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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南行

八月的京江热得像个蒸笼,连梧桐树上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我坐在"手艺人"的后间,面前摊着账本,手指无意识地在计算器上敲打着一串无意义的数字。阿亮推门进来时,带进一股热浪和油炸食品的气味。

"老板,你要的转让合同。"他把一叠纸放在我面前,声音比平时低八度,"我找律师看过了,没问题。"

我点点头,手指抚过合同上"林芮"两个字的签名栏。这两个字我写过无数次,但这一次,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

"真的要走?"阿亮蹲下来,仰头看我,眼睛里全是血丝,"店里的生意这么好..."

"所以转让给你。"我终于签下名字,笔迹稳得不像话,"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接班人培养。"

阿亮突然红了眼眶。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的大男孩,此刻像个被丢弃的小狗一样蹲在我脚边。我伸手揉了揉他扎手的寸头——最后一次了。

"钱我都不要,"他吸了吸鼻子,"就当是技术入股。"

"胡说什么。"我把合同推给他,"该多少就多少。一万块,够我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四个字说出口时,舌尖泛起一阵苦涩。二十八岁,带着一身伤病和一颗破碎的心,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多么可笑又多么悲壮。

走出后间时,小雨正踮着脚擦拭镜子。看到我们出来,她立刻放下抹布,眼睛在我和阿亮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我手里的行李箱上。

"老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要走了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抱了抱她。这个总是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此刻在我怀里抖得像片落叶。她的眼泪浸透了我的衬衫,滚烫的。

"梅梅姐知道吗?"她在我耳边小声问。

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我的心脏。我摇摇头,轻轻推开她:"帮我保密,好吗?"

店里的挂钟指向下午三点。从前某个时候,梅梅可能会突然推门进来,带着一身阳光和学校里的新鲜事。而现在,她大概正在某个咖啡厅,和那个男老师讨论着订婚宴的菜单。

"老板,再给我剪一次头发吧。"阿亮突然说,声音哑得厉害,"就当...就当是告别。"

我深吸一口气,抖开围布。剪刀在手中轻车熟路地游走,阿亮的黑发一簇簇落下,像一场小型黑色雪崩。镜子里,我们两个人的眼睛都红得可怕,但谁都没有说话。

剪完最后一刀,阿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如果...如果她来找你..."

"她不会的。"我平静地抽回手,"她快要订婚了。"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彻底封死了所有可能性。我摘下墙上的营业执照,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然后递给阿亮:"从今天起,'手艺人'是你的了。"

走出店门时,夕阳正好照在招牌上。我仰头看着这三个字,想起五年前刚开店时的雄心壮志,想起梅梅第一次推门而入时带进的那缕阳光,想起无数个平凡又珍贵的日日夜夜。

现在,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式。

回到出租屋,我开始整理行李。其实没什么行李——几件换洗衣服,一套理发工具,还有那本云南的相册。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是梅梅的笔迹:"林芮,我们要一起去更多地方。"

我把纸条取出来,对着灯光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撕成碎片。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进垃圾桶,无声无息。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是陈默。听说你要走了?"

我盯着这条信息,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陈默——这个曾经的情敌,现在却成了唯一知道我要离开的人。多么讽刺。

"嗯,明天。"我最终回复道。

"..."对方肯能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发来三个字:"保重。"

我没有回复,直接关了机。窗外,京江的夜色渐渐深沉,远处高楼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我站在窗前,想象着其中一盏灯下,梅梅正在试穿订婚的礼服,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

这个画面让我胸口一阵刺痛,但奇怪的是,眼泪却流不出来了。也许这一个月已经流干了所有泪水,也许心真的已经死了。

第二天清晨,我叫了辆出租车去机场。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油价和天气。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飞速后退——那家梅梅最爱的奶茶店,我们常去的电影院,还有那个曾经躲过雨的电话亭。

"去深州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出差还是旅游?"

"工作。"我简短地回答。

深州——那个南方沿海城市,我在地图上随便选的目的地。够远,够陌生,够重新开始。

机场大厅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告别和重逢的场景。我拖着行李箱,像个幽灵一样穿梭其中。登机口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信息。梅梅当然不会来送我,她现在应该正在学校,或者和未婚夫挑选戒指。

"乘坐MU2371航班前往深州的旅客请注意..."

广播里响起登机提醒。我站起身,把京江的手机卡取出来,折断,扔进垃圾桶。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仪式,彻底切断了与这座城市的最后联系。

飞机起飞时,我透过舷窗看着京江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云层之下。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我只是闭上眼睛,任由这股疼痛蔓延至全身。

如果不能□□人,大概也是不能做朋友的。因为怎么会甘心只做朋友呢?怎么会甘心看着她对别人笑,为别人披上婚纱,和别人共度余生?

飞机穿过云层,进入平流层。空姐开始发放饮料,我要了杯冰水,一口气喝完,像是要把心里那把火浇灭。

深州的天气比京江更热,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腥的气息。我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热浪瞬间包裹全身。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梅梅的城市,将是我的新起点。

在快捷酒店安顿下来后,买了新的手机卡。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附近的理发店招聘信息。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机械地浏览着一条条信息,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窗外,深州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霓虹灯永不熄灭的光污染。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突然想起梅梅家楼下那棵香樟树,想起她房间窗帘上的碎花图案,想起她最后一次在我怀里颤抖的样子。

枕头渐渐湿了,但我没有去擦。就让我再为梅梅哭最后一次吧,从明天开始,林芮要学着做一个没有梅梅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阿亮发来的彩信图片。"手艺人"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口排着长队。他说:"老板,店里的生意很好,大家都很想你。"

我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在这个潮湿的南方夜晚,在距离京江一千多公里的陌生城市里,我终于允许自己崩溃一次。

哭声被酒店的隔音墙吸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我的离开,没有惊动京江,没有惊动梅梅,只惊动了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最痛的不是失去你的那一刻,而是后来每一个与你有关的习惯,都成了我戒不掉的瘾。

我依然会在路过书店时,还是会先看向你常翻的文学区;下雨天,我的手指会不自觉地摩挲左手腕,那里曾经戴着你送我的皮筋。

我试过恨你,恨你牵了别人的手,恨你轻易就放弃,恨你连分手都没有说。可后来我发现,我连恨你都舍不得。因为那些回忆太珍贵了,珍贵到我宁愿痛着记住,也不愿意用恨来抵消。

有人说,时间会治愈一切。可时间只是教会了我如何带着这份爱活下去,而不是忘记。它像一根刺,长进了肉里,不碰就不疼,可它永远在那里,提醒着我:我们曾经那样真挚地相爱过。

我渐渐接受了,有些爱情注定无法圆满。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有时候太残酷,残酷到连纯粹的爱都要被衡量、被审判、被贴上对错的标签。

现在的你,应该过得很好吧?穿着我没见过的新裙子,留着比和我在一起时更长的头发,对着另一个人露出我曾经最熟悉的笑容。而我,也终于学会了在想起你时,不再流泪,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像拂去旧相册上的一层薄灰。

我们终究成了彼此生命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些深爱过的证据,我没有丢,只是收进了心底最深的抽屉。偶尔夜深人静时,我会允许自己打开看看,然后笑着对自己说:"看啊,曾经有个人,让我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我们都要学会在遗憾中继续前行,带着那些未完成的承诺,活成彼此永远不知道的模样。

再见了,我的梅梅。

谢谢你,曾让我觉得自己值得被那样深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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