年回来。
两个孩子一周没见到妈妈,见到苏蕊抱着一顿痛哭。大年还好,小年的嘴最会哄人,他搂着苏蕊哭得不能自抑,还说:“妈妈!不要再离开我这么久!”
苏蕊眼眶发热,但到底没有哭出来。只是心里更确定了,自己是接受不了骨肉分离的痛的。真走到离婚那一步,她有可能还是要选择带着两个孩子过,一个也不会舍弃。真的让她不要孩子,那不如前脚离婚,后脚投江。
苏青和崔茵茵去接了他们的两个孩子回来。几个孩子围着苏蕊又是一通关心。苏青怕苏蕊遭不住小孩子们的闹腾,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杯奶茶,哄他们去看电视。
却被李月说他,“你现在给他们喝,一会儿都不吃饭!”但到底苏蕊出院,她心里轻松不少,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了晚饭,苏蕊起身要回家。
李月放心不下苏蕊,她现在脖子上和大腿根动脉处的纱布看着很瘆人,出院的时候护士交代她伤口结痂之前不要洗澡。
李月提议让她在娘家住几天,苏蕊没同意。
崔茵茵是个好的,也一再的劝说。
但苏蕊自己心里有把尺子。和娘家的关系不远不近是最好的。住在一处时间短还好说,住的日子长了怕生嫌隙。倒不是她冷血,李月从来给她灌输的观念就是这样,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如果可以,苏蕊自己也不想这样。她甚至因为这样的相处方式觉得李月偏心。仿佛只有苏青是她的孩子。苏蕊心里很是在意这一点。
但没有办法。
李宁家和李月家在一条街上,两家脚程五六分钟,中间隔着个十字路口,但是不同村。李月和苏蕊的爸爸苏大强是同学,当初苏蕊的外公就是觉得他们俩知根知底,最主要两家离得近,有什么事情可以互相帮扶,才定的这门婚事。
晚晚骑着两轮小电动带着两个孩子往前先走,李月骑车,把苏蕊送到了娘家门口,苏蕊的外公和外婆相继离世,即使离得近,她这几年也鲜少往这来。
苏蕊跟李月说:“舅舅可能要问我住院的事情,我少说几句话,让晚晚送我回去,我爸接了孩子你让他直接送他们回我那去。明天我自己接送。”
李月有点欲言又止,她实在放心不下苏蕊。但她吃药住院这一回,李月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女儿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当年母女俩的叛逆期撞上更年期,有几年关系十分不好,至少苏蕊是这么认为的。但李月的暴脾气压制住了她的所有愤世嫉俗,导致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没有叛逆期的。
李月没敢多嘴,只说:“那我明天去看你。”她还要回去给崔茵茵带孩子,骑车匆匆忙忙走了。不得不说,李月在做婆婆这方面是及格的。凡事以儿媳妇为尊。做饭先问儿媳妇口味,家务活一手包揽。李青和崔茵茵结婚这几年,她从来没和儿媳妇红过脸。她们婆媳两个都很好。
苏蕊去了李宁家里。两个孩子在晚晚的房间里画画,苏蕊在房间外面听到晚晚问他们要不要喝饮料。
到了堂屋,果不其然,李宁待苏蕊坐定,第一句话就是,“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想不开要去吃药?”
苏蕊垂眸,把事情慢慢说了。薛红英和晚晚都坐在旁边听。晚晚听完擦着眼泪出去缓解情绪。苏蕊自己也喉咙哽咽。
李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妈妈以前脾气很好的,她不是那样咄咄逼人的人。后来才变成这样。”
苏蕊知道,李宁说的“后来”,是和苏大强结婚之后才慢慢变成这样。
苏蕊的奶奶不带孩子,苏蕊和苏青都是外婆带大的。李月和婆婆互看不顺眼,免不了有些婆媳矛盾。而且,和苏大强年轻的时候,彼此都年轻气盛,但凡有冲突,都要在言语上压制住对方,才会觉得痛快。这些年下来,性情早和婚前天差地别。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李宁笑起来说:“郑怀安怎么不和你一起来?怕我们说他?不会的,说他做什么!?”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大多数是李宁在说。说这几天照顾大年和小年时候的事情。
薛红英也说:“小年最会闹人,早上起来眼睛不睁就是哭,哄着换了衣服,他又站在床边哭。最后尿了一裤子,衣服也白换了,地上尿一滩。去送的时候,不让你舅舅送,点名要让晚晚送。”
李宁也笑,“晚晚会给他买零食,我不给他买。他精得很!”
