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吃饱了,先走了啊。”
“哥,今天中午还是不回来吃饭吗?”林风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是刚起床。
林风这么一问,林书文和乔玉珠也立马转头看向林山。
“嗯,不回来吃了。”林山伸手拿过羽绒外套穿在身上,拉好拉链,一回头,就看见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同程度的耐人寻味。
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儿父亲肯定在昨晚就跟母亲说了,但是父母和林风之间,还不知道彼此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林山看到的就是,林风站在客厅那边,摇着头,一脸“完蛋了,你彻底沦陷了”的表情,转过头再看父母坐在饭桌前,父亲在桌下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嘴角迷之微笑,意思大概是“看好你啊,儿子!”
母亲表面上淡定,实际上从今天早上自己起床出了卧室,就一直在悄咪咪地看自己。
“好了,我只是去给段迟补习数学。你们快吃饭吧,拜拜。”段迟无奈,转身开门走了。
昨晚的雪下得不小,地面上积了得有三指的厚度,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大概是时间还早,路面上只有几行稀稀拉拉的脚印。天气放晴了,温度却比昨天还要冷些,林山把双手放进口袋里,长时间盯着路面上被阳光照耀的积雪,眼睛有些不舒服,林山抬头看向树枝和屋顶,加快了脚步。
“哎呀,林山来啦!”段行谦打开门,一看是林山,一边让林山赶紧进来,一边叫段迟,“段迟啊!收拾完了吗?我让林山直接进去了啊!”
段行谦去厨房端了两盘水果,递给林山一盘:“段迟刚洗漱完,大概是又躺下了,就等着你进去把他叫起来了,你在直接进去吧。”
说完,段行谦就端着另一盘水果,去了书房,语气要比刚刚更温柔些:“老婆,看卷子看累了吧?来,吃点水果,哎呀,这卷面怎么这么乱?消消气,消消气。”
后面的林山已经听不太清,因为段迟打开了门。
“诶?你先把外套脱了吧,我这屋里挺热的。”段迟接过来林山手中的盘子,放到了桌上,等林山脱衣服。
接过林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两个人也没多废话,直接就坐在书桌前,进入正题。
立体几何,看见这几个字,段迟就头大。不过准确来说,只要是数学,段迟就一个头两个大。
感觉每节课都跟得上,听得懂,但是一做题,就原形毕露,学了跟没学似的。正因如此,段迟对数学的要求并不高,前两个大题全做出来,后面的能做第一问就行了。
“这个题第一问比较简单,我看你也做对了,要不我们直接看第二问?”
卷子解决完了,两个人现在看的是段迟的数学错题本。段迟的错题本整理的是很工整漂亮,但是经常当时整理的时候以为自己明白了,结果过一段时间再看,又不明白了。
知道段迟这个小毛病,林山问完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等段迟再过一遍第一问。
“这个线段PA为什么等于线段PC?”
“因为圆锥顶点到底面圆周上的各点的距离相等。”林山看了看自己的草稿纸,又看了看题目,“这里应该是为了突出第二问Z轴不在圆锥上,故意画的偏了些,所以看起来就有些歪。”
段迟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想自己的数学水平又觉得没事儿了。
平时在学校一有空,两个人就凑到一起讨论问题,所以剩的尾巴不多,全部解决完,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段迟简单收拾了一下书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立马放下了书,走到衣架旁边。
“你的围巾昨天忘记还给你了,不好意思啊,刚刚差点又忘了。”段迟拿着叠好的围巾,递到林山面前,林山刚要接,段迟的手又往回收了点,“要不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家里暖气很足,干得很快的。”
看着段迟面上表露出的一点小愧疚,林山垂下眼,嘴角小幅度地弯了起来,接过段迟手里的围巾,语气含笑:“没事,这样就很好。”
接过围巾,林山下意识地抬手,鼻尖凑近围巾,轻轻嗅着围巾上自己和段迟混在一起的、淡淡的信息素。
抬眼看到段迟正在看自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林山默默地放下了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一点微妙。
“林山。”段迟没有坐下,而是靠在桌上,林山坐在椅子上,两个人靠的很近,却又因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而有些距离。
“怎么了?”林山莫名的有些紧张,握着围巾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
“你是不是……”段迟没有说完,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本来只是淡淡地看着林山,没有什么表情,却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立马错开了眼神。
面上是云淡风轻,心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完了完了完了,我为什么要多嘴啊!段迟现在心里急得直想呼自己。他会问出口,说明自己潜意识里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是他又害怕得到答案,所以才会没有说完就止住了话头。
因为无论“是”还是“不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得到哪一个答案。
林山当然不知道段迟心里的活动如此激烈,他自己心里也剧烈地挣扎着,哪怕很想把那句话说出口,却还是把所有想要坦白的话咽了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被撕开的那道口子,任凭你怎么巧舌如簧的去修补,都只是无用功。所以只要不说,咬死不认,就还有维持表面和谐的可能。
