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来回到家中，家里的灯火还没关，出门前他确信自己关了，应该是家里有人来了，不用思考，他自动代入唐戚知的脸，那么晚不休息也不是唐女士的作风，只有可能是在等他了。
院门开锁智能设备开锁声，透过家里的大透玻璃，证实他没猜错。
是他妈。
他开门，在门口换了鞋子，谢自来轻轻发言：“妈。”
多的不敢问，冷暴力真的很可怕，但是现实给的热暴力同样烦心。
唐戚知人看着疲惫了不少，谢自来探头，然后看了一眼挂钟的指针，十二点半了。
“你喝酒了？”
谢自来点头，不是很情愿的道：“没喝多少，就喝了一点。”
唐女士闻到酒味的同时还闻到了一股陈封的味道，不像娱乐场所里会有的，但是也没多问。
她又开口：“妈妈记得你之前学的钢琴，还有证来着，可以去给妈妈弹一首吗？”
谢自来看向小阳台旁边用布盖住的木制钢琴，出言道：“可以，你要听什么曲。”
唐戚知眼看着谢自来揭开上面的布，然后按动前键试音：“都行，弹完早点休息。”
他不知道唐女士是不是是在等自己，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妈就是在等他。
“妈，你下午不是出去了吗？”
他试好音：“那就弹之前比赛获奖的那首曲目吧。”
当然，唐戚知记得，那天带他去吃了一家新开的餐厅，难吃到一家人在路边摊洗胃，说是再也不吃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店现在还开在哪里，虽然不知道受益群体都是哪些人。
谢自来一曲悠扬过，唐戚知连声夸赞：“行了，去休息吧，下午去交接了一下工作，过两天又要出差，这两天空闲了正好在家陪一下你。”
陪他。
……
挺平淡无常的，又和平时感觉不太一样。
他突然觉得今晚上的唐戚知女士很好说话，他想让他妈浅浅知道一下黎元的存在。
“妈，我交了一个新朋友。”
唐戚知警惕：“什么人，学校里的还是外面随便认识的。”
“放心，是好人的。”
“什么好人，日久才得见人心，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谢自来顿声。
唐戚知大概看谢自来不是很想说，放缓语气，转移话题：“那行，你不想说也没事，早点休息，明天点去商场买点衣服，好久没给你爸跟你买衣了。”
上楼钱谢自来小心问道：“妈，你不生下午的气了。”
唐戚知笑声朗朗：“我问了你姐，你姐也说我该放下手，人总是要追自己想追的，我和你爸也跟不了你一辈子管不了你的未来，我想了一下，只要你走的路正，我们都支持。”
谢自来笑的上去抱住唐女士：“妈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妈一直都好的。”唐戚知推开粘糊上来的谢自来“行了你先上去洗澡吧，一身的味道。”
谢自来眼神清澈，挡不住的开心：“行，妈妈，我先上去了，明天叫我。”
活脱的像是出笼的兔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好像和家人解开心结后走的路又顺又直的，心情舒畅，当然也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就是接手拍一个记录城市的视频，之前去的那个小巷确实是挺有趣的，人类减速带。
“周陈玄，我上次和你说了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周陈玄这会穿的一件运动套装，手上一块表。
周陈玄低着头系着鞋带：“嗯，记得，你说那个孩子长的很特别，让你想起了你奶，不过你不要跟我讲，我不感兴趣，你更人家讲去。”
谢自来拉夸上脸：“又不是介绍给你当朋友的，听我讲完你。”
周陈玄抬头，远眺望景，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小人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道：“要爸我说，喜欢人呢就要主动点追……”
“周陈玄。”谢自来面色阴冷，周陈玄忽然觉得自己后背一凉，哆嗦一下，假装被文字咬了，转移话题：“这破公园椅子换不锈钢，或者新能源都行，这木头，感觉有点坏了，还招蚊子。”
黎元一副要走的架势，周陈玄拉住人：“OKOK，哥我不打岔，你说。”
谢自来又不是很想说了，但是还是继续开口道：“我觉得那个人很吸引人。”
周陈玄噗呲笑出声：“笑死我了，谢自来，你是没见过活人吗？”
“你死了吗？”谢自来礼貌询问。
“死了，马上死了，最近惹到那个秦小少爷了，我妈叫我找好理由去道歉。”
谢自来觉的这货有点东西：“嗯，有点东西，还好我家老谢没有家产要继承。”
“你家老谢……嗯哼……那个谢叔叔不是那个新源创始人之一吗？”
“我爸，他准备过几年就退休了，股份收集百分之十，留百分之五，我对他们那些东西不是感兴趣。”
“行，不懂你，我爱钱，字典里只有钱字。”
谢自来觉得周陈玄可以从他微信列表消失了：“掉钱眼里了，没真心不聊了，回去了。”
“你还没讲明白那个人怎么什么的，怎么就要回去了。”
“你去讨好你的少爷去吧，我打算下周有空再去找一下那个人。”
两个人拾掇好自己开始往回走，怎么他想下周末去找黎元。
周陈玄搞不懂：“不是，我搞不懂你，你开心就好。”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去干嘛。”
谢自来找一个这样的人干嘛，闲的，周陈玄看不懂，他就认得毛爷爷，前面一个“一”后面很多零的那种。
放学，谢自来故技重施，不过这次获得了唐女士的允可，他把书包丢给了他爸的司机让他带回去，自己沿着上回走错的小道往黎元他们住的地方走。
……
不好
