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韵城离盈城不远,坐马车两天就能到。
到时已经近黄昏,夕阳染透了半边天,相正和江尘令打着哈欠从马车里钻出来时温小镜正在城边揉着眼睛伸懒腰。
明韵城和盈城没有多大的区别,城中繁荣,山青水绿,用来休息正合适。
相正在这里歇一晚,第二天就要回京城,所以他们俩干脆就让相正带口信回去,省的还要在送信上花钱。
长途跋涉到目的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睡个好觉,四月份温度适宜,夜间微风徐徐,温小镜躺在床上,眼睛轻轻闭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佩城到盈城足足用了四十二天,按照这个速度,相正回去一趟,曲娘再来消息,都要秋天了。
江尘令看着窗外的月色,温柔的眸子弯了弯,明日得去买些衣裳才行呢。
风中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三人陆续醒来,用好餐后二人与相正告别。
“下次见记得教我习武哦!”
江尘令笑着点点头:“一定。”
马车走了,温小镜眼眸含笑,“我们也走吧?”
“搭档,我们去买些衣裳吧,仲夏要来,曲娘下次的消息估计也要秋天了。”江尘令挠着头,轻轻地笑。
阳日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温小镜笑了一下,“可以呀。”
她一袭白衣地走在前面,又说:“但我们也要靠这几天赚些钱才行。”
江尘令点头嗯了一声,心跳喧嚣。
明韵城的私塾学校很多,温小镜看着门内看书的门生们轻轻叹了口气,“在这儿耍剑舞剑的能挣到钱吗?”
江尘令笑了笑,“他们对兵法有兴趣吗?”
“说不定还真有,用剑挣不到钱的话,你就来讲兵法吧。”
“被抓了会被关起来的,而且那些门生估计还会觉得我空谈误国呢……”
温小镜叹了口气,说:“挣不到钱的话只能另寻他法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江尘令走到成衣铺,眼眸微弯:“来吧,挑一件,我买来送你。”
“你哪里来的钱。”温小镜淡淡道。
“在佩城赚的那些我还留了一些。”江尘令抖了抖手里的荷包,眼睛微弯。
温小镜耳尖泛起粉色,低低地哦了一声。
总之,在明韵城的夏天在他们之间开始了。
天气日渐炎热,二人都在一定程度的在衣物上减少了布料,温小镜纤细白皙的手腕露出来,上面有颗很小的痣。
江尘令抿了口茶,在徐徐的夏风里抿了口茶。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因为没有父母,我小时候胆子很小,不敢和同村的你们一起玩。”
他的拇指抠了抠杯子,睫毛微垂着,在笑。
“你来找过我,带着我一起和那群小孩子玩,我们一起奔走在夏风吹拂的小径上,身边是碧绿的麦子,耳边是同伴们的欢声笑语,那是我一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
温小镜心尖被他触动了,属于的记忆的线团在她的脑海里炸开,每段快乐回忆好像都有迹可循。
仲夏时节的午后,天气没有很热,温小镜和小伙伴们在村子里捡扁圆的石头,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躲在大树后面的男孩。
男孩和她对视上,眸中怯意闪过,肩膀有些紧张地耸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温小镜朝他粲然一笑,跑过去牵他的手,她把兜里的石头分给他了一多半,说:“我们一起玩啊,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抿了抿嘴,半晌,有些小声地说:“我,我没有名字……”
“啊,”温小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关系,既然我们是以石头相遇的话……小石头?不行,那太难听了……”
温小镜手点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你躲在树的后面,就叫你‘小树’怎么样?”
男孩腼腆地点了点头,他的脸颊红红的,但嘴角是勾着的,心情似乎很好。
小孩子们围着他转,温小镜笑着说:“走吧小树,我们去河边打水漂。”
小树很胆怯,脸颊红着,声音很轻:“啊,好,好!”
那一天是如此令人难忘,乡野间的气味,皮肤上温热的风,耳边的欢声笑语……
温小镜笑了一下,“你当时牙都没长齐,门牙总是少一颗。”
江尘令唇角微勾,夏风拂过他的发,“你能再叫我一声那个吗?我当了太久的江尘令,如今想要当一回自由的‘小树’,可以吗?”
