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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冀之

沉沉夜色,寂寂星河,李珩站在清风明月楼芳月阁门口,宽大的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眼底的神色挣扎不已。

他不知道阿鸢愿不愿意见他?她来了上京却未曾透露些许消息给他,是否在她心中,她并不愿意见他?

他贸然前来,是否已经打扰到她了?

多年前那一别,自此,再也没见过。

今日恍然一眼,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她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当收到她确切消息的那一刻,他失态了。

她在距离他咫尺之地,他忍不住站在她的门口,却望而却步。

李珩的手紧了又紧,深吸一口气。

他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他不该出现她原本平顺的人生中。

不论是谁,都不该放纵自己的私心,贸然打扰她的人生,即便那个人是自己。

他将那团郁气咽入喉中,苦笑,低头盯着地面,丈量足尖与门口的距离,缓缓转身。

门“咿呀”一声,开了。

李珩瞳孔一缩,脊背一僵,不敢回头。

恐不是她,更恐是她。

“冀之。”

那道魂牵梦萦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李珩眨了一下眼睛,缓缓转身,眼眶干涩温热,故人相逢,知己再遇。

记忆中那个姑娘鲜活地站在他只手可触的地方,弯着眼睛笑,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叶沉鸢微微偏头,眨了一下眼睛,“冀之,好久不见。”

李珩忍不住上前一步,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复又退了半步,动了动干涩的唇,“阿鸢,别来无恙。”

“怎么不敲门?”叶沉鸢从他站在门口却久不敲门的那一刻就知道是他了,世间只有李冀之会对她小心翼翼。

李珩抿了一下干燥的唇,故作轻松道:“贸然前来,唯恐打扰叶姑娘。”

叶沉鸢笑了一声,沏了一杯茶,送到李珩手边,“说实话。”

李珩接过茶,温热的感觉透过杯壁源源不断传到手心,氤氲的热气模糊他的双眼,也模糊了她的容颜,他忽而自暴自弃道:“我怕你不愿见我,也怕自己叨扰到你。”

李珩的诚实有一瞬间惊到了叶沉鸢,她沉默一瞬,颇为认真说道:“阿鸢与冀之是知交好友,任何时候,你都不会打扰到我,你今日能来,我很高兴。”

短短一句话,如听仙乐。

李珩眉间的郁色散去,展颜一笑。

“怎么来了上京,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吗?”李珩饮了一口杯中茶,问着叶沉鸢。

叶沉鸢犹豫了一下,“我来寻我妹妹。”

“妹妹?”李珩从未听她提起过她有一个妹妹。

“是我世叔的女儿。”叶沉鸢解释道。

李珩点头,并未追问缘由,“可需帮忙?上京的事,我还是能帮衬一二的。”

“殿下谦虚了。”叶沉鸢摇了摇头,笑道,“我已经找到妹妹了,她很好,我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那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上京?”李珩语气有些急切。

“归期未定,待我离开上京时,定会告知你。”

“一言为定。”

“好。”叶沉鸢将手放在桌上,轻叩两下,目光泠泠,落在李珩身上。

李珩有些紧张,挣扎着拒绝,“阿鸢,不必了吧?”

语气犹豫间便自主将手搭在桌上。

叶沉鸢将手搭在他的脉上,细细沉思,眉间微微蹙起,直把李珩的心吊在半空中,七上八下。

李珩的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口干舌燥,忙将目光从叶沉鸢的手上移开,掩饰性放在紧闭的窗上。

今夜无风,徒感燥热。

叶沉鸢收回手,静静地看着李珩。

李珩在她清凌凌的眸光中败下阵来,惊诧道:“真的有问题?!”

不应该呀,他平时很注重身体,该不会!!!

叶沉鸢看着李珩变幻交错的表情,颇感有趣,“扑哧”一声笑出声。

“阿鸢。”李珩无奈一笑。

“言归正传,冀之,你中毒了。”叶沉鸢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饮了一口,面不改色扔下一个惊天大雷。

“哦。”李珩还沉浸在方才险些身体出问题的惊慌中,半点没回过神来,随即,蓦地抬头,瞪大双眼,“啊?!中毒?”

