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林间有风过GL > 第58章 暗室微光

第58章 暗室微光

两天后,店里换上了新的镜子。

我站在梯子上调整镜面角度,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表面。这面镜子比原先那面更大、更亮,照出来的影像纤毫毕现,连我眼下的青黑都无所遁形。阿亮在下面扶着梯子,时不时偷瞄我的表情。

"再往左一点,"他小声说,"对,就这个位置。"

镜子固定好的瞬间,我恍惚看见无数个自己重叠在一起——拿着剪刀的林芮,跪在地上的林芮,还有那个在黑暗中无声哭泣的林芮。它们像被打碎的万花筒碎片,在新的镜面里重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假象。

"老板..."小雨抱着新到的洗发水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要不要把招财猫也换个新的?"

我摇摇头,从工具箱底层摸出那个裂成两半的陶瓷猫——它的右耳碎了,但憨态可掬的笑容依然完好。我用强力胶小心地粘好裂缝,摆在收银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这样就好。"我用指腹轻轻抚过那道伤痕,"有些东西,修补比替换更有意义。"

梅梅从杭州回来的那天,京江下着小雨。她没提前告诉我具体时间,但我就是知道。当门铃在傍晚六点响起时,我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给客人修剪发尾,手指稳得不像话。

"林师傅,"梅梅的声音像一缕清风,"能帮我修一下刘海吗?"

剪刀在空气中停滞了一秒。我从镜子里看见她穿着那件鹅黄色的雨衣,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肩膀上。她的眼睛下有浓重的阴影,但嘴角却倔强地上扬着,仿佛我们只是在玩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

"稍等,"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马上就好。"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我反锁了店门。梅梅像只归巢的鸟儿扑进我怀里,雨衣上的水汽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某种压抑太久的情绪正在决堤。

"他们不让我带手机...姑姥姥家装了防盗窗...妈妈寸步不离..."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洇湿了我的肩头,"我每天...每天只能看着你送我的银镯子..."

我捧起她的脸,发现她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锁骨在领口处支棱出锋利的线条。她的嘴唇上有几处干裂的痕迹,像是经常被牙齿咬过的证明。

"店里..."她的目光扫过崭新的镜子、椅子,突然顿住了,"怎么重新装修了吗?"

我沉默地握住她的手,带她触摸招财猫身上的裂痕。她的指尖在胶水粘合处流连,突然狠狠抖了一下。

"对不起..."我的眼泪砸在陶瓷猫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它摔坏的。"

"嘘——"她把我搂进怀里,"你不是都修好了吗。"

那天我们躲在储藏室里接吻,像两个偷尝禁果的青少年。梅梅的眼泪咸涩的味道和我嘴里的铁锈味混在一起,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衣领,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不见。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从光天化日转入了暗室。

我不再去梅梅家吃饭,甚至避免在她家附近出现。梅梅则变成了模范女儿——下班按时回家,周末陪父母逛街,偶尔"和同事"相约喝下午茶。表面上,我们退回到了普通朋友的距离;实际上,每个没有课程的上午,梅梅都会请两个小时的事假,我们则像特工接头般在不同的钟点房相会。

"今天数学小测,我们班平均分年级第二。"她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说,声音里带着小小的骄傲。

我吻了吻她沾着粉笔灰的手指:"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老师。"

钟点房的窗帘永远拉着,劣质的遮光布滤掉了大部分阳光,只在边缘漏出一线金色的光。我们在这昏暗的天地里贪婪地汲取着彼此的气息,像是要把分离时的分量都补回来。

梅梅变得格外迷恋我的疤痕。她总是用指尖轻轻描摹我脸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然后俯身用嘴唇触碰它,仿佛这样就能治愈那些看不见的伤痛。

"疼吗?"她每次都会问,尽管知道答案。

"不疼。"我每次都这样回答,尽管知道她不信。

四月中旬的一个雨天,我们约在离学校三公里远的一家小旅馆。梅梅迟到了二十分钟,冲进门时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像只落汤鸡。

"教务处突然开会..."她气喘吁吁地解释,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但我给你带了城东那家你最爱吃的生煎包。"

生煎包还冒着热气,塑料盒内壁凝结着水珠。我看着她哆哆嗦嗦地解开淋湿的外套,突然红了眼眶——她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把给我的食物护在怀里。

"傻不傻啊..."我用毛巾裹住她冰凉的手,"感冒了怎么办?"

