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的绿植都养了两三年,最近被招财摧残得不成样,陶予只好订了几盆新的,又买了猫草的种子,打算把枯死的清出来给招财种些猫草,好让它不再嚯嚯这些植物。
周行渐在前两天的晚上发信息来请假,说是要闭关研究人生大事,整个人直接失联,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
陶予和送货的大叔将绿植搬下车,在单子上签字后,还没来得及把桌上的水递出去,大叔就风风火火地骑着三轮车扬长而去。
将架子上清理之后,陶予按照之前的摆放顺序将绿植放上去,一切都弄完后,白色的T恤上沾染了很多泥渍,手上的泥干了之后紧紧贴着皮肤,在水下冲了很久才干净。
陶予的母亲有着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眼里容不下一丝污渍,从小到大给他买的衣服大多都是以白色为主。
在长期以来习惯下,让他觉得自己被母亲同化,也开始不能接受身上出现污渍,多小的污点也不行,哪怕试图让自己无视,但心中的小疙瘩始终在,特别不舒坦。
上了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女生特别信星座,缠着问他的星座,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处女座,而洁癖也是这个星座的代名词。
今天是周末,来横店游玩的旅客很多,店里的位置都爆满,陶予忙得连午饭都没时间吃。
刚做好咖啡,就听到了铃铛的响声。
“欢迎...”
光临二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就一个男人背对着光踏入门内。
西挂的阳光洒满店内,阳光刺眼,陶予看不清他的脸,他步伐很慢朝前走了两步,五官上的光线才柔和些许,这才让他看清来的人是季临。
“陶先生。”季临走到吧台前,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陶予擦掉手上的水珠,走到吧台的位置,给他倒了杯水:“今天休息?”
季临点头,问:“店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陶予叹了口气道:“他休息了,之前也只有我一个人,习惯了。”
季临疑惑:“怎么没再多招个员工?”
陶予笑笑:“店也就那么大,总不能做亏本生意。”
这店铺总共也就八十平的面积,能坐下的客人屈指可数,要是实在坐不下,他才会把可折叠的桌椅放在门外的太阳伞下。
“老板,我们的咖啡好了吗?”坐在靠窗位置的女生抬手喊道。
光顾着聊天,陶予都忘了这一茬,有些抱歉道:“现在有些忙。”说着,就将咖啡放在托盘上,准备端过去。
季临从他手中拿过托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去,将咖啡以及上面的甜点放在桌上,不知说了什么,座位上的两个女生腼腆地笑着摆了摆手。
像模像样的,他要不是云朽的老板,陶予真想亏本把他招来当员工。
这样店里的招牌不再是咖啡,而是‘季临’的美貌。
就在季临转身后,两个女生抬起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几张,注意到陶予的目光后,尴尬地笑了笑,做贼心虚般捂着手机。
正如他之前所想的,季临的长相要是放在影视剧里,哪怕没有演技,光是站那都是一道风景。
不可否认,陶予也是个视觉动物,喜欢的好看的事物,以及人。
“在想什么?”
陶予笑道:“云朽的总裁在我这里端咖啡,在想我应该付多少薪资好。”
季临将托盘放下,装模作样地想了起来,片刻后说道:“不如把打烊后的时间作为薪资付给我?”
陶予调侃道:“季先生还会做赔本的买卖?看来便宜全让我占了。”
季临学着他的语调:“是有点亏,那陶先生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赔本?”
“那我想想。”陶予望着他的眼睛,打趣道:“不如把这家店抵给你?”
季临有些好奇他的脑瓜都在想什么,问道:“为什么?”
陶予笑道:“这不是资本家的惯性作风吗?”
“不是所有的资本家都是强盗。”季临无奈笑笑:“店就算了,如果是老板抵给我的话,我欣然接受。”
“还说不是强盗,老板给你了,那店也有你的一半。”陶予坐在他身旁的位置,挑眉道:“季先生好计谋。”
“那云朽给你做补偿,这样也就扯平了。”季临表情认真,说的也是心里话。
陶予的心忽然空了半拍,良久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半天,这还是亏本买卖,放在古代,你这就是昏君的表现。”
季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松:“那你是什么?”
‘祸国殃民的妖妃’这是陶予脑中蹦出来的词,但他并没有说出口,转而胡扯道:“我当然是那个出言劝你迷途知返的忠臣。”
谈笑间,刚刚那两个女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老板,问一下你们是情侣吗?”
陶予愣了一下,笑着反问:“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很像哦~”女生拖着尾音道:“你们看起来很配,网上有一个词是这样形容的...”
说着说着,她突然卡了壳。
“天生一对。”同伴有些无语提醒道。
女生拍了拍脑袋,傻笑着说:“对对对,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陶予被她逗笑:“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女生当场石化在原地,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过似的,开口有些结巴:“抱...抱歉,我看你们聊天的时候很亲密的...”
