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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吴老爷背靠在檀木雕椅上,身后清晨的余晖透过窗,洒在他渐已花白的发上。

他整张脸都融在背光的阴影中,看不清楚神色。不过定坐了半晌,吴老爷似乎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转而大跨步地朝门外走去,阳光照耀之处,额上憋出了晶莹细密的汗珠。

他行色匆匆到儿子房前,郎中拾辍了药箱才离开,已入中年的妻子方氏刚扶了受伤的儿子躺下,望向他的一双眼带了不安。

“那贼人究竟是谁,竟将砚儿伤得这般重,再晚一步都不知道有没得回来……”正说着,方氏眼角又带了湿意,又要哭起来。

吴老爷此时听见妇人的哭啼,原就微恙的神色更加阴沉,他压下心底的不耐,好声好气的说:“伤砚儿的人我不会放过……你先出去,我和砚儿有话说。”

方氏一贯听丈夫的安排,顺从的擦擦眼角:“你们爷儿俩说罢,也别费太多神,砚儿还伤着。”

待方氏出去后落了门,吴砚收敛了方才放松的神态,忍者身上伤处的疼起了身,朝吴老爷一礼:“父亲。”

吴老爷见了儿子恭敬的态度,微微缓了神色,才瞧见他单薄的身体缠了厚厚的绑带,唇色有些发白,便让他回床上躺着,关心道:“这几日便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不必担心。”

压了压被角,吴老爷看着薄被中的儿子介乎少年至青年的脸庞,微微愣神,仿若回忆起了一些久远的事。

“贼人可曾与你说什么?”

吴砚回忆当时的情景,依旧是一番惊心动魄,想起那人盯着他的脸面怒狰狞的模样,确实说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话,许是父亲的仇敌,便是父亲才知道的事情了

“那人似与我们家有些仇怨,他知道父亲的身份,觉得是父亲害了他的兄弟。”

“父亲,可是往日结下了什么仇?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砚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父亲,吴老爷在他那双澄澈的眸中失了镇定,起身踱了步,才往那房中央圆桌旁的圆椅上一坐,状似无意道:“就是早年生意上结的梁子,长辈的事情少问,你日后出门注意些便是。”

吴砚观察着父亲的神态,只觉得此事不像父亲说的那般简单,连自己也牵涉其中受了伤,觉是件大事,难得坚持道:“儿已长大,该晓得家里的事,为家分担了。何况这件事还连累了阿沅,应当给她母亲一个交代。”

不提还好,一提又戳到他爹火气上。吴老爷大掌一拍,拍出一声唬人的声响,正是吴老爷教训儿子的前奏。

桌上倒置的瓷杯微微轻颤中,听他问道:“今日散学后本该立刻回家,怎的又和江沅混在一处?为父辛苦为你寻到一门亲,你便是这般糟蹋的?往日你们小儿玩闹怎么样也好,今后却不同了,该怎么做,不必我教你罢!”

吴老爷说的气喘吁吁,还没缓过气来,却见一向乖巧的儿子脸上变了神色,满是认定一件事情的坚毅不屈,苍白着脸从被窝中起来,朝他父亲跪下,郑而又重地磕了头。

“父亲,此事还未行李过定,是不是还有回转的余地?父亲常教我行事遵从本心,从前我懵懂未知,看不清世上男女之事,便也觉得娶妻随便哪一个都好……可如今我心中有了想相伴一生的人,她一举一动都牵着我的心,再无法接受其他的女子。父亲,我想求父亲,推了这门婚事。”

吴砚双手持平,郑重地将脑袋嗑在地上,长跪不起。他晓得父亲最喜欢他读书知礼的模样,尽管他从小便对父亲怀有敬畏,却希望以此多博得他一丝垂怜。

吴老爷望着幼子扶的后脑勺,尽管儿子看似对他做小伏低,却不曾对他的决定软过半分,心中怒气更甚,复而更加泄愤地拍下桌子:“你以为爹是为了谁?李家百年朝廷贵胄,李官人名门之后,虽说这几年不负往日荣光,可娶了李家小娘,对你日后仕途大有裨益呀!”

吴砚听此抬起头,望着父亲的眼中带有少年人的清澈和不畏:“读书考功名都是我以后一心走的路,不必靠别人,更不能走这些歪门捷径。如果是这个理由,我更不能接受。”

吴老爷被呛得说不出话,儿子的天真无畏,显然是未经过世事打磨,读书读到牛筋里头去了,怕他转不过弯,吴老爷狠狠地深吸几口气,好言好语地同呆儿子讲道理:“你以为爹为何放着当着好好的商贾,却非让你读书为士?就算生意做得再大又怎样,就像前些年为皇家供商的贾老板,得罪了贵臣,还不是说没就没了?你可知爹生意刚起的时候,你大哥跟着我受过多少冷眼,就算到现在,我们这些商贾在读书人面前,还是挺不起腰杆子!”