"值得。"她咬了一口我喂到嘴边的生煎包,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你上次说想吃。"

我们头碰头分食着那盒已经有些凉了的生煎包,梅梅的脚趾在我小腿上蹭来蹭去,试图汲取温暖。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着空调外机,像某种不规则的节拍器。

"林芮,"梅梅突然说,"我有个学生出柜了。"

我的手顿在半空。梅梅教的是高二,那个孩子最多不过十七岁。

"全班都在笑他,"她的声音很轻,"但他说'我知道我是谁'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放下筷子,把她冰凉的手包在掌心里:"后来呢?"

"我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本《月亮与六便士》。"梅梅靠在我肩上,"告诉他无论选择月亮还是六便士,都要先成为自己。"

雨声中,我们沉默地依偎在一起。梅梅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稳定而有力。在这个潮湿的午后,在这间散发着霉味的钟点房里,我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们正在经历的这些隐秘、苦涩又甜蜜的时刻,终将成为支撑我们走下去的力量。

五月初,梅梅的父亲突然来店里剪头发。

他是中午来的,店里只有我一个人。阿亮和小雨去吃午饭了,我正在整理货架,门铃响起时我甚至没来得及戴上职业性的微笑。

"剪头。"他简短地说,目光扫过店里每一处细节——新镜子、新椅子、粘好的招财猫。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那道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我深吸一口气,抖开围布:"请坐。"

这是我这辈子剪得最煎熬的一个头。剪刀在手中重若千钧,每一剪都像是剪在自己的神经上。梅梅父亲闭着眼睛,但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随时会跳起来给我一拳。

"梅梅最近..."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下班就回家。"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嗯,她...很孝顺。"

"上周她妈翻她包,"他继续说,眼睛依然闭着,"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的喉咙发紧。上周梅梅确实没带任何可能暴露关系的东西——因为那天我们根本没见面,她临时被留下开教研会。

剪完最后一刀,他站起身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招财猫...粘得不错。"

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他离开了,却留下一屋子挥之不去的压抑。我瘫坐在理发椅上,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直到阿亮和小雨吃完饭回来。

"老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小雨担忧地问。

"没事。"我站起身,整理工具,"可能有点低血糖。"

那天晚上,梅梅发来暗号——一个句号。我们约在城郊一家汽车旅馆,那里不需要登记身份证。我到的时候,梅梅已经在了,正在用湿巾擦拭泛黄的床头灯。

"我爸今天去你店里了?"她一见面就问,手指紧紧攥着湿巾,指节发白。

我点点头,把她冰凉的手包在掌心里:"就是剪了个头,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了。"梅梅突然说,声音颤抖,"他一定知道了。"

我捧起她的脸,发现她眼里噙着泪水:"知道什么?"

"知道我还在见你..."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昨晚他说'有些人就是不死心',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罪犯..."

我把她搂进怀里,感受她单薄的肩膀在我掌心下颤抖。汽车旅馆的隔音很差,隔壁房间的电视声、走廊上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我们像两个被世界遗弃的人,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紧紧相拥。

"梅梅,"我轻声说,"如果你累了..."

"不!"她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却闪着倔强的光,"除非你亲口说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放弃。"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劣质窗帘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我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睛,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在这个不完美的夜晚,在这间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房间里,我们的爱情依然鲜活地跳动着,像暗室里倔强生长的一株绿植。

回程的出租车上,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京江的夜色依旧繁华,霓虹灯在雨中晕染开来,像一幅被水洗过的油画。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梅梅发来的信息:

"明天老地方见?我买了新的润唇膏,樱桃味的。"

我摩挲着屏幕上那个樱桃表情,突然笑了。是啊,明天,后天,大后天...只要我们还相爱,就总会有新的明天。而那些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暗室微光,终将汇聚成足以照亮前路的光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