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的调查还在有序推进,通过不断的走访和对监控的筛查,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三名被害人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程家雅舍,而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他们做过有关于钟翠和高茉莉的社会关系调查,钟翠是行星酒吧的陪酒女,而在这之前,钟翠曾经去过KTV、夜店,俱乐部等各种场合讨生活,接触过的人和事都非常多;至于高茉莉,她是自媒体公司的撰稿人,平时主要记录当地发生的新闻,然后摘编,将自己的感悟和见解发布在专栏里。
公司给过她一个名为“深海一号”的V 专栏,专栏账号的粉丝很少,主要是做社会现实板块的,虽然粉丝少,但专栏上发布的每一篇文章都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字字见血。
看得出来高茉莉的文字功底非常不错,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最关键的是,她出事之前,曾经为被骗去程家雅舍做陪酒女的女性朋友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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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培草草浏览过她发布的文章,道:“高茉莉平时的文章热度都不高,但唯独这一篇要求严查程家雅舍的文章,热度排上了全站前十。”
不过后来被证实是造谣,程家雅舍的经理施慧亲自辟谣,同时又在自己的社交帐号上发布了很多声援女性的言论,让舆论全都导向程家雅舍那一边——施慧于前天晚上发文称:“作为一名女性,听见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我家的酒店内失踪,我很难过,但同时我又不得不提高一些警惕,那就是为什么这个社会上失踪遇害的大多数都施女性,而从没有听说过哪个男性朋友成为受害者。我知道现在大众对于程家雅舍有一些误解,但事实并不像那位‘深海一号’所说的那样有过诱骗适龄女性陪酒......”
“大家都知道,我们程家雅舍向来注重保护女性权益,酒店里的高层和服务员也都是在这个领域内较为优秀的女性,我们在追求女性权益的路上已经走了许多年,从未出现过任何拖欠女性员工工资的现象,这一点也曾被当地的政府提出过表扬,我想互联网上的大家都是读过书、有文化的朋友,我希望大家能给我们程家雅舍一些时间,让法律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施慧的这番话似乎很有影响力,于是大量的水军开始充斥在“深海一号”的文章评论区下,连声质问乃至于咒骂,说高茉莉不配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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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茉莉为什么要发文章呼吁有关部门彻查程家雅舍,尚不得知。
施慧暗暗地内涵——“当然了,我知道我们的社会中最令人追捧的无非就是金钱,我也喜欢金钱,但做人应当有道德底线,如果因为钱财的诱惑而刻意去造谣甚至抹黑一家企业,这对于企业家的影响是非常负面的,在此,我希望‘深海一号’专栏背后的自媒体公司能够对我们酒店进行道歉,并消除影响。”
这些话一说出口,许多网民便纷纷声援施慧,支持她“维权”,于是不断艾特“深海一号”专栏背后的自媒体公司,要求公司负责人出面解释。
他们甚至像疯狗一样去了“深海一号”专栏的评论区,开始诋毁谩骂。
【我爱吃鱼:怪不得你死得惨呢,你就活该去死,拿着钱造谣程家雅舍,你良心不痛吗?如果因为你的文章,导致程家雅舍的营业额下降,那你就是个罪人!】
【泡泡:现在的人越来越坏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看你就死了吧,我看你也是死不足惜。施慧和她的企业做过那么多慈善,你还好意思造谣?造谣狗滚!自媒体行业的风气都是被你们带坏的!】
【沙漠与大海:施慧善良,只不过是要求你们公司道歉而已,道个歉很难吗?你们不知道现在的社会要做出一个成功的企业有多麻烦!你们拿着钱,随随便便几句话,抹黑了这家企业,它就有可能混不下去了!你们这一群颠倒是非黑白的狗屁自媒体!】
......
林壹看完了施慧接二连三发布出来的那些言论,脑子里一团乱麻。
而后他看向萧培:“师父,您信吗。”
“信不信的,我说有什么用,等查到结果了才知道。”萧培回答。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林壹低声道:“但我觉得她这么急着辟谣,倒像是狗急跳墙了,想把舆论往受害人身上引导。”
萧培看一眼林壹手上的平板:“其实并不是只有高茉莉一个人要求过严查程家雅舍,但巧就巧在高茉莉文字功夫好,写的文章大火了。”
林壹:“她发布这篇文章的时间,和她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到一个星期。”
两人正推敲着,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俩说话的程昭慢慢开口:“先别说网上的事,来说说钟翠吧。”
萧培和林壹同时一顿。
“钟翠的男朋友,黄源,曾在她失踪的时候报过案,但是你们派出所......”说到这里,程昭看向萧培。
萧培脸上扫过一丝尴尬:“确实是我的疏忽,黄源来找过我,但我当时忙着,就没多留心。”
程昭叹气:“说这些也没用了。”
萧培默不作声。
程昭将手里的现场照片拍在桌上,声音不大:“就在今天上午,城南派出所的兄弟报上来一起案子,黄源死在自己的出租屋内,死因是煤气中毒。”
“煤气中毒?”林壹有些吃惊。
其实林壹和萧培是跟钟翠打过交道的,那时候一家酒吧发生械斗,钟翠报警,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一起三角恋引发的惨案,萧培教育过涉事人员就放他们走了,至于钟翠在跟赵田谈恋爱的时候又跟酒吧男服务员黄源搞暧昧甚至还有金钱上的往来,这件事警察也不好管,只能随他们去。
当时林壹还说黄源是个冤大头。
如今再次看见这么个名字,竟然是以死者的方式出现在警察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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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培沉思一会儿:“排查过了吗,意外死亡?自杀还是他杀?”
