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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舅母被明珠那番抽丝剥茧、句句诛心的质问钉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又涌上羞愤的潮红。她嘴唇哆嗦着,半晌,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又像是找到了新的借口,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声音带着哭腔开始诉苦:

“明珠啊,你……你让舅母和你舅舅怎么办?王家祖传的基业啊。要是败在我们手里,将来九泉之下,我们拿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还有你表弟恒哥儿,他还那么小,还在学堂上进学,前程要紧啊!月儿……月儿她也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当年生她时,我差点……”

她絮絮叨叨地哭诉起怀胎不易、生产艰难、养育辛苦,试图用“母爱”这层遮羞布,掩盖那**裸的算计和凉薄。

明珠冷眼旁观着这场迟来的“深情”表演,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待舅母的哭声稍歇,她才冷冷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琉璃:

“舅母怀胎不易,生养辛苦。那当初哄骗着表姐,亲手将她送进同知府给人做妾的时候,您也是这般‘情真意切’地对她说的吗?”

“你——”舅母的哭诉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涨成了猪肝色,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明珠看着她这副模样,唇角反而绽开一抹清浅却冰冷至极的笑容,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舅母,您不会以为,侄女既然已经看穿了您的局,还会傻乎乎地独自踏入这王家大门,等着您瓮中捉鳖吧?”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舅母的耳朵:

“不瞒您说,侄女跟着镖局来金陵时,便多付了一份‘托付钱’。今日,若是我戌时之前未能安然无恙地走出王家这扇大门。立刻就会有人拿着我的亲笔信,直奔金陵府衙击鼓鸣冤。同时,八百里加急的信,也会送到我爹娘手中,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明了表姐‘下落’的‘实情’,以及您和舅舅的‘妙计’。”

“你……你这个讨债鬼!小孽障!”舅母气得浑身筛糠般抖起来,最后一点理智也被怒火烧尽,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啪嚓”一声,名贵的瓷器顿时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和碎片四溅。

明珠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反而“体贴”地替她拂了拂溅到袖口的几点水渍,声音恢复了那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婉却更显疏离的腔调:

“舅母息怒,仔细伤了手。侄女此来,只为求个明白,无意与长辈为难。今日之事,您大可放心。”

她直起身,目光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让舅母如坠冰窟:

“回去后,侄女自会守口如瓶,半个字也不会透露给我爹娘。对外,侄女只说——表姐已然寻回,是舅舅舅母爱女心切,不惜倾尽家财,耗费三千两雪花银,托了同知大人的门路,才将人从‘歹人’手中平安救出。至于其他,侄女就当从未听过,从未见过。”

明珠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切割意味:

“经此一事,两家情分已尽。往后,为免再生枝节,还是少些往来的好。”

舅母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她死死盯着明珠,眼中交织着愤怒、恐惧和不甘。舍了亲女儿,赔了忠心老仆,若再因为眼前这个小煞星,彻底断了搭上知府那条线的可能……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血本无归。

“明珠,你听舅母说……”她试图做最后的挽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舅母。”明珠干脆利落地打断她,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再次浮现,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侄女劝您,见好就收吧。若是再纠缠不清……”

她微微歪头,眼神天真又残忍,仿佛在说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侄女不才,平日里最爱看戏,也爱写些话本子。您说,若是我把今日这桩‘金陵奇案’,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写成戏文,交给那走南闯北、最擅编排的熙宁班,让他们唱遍大江南北、勾栏瓦舍,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听,这金陵王家是如何‘爱女如命’、如何‘智斗权贵’的,那场面,想必是热闹得很呐?”

舅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煞白如纸。她惊恐地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珠不再看她一眼,优雅地福了一福:“舅母保重,侄女告辞。”

她转身,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这间弥漫着算计与丑恶的厅堂。

直到那抹纤细却挺直如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舅母才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瘫倒在冰冷的紫檀木椅里,浑身冷汗涔涔。她望着满地狼藉的碎片,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

当年……当年就不该心软,让姑姐收养了这个祸害,这丫头早慧得简直妖异。

踏出王家那扇压抑的朱漆大门,李明珠才感觉堵在心口的那团浊气散了些。她站在人来人往的金陵街头,深深吸了口气,初夏还有些微凉的空气带着一丝尘土味涌入肺腑。

什么镖局托付、亲笔信……通通都是唬人的鬼话。

她一路紧赶慢赶,哪来的时间安排这些?不过是拿准了舅母那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软肋,才敢如此虚张声势。幸好,赌赢了。

眼下更紧要的,是回去后如何圆这个谎,让爹娘彻底对舅舅一家冷了心,从此划清界限。

想到这里,她心头泛起一阵无力的苦涩。这世道……当官的不仅不为民做主,反而如饿狼扑食,强占民财,逼得小民卖儿鬻女。舅舅固然可恨,可那高高在上的知府、同知,才是真正的祸根。

她甩甩头,将这些沉甸甸的思绪压下。既然来了金陵,总不能空手而归。她慢悠悠地在繁华的街市上逛着,特意寻了些本地才有的精巧玩意儿——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给铺子里的姐姐们,几匣子金陵特色的云片糕给虎子他们,还有一块刻着精巧花鸟的雨花石,准备送给婉心……想到婉心,她心头又是一紧。

直到日头偏西,她才找了家信誉不错的大镖局,付了定金,约定好明日一早启程回程的车马。又寻了家临街热闹、灯火通明的客栈住下。或许是连日奔波心神俱疲,这一夜,竟睡得格外沉。