叶沉鸢沉默地点了一下头,“很轻微,几乎感觉不出来。”

她蹙眉,细细思索。

李珩也皱起眉头,他的吃穿用度皆是由自己人经手,外人绝无可能经此给他下毒。

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李珩脑海中略过东宫里的人、物,也没发现有何蹊跷之处。

“是什么毒?”李珩沉眸,浓墨一般的眼眸令人如临深渊。

叶沉鸢避开李珩的目光,“此毒名为醉生梦死,不是大胤的毒,倒像是......”

“嗯?”

“倒像是漠北那边传来的,我平生也只见过一次。”叶沉鸢斟酌着说出口,却也不太确定,毕竟,上京怎会出现漠北的毒?若真是漠北的毒,那......

“阿鸢,此事不可声张。”李珩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了,叮嘱道。

“难解吗?”

“索性发现得早,否则,你会渐渐出现虚弱的症状,然后......”叶沉鸢将该毒的症状娓娓道来。

“会悄无声息死去,犹如得了不治之症,是吗?”李珩笑着说出来,仿佛讨论得不是他,“届时无人会怀疑东宫太子死于非命。”

“但是我遇见你了,不是吗?”

叶沉鸢莞尔一笑,点头,“是,你遇见我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珩耳尖一红,端起杯子就要喝。

“小心烫!”叶沉鸢话刚一出口,李珩就被烫了一下。

叶沉鸢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冷茶,递至李珩唇边。

李珩怔了怔,接过冷茶,修长的指尖拂过叶沉鸢的指。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两人几乎同时移开目光,耳尖红得能滴血。

李珩饮完一杯冷茶,起身告辞,几乎要夺门而出,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冀之!”叶沉鸢喊住李珩,“两日后你记得遣人前来取药。”

“我会亲自来的,阿鸢,两日后见。”李珩朝叶沉鸢行了个礼,缓步退出芳月阁。

叶沉鸢望着李珩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何其有幸,她见过君子一般如朝阳的大胤储君。

李珩回眸望去,便见心上的姑娘倚着门笑着朝他摆手。

他的心一片柔软。

而此时的栖梧苑梧桐树下,柔止乘着风荡着秋千。

满苑寂寥,溶溶月色。

她想起叶沉鸢,想起她的温婉,大气,落落芳华,坚韧不屈。

与上京城中繁华锦绣里成长的女子分外不同。

程绯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世间女子当如叶先生一般自由坚韧,而不是一具被困在内宅的木偶,一生所望不过一片四四方方的天,一生荣辱不是系于父兄便是夫君身上,一生所求不过夫贤子孝。

这样的女子在盛世之下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可一旦大厦将倾,乱世之下,她们又该如何保全自己?

毕竟,世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乱世究竟何日就降临在每一个人头上。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柔止抬眸望去,果不其然栖梧苑与晗园相隔的墙头上坐着一个蓝衣少年,肃着一张脸。

柔止弯起眼睛笑,“我在等你呀。”

“你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奉礼点破柔止的小心思,故作柔态让薛璟不知所措。

柔止微微张大唇,眨了一下眼睛,故作惊讶道:“呀!被你发现了,你要告发我吗?”

奉礼抿了一下唇,“我只负责姑娘的安全,其余的一概不知。”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接到的命令就是负责柔止在上京的安全,除此之外,多做多错,他的确不如紫菀心思细腻,但他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他足够听话。现在,在上京城中,他该听柔止的话,这是他的兄长告诫他的。

世间最能揣测公子心思的人不一定是紫菀,但一定是他的兄长。

不然,他的兄长如何能一直跟在公子身边?

柔止笑了起来,点了一下头,“待你家公子回京后,我必然为你多多美言几句。”

奉礼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弯起一抹笑,随即又抿成一条直线。

柔止看了觉得有趣,“我之前托你的事,如何了?”