她心头微动,眼中水光辗转,轻轻地把那个名字念出口:“小树。”
江尘令心头猛地一跳,他颤抖地呼了口气,微笑着应她:“嗯,温姐姐,谢谢你。”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谢谢你。
温小镜的眼睛有些酸涩,她的唇颤动了一下,泪盈于睫。
她叹了口气,红着眼眶说:“我可以一直叫你小树吗?”
“当然可以,毕竟小树才是我的本名嘛。”齐燕青笑着说。
“你那十年,过得累吗?”
“起码不用担心被追杀,应该过得挺不错的。”
不用被追杀就算很不错了……温小镜眼眶的红渐渐消散,眉头轻轻地皱起。
江尘令看她这样,急忙又说:“我这一身好功夫可都是在将军府练的,而且我还精通兵法,四书五经也不在话下,这全都是将军府带给我的好处,这样一看,是不是比直接死了好?”
她十一年前被季清带回星河剑门,季清教她练剑。
因为她夜间老是做噩梦,还会花时间给她制作安神香,练剑受伤了也会被心疼……
她叹了口气,说:“小树。”
“以后活得轻松一些吧。”
江尘令明亮的眸子弯起,温柔地说:“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很轻松地在活着了。”
夏季的风呼啸而过,明韵城的仲夏要来了。
京城一年四季都繁华,相正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说:“这马车蛮快的嘛。”
“毕竟一路都很顺畅,马儿也没出状况……”
“原来如此。”
相正把钱递给车夫,手背在脑后,哼着歌往醉青楼走。
醉青楼白天一如既往的冷清,相正一回去就吸引了一堆女子的视线。
他有点害羞,着急忙慌地上了楼。
叩三声,再喊:“曲娘!我回来了——”
“进。”
待人进来后她才又说:“下次不必喊那么大声。”
相正挠着脑袋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说:“温姐姐让我带口信。”
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曲娘抿了口茶,说:“直接说就可。”
“她说盈城的陈烬和望舒县的林戻都已经死了。”
相正抿了抿嘴,一脸正色地继续说:“江尘令和温小镜私定终身了。”
曲娘睫毛一抖,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波澜不惊地说:“早有预料。”
“你就这么不惊讶啊……”相正鼓了鼓嘴。
“两个人待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些感情。”
曲娘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情绪,她抿了口茶,抬起眼睛问:“所以,你在盈城时是和他们一起行动的吗?”
相正点点头,“陈烬还是我亲自杀的呢。”
她微微颔首,柔声道:“你近期先在醉青楼住下,你哥哥过几日回来传递情报,到时候你也可以来,毕竟你们两个好久没聚了。”
“好,谢谢曲娘。”相正喜笑颜开。
她看着相正离开的欢欣背影,轻轻抿了抿唇。
相光,你要如何让我完全相信,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呢……
宫中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温度适宜,繁花盛开,赵清眠在亭下抿了口清茶。
“公主殿下,三皇子求见。”
“让他进。”
“是。”
赵景时坐在她对面,眉头微皱:“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清眠给他沏了杯茶,睫毛微垂:“六皇子来过,说你杀了林戻,对皇位感兴趣了,你最好担心一下自己。”
赵景时扶了扶额,有些头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本王不悔!”赵景时一脸悲壮。
赵清眠眼角一跳,懒得理会他,干脆就说:“你和你那妹妹,进展如何?”
“你何时这么八卦了?”
“宫中寂寞,总得找点乐子。”她抿了口茶。
“我们好着呢!”
赵清眠笑了一声,那笑很短暂,一秒就消散了。
赵景时喝了口茶,脸颊有些红,他摸了摸脖颈,转移话题道:“这宫里哪还有合格的继承人啊,干脆你去好了。”
“禁令在身,宫门都出不去如何从他们手里抢皇权。”赵清眠轻轻叹气。
“想要总会有办法的。”
赵清眠睫毛颤了颤,心脏突然慢了一拍。
“我说的不是人……妹妹,莫要伤神。”
我只是想要见她一面,只是见一面就好了,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那么难以实现呢?
赵清眠叹了口气,夏风拂过,贴在皮肤上有些温热。
赵景时抿了抿唇,半晌,轻声说:“李姑娘她也希望你称帝,不是吗?”
她眼波辗转,轻轻叹道:“……我知道了。”
是不是只要随你的愿登上帝位,你就能来见我一面呢,我的阿元。
曲娘:你好亮啊相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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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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