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谷德见江容澜迟眉钝眼,心中一颤,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江娘子若是不满也不可当场发作驳了陛下的面子,且先忍耐,待她和陛下单独相处时再发作。
江容澜微微一笑,说他多虑了。
她不过是想起了从前在宫里伴读的日子,如今她也要贺喜康公公升官了。
康谷德松了一口气,道了声谢。
他也劝江娘子过去之事便过去吧,日子还长,珍惜眼前人。
江容澜轻轻颔首,与康谷德寒暄几句后,便与宓盈走下台阶,绕过正殿,往花园走去。
她虽面上不在意,但这一路她的目光从未离开墙头上插竹竿的内侍们,直至踏进花园,她轻叹一声。
贺桦衍为了防止她逃跑,真是里外三层,真将她当金丝雀了。
困于牢笼的金丝雀,怎么还会有光彩?只有无尽的怅然。
宓盈回忆着从前在宗学伴读时的日子。
那位康公公与她们处的像友人,后来陛下登基,他的义父前御前內监回乡养老,临走前推荐了他,这三年她渐渐觉得他变得陌生。
江容澜不以为然。
如今他是贺桦衍的人了,自然不能对她们还像从前那般亲切。
江容澜拉着宓盈一起做五禽戏,逃跑之前,身子可不能垮。
宓盈见江容澜神色无恙,轻舒一口气,小姐没有怅然,她便安心了。
江容澜温和地点点头,主仆二人在花园子中起舞……
连续三日,亦是如此。
江容澜眼看着竹竿从无变有,布满椒房殿的宫墙,完工之后,她在椒房殿转了一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笼子,不是宫殿。
她站在正殿前方,眯起双眸。
若是这些竹竿再长些,弯曲起来,当真是笼子了。
翠环一怔:“江娘子,您说什么?什么笼?”
江容澜回过神来,淡淡一笑。
她只道今日天气昏沉,莫名其妙觉得疲乏。让翠环去西次间将那本《宜春记》拿来,再端点水果点心,她想在院子里看看书歇息。
又让其他人下去,只留宓盈在身旁伺候。
翠环应着,朝她身后的正殿走去,其他宫人也去了偏殿。
宓盈将院子里的躺椅搬到石桌旁,撑开之后拿着帕子擦了一遍。
她抬眸,今日没有太阳,小姐倒是可以在院子里多待一个时辰。
说起来,怎么还没人来给她们搭乘凉的棚子,莫不是故意刁难她们?
“应该还不到日子,眼下还不到端午,我记得从前在宫中伴读时,都是端午之后才开始搭凉棚的。”
江容澜坐下,仰面看着天上的云朵,不禁想起那时与蓁公主、九皇子和太子,在凉棚下吃冰镇葡萄,九皇子忽然闹了肚子一事。
她扑哧一笑。
当时九皇子一直出恭,跑得满头大汗。
宓盈记得,当时大家都吓坏了,直到五皇子来了,才发现九皇子是装的。
他还装的十分真,一直来来回回跑。
如今,九皇子被封为宣王了,蓁公主也成为了长公主,而太子……
她哽咽了一下,怯怯地看向江容澜。
“宣王?九皇子已经被封王了?”
江容澜挑眉,她记得宣王自幼丧母,养在了王贵妃宫中,自小被王贵妃娇惯坏了。
长大后,更是成了京中纨绔,流连烟花柳巷,整日与人饮酒作乐,全然没有皇家子弟该有的模样。
三年未见,他依旧那般放浪形骸吗?
宓盈用力点头,道出陛下实在看不下去,便勒令让宣王上朝,改改他那些臭毛病。
江容澜低眉思索。
蓁公主尚且不在宫中,若是能见到宣王,或许就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宓盈微微皱眉:“可小姐和我都没法离开椒房殿,既不能出去找,也无法告知他前来,要如何能见到宣王?”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二人立刻闭言,一同望去。
只见翠环端着托盘迈着小碎步走来,托盘中有一盘点心和一本书。
“江娘子,奴婢也在院子里陪着你吧。”
她放下托盘,将书递给江容澜。
宓盈连忙道:“不必了,翠环姐姐也去歇着吧,有我陪着我家小姐就好。”
翠环觉得她一个人定会有顾不上的时候,她留下来多了一份照应。
再说了,她本就是陛下派来伺候江娘子的,若是陛下瞧见她不在江娘子身边伺候,怕是要怪罪她了。
“宓盈妹妹心善,定不忍心看见姐姐被责备吧?”
“你……”宓盈一时语塞。
“你说的甚好,那便在一旁伺候吧。”江容澜盯着翠环看了片刻,翻开了书。
这本《宜春记》是她从西次间的书架上翻出来的,讲的是一位失去丈夫的女子与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的故事,她觉得甚是有趣,一些内容也很不可言喻。
书架上的书都是贺桦衍派人放置的,不知道那些内侍知不知晓这本书的内容,若是知道,怕是有意为之在暗示她什么。
不过不打紧,她虽看得津津有味,但亦可以装傻充愣。
此时,一阵微风袭来,她眯了眯眼,翻到了下一页,一张折叠的宣纸滑落至地。
她一怔,正想弯身去捡,椒房殿的大门却被打开。
江容澜眨眨眼,抬头望去,只见贺桦衍背着手,朝她走来。
她缓缓起身:“陛下,你怎么来了?”
贺桦衍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泱泱,几日未见,你怎么愈发美了?朕想你便来了,还需要有事吗?”
江容澜淡淡一笑:“陛下自然是随时可以来。”
贺桦衍一挥手,宓盈和翠环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贺桦衍与江容澜。
江容澜深吸一口气,瞄了一眼地上折起来的宣纸。
贺桦衍低头,弯腰捡起那宣纸,打开一看,挑了挑眉,翻过来,拿给江容澜看。
江容澜定眼一看,瞬间羞红了脸。
这书里怎么会有……会有秘戏图?
贺桦衍向前一步,与她又近了一些,低头附耳道:“泱泱,你竟然知道这是秘戏图,看来平日里没少看,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江容澜抿了抿唇,眼神飘忽不定:“没,没看过,陛……五郎误会了,我只是听别人说过,猜出来的,原来……原来这是秘戏图呀!”
她攥紧了手心,微微抬头,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贺桦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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