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韩溪成提醒，杨斯洺下班心照不宣，开车到了韩溪成住的小区。
为了方便，他们两个人的住所，都录入了对方的指纹，杨斯洺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门。
“回来了？”
韩溪成换上了家居服，正围着围裙，端着一碗汤，往桌上放着。
这样的画面，杨斯洺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不知是不是今天受到林山的影响，杨斯洺心中，有了些不同的感受。
“嗯，回来了。”
杨斯洺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轻车熟路地往客房走去。
所有的家居用品，韩溪成都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一年只来两次，一次也就一周左右的时间，但是他们给对方准备的东西，并不是用一次就会扔的。
闻着睡衣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和淡淡的皮革味儿，杨斯洺莫名觉得安心。
“先把头发吹干吧，别感冒了。”韩溪成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去找吹风机。
“我自己吹吧。”杨斯洺说着便想要拿过吹风机，但是韩溪成不给。
“你自己吹，总是吹不干，我给你吹得快。”说着韩溪成让杨斯洺坐在床上，自己打开吹风机，调好了温度，轻轻地拨弄着杨斯洺的头发。
韩溪成说的是事实，杨斯洺也不再和他争了，反正这么多年，次次都没争过，杨斯洺已经习惯了客气一句就乖乖地坐在床边让韩溪成给自己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不算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韩溪成曲起一条腿，跪在床边，让杨斯洺靠在自己身前，手上依旧轻柔地拨动杨斯洺的湿发。
两个人的睡衣不厚，杨斯洺轻轻靠在韩溪成的腹肌上，脊背能感受到属于韩溪成的温度，以及紧绷的肌肉。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吹风机的噪音突然从耳边消失，听到韩溪成温润低沉的声音，杨斯洺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和自己情况相似的患者，此时的杨斯洺不可控制地回忆起问诊时，林山的表现和回答。
尤其是杨斯洺在看到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的时候，看着神色如常，帮他盛饭的韩溪成，让他在平淡接受这段关系的十年间，第一次扪心自问……
这段关系要怎么收场，还要或者还能持续多久？
“想什么呢？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杨斯洺明显答得敷衍，低头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没敢抬头看韩溪成。
听出来杨斯洺语气中的敷衍，韩溪成没有说话，只是往他的碗里放剥好的水煮虾。
两个人都没说话，杨斯洺一度想要开口，可是看到韩溪成明显逃避，不想多谈的态度，又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问题压了下去。
“谢谢。”杨斯洺看着碗里剥干净的虾。
“小事儿，吃饱了就行。”韩溪成站起身来去洗手。
一顿饭，再没人说话。
昨天夜里睡得不算太好，从医院回来，林山就一直在想杨斯洺的话，晚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有了些睡意。
虽然是下午才返校，可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林山还是没睡成懒觉，不到八点就起了。
“这么早就起了，下午才返校，怎么不多睡会儿？”
“早啊，爸。”客厅的窗帘没拉，刚睡醒的林山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背过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声音才没有像刚刚那样沙哑，“睡不着了，躺着也累。”
“行吧，那正好起来吃早饭。”林书文边说着边给林山盛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番茄鸡蛋面。
“妈妈呢，去上班了吗？”林山接过碗。
“小心烫。去公司了，我这给你们做完饭也要去上班了。”
林书文说着，脱下了围裙，急匆匆地系上领带，跑到玄关处穿鞋子，打开门了，还不忘回头嘱咐林山一句：“别让妹妹睡太晚，作息乱了不好调整。”
“知道了爸，路上小心点。”林山走到门口和林书文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刚转过身，伸手给豆包倒完狗粮，抬头林山就看见林风伸着懒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醒得正好，爸爸做了番茄鸡蛋面。”说完林山就放下狗粮，要往厨房走。
“我自己盛吧，早上胃口不是很好，一会儿饿了我再多吃点。”林风顺手把她哥摁在座位上，“你快吃吧，我马上就过来。”
林山没吃两口，就看见林风非常满意的在自己对面坐下了，放在桌上的大碗里面，只有几口面条。
“哥，你昨天是去医院了吗？”林风并不急着吃，把碗放到了一边，等面凉。
林山拿着筷子往嘴边送的手一顿，吹了吹面，才继续往嘴里送，含糊的“嗯”了声。
“医生怎么说，可以吗？”林风往前一窜，还好碗放在一边，否则就要撒两个人一身热汤了。
“你知道我是去干嘛吗，就这么问？”
这话倒不是生气，主要还是因为林山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林风在这件事上确实是帮了大忙，这不能否认，但是这件事成为他兄妹两个日常讨论的一个事情，就总觉得怪难为情的。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林风看着林山，也不管林山抬没抬头，一脸得意。
“嗯，这换成你，你也会不好意思吧？”
“哎呀哥，你就承——什么？你竟然真的承认了。”
林山不管林风的震惊，自己一脸平淡地吃着面。
“哥，你别害羞，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事儿，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强吧？”
“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林山没有否认，但是也没在顺着林风的心意说下去，“快吃吧，一会面该坨了。”