“我让人专门查过了,黄源家中的物品没有翻动的痕迹,也没有提取到相关的可疑指纹、毛发或者鞋印,门窗也没有破坏痕迹——跟派出所的想法一样,他是自杀。”
“原因呢。”
“暂时没找到,不过他生前最后一次出现......”程昭顿了顿,“也是在程家雅舍。”
萧培捏了捏眉梢:“又是这个程家雅舍。”
程昭:“看一段监控吧,曹老师刚才给我送来的,说是从交警队那边协调了道路监控,拍到了黄源进入程家雅舍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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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日晚上八时许,黄源从荷花路的华烨酒吧下班出来,正骑车在回城南的路上,期间他将车在路边放下,接了个电话,说了没两句便神色匆匆地上车,打转方向,骑着摩托车向位于新区附近的程家雅舍出发。
十一月三日晚上八时四十分,黄源将车开到程家雅舍旁边的临时停车场,然后焦急地进入酒店。
“之后就看不到了,道路监控只有这些。”程昭说。
十一月三日晚上九时二十一分,黄源垂着脑袋从程家雅舍出来,有些魂不守舍,开上车就直奔几公里以外的荷花路派出所。
晚上九时四十五分,黄源从荷花路派出所离开,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城南辖区。
程昭关掉视频,看着萧培:“我带着林壹走访的时候问过很多人。他家住在城南,从三号的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邻居见过黄源,他之前上班的华烨酒吧那边也说了,三号之后他一直缺勤,没来上班,老板还以为他是换工作了——毕竟像他们这种工作,平时大把的人找不到出路就去当服务员,也有很多人在找到正式工作或者换工作之后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人的,黄源这样在老板的眼里很正常,所以当时并没有人想过马上报警。”
黄源的邻居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也知道他在酒吧当服务员,看着黄源家大门紧闭,也都不留心,觉得可能是搬家或者临时走人了。
以至于黄源的尸体在厕所里光着,直到一周之后散发出臭味才叫人发觉不对,城南派出所的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尸水流淌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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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培食指的之间轻轻点着桌面:“三号晚上九点半左右他确实来过我们派出所,当天是我值班,他认识我,跟我说钟翠遇到了危险,但我让他详细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好安排警力去帮忙。”
“你没给他安排?”程昭声音大了一些。
“不是,我安排过了,他后来改口说可能是看错了,又说什么,不是遇到危险,是他找不到钟翠,我看他满脸的红,想送他回家休息,他不让我送,跟我说,他刚刚喝醉了,”萧培耐心解释,“你让我怎么安排?失踪地点不说,具体时间不说,一问三不知,我还能怎么安排?我只能帮忙留意,做个疑似失踪处理,他当时确实也是醉醺醺的状态,我很难不怀疑他是喝醉来找事的。”
程昭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过重,于是抿抿唇,安抚似地拍拍萧培的肩:“是我考虑不周到,你们辖区一天忙得要死,警情多的时候哪里顾得上那些。”
萧培嗯一声,没说话。
林壹适时给两人都倒了杯热水:“程队,师父,喝点水再说。”
萧培接过水,笑笑,伴着口袋里的药片一饮而尽。
程昭倒是一副突然发现新大陆的样子,手里捧着热水一拍萧培的背:“你这徒弟可以啊,这么懂事的?”
“想要啊,”萧培揽过林壹,淡然的神色显出一点点骄傲,“不给。”
“林局说了他调上来之后我也是他师父。”程昭说。
“先到先得。”萧培眼角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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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正放松下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予停刚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程队,萧培......林壹也在啊。”
“怎么了这么急?”程昭看向他。
“查到了,嫌疑车辆上将尸体抛下去的蒙面人身上的工作服是金月亮科技有限公司渝安分公司装货车间的工作服!”白予停抹一把脑门上的汗。
萧培立马转身在平板上查了查。
程昭:“有结果吗?”
萧培抬眸,定定地看向他:“金月亮科技有限公司也是钱福东名下的产业,分公司装货车间的车间主管是施酒,也就是程家雅舍总经理施然的亲妹妹。”
“好家伙,”程昭高兴地一拍手,“这下总该逃不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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