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南办事还算靠谱,那夜以后府上再无有关田十一的传言,最近热议的话题变成英王嫡女欣华郡主即将举办的金菊宴。
季少夫人陶泠与季六小姐季向文亲自来风颂院请庄锦时与田十一同去赴宴。
田十一原想借病情推辞,谁知听侍女讨论往年金菊宴而勾起浓厚兴趣的庄锦时直接应下,连田十一伤愈的情况也一字不漏地透露出去,倒是没有嘴快,将她失忆的情况一并说出去。
她好像在庄锦时身上看到某人曾经的影子。
季六小姐与庄锦时年纪相仿,两人很是投机,正聊到兴头上,于是陶泠也陪着多坐了一会儿,借喝茶的间隙时不时打量田十一。
躺床养伤多日,人比初进府时圆润些,不知是因在病中还是本就不喜上妆,面容素净不寡淡,上捎的眉眼透着清冷与疏离,嘴边明明噙笑,眼底却无波无澜,仿佛一个不问世俗的旁观者。
见惯京都繁花,忽遇绝尘女子,难怪堂弟会屡屡破例。
又是托她照顾人家,又是强压下府中流言。
要知道,对宫中那位,这位堂弟从未回应半分,信是连月送入藤临院,却没有一封送去皇宫。
田十一发现难以回绝邀约后,在旁边认命地嗑瓜子,边嗑边思忖,庄锦时的爹与季府关系好,带人家闺女出去见见世面属也正常,但是怎么会捎带上她?
和季少夫人第三次相视而笑后,她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躲又躲不过,毕竟借住人家府上,还是得给点面子,关了那么久也顺便出去透透气,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田十一如是想。
晚些时候,季少夫人身边的侍女送来两套新裙,一粉一绿,都是浅色,稳妥不容易出错的颜色,还有成套的首饰,可谓考虑周全。
隔日,庄锦时穿戴完整后出房间,见久等在外的田十一依旧素面朝天,首饰也没戴全,一根簪子,一对耳环。
她疑惑地看向田十一身后的小蝶,指了指头顶。
小蝶解释道:“田姑娘说她昨夜有点落枕,脖子撑不住太多首饰。”
“那脸呢,为何不上妆?”
田十一的底子极佳,庄锦时还指望田十一今日能艳压群芳,将前段时间说江湖女不配世家子的流言打回去。
田十一自然不会说她是担心席上有人记住她的脸惹出祸事,随口编了一个借口:“我的皮肤容易过敏,用不惯京都的脂粉。”
如果不是戴面纱更引人注意,她都想遮脸赴会。
庄锦时略感失望,但遇到新结交的小姐妹后很快又兴奋起来,季向文知道的新鲜事比侍女多多了,且口才好,将故事场景描绘地身入其境,很是精彩。
同行的还有二房未出阁的庶女季五小姐季向珂,与侃侃而谈的季向文不同,是个安静的性格,从碰面起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季少夫人身后。
直到同上一辆马车,田十一才后觉她原来不是季少夫人的侍女,而是正经主子。
陶泠:“五妹妹性子静,不爱说话,待会宴上,田姑娘可与她做个伴。”
田十一客气地朝季向珂笑了笑,后者木讷地点了下头就转去看车外景色。
“……”好性子,有季五在旁,存在感一定能降到极低。
英王与慎王是为数不多能留在京都的亲王,宗室后嗣子多女少,慎王膝下全是儿子,欣华郡主是英王嫡女,自是千娇万宠地长大,前年英王亲自从一批青年才俊中为她遴选一位驸马入赘。宫中那位鲜少露面,久而久之,京都第一贵女的名头便落在欣华郡主身上,由她举办的金菊宴亦是门庭若市。
今年因皇后养病,公主待嫁,圣人干脆取消举办一年一度的金秋宴,继而令欣华郡主的金菊宴成了年末前最大的一场盛会。
“季少夫人,终于舍得出府了?”
“何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可是每张请帖都应下了,不过是今年宴席少,让你生出与我多日未见之感。”
入席没多久,各家夫人小姐都前来打招呼,一圈围着一圈,田十一竟不知季家在京都那么受欢迎。
庄锦时被季向文拉去认识她的小姐妹,陶泠在贵妇人间游刃有余,左右逢源。
不知不觉,她与季向珂脱离人群,来到一个僻静处。
果然跟紧季五是个明智的决定。
“田姑娘,我想去整理仪容,你在此稍候,我马上回来。”
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姑娘,如厕都说的那般文雅。
“你去吧。”
她瞄上假山后有一处地方很适合躺卧且隐蔽,等季向珂带着她的侍女一走就麻溜地翻进去闭目养神。
即将神游太虚时,听见两段急促的脚步声,堪堪停在田十一选中的假山另一侧。
“长姐,这法子能行吗?”
软调女声,听声音便像是个娇柔姑娘。
“我说过,在外你只能喊我为皇嫂。”
语气冷硬,带着上位者的优越与压迫。
假山后,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知道了,可,先前此法已用过一次,换来的是多日禁足。若不是今年的金菊宴升格成金秋宴同级,需要皇室成员出席,我们不知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你就是太懦弱,顾虑太多,才会令我的孩儿未能平安降世,明明有位当世神医在却不知加以利用,无能至极!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要她回不来,你与卫国公世子生米煮成熟饭,就能坐稳这个位置,真正地取代她。”
“她……真死了吗?”
“那么多高手出动只为取她一人性命,就算身边有暗卫保护,也不可能活着回京都。”
“太子已经派人去江南,万一查出蛛丝马迹……”
“那又如何?杀她的是辛云楼,与我们柳家何干?”
——“抓住她,就地斩杀!”
——“楼主,庄园失守了!”
——“不必管,只要能杀了她,就是大功一件!”
——“所有人,追!”
被踏雪驮在身上逃命,意识逐渐模糊时,她心中唯有一惑,为何辛云楼不怕据点被攻下,不怕勾结证据被抢,而是集火攻击她一人。
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有人不想让她活着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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