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前,药铺收到了从上海寄来的包裹。
江雨萱解开蓝布包袱,抖落出一包松子糖、两封书信。老管家的字迹依旧如账本般工整:"大小姐,周家祖宅改作了女子工艺学堂,您从前晒药的青石台都保留着..."话音忽断,一张泛黄照片从信封滑落——十二岁的自己蜷在雪地里,身后提琉璃灯的少女只露出半截素白腕子。
"姐姐你看,"她将照片按在江晚晴誊写药方的手背上,"原来福伯早晓得..."
江晚晴的狼毫在"当归"二字上顿了墨。半晌,她摘下银丝眼镜轻咳:"松子糖给我留两粒。
林修明送来的古琴旧了,断纹里藏着前主人的故事。江雨萱却爱极这沧桑,每逢望日义诊归来,必要在茉莉花棚下抚一曲《梅花三弄》。
"徵音错了。"江晚晴突然从身后握住她拨弦的指。
微凉指尖覆着温热的弦,江雨萱故意往后倚:"姐姐如今倒通音律了?"鬓边茉莉扑簌簌落在江晚晴月白衫子上,混着药香酿出奇异的甜。
后来她们发现,在琴轸间系上晒干的茉莉花,音色竟清越三分。
绸缎庄掌柜的送来一瓷罐桂花蜜枣,江雨萱趁江晚晴出诊,偷偷往药柜顶层藏。踮脚碰翻艾绒罐,哗啦啦惊起窗外一对白颈鸦。
"三十岁的人还偷零嘴?"
江晚晴不知何时倚在门边,腕间悬着新采的茉莉花串。江雨萱索性将蜜枣塞进她唇间:"姐姐尝尝,比松子糖还甜。"
当夜药方角落多了行簪花小楷:"蜜枣生湿,日不过五。"
太湖东山的樱花季来得比预期早。
她们乘早班乌篷船前往,晨雾里浅绯花影掠过船舷。江雨萱枕着江晚晴膝假寐,忽觉袖袋微沉——摸出个绣着萱草纹的锦囊,里头装着晒干的茉莉与两粒松子糖。
"防晕船的。"江晚晴望着粼粼水波,"你少时..."
话未说完,江雨萱已含着糖吻上来。桂花的甜香在唇齿间化开,混着身后飘落的樱瓣,将未尽之言都酿成了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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