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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眼见着戏散了,江沅脑袋飞速旋转,该去哪呢?急慌慌的一时竟然没个主意。她只知道要和小砚子见面,可是见面之后呢?怎么办,怎么办?人群散开了,再也没有地方让她藏着自己了。

着急间,忽然察觉手上一阵引力,她不禁转头朝吴砚看去,原来是小砚子拉着她朝外走去。一路穿过繁杂的街道,两边的视野逐渐开阔,显现杨柳堤岸的影子。

空气中有早秋疏高爽朗的气息,清爽的风吹起杨柳枝,二人紧紧拉着手穿梭其间,摇曳柔软的柳枝在上空浮动,江面闪耀着太阳的光芒,仿佛一麦金光闪闪的星碎。

天边的白云舒卷悠悠,身侧有年幼时相熟至今的少年,如今已经高过她半个脑袋。江沅不禁抬眼,望见他侧后方的背影,微微显露出的脸庞,轮廓逐渐有了的棱角,颊便还有未消散的红晕的痕迹。

原来小砚子和她一样紧张呢,意识到这里,江沅忽然感觉到一丝雀跃和轻松,一路上见面无言,是时候开口说说话了。

江沅鼓起勇气,努力作往常的口气轻松道:“方才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你第一次见吧,他走过许多地方,讲的故事也比旁人精彩得多呢!”

一旦开了口,后面说话仿佛都不是难事了,江沅找回信心叽叽喳喳地说着,俩人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沿着溪边悠然散步。

“这几日我都要去茶楼里听孙先生的说书呢,还有先生的小孙子,就是前头舞刀的那个小子,他的身法可俊了,可惜了一身好武艺,只能在茶客面前戏耍……”

吴砚闻此终于开了口:“你和他很熟吗?”

江沅微微惊讶:“唔……也就说过几次话,看在他爷爷的面上。”

“只是说过几次话么?昨天晚上,他还同你一道回家了。”

江沅听此急急否认道:“那是爷爷让他送我回来的呀,他还老大不乐意呢,那小子,嘴巴忒毒,心眼也忒小,仗着自己一身武功……”

吴砚忽然搬过她的肩膀,今日第一次的面对面,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容,具是粉熏未消,心中突然一跳,说话的也断了言语。

江沅微微仰头,望向那高出半许的少年。吴砚的眼神中带了微渺的情绪,逐渐向她靠近了,化成额上轻轻一吻。

“阿沅,这是我给你的答复。那天晚上的事……我想了好久好久,阿沅,这是我给你的答复。”

脸上无可控制地发烫,吴砚却不愿意停下来,“阿沅,我不喜欢李娘子,也不喜欢其他的小娘子……可我好想听你说话,看着你笑,和你一起爬树抓鱼,一起捣蛋后被人追着街跑,被母亲责骂一起受罚,无论做什么,只要是和阿沅在一起,便是开心的。所以……我想以后,一直同阿沅在一起……”

猝然间的拥抱抱,打断了吴砚后面的话语。江沅心间溢满了快要溢出喜悦,原来,原来小砚子是这样想的!她忍不住想要抱着他,像幼年时无数次的拥抱,时至今日却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随之而动的微风传达了她的喜悦,她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遮挡住喜悦下的羞涩:“我也想一直一直,和小砚子在一起!”

“小砚子,你真的不喜欢李家那样温柔的小娘子呀!”

“不喜欢。”

“嘻嘻,那你就是喜欢粗鲁的调皮捣蛋的,真没出息。”

“……”

两道身影躺在岸边的青草地上,空中杨柳纸条摇曳交织,为下方的人儿编出一道绿意盎然的网,透过交缠的枝藤,天边的落日藏住它最后的余辉,略显暗淡的月光从另一侧悄然挂起,清幽地洒向日夜交替间的天地。

江沅大大方方地挽起吴砚的手,轻快道:“走啦,咱们回家!”