吴砚也明白早年家中的艰辛,听得父亲话语中未说出口的酸楚,可他也有自己坚守的底线,只与父亲轻声道:“便是这样,才更应该靠自己的能力,不让那些人瞧不起。”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娶李家娘子是吗?”吴老爷见儿子油盐不进,火气又噌噌地上来了。

“是,我心中想娶的,只有阿沅一人。”吴砚垂着眼,掩住胸膛间失措的心跳,小心翼翼。

吴老爷霍地蹭起来,横眉怒指道:“你是翅膀长硬了是吧?子女的婚事向来由爹娘说了算,轮不到你做小辈的做主!”

吴砚磕头,单薄的背影透着倔强:“孩儿不认这门婚事!”

吴老爷怒极反笑了:“好,好,既如此,这几天就好好呆在屋子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如此,失去教儿子的耐心,吴老爷怒气匆匆地甩了衣袖出门去。

吴砚原以为可以与父亲和声和气地说说他的亲事,竟没料最后竟然这般不欢而散。他望着屋外刺眼的阳光,白茫茫的光铺满天地,一如他不知所措的心。

***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江婉睁着眼从床上起来,眼睛带有一夜未合的憔悴血丝,坐到女儿床边。

江沅经过昨晚一番险境,筋疲力尽,裹着被子犹在酣眠。

听着江沅轻浅的呼吸,江婉才有女儿安全伴在身边的实在感,她抚着女儿的眉眼,是她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孩儿,幼时那个有着倔强的野性,每次带着打架伤口冲到她怀中的皮猴子,竟已褪去小女孩的稚气,渐渐有花季少女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愧疚的心酸,少女仿佛感知到什么,她手中带着痒痒的睫毛轻扫的微动,只见江沅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瞧见身旁的母亲,撒娇似的滚进她的怀中。

江沅仰面瞧见娘亲眼底明显的黑圈,那个瘦小的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凉薄的月色下昂首祈盼女儿归来的母亲的身影重新涌现在她眼前,江沅抱着娘亲的手臂软软道:“沅儿不好,让娘担心了……”

母亲抚着她温软的脸颊:“回家就好,沅儿要平平安安的,对了,这几日就好好呆在家里养伤,外头危险,不要再自己出门了,乖乖在家,等娘中午回来给你换药。”她看看外头的天光,就要动身。

江沅拉着娘亲着急道:“我也去!就是点皮外伤,我抗摔抗打的皮实,你瞧!”立刻翻身下来光着脚丫子蹦哒,显示出她的健康能动,“早上出摊好多人呢,可少不了我!”

江婉早知女儿伤势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是在担心娘亲操劳。

江沅眼角染上湿晕,她的女儿,本该如她少女时期一般衣食无忧地娇养着长大,在遥远记忆中的江家,她的母亲,阿沅的祖母,定会将阿沅教养成世上最好的女郎。可是多少次午夜梦回,泪水湿枕,而往事如烟……可她决不能后悔,她抛弃一切成了今天的模样,更不允许自己后悔,自己如何已经不在乎了,可她还有女儿。

她要给女儿攒下足够的嫁妆,再为女儿找一个善良敦厚的夫家,决不让沅儿走她的老路。

如此,她做沅儿的后盾,她的沅儿一辈子快乐无忧,便是她最大的心愿。

江沅揉揉江沅的脑袋,眼底柔情似水:“先说好,不准乱跑,不准拿重的东西,再像往日皮猴的模样,我就把你撵回来。”

江沅高兴得头发丝都翘起来:“好,好!都听娘亲的!”

踏着清晨的曦光,母女俩将备好的食材放上木板车,母亲在前方靠主力拉,江沅在后面掌着扶着助力推,车轮咕噜噜向前滑,划开街巷沉睡一夜的寂静。

开早点的铺子在西街食铺街的街头,从家过去还需穿过两条街巷,如今离开市还有一个多时辰,已是比往常晚了时日,不过好在江婉十多年来练出的手力,也能在短时间内将面团拉出最有嚼劲的面食,只是精巧的点心却是来不及提前做的。

江沅叽叽喳喳的在后头不停嘴,逗得她娘在前头笑得没了力气,暂且停下来歇歇脚,回头瞧见江沅眉飞色舞的十分精神,叫她稍稍放下了心。

一旁的点心铺子也开了铺,木门吱呀呀一声响,里头走出一个老板娘,正张着老大的嘴打哈欠,后头跟着一个做工小童,举着扫帚呼哧呼哧扫地,不敢偷一分懒。

老板娘终于睁开她惺忪的睡眼,一眼瞧见前方笑得正欢的母女俩,目光一聚,“哎呦”一声指着前方打趣道:“许久没见小沅儿身上挂彩了,怪想念的,莫非又和哪家野孩子斗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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