看林山这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的样子，林风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叹了口气，吃面。
吃一口，叹一口气。
林山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没忍住笑出了声。
“多少有点不礼貌了啊，哥。”林风抬了抬眼，有气无力道。
“你和苏锦呢，到哪一步了？”
“说你的事儿呢，怎么又回到我身上了？”林风低头，挑着碗里一眼就能数清楚的面条，妄图蒙混过关。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哪怕苏锦的第一性别是女生，但是她现在是Alpha，她会受本能驱使，做出一些可能会越界的事情。”
看着林风低着头不说话，林山没再紧接着说些什么，而是起身端起自己的碗筷，放入厨房的水池中，并顺手洗干净了。
“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林山倒了一杯水，放在林风左手边，“只是我同样也是Alpha，很多想法，我再清楚不过，我不想你吃亏。我希望你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事情，而不是被动，或者说比较被动地做了一些事情。当然你自己肯定也心里有数，我就是想再稍稍提醒你一下，别太放松警惕。反正我和你一样，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是你愿意的，我都站你这边。”
林山不自觉地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还有就是，做好必要的措施，不要不好意思跟对方提。”说完，林山还觉得不太够，补充道，“这一点很重要，最重要。当然了，一般情况下，对方能有这个自觉是最好。”
这些话在林风和苏锦两个人见家长之前，林山就想说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今天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这话做父母的或许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是林山也不确定，只能自己再嘱咐一边，但是林风没有说话，慢慢地吃着面，林山也没再多言，只是一直在观察林风的表情，不确定自己的这一番话，林风听了会是什么反应。
等着林风吃完最后一口面，林山知道她还要喝汤，便继续等着。
“知道了哥，我记住了。”林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清水漱口。
林风说得很认真，林山知道是听进去了，就放心了。
“嗯，记得把碗洗了。”说着，林山便想起身，却被林风的话，定在了原地。
“哥，Alpha的本能，会成为你和段迟之间的阻碍吗？”
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水，摩挲杯子的时候，发出了一些声响。
林风的语气并不尖锐，奈何这个问题本身太尖锐，直接把她哥问沉默了。
“是我问的唐突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洗碗。”林风说着就要端着碗去厨房，却被她哥叫住了。
“会。”
这下换林风沉默了。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不是我的阻碍，因为段迟于我而言有绝对的吸引力。但是如果我受本能驱使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或者我并不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心甘情愿的远离段迟。到那个时候，我的所作所为就会变成新的阻碍。”
“哥。”林风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开了口，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能拍拍林山的手背，算是安慰。
“我并没有那么强的自制力，所以我在想靠近他和害怕靠近他之间纠结。而且，我和他都是Alpha，我有的本能，他也会有。”
林山盯着桌子，思绪却飘的很远。
“事在人为，哥，感情的事儿，别太瞻前顾后。哪怕结局不算愉快，但至少你努力过，你可能会惋惜，但那总强过后悔。”
这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林风也拿捏不准林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怕她哥又要退缩。正纠结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林风听见她哥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别是给刺激到了，这可麻烦啊，林风这么想着，眉头皱得更紧，盯着林山，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刚刚幻想了一下我和段迟在一起之后的幸福场景，没忍住。”说完，林山更克制不住，靠着椅背，在林风无语地注视下，轻轻地笑着。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林山坐直了身体，认真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追他了，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如果——”
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林山出声打断了。
“先别给我泼冷水了，我现在刚下定决心，还不想思考这些我不想面对的情况。”
看得出林山笑得有些勉强，林风自觉地闭上了嘴，结束了这个话题，去洗碗了。
这一顿早饭吃完，也不过才九点，林风今天不用返校，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了。
行李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左右就是那几件东西，提起箱子就能走。
看外面天气实在晴朗，林山不想玩手机消磨时间，浪费这大好时光，便给豆包套上牵引绳，出门，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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