江沅率先蹦了起来,身体仿佛轻快地像一朵云,又欢快得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手拉了吴砚,两人拍拍背上的青草碎儿,忽而对视起来,又相视一笑,嘻嘻哈哈地笑闹了半路。

从岸边到街巷也有小一段距离,不知是心情还是环境本身如此,稀疏的道路上安静得出奇。

转角便能见到家门前那条街了,江沅拉了拉吴砚的衣袖,正要说什么,忽然从暗巷中冲出几道影子,竟直冲他们而来,江沅凭本能反应拉了吴砚想前跑,却不料对方那伙人经验颇丰,转瞬间锢住他们二人,还不忘死死捂住他们的嘴,显然没少干这些事。

江沅拼命挣扎,却终归扭不过成年人的力气,借着昏沉的月光,她隐约瞧见对方衣着不像中唐服饰,更像是外邦来的胡人。

那按住吴砚的胡人粗鲁地拽过吴砚的头发,将他的脸朝上扬起,对着旁边那人显了显。那人说了句就是他,江沅后脑勺一阵剧痛,顿时失去意识。

颠簸中,江沅感觉身在自己马车,而后被运送往一处,砰一声给扔到地上,眼前被蒙上东西什么也看不分明,待那人脚步声消失后许久,江沅才敢挪动身躯朝周围摸索。她的手给负在背上捆紧,只好用肩膀和膝盖的力量力气身体,刚迈出一步,便被一事物绊倒,忽然发出一阵惊呼,正是吴砚的声音。

江沅大喜,小声唤到:“小砚子,吴砚,你怎么样了!”

吴砚虚弱地回答:“无事,你呢?”

“我也好,辛亏不是杀人灭口,咱都还活着,他们有备而来的,正是要抓你,莫不是你爹的仇家找上门了?”

“不知道,先想办法逃出去!”

二人用手用嘴,相互扯掉了眼睛上的布,手上的绳子却绑的死死的,怎么也解不开,便不再费劲,探了探周围环境,打算摸清情况便出去。这时门哐当一声从外面被踹开,一人举着灯,霎那间照亮了整间屋子,以及两双因惊慌而睁大的眼睛。

“小崽子果然醒了,想逃出去?吴邝那孙子的儿子,吴砚?长得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没你爹当年半分的狠辣杀伐。你就乖乖呆在这儿,等你爹来,让你好好回去当你的二少爷;若你爹不来,我便替我兄弟杀了你,报了当年那无妄之仇……至于你么?”那人转了头望向江沅,“这般漂亮的小娘子,能卖得不少钱吧!要怪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跟了吴家的男人,哪天把你卖了,你还死心塌地地给他数钱呢!”

江沅看着这个阴枭的男人,咬牙切齿地按下冲动的念头,吴砚挺身将江沅护在身后,阻断了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

“别碰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什么也不会得到!”吴砚盯着对方的眼睛,毫不退缩,“你抓我,是想要钱吧,你是常年混迹赌场的赌徒,若我没猜错,你食指指节处有极厚的茧子,手心弯成弧形,正是赌徒抓骰盅的手势,行事都沾染了赌徒的作风,连衣衫都破旧得不成样,你现在被人追债追急了,才铤而走险,想拿往事威胁我父亲。”

“我不管你有什么仇怨,她是无辜的,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绝不逃走。”

那人似乎极力按耐住额角的抽搐,忽而一阵大笑持续不停,横着刀疤和灌满黑眼圈的眼睛刻满了恶毒和可笑:“就是这个表情,真不亏是他吴邝的儿子!就是这样一副生死义气的表情,让我兄弟给他背了命,给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丢了命!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果真是眼见狡诈得紧,连我的过往都猜得一清二楚,和你那人模狗样的爹一个样!”

他猛然间上前掐住吴砚的脖子,似是怒极发疯的模样,青筋虬结在他的手背上,不过己瞬的功夫,吴砚脖颈一直红到脸上,几乎背过气去。

江沅见此情急忙扑身上前,用尽最大的力气在他伸出的手臂上撕咬,尖利的牙齿滑坡他的皮肤,鲜血滴滴流淌。

刀疤脸痛的手一缩,随即将那咬人的的女子惯倒在地,一腿泻气似的将她踹离远处。

江沅猛得被一贯力装上门槛边,鼻子装上坚硬的木石地,“嘭”地一声脆响,江沅感觉自己浑身像散架一般,一股湿润弥漫着血腥气的液体便从鼻腔中流下来,几乎疼得眩晕过去。

她顾不得疼痛了,一把擦过流淌下的鼻血,趁机朝外边瞧去,尽管月色正浓,院子里依稀有微亮的月光,从上往下望去,草棚和马儿在院角分明,一旁听着成堆的货物和马车,这是一个小型的客栈,这般熟悉的装饰,想来想来并未出皇城去。

