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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倾谈

“听着不吵架了”,刘桂兰站在东屋门口抻着耳朵听西屋里的动静,转过身对张利民小声说,“这程营长脾气可真好,他媳妇什么活儿也不干,又哭又闹,他倒不着急,说话嗓门都没多大。”

张利民哼了一声,程扬脾气还好?一营那些老兵被他操练得没少诉苦,整天搞什么标准化训练,把一营那帮刺头儿训得一声不吭的,也就王海生受得了他说一不二的劲头。

“你老听人家墙角干啥?”张利民走过去关上屋门,说她,“真让人碰见一次多难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刘桂兰撇撇嘴,“谁人背后不说人,碰见就碰见,你刚才脸拉得老长,人家程营长也当没看见一样。”

“我那是……”张利民想到程扬刷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丢大老爷们的脸吗!娶个媳妇不做饭不说,连锅都不刷,能识文断字又怎么着,有啥用?“真看不惯!”

刘桂兰鼻子哼了一声,坐到床上绣鞋垫,“他媳妇啥也不会,烧个炉子折腾半天,挑个水也磨磨蹭蹭,也不知道跟来随军干啥。我刚才听着她说啥结婚生孩子,是不是婆家催着生孩子,她不生。”

“瞎说啥呢”,张利民点起一根烟抽起来,“他俩还没领证,程扬都没住这儿,生啥孩子。”

他抽了一口烟,又问,“你有动静没?”

“啥动静?”刘桂兰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呆愣地瞅着他,张利民指指肚子,她脸刷地一下像块红布,咬着嘴唇说,“没。”

“咋还没动静”,张利民皱着眉说,“都成亲俩月了,按说该有了。”

“这哪说得准”,刘桂兰低着头绣花,小声说,“你好些天才回来一回,我刚到那会儿,你有两个礼拜都没回。”

“回家成亲那会儿,咱们住了十来天,那不天天在一块儿。”张利民发愁,他们刚到部队,他娘就托人写信问怀没怀上,心急抱孙子。

刘桂兰想起刚成亲的时候就来气,冷着脸说,“十来天,有好几天去走亲戚,都是地下走着去,你都忘啦?”她婆婆要给每个亲戚看看,部队里当官的儿子和新娶的媳妇,还把她陪嫁的好几块花布送给了看重的亲戚,亲戚给的礼都被婆婆收了起来,一样儿都没落在她手里。附近村里的亲戚都走遍了,累得晚上躺床上就睡。

“是不是家里催你?”刘桂兰覷着他脸色问,“娘着急抱孙子?”

张利民挠挠头,“这事儿谁说了也不算,唉,催也没用。”

刘桂兰没说话,也不想绣鞋垫了,坐在那儿发呆。今天张利民特意提前回来,带她去镇上,教她怎么去邮局汇钱。她在村里上过识字班,已经算识字多的姑娘了,张利民还嫌弃她识字太少,让她平常学写字。识字多有啥用,程营长他那媳妇还不是来随军,结果啥活儿也不会干,还不如她呢。

不如她的薛然正在和程扬说这几天的见闻。

“吴嫂子是不是就是给你介绍她侄女的那个领导爱人啊?”薛然一脸八卦地问他。

程扬看她的神色,完全没有下午病恹恹的样子了,真还不如裹在被子里乖巧,“对,就是吴嫂子。”他无可奈何地说。

“怪不得”,薛然点着头说,“我能感觉出来,她不太喜欢我,还给我上军事保密课呢。”

“什么军事保密课?”

“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那些保密规定啊”,薛然眯着眼睛,“我就一直点头说,是是是,好好好。”

程扬笑了,“你糊弄人的本事确实不错。”

薛然哼他一声,又问,“吴嫂子和马嫂子是不是关系不大好?”

程扬倒不太清楚,“谁说的?”

“我猜的。严嫂子特别当回事地带着我去吴嫂子家,还说见过马嫂子没见她,她会不高兴。所以我猜她们关系可能不大好。”薛然继续分析,吴嫂子看起来很有领导派头,家属住宿的事却是马嫂子在安排,两人都是喜欢做主的人。

“可能是吧”,程扬把椅子搬近了些,问她,“吴嫂子没有为难你吧?”吴嫂子因为他和侄女相亲没成这件事,有点不痛快,后来交往基本上很少了。

“没有,就是指点我要有做军属的觉悟之类的。”薛然睫毛扑闪了几下,“再说了,如果谁和你结婚就是得罪她,那得罪她的又不是我,是你啊,我有什么好为难的?”

