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
蠕动的粘液茫然的叫着好友的名字。
“玛丽!”
听到罗西的声音,粘液挣扎着试图重塑为人形。
风流推着罗西往后退。
安诺尔厉声道:“玛丽不会希望自己伤害你!”
罗西跌坐原地,满脸泪痕。
女人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怪异的饱食感,她满足的赞叹道:“真是一出好戏……”
纯白的净化之光将罗西身上的粘液蒸发的一干二净。
“欲魔并没有制造魔物的能力。”艾德里安沉声开口:“她的情况更像是被黑元素污染了。”
“元素污染到极致就会堕落为元素魔物。”安诺尔快速理解了这句话,“但玛丽现在还能维持人形,还能救。”
“怎么救!”脑袋几近宕机的罗西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回头。
“将她体内的元素拉到平衡。”安诺尔眼眸闪着蓝紫光芒。
女声大喝:“你休想!”
她加快了元素污染,让努力维持人形的手臂骤然一塌!
“你闭嘴!”罗西试图理解他的话:“什么意思?”
“我只能将她暂时稳定下来,”安诺尔从影子里掏出牧场风景画,魔力光线纠缠玛丽的身躯,让她不得动弹,“然后交给魂灵法师。”
“听不懂,那我能做什么!”
女声尖叫着咒骂道:“你个卑鄙的!肮脏的!贪婪的小贼!”
就在罗西着急的想要做些什么时,门口刮来一阵狂风。
“坏消息!”迅速侦察完回来的芙蕾大喊:“城市里所有的猎犬都涌过来了!”
“命运充满了意外。”诗人下意识想要弹奏鲁特琴,却摸了个空,为了不拖后腿,他老练地躲到安全处。
芙蕾观察不对劲的玛丽,警惕地举起法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我们得给安诺争取时间。”艾德里安面对门口。
罗西骂了句脏话,“这都什么事啊!就不能来点好事吗!”
“你去维持她的精神意志,”听到芙蕾话的安诺尔一顿,“多和她说话。”
“好!”罗西猛地点头,道:“玛丽,你要坚持住,你不是和我约好去萨维亚吗!就我们两个!你去学习法术,我去当黑街老大!”
安诺尔深吸一口气,在他的眼眸中,玛丽的四肢、身躯都被黑元素侵蚀。
“它们来了!”芙蕾掀起猛烈狂风吹去门口,“艾德里安!”
“嗯。”涂完剑油的艾德里安随手扔下瓶子,周身悬浮着鲜红冰翎向黑犬穿刺而去。
安诺尔往法杖灌输魔力到极致,刺目的耀眼白光充斥着这间宽阔的仓库,就连在前方抵挡黑犬的艾德里安也受到影响,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安诺尔睁着被闪的通红满是血丝的眼睛,声嘶力竭地呼喊道:“将那些黑犬也放进来!”
艾德里安松了口气,立刻从缺口处撤离。
他出去后,冰墙已在身后拔地而起筑起围墙,将黑犬逼近仓库。
在罗西的呼唤和黑犬尖啸声中,安诺尔紧咬着牙,眼角流出鲜红。
“玛丽———!”
黝黑粘液在白元素的洗涤下,缓缓整合成一个人形。
而那些完整堕为魔物,不知被重置了多少次,不能恢复的黑犬宛如被火烧干的水滴快速收缩。
净化之光绝不是什么杀伤力强的魔法,但黑与白一向是水火不容,互相克制。
光芒退去,魔力又一次清空的安诺尔全靠法杖支撑着不至于倒地。
“快……”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画盖在玛丽身上!”
“嗯!!”罗西握住画框,迈开脚步往昏迷的玛丽狂奔。
她小心翼翼将画作盖在玛丽身上。
画面接触到玛丽就将其吸入,于是牧场上多了一个牧羊的女孩。
“你这个卑鄙的盗贼!”女声怒喝着咒骂,“可耻的小人!”
“芙蕾,带路。”艾德里安将安诺尔扛在肩上,不客气的命令道。
“恩。”
芙蕾操控风流带着余下的人,艾德里安跟在后面。
他们在一处偏僻房屋落脚。
艾德里安递给安诺尔一块干净的手帕。
安诺尔抹干净脸上的鲜红,问道:“刚才仓库里有多少黑犬?”
阿尔希罗:“十一只。”
安诺尔看向芙蕾,“所有黑犬都来了吗?”
芙蕾:“恩,这种元素外露像行走的魔法灯的显眼魔物,我绝不可能漏下一只。”
“数量不对……失踪人数是十七。”安诺尔闻言睁大眼眸,肯定道:“四幅灵魂画加上罗西,应该有十二只黑犬。”
“其实……”阿尔希罗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失踪人数是十五人,市长那一双儿女是被莎莉夫人自己藏起来的。”
芙蕾更是惊讶,“那就是多了一个!”