他路痴烦了，路记不住，就记得一个大致方位。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成功走到马路上，抬眼望日，余光瞟见在垃圾桶旁边随机刷新小黑同志。
黎元。
谢自来叉腰，呼啦一口气。
捡垃圾——细看一看，原来老熟人，是黎元。
“黎元，我找到你了。”
黎元抬眼正对着谢自来朝他走来：“谢自来？”
谢自来停在黎元面前：“运气真好。”
黎元问：“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有点冷冷的，谢自来心凉了半截，脸也凉了半截，不是他应该去找周陈玄那个二世祖玩，顺带长长小破圈的见识的。
谢自来眼角微笑：“今天放假，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你……哦！”
黎元不是很在乎，反手扎紧手上麻袋，见势要走，谢自来连忙道：“真的，没骗你。”
他妈上回逛商场给他买的新相机，他试过两次，拍出来的照片看着很有质感，谢自来挺喜欢的，至于为什么他会来找黎元，那得归功于他这个聪明绝顶的脑袋了。
黎元顿住手，收起麻袋开始沿着马同一个方向走。
谢自来叫住人：“黎元，你等等，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黎元停脚，实话实说：“嗯，你迷路了。”
“……”
“你怎么知道的。”谢自来挺意外，黎元确实说到点上了，但是他也没撒谎，特意来找黎元的。
黎元实话实说：“瞎猜的，我带你回去。”
黎元眼睫毛每两秒左右颤动一下，谢自来好像看到了一颗浅色的眼下痣，很小一颗，淡淡的，像一颗从眼里掉出来的星星。
他手往眼角那边带过去，神之出口：“你眼角有颗痣，还挺好看的。”
黎元又将麻袋甩自己肩上，谢自来离得有点近，往后躲了一下，黎元笑了：“你的鼻尖不也有一颗吗，浅浅的夜挺好看的。”
谢自来那颗痣刚好长在鼻尖水滴上，他上次近距离看到过。
说此时，他像是踩了谢自来的什么尾巴，对话停了一下。
怎么说，还纯情上了还。
哈哈。
黎元叫谢自来跟着点，路上谢自来提到了那个妹妹。
“黎馨宜！？”
谢自来点头：“嗯，对，上次撞我那个。”
“她跟你道歉了。”
谢自来放下研究的相机停住脚步：“你没必要有这么大敌意。”
黎元恍然觉得自己语气是有些不好：“对…对不起，我对你没有敌意的，你很好。”
确实说话重了点，他顺口给妹妹脱罪，说话确实冲了点，他其实不是真的非要用这样的语气说和语气怼人。
谢自来呼手：“你道歉干嘛，道歉不如答应点别的。”
“？”
谢自来掏出之前话题：“当我的导游，报酬之前答应的，照样付。”
说话时已经又开始赶路了，黎元不知道怎么回道，草草敷衍：“等到家了再说这个。”
他不敢做什么承诺，毕竟他的实力有限，答应人的事就要做好，当年和黎馨宜奶奶家打官司抢抚养权，虽然胜了，但是所有人包括他们那个律师都不看好黎正阳他们，丢下一句话——我搞不懂，你们家条件那个样子，拿什么养活这个女孩，要不是学校实习老师推荐的，我应该也不会那么费力。
当时六十七岁的黎正阳眼里只有苦笑：“谢谢陈律师，你是好人。”
那是他最疼爱的孙女的孩子，嫁没嫁对人，她爸爸也是得了黎馨宜姥爷一样的病没了的，要怎么说，麻绳专挑软柿子勒。
他当时说谢完就跪那个律师面前，响当当叩了三个响头，那个陈律师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礼，马上就去扶人，国家成立以后封建制度早废了，受这一拜要折寿的。
黎元他那个时候才十二岁，扯住小女孩的手对他爷爷和那个年轻的律师发出惊天言论：“你们放心，我就算去要饭也也不会饿着妹妹的。”
当时是年纪太小还是不懂事，那个律师说的确实没问题，可他们当时做的决定依旧正确，一个家暴将妻子打流产数次的人会是什么好人，纵容他的家人又是什么好人。
反正他想自己是爷爷捡来的，没有爷爷他冬天饿死冻死在了外面都不知道，而且爷爷还给他上了户口，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公民，自己有一个安身之所，有不会丢弃他的家人。
妹妹就是他的妹妹，血缘又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对不起，你很好的，是我没把控好语气。”黎元认真道歉。
谢自来转开话题：“我觉得那个小女孩挺可爱的，很喜欢。”
“嗯。”
黎元认真听着，谢自来语气轻快：“就想问一下她你妹妹怎么样了。”
黎元认真回答：“挺好的。”
黎元嘴角微翘，眼中出去笑，密酿鬼意：“你喜欢我妹妹，送给你，我正好不怎么想要了？。”
谢自来双目圆溜，惊喜多余侧头打量，并口出询问：“黎元，你这是一本正经开玩笑吗？”
黎元透露笑颜，语气比前面轻快不少：“没有，真的送给你，你们家有钱，给妹妹送你家可以上好学校。”
这话确实也没说错，谢自来连忙摇头拒绝：“那不行，我当年出生都差点属于超生的，还好我外婆就生了我妈一个，我妈有点关系，说不准这十七年就没我什么事了。”
黎元笑了，笑起来真好看，这双眼皮就适合笑，柳叶眼还没完全张开，却已见其韵。
妖而不娘，眼角清澈。
啊弥陀佛
阿巴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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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鼓起勇气，跨“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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