话说到一半,就被同伴一记眼神收了声。
陶予心情很好,到后厨拿了两块小蛋糕递给她们,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没关系,请你们吃蛋糕。”
“谢谢老板!”女生雀跃,拿着蛋糕转身的时候对季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革命仍在继续,你也要加油,争取早日当上老板娘!”
“和你说什么了?”陶予心痒痒,十分好奇。
季临嘴角弯弯,笑而不语,任凭他用各种东西贿赂,季临都不愿吐不出半个字,把他的好奇心钓得死死的。
送走店里最后一桌客人离开,陶予把桌上的餐具清洗好,脱掉身上的围裙,又给招财添了些猫粮,这才拿起桌上的手机朝外走。
“走吧,去把你的薪资结清。”
此刻外面的夕阳挂在天边,昏黄的光洒落在地,微风吹来,满地落叶随之飘摇。
季临看了眼腕上的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对面街的店还在营业中:“这么早打烊,看来你比我更有当昏君的潜质。”
陶予缓缓道:“再营业下去,明天你就该在网上看到一篇标题为《年仅三十的咖啡店老板饿死于店内》的文章,如果这也算昏庸的话,那当回昏君也行。”
中午的时候过了饭点,肚子早就饿饱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有饿了的感觉,再不去吃饭,他怕是要因为低血糖晕过去。
陶予侧着头,视线落在一旁的电驴上:“速度有点慢,将就将就?”
季临摁下他拿钥匙的手,刻意拖着尾调:“还是下次再坐你的车,我担心还没到饭店车就没电了,慢点倒不是问题,就怕饿着陛下。”
这篇什么时候能翻过去…
给店里落锁,上了车陶予第一件事就是将车窗打开。
季临侧过头,问:“是晕车吗?”
“嗯。”陶予系上安全带,点了点头:“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父母是出车祸走的,所以会害怕坐在密闭的车里。”
季临沉默片刻,自己随口一问没想到能戳中对方的伤心处,斟酌良久轻声道:“抱歉。”
陶予乐了:“不用和我道歉。”
在高中时,父母本就讨厌他和顾乔野接触,他们认为,顾乔野是个不务正业的人,时间久了也会把他带坏,但好在他并没有因为结交这个朋友而落下学习,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说什么。
但是在大学时候,父母无意间从他的卧室翻出一封信,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朋友这么简单,两人连夜驱车赶往他的大学,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高速路湿滑,一辆货车因为疲劳驾驶来不及踩刹车,车辆侧翻正好压中陶予父母的车。
季临就跟变戏法似的,手中突然多出一个橘子,顺手剥开:“不吃的话,闻着味能缓解些。”
陶予有些惊讶地接过:“你车上怎么会有橘子?”
季临笑着说:“我也晕车,所以车里都会备上几个。”
别人的车里放的都是车载香薰,他倒是奇葩,把橘子当香薰来使。
橘子并不是放了很久的干瘪,反而汁水很足。
陶予细致地剥开橘瓣上的白络,有些不信:“晕车的人还能开车?”
季临说:“都说治疗晕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子注意力都放在道路上,大脑就没时间去思考别的事。”
车子并没有往市中心的方向开,渐渐的,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少,有些荒凉,陶予来这座城市那么久,从来没有来过这边,下了高速,车子拐到一条双向行驶的道路上,路两旁的梧桐树挡住夕阳的光线,风吹进车内十分惬意。
陶予将手伸出车窗,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季临就是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怎么可能有不知道的地方:“以前老爷子总喜欢来这里吃饭,常常把我当司机使唤,后来年纪上来坐不了太久的车,我才可以退休。”
家里出行是有司机的,但老爷子来这里吃饭只会喊他开车,更多的原因还是一个人吃饭太过于孤单。
两人刚下车,身后就传来清晰一声:“小舅!”
陶予惯性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男生,穿着一件破洞的牛仔裤,身上的金属饰品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声,他招了招手,朝两人站着的方向跑了过来。
季临拧眉,嫌弃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男生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嬉皮笑脸道:“小舅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季临看着他这一身装扮,沉声道:“穿成这样,是准备开五金店?”
男生啧啧两声直摇头:“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潮流,算了,和你这个老古董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
话刚说完,男生的视线在陶予身上停了片刻,抬手打招呼:“你好,我叫严经业。”
陶予觉得眼前人特别有趣,笑着说:“陶予。”
“陶叔好!”
陶予听着这个称呼特别扭,这个年纪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年龄相差也不大,那些人都会以“哥”来称呼他,托季临的福,今天倒是超级加“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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