翌日傍晚,明珠风尘仆仆地推开家门,迎接她的却是一室冷清。爹娘都不在家。眼看宵禁的时辰快到了,就算想去找阿莱打听辉盛阁的消息,这一来一回也定然来不及。

她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堂屋里等。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更漏滴答作响。不知怎的,一股没来由的心慌突然攫住了她,像是有根无形的丝线猛地勒紧了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定是最近事情太多,思虑过重,骤然松懈反而不习惯了……”她拍着胸口,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试图压下那阵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爹娘回来,明珠立刻打起精神,将早已在腹中演练了无数遍的说辞,一五一十道来:表姐如何被寻回,舅舅舅母如何“倾家荡产”托了同知大人门路,人虽平安但名节受损,以后怕是……

末了,她特意重重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不忍和疏离道:

“……米秋姑姑好歹伺候了表姐十几年,情分深厚。如今为了表姐,竟被舅母他们送进知府家做了妾,舅母竟还说那是她的‘福气’。娘,等过些时日表姐出嫁,咱们把礼数送到,以后……还是少些来往吧,看着心寒。”

王娇娇一边心疼地用热毛巾给女儿擦着脸上的灰土,一边听着,眉头微蹙,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她深知自己这个闺女,看着年纪小,心思却比许多大人还透亮几分。明珠既然这般说了,舅舅家那边想必更过分,怕是真的寒了心,伤了情,这丫头回来也是报喜不报忧的。

“对了娘,”明珠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心却微微悬起,“我走这些天,阿莱……有来找过我吗?”

王娇娇手上动作没停,随口道:“没见着。倒是前两日碰见她娘,说这丫头不知在哪儿找了个好差事,天天早出晚归的,赚了不少赏钱回来。她娘还替你可惜呢,说你要是在家,也能跟着去沾沾光,赚点脂粉钱……”说到这里,王娇娇的语气明显带上了不悦,替女儿不值,“哼,笑话!我王娇娇的闺女,天生就是小姐的命,用得着去赚那点伺候人的辛苦钱……”

“娘!”明珠赶紧打断母亲即将升级的牢骚,带着点撒娇的嗔怪,“您再说下去,女儿以后还怎么和阿莱一处玩嘛。”

王娇娇看着女儿娇俏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呀,还想着玩。当初要不是为了替阿莱家出头,你能放出那等‘罩着城北’的狂言?提起这事娘就来气,彭路那帮地痞无赖,指不定还记着仇,在哪个犄角旮旯盯着你们呢,你给我警醒着点,最近没事少往外瞎跑。”

明珠心头那点不安似乎被母亲的话戳中了,但她面上不显,只乖巧地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知道啦知道啦!娘您就放心吧,女儿保证,最近除了去咱家脂粉铺子帮帮忙,再去听听熙宁班的新戏,哪儿都不去,安分得很。”

那一夜,李明珠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滔天的火焰吞噬了一切,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几乎将她烤干。她想跑,双腿却像灌了千斤重的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她拼命扶着滚烫的墙壁,跌跌撞撞想往外逃,身后却猛地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回头望去,一只眼睛闪着绿光、涎水滴答的饿狼,正从火舌中窜出,獠牙森白,直扑她后心,她甚至能闻到那腥臭的喘息,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眼看那张血盆大口就要咬下——

“啊——!”

李明珠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如擂鼓,后背的寝衣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凉地贴在肌肤上。

她大口喘着粗气,黑暗中,梦里的火焰和饿狼的獠牙仿佛还在眼前晃动。这个梦……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紧了她的心。

翌日清晨,她草草扒拉了几口早饭,便直奔城西的戏园子。心头那股沉甸甸的阴霾,唯有在喧闹的锣鼓声里才能稍稍驱散。

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白蛇传》。白娘子与许仙断桥初遇,一个羞怯垂首,一个面红耳赤,那欲说还休的情愫,引得台下看客们会心一笑。

“老大,你从金陵城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王泽永不知何时挤了过来,挨着她坐下。

明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还胶在台上。

“阿莱这几天找不着你,急坏了,就把辉盛阁里打探到的事儿,都跟我交代了。”王泽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傅家那边……这几日倒还算消停,没什么大动静漏出来。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听说,傅家那位四少爷,刚死了老婆,尸骨未寒呢。他们这次来,明着是娶妻,实则是要给四少爷娶个填房续弦。苏姐姐……怕是要顶这个缺。”

续弦?

明珠心头猛地一震!那股盘踞不去的阴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原来如此。

难怪傅家肯放下身段,给一个商贾庶女如此排场!世家大族娶续弦,门第要求自然要低得多,只要家世清白、样貌过得去,能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就行……这倒解释得通傅家为何“屈尊降贵”了。

刚涌起的一丝“合理”的庆幸还未成形,另一个更尖锐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续弦……尤其是高门大户的续弦,往往意味着……

她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

“阿莱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明珠强压下翻涌的心绪,追问道。傅家四少奶奶新丧,这可不是能随便嚷嚷的事。

王泽永撇撇嘴,脸上露出一丝讥诮:

“傅家压根就没想藏着掖着。我看,这就是故意放出来的风声,玩的一手‘恩威并施’。”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一方面,让苏家觉得,傅家对他们还算‘看重’,给足了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在敲打苏家——别以为攀上高枝儿就得意忘形!你们送来的姑娘,说到底只是个填房的续弦!该守的规矩、该摆的位置,心里都得掂量清楚!这分明就是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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