程扬气得想拧她的嘴,“你是不是我媳妇?”他伸手过去,她赶快躲开,推着他的手说,“哎呀,君子动口不动手!”

程扬还是欺上去揉搓了她一回才解气,薛然抓着他的胳膊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她又抱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程扬半坐在床边,和她一起靠到了床头上,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手里。

“你会觉得麻烦吗?”程扬问她。

“不麻烦”,薛然摇头,“这些天见到的嫂子们都挺好的,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事就说别客气,都挺朴实的。严嫂子说,吴嫂子就是爱摆谱,没什么坏心眼,不跟她顶着来就没事。”

她又仰头看着程扬问,“我要和领导的爱人们多走动吗?”

“随便你”,程扬握着她的手,嘴角翘了翘,“脾气合得来就多相处,合不来就少联系,怎么?你还要搞家属外交?”

薛然瞧了他一眼,“需要吗?”

“不需要”,程扬摩挲着她的手指,微微笑着,“你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和对脾气的来往就行,不需要在这些事情上费心思。”

“对你没什么影响?”薛然又问。

“能有什么影响?”程扬眼里满是傲气,“部队里靠得是过硬的军事素质,能打仗打胜仗。难道我还要靠媳妇搞家属外交去立功受奖?”

薛然坐直了身子,拉着他的手,眼睛晶莹明亮,“我爸爸也经常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有人托我妈找他办事,他还跟我妈吵架,把我妈气得,好几天没给他做饭吃。”

程扬笑了,“你爸挺铁面无私的,你妈向你抱怨的?”

“不是,我姐告诉我的。我在学校嘛,周末回家,结果我姐在,是我爸把她叫回家的。”薛然想起,当时父母都不说话,家里气氛挺不好的。薛立峰专门把他们叫到一起,说是开家庭会议,严肃地跟他们讲以后不准违反原则、找他请托办事。

“我爸说,帮忙买个东西,申请个工业品购货券,或者上学、看病之类的,能帮都可以帮。但是什么评奖评优、分配工作、分房分指标这些事,统统都不要弄到他面前。”薛然记得爸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硬,“他平常脾气挺好的,很少大声说话,反而是我妈整天对他大小声。”

程扬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薛伯伯是在轻工业部门,还是部门负责人,要面对的各种请托办事肯定数不胜数,“你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薛然学着她爸的口气说,“我爸说,章梦桥同志,你的革命意志以前不是挺坚定的,怎么几个糖衣炮弹就把你打迷糊了?你也是党员,是国家干部,难道不清楚我们的组织原则?我看你需要回炉重造,好好反省学习。”说着和程扬一起笑了起来。

“我妈就很惭愧啊”,薛然继续说,“我爸让她当着我和我姐做检讨,以后不再给别人当说客了。其实就是我爸单位里一些叔叔的爱人,平常喜欢和我妈套近乎,托她办事的时候,她抹不开面子。”

“薛伯伯工作挺难做的”,程扬慨叹,“在地方上工作比在部队要难,面对的情况会更复杂,诱惑也更多。”

“是,所以他应该得罪了不少人”,薛然黯然地低下眼,相隔千里,不知道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程扬拍着她的手说,“走之前,我爸不是说了,他会操心这件事。如果有什么消息,家里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嗯”,薛然靠在他身上,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你为什么要跑到海疆来当兵?”

