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的很快，凌泽骞给他做了这么多天的饭，基本上熟悉向南与的口味，一直在给他夹菜，还专门要了一小碟子醋。
向南与被他塞的都不用自己伸手夹菜，这个点人还算少，他俩又是在包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些许风声，飘进向南与的笑容里，他看起来还是记忆里的模样，除了更加削瘦。
“好了，不要再给我夹了。”
向南与指着自己面前已经满了的盘子，“你不用太照顾我，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
真不是凌泽骞夸张，虽然向南与不仅成年，还是个老师，但对待自己真的是太宽容了，容许自己做任何事情，垃圾食品熬夜都是小事。
“行，你回家也这样。”
明明座位很大，凌泽骞就故意挨着向南与，桌下大腿挨着大腿，只要稍微一动就会摩擦，肩膀也粘在一起，只要凌泽骞张开臂展就能把人圈进自己怀里。
余晖洒进，向南与看一眼窗外，眸子里也映出了金色，发梢沾了湿气，泛动粼粼，一片树叶落下来，然后飘远了，扭头看凌泽骞，眼中似乎有一抹化不开的色彩。
“走吧。”
他的腿被凌泽骞挤在一起，站不起来，只好先扭过身。
“好”
凌泽骞抬起胳膊放在他肩膀上，离开时候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真是恍如隔日，上次见面是向南与为学弟设好的局面，又是悉心照顾，又是真心话大冒险。
之后凌泽骞一颗懵懂的心就彻底栽进了向南与的圈套里，这次再见就是凌泽骞把向南与圈在怀里了。
天边火烧云，像倾洒出的颜料，美的不真实，树影微微吹拂，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向南与上车之后，很平静，不是生气、冷漠，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一种漠然。
他靠在椅背上，大脑放空，在脑海里搜寻画面，逐渐拼凑出一段完整的故事，他也并不是完全不记得宋萌，只要对方主动提及某些事情，向南与一定能在记忆大海里挖掘到，但平时没人提及，他就一定无法想起。
就好像某些记忆被圈进了一个黑色的盒子里，平时杵在原地，但是怎么也看不见。
而遇见熟悉的人，匣子就会漏出一个破绽，吸引他去搜寻，现在就是这个阶段。
“你知道当时那个酒局的意思吗？”
“学弟，你太难追啦。”
向南与突然抬头看他，然后笑笑，现在提及过去的事情，显得很随意，他伸手撩开眼前的碎发，眸子里映着光变成了浅棕色。
看的有些恍惚，瞳仁却里没有闪光。
“嗯？”
凌泽骞刚才光顾着眼前的车况了，没反应他说的话，趁着红灯的间隙看了向南与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我喊你出来吃饭，学弟，”
“你穿的白色上衣，灰裤子，显得很大，哪里都很大，这几年没有人追你吗？”
“真的很大，那时候，我喊了很多人来演戏，让你知道你在我这里有多特殊，我还得装的正人君子，不敢动手摸。”
向南与就是在单纯的叙述，也不管凌泽骞听没听，总之他想起什么就说出来。
“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的你吗？”
“就是你修空调的时候，露着大肩膀头子，上面还有汗水，我一下就有反应，简直难以想象这样一身肌肉，把我扛起来得是什么样的。”
“我就借口加了你的微信，当时我好吧？”
凌泽骞在开车，跟不上他说话的节奏，只回了句“好”。
“哈哈”
向南与也笑了出来，随手甩了甩头发，“能不好吗，专门为你设置的陷阱，我可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所以，那天你来找我，那个裸男只是朋友，或者换个女孩子的说法，好闺蜜。”
听到这这里，凌泽骞一个猛刹车，差点冲过去，“什么？”手砸在方向盘上，这是第一次急刹。
“嗯，就是我刚才说的呀，好闺蜜。”
“你下雨直接跑回去的对吧？”
“其实我喊门卫送你一把伞，但你好像走的小门，错过了。”
凌泽骞第一次听他的视角讲述那段故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尤其那个雨天，那是他回忆的一道艰难的坎坷，无法治愈的沉疴，没想到向南与几句话就释怀了。
原来，自己真的被他喜欢过。
“那你都那么用心了，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和我好好的呢？
他没问出口，向南与就回答了，“你当时一定要回去的，一年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你这一走可能就是永远了，我没有理由绊住你。”
“好了，这样说，我还有些伟大呢？”
向南与食指交叠在一起，轻轻地敲，他刚才是在开玩笑，余光瞥见凌泽骞的脸都黑了，耳朵眼睛又耷拉下来，他上手摸了一把。
“好了，可能就只是喜欢，但没有爱吧。”
“没有你想的那么狗，我只是单纯的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承诺罢了，不是针对你，不是针对任何人，就是对我自己无法释怀。”
