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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404的月光

周三傍晚的风裹着桂花香,往旧教学楼的走廊里钻。晏鸣珂抱着实验报告册,在楼梯转角处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

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纸张被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晏鸣珂抬头,正看见孟栖梧站在404教室门口,手里捏着两张薄薄的纸,指尖泛白,像是捏着什么滚烫的东西。

“是你啊。”晏鸣珂稳住脚步,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上。泛黄的纸页边缘卷着毛边,上面有深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这念头刚冒出来,他的指尖就莫名发麻,和上次在图书馆摸到那支钢笔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孟栖梧侧身让他过去,视线在他怀里的实验报告上顿了顿。封面上的名字“晏鸣珂”三个字,被笔尖戳得有些凹陷,和记忆里某个场景重叠:红衣少年趴在天衍宗的案几上,用这支刻着“梧”字的笔,在他的术法典籍封面上画小像,笔尖太用力,把纸页戳出了洞。

“刚才整理残卷时发现的。”孟栖梧把纸递过来,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是……玄渊王朝的术法图谱。”

晏鸣珂接过纸,指尖刚触到纸面,整个人就僵住了。

纸上画着繁复的线条,以一个圆形阵眼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十二道纹路,每道纹路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最中心的位置,用朱砂般的颜色写着两个字:锁灵。

这不是普通的图谱。

昨晚的梦突然清晰起来:火光舔着天衍宗的藏经阁,红衣少年站在阵眼中央,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捏着的正是这样一张图。他转身时,胸口插着一支箭,箭头淬着幽蓝的光——那是离火阁特有的“噬魂箭”,晏鸣珂甚至能闻到梦里那股刺鼻的硫磺味。

“怎么了?”孟栖梧注意到他的脸色在发白,伸手想碰他的额头,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搭在他肩上,“这里风大,别着凉。”

衣服上还留着孟栖梧的体温,混着淡淡的墨香。晏鸣珂裹紧衣服,喉结动了动:“这图……你在哪找到的?”

“就在404教室的墙角,压在《玄渊术法考》下面。”孟栖梧的目光落在图谱角落,那里有个极淡的刻痕,像被指甲用力划过,“你看这里。”

晏鸣珂凑近,借着走廊昏黄的灯光,看清了刻痕的形状——是个“珂”字,笔画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刻下的。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这是他的笔迹。前世练术法时总爱走神,在书页角落刻自己的名字,被孟栖梧撞见,还笑他“小孩子气”。

“这是……”他想说“我的字”,声音却哽在喉咙里。

“像你的笔迹吗?”孟栖梧突然问,目光沉沉的,像藏着一汪深潭。

晏鸣珂猛地抬头,撞进他的视线里。那里面有探究,有痛惜,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近乎破碎的温柔。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极了前世那个雪夜,孟栖梧抱着受伤的他,坐在观星台的石阶上,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我不知道。”晏鸣珂别开脸,假装整理衣服的领口,指尖却摸到了藏在衣领里的玉佩。那半块龙纹玉佩正微微发烫,贴着皮肤的地方像有小火苗在窜——这是共感。每次孟栖梧情绪波动剧烈时,他的玉佩都会这样发烫。

“进去看看吧。”孟栖梧推了推404教室的门,门轴发出“吱呀”的轻响,像在叹息,“里面还有些拓本,或许能找到更完整的记载。”

晏鸣珂跟着他走进教室,脚步有些发飘。夕阳的余晖从破了角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斑,尘埃在光里跳舞,像极了天衍宗藏书阁里的景象。他记得这里的书架位置,记得靠窗的那张木桌,甚至记得桌腿上有一道浅浅的刻痕——是他当年练剑时不小心劈到的。

“你好像很熟这里。”孟栖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晏鸣珂转过身,看见他正站在那张木桌前,指尖摸着桌腿上的刻痕,眼里的光忽明忽暗。

“可能是……梦里见过吧。”晏鸣珂的声音有些干涩。

孟栖梧没再追问,把手里的图谱摊在桌上。风从窗户钻进来,吹得纸页轻轻颤动,图谱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光线下流转着淡淡的金光。晏鸣珂的目光落在阵眼处,突然想起梦里红衣少年最后说的话——他好像喊了“栖梧”,又好像喊了“等我”,声音被阵法的轰鸣盖过,只剩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这阵法……”晏鸣珂的指尖抚过“锁灵”二字,“是不是很危险?”

孟栖梧的呼吸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据说……是以施术者的灵力为祭品,能封印方圆十里内的所有术法,包括……施术者自己的。”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扎进晏鸣珂的心里。他猛地想起梦里那阵白光,想起红衣少年在光里渐渐透明的轮廓,想起孟栖梧跪在地上,徒手抓着那些光点,手指被烫出燎泡也不肯放。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声音在发抖。

孟栖梧抬起头,夕阳的光刚好落在他眼里,亮得让人不敢直视:“或许是为了保护什么吧。”

比如,藏在藏书阁里的天衍宗秘典。比如,站在阵法外的某个人。

晏鸣珂看着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烫。他摘下脖子上的玉佩,放在桌上:“你看这个。”

半块龙纹玉佩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断口处的纹路清晰可见。孟栖梧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半块。

两截玉佩在桌面上轻轻一碰,严丝合缝,拼成了完整的龙形。

就在接触的瞬间,窗外的夕阳突然隐没,教室陷入一片奇异的昏暗。紧接着,无数光点从玉佩里飘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两个少年的影子——

白衣少年坐在观星台的石阶上,红衣少年趴在他膝头,抢他手里的术法典籍;藏书阁里,两人头挨着头看同一卷书,红衣少年偷偷在白衣少年的袖口画小乌龟,被发现后笑得直不起腰;最后,火光冲天,红衣少年站在阵法中央,对白衣少年挥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光点散去时,教室里只剩下窗外的月光。晏鸣珂的眼泪掉在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是我,对不对?那个红衣人,是我。”

孟栖梧看着他,喉结滚动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三百年的寻找,三百年的执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形状。

“你早就知道了,”晏鸣珂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第一次见我,你就认出来了,对不对?”

孟栖梧伸手,想擦去他的眼泪,指尖却在离他脸颊还有半寸的地方停住。他怕这是幻觉,怕一碰就碎,像前世无数次从梦里惊醒,伸手摸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月光。

“我不确定,”他低声说,“直到看到这个。”他指了指桌上的图谱,“你刻‘珂’字的力道,和当年在我袖口画乌龟时一模一样。”

晏鸣珂破涕为笑,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走廊里的钟敲了九下,远处传来宿舍的预备铃声。孟栖梧把玉佩分开,将其中一半推到晏鸣珂面前:“明天……还来这里吗?”

“来。”晏鸣珂把玉佩攥在手心,温度烫得像承诺,“我想知道,最后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栖梧看着他的眼睛,月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星:“好。”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想说的其实很简单。

想说“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叛离”,想说“那天在观星台,我其实想告诉你,我不在乎你是离火阁的少阁主”,想说“三百年,晏鸣珂,我终于找到你了”。

晏鸣珂走出教室时,回头看了一眼。孟栖梧还站在那张木桌前,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披了一件银色的衣袍,和前世那个在观星台等他的白衣少年渐渐重合。

走廊的风卷起一片梧桐叶,落在他的脚边。晏鸣珂弯腰捡起,叶面上的纹路像极了锁灵阵的脉络。他忽然明白,有些羁绊,从来不会被时光隔断。

就像这月光,三百年前照过他们,三百年后,依然落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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