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是被冻醒的。
后半夜的风钻过没关严的窗缝，贴着脚踝往上爬。
他迷迷糊糊往被子里缩了缩，却撞进一片带着体温的暖和里——程珏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了他旁边，胳膊还松松圈着他的腰。
“醒了？”程珏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指尖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乱动什么。”
程煜没吭声，只是抬手把程珏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往旁边推了推。力道不大，却带着点刻意的疏离。
他不是真的软得像团棉花，十二岁摔破膝盖时没哭，十五岁被高年级堵在巷口时攥着砖头没退，只是在程珏面前，那些硬邦邦的棱角总像被温水泡过，不自觉就软了些。
可刚才被冻醒时那瞬间的依赖，让他有点别扭。
程珏似乎察觉到他的僵硬，反而把胳膊收得紧了些，下巴抵在他发顶蹭了蹭，柔软的发质擦着下颌，“闹脾气？”
“没有。”程煜闷声说，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想岔开话题。
刚撑起半个身子，手腕就被程珏拽了回去，后背“咚”地撞进他怀里。
“程珏。”程煜的声音沉了点，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程珏低笑一声，指尖顺着他的手腕往上滑，停在他小臂内侧那道旧疤上——就是十二岁摔自行车时留的那道。
他用指腹反复摩挲着疤边缘的皮肤，声音压得很低：“你那天在厨房磕到膝盖，没哭。”
程煜一愣。
“你十五岁被堵在巷口，手里攥着半块砖头，宁愿和欺凌你的高年级学生斗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妥协。”程珏又说，指尖突然用力掐了下那道疤，“怎么在我面前，就总跟只受惊的猫似的？”
疼意顺着皮肤窜上来，程煜倒吸一口凉气，却没像往常那样瑟缩，反而猛地转过身，直视着程珏的眼睛。
窗外的月光刚好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线，和眼底没藏住的倔强，“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跟你打架？”
他的拳头攥得很紧，指节泛白。
其实他知道程珏不是真的想欺负他，可这人总用这种带着侵略性的方式靠近，像在试探他的底线，又像在刻意撩拨他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程珏看着他眼里没有被黑暗覆灭的光，突然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漫不经心的嘲弄，是带着点暖意的笑，眼角的弧度都软了些。
他抬手，没像程煜想的那样去捏他的脸，而是轻轻碰了碰他攥紧的拳头，把自己的指缝插进他的指缝里，慢慢掰开。
“打架多没意思。”程珏的指尖蹭过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的触感有点痒，“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硬骨头，会不会对着我软。”
程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模一样的指节，一模一样的淡褐色小痣，连温度都相差无几。
他突然想起白天在学校，程珏替他挡开飞来的篮球时，手臂绷起的肌肉线条；想起程珏把他埋在花坛里的原味薯片扔给麻雀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和纵容。
这人是他的极端体，是另一个自己，却又好像是……专门来补全他的人。
“偶尔……也会软。”程煜别开脸，耳尖却悄悄红了，声音低得像嘀咕，“但不是因为怕你。”
程珏没说话，只是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窗外的风还在吹，可怀里的温度却刚刚好。
他低头看着程煜背着自己的背影，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嗯。”他轻声应着，指尖在程煜的手背上轻轻划着圈，“我知道。”
他知道，程煜的软，从来不是孱弱。
是只有在他面前，才肯露出来的，独一无二的温柔。
嗯[竖耳兔头][黄心]
搞得人心黄黄的[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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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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