江沅心中微微有了底气,然而这时眼角刀光一闪,耳畔忽然传来吴砚的大呼,她连忙转身,却见刀疤脸提了大刀就要朝这边砍来,千钧一发之际吴砚从后面扑来,将他侧倒在地。

“阿沅,快跑!”

江沅不再犹豫,倏忽间蹭起逃出去,浑身的剧痛让她跌跌撞撞,却不敢慢下脚步,用尽了平生力气朝门外夺去。

问外忽然出现一道黑影,高大壮实,江沅心悬坠地,满心绝望,还未出门就要被抓回去吗?这一回是生是死,唯一可搬救兵的时机逝去,他们二人再难有机会逃离。那么,便让她蚍蜉撼树,赌一赌是生是死!

待她拼尽全力冲向前的最后那几瞬间,她忽而认出了这个高大壮实的身影,竟然是那每日在她铺子里吃早点的胡商杨啸!

“什么人,竟在这院子里乱闯!”

果然是那胡商的声音!然而此刻他已经无法停下脚步,一股脑地撞到他身上。

那胡商杨啸稳了稳身影,定眼一瞧,那血糊了半张脸形的小娘子,可不是那江家铺子的江沅么?

“小沅?流血了?你怎的会在这儿?谁欺负你了!”声音带着惊讶和微怒,不似作假。

那一瞬间,江沅不是没有怀疑他,如何这么巧地出现在这儿,可是此时无论他是否和那群绑架贩子是一伙的,她唯一能选择的只有相信她。

“杨叔叔,救命!”拉着他就回身往楼上跑,生怕去完了吴砚多一分不测。

杨啸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随着他上去。待到一房间前,江沅已经一股脑冲上去,“哐当”一声是刀片落地的声音。

杨啸一惊,便知道大事不妙,进门的第一眼便是三人扭作一团的挣扎。一刀疤脸狰狞凶残地欺压两个孩子,那少年身上早已挂了彩,鲜血映在纯白的衣衫上触目惊心。

“张石,住手!”杨啸朝那刀疤脸怒吼道,冲上去一拳将他打得唾沫横飞,锢了他的手腕将他死死压住。

“你在做什么?拿刀对着两个小孩子?要疯也有个度!”

江沅见匹疯狗终于被人制住了,悬起的心安定下来,她连忙扶过身侧的吴砚,看着她浑身是血,也不知挨了多少刀,吃了多少苦,眼泪断线似的往下淌,鼻涕眼泪都收不住的,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朝他开了大口子的手臂上吹气。

“不疼,不疼的……小砚子,不疼的……”

声音带了哽咽的颤抖,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吴砚的手臂上,一阵微浸的冰凉。

那片湿润仿佛透过皮肤,滴到他心上,叫他动念得恍惚,连周身的疼痛都忘却了,回神间已觉伸了那只尚自完好的手臂,捧了阿沅泪水和血痕抹花的脸颊,轻轻擦去鼻间新流出来的血迹,越发糊涂了。

江沅察觉到脸颊上的触感,一边晃晃急急地拿手遮住了脸:“别看,好丑的!”一边收了一只手擦过鼻下,一瞧,“呀,鼻血!”随即仰了脑袋要让它流回去,这一抬眼,才看见吴砚嘴角犹带不自知的笑,笑得像个存粹无暇的孩子,却又带有少年走向成熟的内蕴疏朗,眼眸中带了不一样的情绪,像有温度似的,叫她不敢看他。

江沅无措地移开眼,见到杨啸领了外头那伙人训斥。她担心吴砚的伤,扶着他就要离开。

杨啸见此忙唤停了他们。江沅回过头,感激却又坚定拒绝到:“杨叔叔,谢谢你救下我们,后面便不麻烦您了。”