可是事情已经演变到现在这副局面,再怎么安慰自己,林山心里也明白,再怎么遮掩,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从前、现在和以后的一些行为、举动,一定会不可避免的被放大,隔阂就是这么一点一点产生的。
所以不能不说,只要不全说就好了。真话只说一半,算真话还是假话?林山不知道,但是眼下只有这一种办法了。段迟的问题没有问全,给了人遐想的空间,偏偏林山心里确实有鬼,所以才会立马想到那一种可能,现在不顺着这个可能往下说就行了。
段迟自然不知道林山心里想了些什么,他现在正忙着动脑子看看怎么把这话圆回来,毕竟现在这事儿是自己挑起来的,也得自己解决啊。
两个人都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自己给自己默默打了个气,就开口了。
“你……”
“我……”
低着头的两个人同时开口,尴尬的气氛从刚刚那个问了半截儿的问题开始就没好过。
“你先说吧。”
又是默契的一起开口。
段迟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开口有点尴尬:“害,咱俩还挺有默契的哈。”
说完段迟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白眼,这说的什么啊,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成吗?
林山并没有应声,抬头正好对上段迟带着歉意和尴尬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段迟一眼,才错开眼神,盯着桌子上的围巾,慢慢开了口。
“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
“哎哟,我就说嘛咱俩——啊?”
听清楚林山说了什么的段迟,这下是彻底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山也没想着会得到段迟的什么回答,只是抬起头,看着段迟的眼睛,继续往下说。
“我不排斥你的信息素,我甚至很喜欢你的信息素。”
段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激动,疑惑,反感,好奇?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刚刚是林山躲开段迟的目光,这下倒是换段迟眼神闪躲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种情况的?”
“高一的运动会。”
“哦,啊?”
“高一的运动会上,你比赛的时候摔伤了,我背你去了医务室。”
“原来是你,我们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段迟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不禁觉得缘分还是真是奇妙。
“其实,我第一次遇见你还要早一些,是在高一军训结束后的文艺汇演,当时你在台上演出,我就在后台,看完你的演出,我就离开了。”
“你当时怎么没有叫住我?”段迟更惊讶了,两个人竟然在高中时光刚刚开始的时候就遇到过。
“我当时觉得你自信又耀眼,而我没想把重心放到社交上,怕我们认识之后的相处可能没有想象中的愉快,所以就直接离开了。”
段迟摇了摇头,语气真诚:“无论怎样,能和你成为朋友,我很高兴。”
林山站了起来,眉眼间都是因为段迟这句话而染上的笑意。林山也靠在桌上,就站在段迟的身边,肩膀蹭着肩膀,语气却沉重又认真。
“我并不是刻意想要向你隐瞒的,我怕会给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压力。最近我们的接触越来越频繁,我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受控了,没想到最后还是给你带来困扰了,抱歉。”
段迟摇了摇头,真心道:“这算什么麻烦啊,这事儿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这个寒假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一瞬间那些贴心周到得让人意外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段迟稍稍放下了心,揽住林山的脖颈,轻松道:“刚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要说喜欢我什么的呢。”
听见段迟这么说,林山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没控制住,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那如果我真这么说呢?”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惊愕,林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语气中满是歉意:“抱歉,我……我先走了。”
“诶!留下吃饭啊林山!”
“不了阿姨,突然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听见门外的话音,段迟还坐在桌子上,回想着刚刚那句带着急切情绪的问句,段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被那一句反问问得发懵。听见模糊的关门声,段迟还是没有动,就靠在桌边,脑海里是刚刚林山和自己说再见时,强忍痛苦和满是内疚的双眼。
“小迟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母亲询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段迟的思绪。
靠了,自己这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是真缺根筋了。
“有点事儿,马上回来啊妈!”段迟夺门而出,后面几个字音是在楼道里响起的。
“穿件外套啊!”陈灿如说着就想跟着下去,却被段行谦拦住了。
“孩子们的事情,就交给孩子自己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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