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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行尸走肉

日历翻到六月的第一页,京江开始进入梅雨季。理发店的玻璃门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我机械地用抹布擦拭着,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三十七天——这是我没有梅梅任何消息的天数。

"老板,要一份卤肉饭吗?"小雨晃了晃手机,"那家新开的店满减。"

我摇摇头,从挂钩上取下外套:"我出去走走。"

潮湿的热浪扑面而来,像一块浸满水的毛巾捂在脸上。我漫无目的地沿着商业街走,路过那家梅梅最爱的奶茶店时,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玻璃窗上贴着新品海报——杨枝甘露,加双份芒果,那是她惯常的点法。

转过街角的便利店时,我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

梅梅。

她穿着浅绿色的连衣裙,头发剪短了,刚刚及肩。那个总在放学后找她聊天的男老师——姓张还是姓李来着——牵着她的手,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梅梅瘦得惊人,连衣裙的腰身处空荡荡的,锁骨像两片锋利的刀,在领口处投下深重的阴影。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但嘴角却挂着微笑。

我僵在原地,血液在耳膜里轰隆作响。他们从我面前走过,近得我能闻到梅梅身上那股淡淡的柑橘香水味——那瓶去年生日我送她的香水。

梅梅的目光扫过来,又平静地滑开,仿佛我只是路边的一棵树,一盏路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的手指与那个男老师的十指相扣,那么自然,那么刺眼。

我想冲上去质问,想抓住她的肩膀摇晃,想跪下来求她再看我一眼——但我的脚像生了根,死死钉在人行道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最后的理智:我已经没有这个权力了。

他们走远后,我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咚"开合,顾客进进出出,没有人注意到站在烈日下面如死灰的我。

回到店里时,阿亮正在给客人洗头。我径直走向洗手间,反锁上门,对着马桶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胆汁灼烧着喉咙。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嘴角还挂着唾液,像个可悲的疯子。

那天晚上,我躺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些裂纹在我眼里逐渐扭曲变形,组成梅梅和那个男老师交缠的身影——他在吻她吗?会像我那样轻咬她的下唇吗?他的手会放在她曾经只为我敞开的腰肢上吗?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蜷缩成一团,像只被踢伤的狗。凌晨两点,我从噩梦中惊醒,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梦里梅梅穿着婚纱,对我笑着说"再见"。

第二天,我在同一个时间"偶遇"了他们。梅梅的裙子换成了鹅黄色,男老师体贴地为她撑着伞。她的手腕上还戴着我送的那只银镯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第三次是在我店门外的公交站。梅梅靠在男老师肩上,闭着眼睛小憩。他的手指绕着她新剪的短发打转,那么熟稔,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每一次遇见都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着我的血肉。我开始刻意避开那个时间段,却又忍不住在相同的时间出门,像自虐般反复验证那个残酷的事实——梅梅已经开始了没有我的新生活。

六月中旬,阿亮小心翼翼地问我:"老板,你最近...瘦了好多?"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松垮的裤腰,没有说话。镜子里的我颧骨凸出,眼窝深陷,活像一具行走的骷髅。168的身高,现在只有80斤——昨天我在药店门口的体重秤上确认了这个数字。

睡眠成了奢侈品。我整夜整夜地盯着手机屏幕,反复翻看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聊天记录。偶尔睡着,也会在凌晨惊醒,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冷汗浸透床单。梦里全是梅梅——梅梅在对我笑,梅梅在哭,梅梅在别人怀里。

七月初的一个雨夜,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梅梅家楼下。她房间的灯亮着,窗帘上投下两个人的剪影。我站在雨中,看着那个高大的影子俯身,看着两个影子融为一体...

雨水混合着泪水流进嘴里,咸涩得像血。我转身离开时,踩到了一截枯枝,"咔嚓"一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刺耳。窗帘被掀开一角,我仓皇躲进树影里,像个可悲的偷窥者。

第二天,我在店里昏倒了。阿亮说当时我正在给客人剪头发,突然就直挺挺地往后倒,剪刀差点戳到客人。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点滴。医生说我严重营养不良,加上睡眠不足,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年轻人,"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什么事情值得把身体糟蹋成这样?"

我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被抽走了灵魂,剜去了心脏,徒留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小雨来送饭时红着眼眶:"老板,你得吃点东西..."

我机械地咀嚼着,尝不出任何味道。食物像沙砾一样卡在喉咙里,每一口吞咽都是折磨。但我要活下去,至少活到不再为梅梅心痛的那一天——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

出院后,我开始强迫自己进食。定闹钟每小时吃一块饼干,即使吐出来也要继续。镜子里的我依然形销骨立,但至少不再像具僵尸。

八月的京江热得像蒸笼。一天中午,我坐在店里吃盒饭,门铃突然响了。抬头看见梅妈妈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小林,"她犹豫了一下,"这是...梅梅让我带给你的。"

保温桶里是山药排骨汤,炖得奶白。我认得这个味道——梅梅唯一会做的汤。去年冬天我感冒时,她曾偷偷用教室的电磁炉给我熬过。

"她...还好吗?"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梅妈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挺好的。下个月...她要订婚了。"

勺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汤汁溅到我的白衬衫上,像一滩干涸的血迹。

"这样啊,"我听见自己说,"恭喜。"

梅妈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趁热喝吧。"

她离开后,我盯着那桶汤看了很久,久到表面的油花都凝结成膜。最后我把它倒进了下水道,看着乳白的液体一点点消失,就像我们之间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睡了个整觉。梦里没有梅梅,没有男老师,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雪原。我独自在雪中行走,身后是一串孤独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我坐在床上,惊讶地发现枕头是干的。胸口依然疼,但已经能够忍受。窗外,京江迎来了久违的朝霞,将整个城市染成淡淡的粉色。

我慢慢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凹陷的脸颊,突出的锁骨,还有那双不再发亮的眼睛。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将会带着这些伤痕继续活下去。

洗漱时,我发现洗手台上躺着一只耳环——梅梅最后一次来店里时落下的。银质的小月亮,在晨光中泛着温柔的光。我把它放进抽屉最深处,和那些不敢触碰的回忆锁在一起。

生活还要继续。我依然会在清晨拉开理发店的卷帘门,依然会给客人剪头发、洗头、聊天。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工作时偷偷捏我的手指,没有人会在关店后窝在沙发里等我,没有人会在我耳边说"林芮,我好喜欢你"。

京江的夏天很长,长到让人误以为永远不会结束。但我知道,就像所有季节一样,这个没有梅梅的夏天,终将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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