杨啸心中有疚,却不好强行他们,只好说到:“夜路危险,至少让我送你们回家。小沅,相信叔叔,我也要给你娘亲一个交代。”

江沅听此便只能点点头,让杨啸随他们一路。

“小沅,今日那伤你们的人叫张石,我们商队一路上总会有不同的人加进来,他是半道进来的,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都是群亡命赌徒,队里的人都不喜欢他们,可是咱帮主同意,只好将他们留下,就像你们见到的,我们因此住在一处。”

听着杨啸一个大块头努力地解释,江沅心底最后一丝警惕终于放下来了,她看着趴在杨啸背上几乎要昏睡过去的吴砚,再一次由衷地道了一声谢,恢复往日说话的熟稔。

夜已经入深了,前方却有烛火人声越来越近。甫一转角,一群神色惶急的家丁闯入眼帘,江沅见了远远得喊道:“曹叔,曹叔!”

那领头的稍显圆润的人回头,正是吴府的曹管家,一见江沅,脸上徒然绽放惊喜和卸重的笑容,举着火把,抡起笨拙的身躯向她赶来。

“小沅呀,哎你怎么,脸上这么多血!这么回事?我家少爷没和你在一处吗?”曹管家有开始心急,额上新添一层油汗,待后方的俩人转角过来,瞧见他们掌中宝的少爷,竟然浑身是血地趴在旁人背上,顿时惊呼道:“哎呀小少爷!你这么伤成这样!快快,将少爷抬回府去!”

一阵手忙脚乱后,曹管家才想起这个高大壮硕的外邦人,礼节地鞠了一躬道:“多谢这位壮士带回我家少爷,还请您来府上一叙。”

杨啸点点头道:“本也是来说明情况的,只是我得先送这位小娘子回去。”

曹叔忙浮起一层笑:“那可方便,沅小娘子的家便紧邻着我们吴府,那我便在江家外恭候壮士了。”

“好说。”杨啸摆摆手,曹叔便赶忙腾挪他们家宝贝少爷去了。

江沅依依不舍看着吴砚众人围呼地离去,依然牵挂他的伤情。

杨啸与江沅道:“这般回去,你娘早该担心了。”

江沅闻此沉默不语,只是拿了衣袖拼命擦脸上的血迹,只是血液干涸凝结哪有这般容易抹去的?

杨啸见此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江沅已然散乱的发髻,安慰道:“没事的小沅,待会儿我同你娘说,没事的。”

杨啸的手心宽大而温暖,仿若她心中期盼过的梦中的父亲的感觉,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挤压在心头未发的惧怕和无措,随着杨啸那一句温柔的安慰一并迸发出来。

江沅的眼眶聚满泪水,她却不愿让它落下来,一如过往无数次受了委屈,咬着牙不愿意被人瞧见她落泪,不愿让人说她没爹的孩子遭人可怜,她要笑着,让旁人看到她的无畏和坚强。

“你们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与我细细说来吧。”

江沅便把这一路的经过同杨啸讲明了,二人一路聊着,已渐近家门了。只是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前,一道孤单却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像过往一般静静等待迷途的游子。

江沅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所有的害怕委屈都消散了,她奔向那一方温暖,不住得大喊道:“娘亲,娘亲!”

杨啸望着这对母女相拥,疲惫的眼底忽而泛起温情的目光。待到女主人将他请入屋时,他才将事情一一向她道明。

江婉此时郑重地向他道谢:“幸而有你,沅儿才能平安回来。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杨啸连连摆手道:“江娘子不用这么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日后到你们铺子里白吃一回油泼面,就当作报答了吧!”

杨啸忙完这边事,出门便正面碰上曹管家,曹管家笑吟吟地迎他入了府邸。在吴老爷面前重复说了那番话,却见吴老爷神色微异,还问那绑他儿子的贼人是否右侧脸颊上有块刀疤一直延到耳后根,杨啸诧异地点点头,又被问及客栈地址,杨啸一一说明了。

出府后,天边晨光微亮,已过了一夜。杨啸叹了口气,望了望吴府恢弘的牌匾,偌大的府邸,不知掩藏多少过往事,终将波及后世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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