“给你们添麻烦了!”苏蕊也知道,其实这两个孩子都不好带。只不过大年到底大了两岁,知道这是在老舅家里,收敛着没放开而已。
晚晚开车把他们母子三人送回了家。
如果换是以前,苏蕊肯定会打电话,喊郑怀安来接他们。但这次,她丝毫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晚晚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苏蕊交待她回去慢点开车。家里大门虚拢着,她领着孩子们回自己的卧室。
听到空调外机隆隆作响,苏蕊就知道,郑怀安肯定在房间里睡觉。
郑怀安睡得很沉,鼾声如雷。
苏蕊打发大年和小年去洗澡。她身上的伤口不方便弯腰,就交待大年说:“妈妈在浴室门口看着你们,你帮弟弟洗澡好不好?妈妈这里还疼。”她指指自己脖子上包着的伤口。
大年拍拍胸脯,“放心吧妈!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喊我!”小年也不遑多让,主动去拿了浴巾来。苏蕊给他们调了莲蓬头的位置和水温,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浴室门口,看着他们洗澡。
郑怀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浴室修在楼梯间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又额外扩了点空间,修得还挺大。他靠在楼梯扶手上,盯着苏蕊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苏蕊回头看他,他笑着说:“你回房休息,我来给他们洗。”苏蕊也没跟他客气,转身回卧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灯,她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郑怀安肯定是还没有吃饭的。她也没问他,等两个孩子洗了澡出来,郑怀安没回房,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苏蕊搂着两个孩子,问他们这几天的事情。
大年说:“前两天是那个姑姑来接送我们,后来我们就去了老舅家里。我喜欢在老舅家,不喜欢让那个姑姑送。”
大年说的姑姑,是郑怀安的姐姐,郑怀玉。
苏蕊和郑怀安认识的时候,郑怀玉的上一段婚姻虽然还在存续中,但她已经外出打工有一年多,把闺女和儿子都给她婆婆扔在家里,平时基本不联系,和她爱人的婚姻岌岌可危。倒不是她爱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多数还是因为她婆婆。那时候,苏蕊和郑怀玉的关系也很好。
苏蕊和郑怀安结婚的时候,只要了两万块钱的彩礼,和一个一千二百块钱买的金戒指。当时他们这儿结婚要的彩礼,最低也都是在十万块钱左右,三金和订婚另算。郑怀玉觉得亏待了苏蕊,花九百多买了对耳钉给苏蕊,苏蕊很领她的情。一直到后来,苏蕊怀了大年的时候,郑怀玉有一次从外面打工回来,硬拉着苏蕊要去给她买项链,说是弥补当初结婚时候的。
苏蕊没要,她说:“姐,你的钱你留着,我等怀安有钱了再买。”
到家之后郑怀安说她傻,“她愿意给你买,你为什么不要?”
苏蕊那时候已经多少知道点婚姻的不易,她跟郑怀安说:“你姐姐现在有家不能回,有孩子也不能随时看。她挣那几个钱也不容易。如果她现在和你姐夫好好的,你觉得你姐夫会接受这样一个‘扶弟魔’吗?万一他们好了呢?到时候这些都是事,咱们不花姐姐的。”
郑怀安当时因为苏蕊这番话,第一次对郑怀玉的婚姻有了新的审视。
苏蕊和郑怀玉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交恶的呢?
是苏蕊怀小年的时候,最主要还是因为她婆婆——周小春。
因为周小春这个婆婆不作为,苏蕊生了大年之后,孩子也是她带,家务也是她做。即使如此,也堵不住周小春那张爱说闲话的嘴,她每天饭点吃现成的,端着碗就坐到村里老头老太太最多的地方去,东家长西家短,不少听,她自己也不少说。有些闲话甚至经过她的嘴,又都传到了苏蕊的耳朵里去。大年下面,苏蕊怀过一个孩子,但没有胎心,医生开药,在家里药流。
周小春出去连这点体面都不给苏蕊留,偏偏有个上了年纪的婶子嘴刻薄,说苏蕊,“你这也算三个孩子了,大年下面那个,听你婆婆说吃药流掉了!”
苏蕊去跟郑怀安说,郑怀安也气,但他还是跟苏蕊大吵一架,咬牙切齿说苏蕊,“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掐死她吗!”
周小春自己不做饭,她还嫌弃苏蕊不会做。苏蕊也不是特别会做饭,有次炒出来的莲藕有些发黑,周小春颇为嫌弃,“人家炒的都是白白的,你怎么炒不白?”
有一次,苏蕊和郑怀安拌嘴。郑怀安嫌她衣服叠得不好,苏蕊反呛他,“我就这样叠!你找个更会叠的去!”
周小春在旁边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我儿子找个二婚的还是能找的!”苏蕊当时傻,也不知道接话,现在想起来心里依然怄得很!
有一次,苏蕊感冒做不了饭,哄着孩子在卧室里昏昏沉沉地玩,等到缓过那阵难受劲儿,才发现已经快到周小春去上班的点了——她婆婆在医院里做临时工,每天只上半天班,一个月九百多块钱。她怕耽误婆婆上班,抱着孩子慌慌张张跑去厨房,发现周小春已经做好了人家一个人的饭在吃。
苏蕊不会天真到认为她婆婆不小心少做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想给她做!