“有没有可能,失踪人数比我们想的要多?”艾德里安接过手帕,又递过去一支高级蓝药水。
紧抱着画作的罗西坚定道:“不,我可以确定一开始就只有十五人!”
缓过来一些的安诺尔让塞涅把另外三张画吐了出来。
安诺尔将三幅画推到罗西面前:“你来看看。”
“这个大叔我知道,曾经太饿了我拿过……咳咳,”罗西指向另一幅画,“这个婆婆我也见过,就是……”
安诺尔跟着她的指尖,眼神落到第三幅画上。
“这个红头发的小姐……”
她迟疑地将手指放到采花少女的画作上。
红头发!?
等等,原本背对的人物,从什么时候起转头的!
而且那双怨毒的眼睛又是在什么时刻起看着他的!
“罗西!松手!”
“啊?”
罗西身体忽地一沉!
她的手被迫陷入了画中!
安诺尔眼疾手快地握住罗西的手臂,可那股吸力实在太强,罗西的大半只手连带玛丽的画也陷进去大半。
“不!”
眼看玛丽的话直接就要消失,罗西原本抗拒的姿态猛地一收,转而主动迎了上去。
该死,她绝对是故意的!
安诺尔少见的骂了句脏话,也要跟着罗西往里进。
他的手腕忽地一紧,艾德里安挑眉道:“这是我的试炼,勇者故事看多了,喜欢逞英雄?看来我得和女士好好说说。”
“打小报告一点都不成熟!”
“但有用。”血族狡黠的笑了,露出两颗尖牙。
三人一画就这么进入画中画。
芙蕾与阿尔希罗面面相觑。
风之魔女耸肩,道:“好吧,一个人和一幅画,我还是保得住的。”
阿尔希罗酝酿着开口道:“您真是……”
“正常说话。”
“感谢您!”
芙蕾感知着附近的风流,气流在她手心旋转,“速度倒挺快,闻着味就来了,我们该走了。”
画中世界。
安诺尔苏醒在一片陌生的森林里。
身上穿着朴素黑袍的他茫然的看着四周。
他艰难站起,走到一旁的湖边,打量自己。
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脸上和身上都沾着杂草和泥土。
他这是在哪?
我又是谁?
脑子传来一道温柔女声,告诉他,安诺尔·提亚特纳这个名字。
“你是谁?”他反问。
没有回应。
他只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直觉告诉他,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完成。
落叶,树木,填满了他的剔透的蓝眸。
走了好一会,他找到一条被踩出来的小道。
小道另一头,有一对年老夫妻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去去去,小乞丐!”年老男人挥手。
“去去去!”红毛绿眸的男孩对他挥舞着手中银剑。
“卡尔、莱尔,别靠太近,万一他身上有传染病可怎么办!”老妇人刻薄的打量着他。
“琳娜奶奶说得对,他身上有股怪味!”年轻的少女尖叫道:“快回来,莱尔!”
“快滚远点!”名叫卡尔的男人怒骂:“不然我可不客气!阿玛拉,我的剑呢!”
“这呢!”褐发少女赶紧把剑递过去。
不对,不对劲!
安诺尔想要开口说话,可接触到对方嫌恶的眼神和抗拒的表情就愣在原地,胸口涌现莫名的恐慌。
“看来耳朵和脑子都不好!真晦气!”
“走走走,可别被这小乞丐赖上了!”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尖酸刻薄的指指点点一番,鄙夷的望着他。
他们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脑海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
和蔼的老妇人在夜空下与他聊天,健壮的老头忽悠他多吃饭,调皮的小孩抱着剑叽叽喳喳,褐发少女珍重地将木偶递给他。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认识他们。
他们是自己的家人!
他们绝不可能会这样对他!
无名怒火腾地燃起,安诺尔哪管自己有没有法杖,随地捡了些树枝石头往那四个混蛋扔。
“一群臭狗屎!你脑子里都是水吗!还欲魔呢?只能做出这个可笑幻境?回家捡屎吧!你个蠢蛋!”
没怎么说过脏话的他,努力回想骂人的词句。
但安诺尔越说越愤怒,他现在只想把这个该死的地方炸了!
那四个混蛋居然还想冲过来打他!
好啊!他为了收集材料,手上的动作可利落了,看他不把这群蠢蛋丢成猪头!
安诺尔撩起衣袖正想继续捡石头补充弹药,这才发现身上的破旧黑袍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老师送给他的魔法袍。
他毫不犹豫掏出四支爆炸药剂,手腕猛地一甩,朝对面掷去。
“轰隆——”
接连爆炸声响起,瞬间盖住了对面尖叫,也震碎了周围的土地与天空。
身体骤然下坠,他落到了一处草地,也就是采花少女画中的背景。
安诺尔咬牙切齿。
他发誓绝对要把那幅画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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