“那时候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认真只会让人无聊，还不如让你停在对我印象最美丽的时候，虽然失败了。”
“我没想到你，那么较真，真的又追来了。”
“但你知道吗，就因为如此，我以后再也没让任何人来过家里，之后，我都忘记不让人留宿家里的缘故了，但从来没打破过规矩。”
“可惜你一回来我的规矩，又崩塌了。”
凌泽骞一路都在听他讲话，没有打断，直到车子停下来，他握住向南与准备接安全带的手，认真地问“为什么？”
“什么？”向南与突然被握住手，打乱了思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凌泽骞就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你会觉得认真就无聊呢？”
他看着向南与的眼睛，情绪透过淡绿色渲染，或者说覆盖，凌泽骞的眼里看起来那么温柔，又有些失落。
“我——”
向南与以为自己会说不出口，却发现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窒息感、铁锈味，没有枷锁，他就轻咳了两声，继续说，“因为，我的前男友，就是你看见的照片里面的男人。”
凌泽骞没想到他会突然讲起，手里一下攥紧，都坐直了，眼睛一刻不眨的看着向南与的脸。
“那也是我的第一任男友，高中时候，嗯——”他低头愣了一会，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看起来很好，最开始也很好。”
“只是——”
向南与闭上眼，让自己短暂排开那些沉重的回忆，努力找出一些甜蜜的蛛丝马迹，却发现没有。
他的身体又开始抖了，凌泽骞攥紧他的手指，拍拍肩膀，“没关系的，如果——”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因为他已经说服自己了。
“好像没什么值得说出口的事情，可能我当时太傻了吧，爹不疼娘不爱，就会相信外人，第一次认识到原来爱情是这样，原来有人对我这么好，但是随着时间，他的原面目露出来了，他开始强迫我，做一些事情，并说这就是爱情的表现。”
“是他爱我的表现，我不听，就是你太无聊了，你这么无聊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向南与的声音变得颤抖，但他自己觉得还好，至少没有崩溃，凌泽骞已经心疼的不行了，张开臂展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所以，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高中时代，我不敢和任何人说，告诉父亲，或许你就看不见我了，他们一定认为很耻辱吧。”
向南与说不出口那些更黑暗的记忆，那肮脏的自己，只能握紧了凌泽骞，寻找依靠，他没哭，只是有些害怕罢了，“好了，我没事，只是说着说着就想起来了。”
“我没事。”
向南与拍拍凌泽骞的肩膀，突然发现说出这些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甚至有些释然，或许是这么多年压在心底，已经变成了一块巨石，不断增添重量，一直下沉。
沉到向南与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哪里。
说没事是认真的，说忘记是不可能的，说迈过去更是不可能。
今天就好像水到渠成，向南与居然能脱口而出了。
“好了，我们下去吧。”
他拉过凌泽骞的手，扶在自己的侧脸，甚至蹭了蹭，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
凌泽骞听到这些，心里又酸又疼，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好的向南与居然会有人不珍惜，又感谢那个人，把向老师还给了自己。
“嗯呢，它也想妈妈了。”
凌泽骞趁机占他便宜，还用手揉了揉他的下巴、脖子后面软肉。
“凭什么，我是妈妈，你养了它这么久，它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动物界里，第一眼就是母亲。”
说没事是真没事，下了车向南与就开玩笑了，又感觉衬衫哪哪都不合身，总是拽拽衣服下摆，总觉得衬衫夹是透明的。
他俩在玩什么公开play。
“可是，你有奶、啊！”凌泽骞咬着他的耳朵，磨着耳尖轻声说。
他不止一次提过让向南与戴夹子，毕竟凌泽骞没亲眼见过那种风光，向南与每次都不愿意，所以他就故意磨他的胸。
she在上面，好像被吸出奶了。
向老师特别平稳地接下他的话茬，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搂过他的脖子，轻声，“那你的量不更多嘛？”
说完立马加快了脚步，手刚摸到玻璃门，又被凌泽骞攥住了，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还故意顶了顶，“可是都被你吃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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