苏蕊那天哭着给李月打电话,“妈,我以后也不给她做饭了!太气人了!人心换不来人心的!”
李月劝她,“你体谅她一个寡妇这些年带两个孩子不容易,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该做还做,给怀安留点面子,要不然他出去上班,人家都要笑话他!”
苏蕊痛哭之后还是给她婆婆做饭,只不过从那起,饭做好,她再也没有抱着孩子去喊,“妈,吃饭了!”
周小春偶尔也做饭。她做好饭,苏蕊抱着大年就坐在厨房门口,郑怀安躺在卧室里睡大觉。周小春站在苏蕊跟前,扯着脖子喊她儿子,“怀安!怀安!吃饭了!”
自打苏蕊进门,周小春做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她这样子给苏蕊脸子看,苏蕊再傻也知道,她婆婆在给她上眼药。
郑怀安睡梦中被吵醒,不耐烦地去端饭吃。他端出来先递给了苏蕊,还说她,“你怎么不吃饭。”
苏蕊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妈没喊我,我怕没做我的。”
郑怀安愣了一下,抱过孩子跟她说:“你吃这碗,我再去厨房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妈是个什么德行!
苏蕊在卧室里吃饭,只听到他们母子俩在厨房里吵了几句,具体她没听清楚。郑怀安回卧室的时候,手里只端了饭,边吃边把碗里的肉挑给苏蕊。
苏蕊问他,“孩子呢?”
他笑着说:“扔了!卖了!不见了!”见苏蕊瞪他,赶紧又说:“扔给那个老太婆了!你赶紧吃饭,吃了饭休息,她不给你送孩子,你不要去抱。”
但苏蕊的饭还没吃完,周小春已经推开了他们卧室的门,脸上带着笑说:“你俩谁抱一下?我要去洗碗。”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了,苏蕊也就不再像刚结婚时候那样,和周小春无话不谈。她现在甚至觉得,跟周小春多说一个字,都是高看了她这个婆婆!
刚结婚的时候,苏蕊一口一个“妈”地叫她,给她买衣服、买鞋子、买首饰,反观苏蕊的娘家妈李月,至今也没穿上女儿婚后买的一根线!现在两个孩子也大了,周小春在家,苏蕊就不出卧室门,更别提叫“妈”了,曾经赤诚的一颗心被婆婆伤得透透的。
苏蕊心里现在是很不愿意跟她扯上关系的,有一阵子,苏蕊还琢磨,怎么才能摆脱婆婆?
唯一的路就是跟郑怀安离婚。
因此,夫妻俩也没少生气。
婆媳关系不好,大姑姐自然看她越来越不顺眼。
苏蕊怀小年两个多月的时候,去做产检。当时郑怀安跟她一起去的,还带着大年。医生拿着刚出来的检查单子说郑怀安,“胎盘离宫颈口只有这么一点点距离。”医生用手比了一下,说:“你要是想要这个孩子,让你媳妇卧床养胎,要还是这样子下去,大人大出血,小孩保不住。”
郑怀安憋了一句,“我妈不看孩子。”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你实情。这是你在,如果你不在,她一个人来的,她回去跟你说,估计你也是不会信的。”医生说:“回去卧室床半个月,躺的时候腰下垫个薄垫子,看胎盘能不能往上长长。如果长不回去,不建议要,这才孕早期,到后期更危险。”
回了家,郑怀安抱着孩子去找周小春,苏蕊赶紧喊他,“不要吵架,她愿意带就把孩子给她,她不愿意你就回来。”
郑怀安不到两分钟就从周小春的房间里退了出来,怀里带抱着大年。那时候大年两岁多。
苏蕊在卧室里哭,郑怀安被她哭得不耐烦了,气急败坏地说苏蕊,“你就只会哭!你去跟她凶!平时跟我吵架的时候那么能耐,现在怎么不敢啦!”他又说:“你去找她说!直说如果她不给你带孩子,等她老了你就不养她!”
苏蕊还没说话,郑怀玉已经在外面把他们的房门拍得震天响,“郑怀安!你出来!”
郑怀安压着气出去,很快和郑怀玉吵起来,“我没说我不养她!我说苏蕊不养她!她没生人家没养人家,还不给人家带孩子,人家为什么要养她!”
郑怀玉拍着茶几,声嘶力竭地吼他,“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一个人把咱们俩带大容易吗!”
苏蕊抱着孩子出去,客厅里,姐弟俩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让着谁!见苏蕊出来,郑怀安大手一摆,“你回屋去!我也要出去上班了!”他说完转身就走。
但苏蕊既然出来了,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跟郑怀玉说:“姐,你给咱妈洗过衣服、提过尿盆吗?你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按时给她做过饭吗?”
郑怀玉气得嘴都麻了,摆着手不耐烦地说苏蕊,“今天不说婆媳关系!”
苏蕊知道,她这气多数还是冲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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