程扬默然了半晌,开口说道,“我学的是火力指挥,当时学校很多□□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指挥员,实战经验都非常丰富。”

他回想在军校时,很多□□提出学校使用的军事理论几乎都是苏联理论,和自身的战场实际有很大差距。因此,□□们花费了大量心血把实战经验理论化系统化,可这需要在基层实践。

“毕业那一年,军委组织紧急战备训练,我们随部队观摩,徒步行军到了这边沿海地区,我当时才真正感受到战术观念和实地操作是没办法分开的。”

当时,军校学员们和部队一同吃住、训练,条件非常艰苦。

“前些年比现在还要艰苦些,淡水不足,菜也少,经常吃的是罐头和干菜,住的也差”,程扬回忆着,薛然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我们这些学员临走前,部队领导们一个个谈心,希望我们能选择基层部队,提高基层作战指挥水平。”大多数学员是不愿意的,毕竟军校生很稀缺,很多部队抢着要,有些甚至可以直接进机关单位。

“和我谈心谈话的是江团长”,程扬低头看薛然,她安静地听着,“他是个战斗英雄,在朝鲜战场上立过功,他是主动请缨来这里的。他说自己离不开前线,这里虽然艰苦,但战斗才是军人的天职。他很诚恳,希望我留在这里,把自己所学用到实战中去。”

“所以,你就来了?”薛然仰头问他。

程扬忽然问道,“你见过我大哥吗?”

薛然努力想了想,似乎真的没什么印象,“我好像见过你大哥大嫂的照片,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你大哥大嫂是在西北吗?”

“对”,程扬思忖着,缓缓说道,“我大哥和我、小敏不是同一个妈。”

“啊?”薛然坐直了身子,惊讶地瞧着他,“那我真不知道,我以为叶阿姨有三个孩子呢。”

“我妈不愿意说这事,不过章阿姨应该知道,没跟你们讲过。”

“那……”薛然疑惑不解,程家大哥似乎一直是个很模糊的存在,“你大哥不和家里联系吗?”

“他母亲解放前就去世了,在老家照顾我爷爷,我爷爷过世之后,她也因为劳累过度去世了。那时候我爸跟着部队打仗,回不去。我大哥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光着脚去部队找我爸,知道我爸和我妈结婚了,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当时我已经记事了,我妈护着我,怕他打我。”程扬语气很平缓,见薛然呆呆地看着他,刮了下她鼻子。

“我爸觉得亏欠他,送他去战友部队当兵,解放以后想把他调到北京工作,他拒绝了,跟着部队去了西北,在那儿和我大嫂结了婚,结婚很久才告诉家里。”

薛然不太明白,程家还有大哥大嫂的房间啊,“他们回过家吗?”

“回过一次”,程扬苦笑了一下,“我妈用心准备了很久,给他们布置的新房,准备了好多东西,大哥大嫂回来没在家里住,住的招待所。”

薛然有点心疼叶阿姨,她是想好好对待程家大哥的,可惜前面留下的痛苦太深。

“然后呢?”

“他们住了几天就回西北了,有事也是和我爸联系。”程扬叹息,“他听说我考上了军校,还寄给我一支钢笔,让我爸转告我,争取毕业去北京工作。”

“所以,你不能去北京工作?”薛然轻声问他,程扬的大哥拒绝了调进北京的机会,他也不可能靠父亲的关系走这条路。

“是”,程扬平静地说,“我妈觉得我是在赌气,其实可能有一点。但我到海疆来,更多的是希望能学以致用,靠自己的本事干一番事业。”他低头瞧她,微笑着说,“加上江团长煽风点火,我就来了。”

薛然温柔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眼中像流淌着月光。

“怎么?想什么呢?”程扬摩挲着她的手心问她。

“我也和你一起来了。”薛然朝他眨了眨眼睛。

“是啊”,程扬有些感慨,“没想到还把你带来了这里。”

“有我陪着你,是不是就不苦了?”薛然眼睛一弯说道,“而且我觉得这儿也没你说得那么艰苦。”

程扬失笑,“刚才是谁哭哭啼啼地说烧火挑水太难了,怎么说都是你。”

“我哪有说难,我是不想天天干这些重复的事。”薛然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又被程扬握住。

“这段时间天气不错”,程扬把她拉近,“有大潮的时候,台风天的时候,都很难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薛然又靠到他肩膀上,“嫂子们说,我是奔着你来的,只要你实心实意,我就能过得好。你实心实意吗?”

程扬一翻身,把她推倒在身下,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呢?我的心还捏在你手里。”

薛然脸一下子红红的,轻声说,“我也把我的心放到你手里。”

程扬低下头亲吻她,像花瓣,像羽毛,像在亲吻一件精美的瓷器,小心翼翼,无比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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