奉礼四下扫了一圈。

“没有人会来。”柔止好心告诉他。

奉礼有些尴尬,翻身下来,恭恭敬敬像柔止行了礼,将袖中的匣子拿出来。

精巧的匣子一下子就夺去了柔止的目光。

奉礼将匣子递给柔止,柔止接过,爱不释手摸了一下匣子上的图案。

匣子打开后,里面躺着几只精巧的首饰钗环。

珐琅银钗、缠枝金雀钗、鎏金点翠钗、点翠梅花簪、镶宝石凤蝶鎏金银钗、镶宝鹤梅同春金簪、金海棠珠花步摇等。

琳琅满目、艳丽奇特,一下子就将柔止的目光牢牢吸住。

她拿出一只鎏金点翠钗鹤点翠梅花簪细细打量,果不其然,簪中有簪,簪与钗都比寻常尖利许多,平素里可当寻常发钗使用,近身搏斗时,却又可变为锋利的武器,出奇不意间杀人于无形。

“时间紧急,只能拿出这样的。”奉礼抿了一下唇,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回轮到柔止讶异了,她有些苦笑不得,“已经很好了,很漂亮的首饰,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这是从公子私库里找出来改的。”奉礼抬头望了望天,认真又似散漫来了一句,“世上不是只有薛璟记挂姑娘。”

其间意味再是明显不过,就差没有直接点名道姓了。

柔止忽而觉得手上的匣子如烫手山芋,烫人得很,连脸上都微热起来,莫名其妙想起那道被多人证实的婚约。

她躲闪着目光,小声嘟囔一句,“世上当然不是只有阿璟记挂我,最在意我的当然是我自己了。”

奉礼没听清她的话,凝眸望去,却见她理直气壮道:“当兄长的记挂妹妹,有何不可!是他非要当我兄长的!”

是他自己说是她兄长的,并非她死皮赖脸求着人家当兄长的。

谁家好人会和未婚妻以兄妹相称啊!

等等!

那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直击奉礼的心灵。

奉礼不可置信盯了柔止一眼,又盯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怎么会有人嫌弃公子!!!”

“他写给我的信到了嘛?”柔止趁机问道。

奉礼下意识回了一句“还没有”。

话音刚落,奉礼脊背一僵,瞪了一眼柔止,随即翻身回了公主府。

柔止忍不住笑出声。

她三步并两步去了小书房,摊开大胤的地图,这还是她去薛长夷书房是偷看的,幸亏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方能自己画出来。

那日从东宫离开时,她亲耳听到东宫的侍从禀报说信已送出,距今已有十余日光景,莫说快马加鞭,便是寻常速度,也不可能还没送到,除非,路途太过遥远,或者说他一直没停下来,故而信滞留在路上了。

会是哪呢?

临近上京的灵州、上饶等地肯定不是,北境十三城又太远,那会不会是辰州、淮州以及江州呢?

还是更远一点的临西城、东黎城?

柔止的指尖从地图上移来移去,最终落在辰州、江州、淮州等江淮富庶之地。

究竟会是哪呢?

她会来自这些地方嘛?

柔止收起这张图纸,将它夹在《凉州赋》中,外面再套上一层《女戒》的皮,放在身后那一排的书中间。

她的书房原本就有一本《女戒》,她的母亲又送来一本,刚好用来掩盖《凉州赋》。

《凉州赋》毕竟也算是独一本的佳作,留在她的手中,终究太过惹眼了。

她也不愿横生枝节。

她坐在书房,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中,想起了叶沉鸢。

这个叶先生对她抱了极大的善意,每每她寻上去问那些有关药理的事情,即便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不曾生气,反而耐心告知,非但如此,还主动告知住处。

这些举动虽然看起来是一位先生遇见爱徒的希才之情,可她究竟是不是那个爱徒,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她自己几斤几两,她想,叶先生也一定清楚。

可即便如此,叶先生还是愿意对她倾囊相授。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决定明日就去清风明月楼寻叶先生。

今夜已晚,明日会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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