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郊,那口我亲手选定的废弃机井,还是被发现了。
有村民去附近打猪草,闻到一股恶臭,凑近一看,井里飘着一具发胀的尸体。
我混在乌泱泱的人群里,伸长了脖子。
警戒线拉了起来,几个警察正费力地从井里往上捞着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和泥土的腥气。
我的剧本,终于迎来了读者。
尸体被拖了上来,用一块白布盖着,看不清面容。
但那身形……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太高了,也太瘦了。
王大山是个矮胖子。
可白布下勾勒出的轮廓,分明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
看着身形,似乎有点像……王友汉!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尸体腐烂严重,根本辨认不出容貌。而且全身**,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难道凶手是王大山?他竟然还会脱光尸体的衣物,扰乱警方视线?
旁边一个法医摘下口罩,对身边的警察摇了摇头。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从井里又捞出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在阳光下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
是一把斧头。
斧刃上还挂着不知是铁锈还是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我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那把斧头……
我认得。
那是李响的金属厂里的斧头,斧柄上还刻着厂里的编号。
他曾经以威胁的姿态,并将斧头递给我以展示他的无所畏惧。
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为什么?
为什么尸体不是王大山?
为什么李响厂里的斧头会在这口井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
警察会顺着斧头查到李响的工厂。
然后他们会发现,李响失踪了。
而李响失踪前,最后一个有重大矛盾的人……是我。
我布下的局,杀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却留下了一件,能直接将我拖入深渊的凶器。
我站在人群外围,脊背发凉。
那把斧头的刻痕让我感到分外刺眼。
尸体腐臭钻进鼻孔,搅得胃里翻江倒海。
为什么是王友汉?
为什么是李响的斧头?
王大山的矮胖影子从脑海中闪过,却裹着一团迷雾。
回家路上,路灯昏黄摇晃,脚步沉得像拖着秤砣。
锁上门,屋内一片死寂,只有心跳在耳边擂鼓。
李晓梅的房门紧闭。
但我闻到了她的恐惧——像阴雨天发霉的湿气,从门缝渗出。
我瘫坐沙发,指尖掐进烟盒边沿。
夏天的闷热粘稠地裹住身体。
王友汉的尸体在眼前晃动。
那个贪婪的策划者,本该挥斧头的人,却成了斧下的死肉。
是王大山杀了亲哥?那个蠢货能有这心机?
还是李响设局?
冷汗从额角滑下,砸在手背,冰冷刺骨。
烟盒的硬角在掌心硌出印痕——得撑住。
天快亮时,客厅响起脚步声。
李晓梅推开门,睡衣松松垮垮。
她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嘴唇。
「镇北那口井...是你干的吧?」
声音细如蚊蚋,却像刀片刮过耳膜。
我抬眼,挤出个笑,嗓音低哑。
「你说什么?」
她喉头滚动,强作镇定。
「李响失踪前,你去找过他。」
我弹掉烟灰
「外面都流传说是负债,跑路罢了。怎么,你怀疑我?」
目光死死锁住她。
她后退半步,指尖掐进掌心。
「警察会查清楚的。」
「查呗」我起身靠近,「我清白的」
她呼吸一滞,转身逃回房间。
门锁咔嗒落下。
晨光刺破窗帘时,小镇已炸开锅。
街头巷尾,唾沫星子飞溅。
卖包子的张婶叉着腰,油渍糊住围裙。
「一斧头砍断脖子!血喷得老高!」
烧饼摊的老王压低嗓门。
「俩人在井边搏斗呢,骨头咔嚓响!」
流言像野火燎原。
尸体被描绘成修罗场:斧刃劈开动脉,喉管断裂,**的尸身缠满淤泥。
警笛又鸣起来,扫过石板路。
我混在人堆里,假装漫不经心,但耳朵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卖杂货的刘伯嘟囔。
「那个斧头据说是李响厂里的,警察查到了编号!」
心脏猛缩。
但脚步未停,我转向火葬场。
工作间弥漫消毒水味,混着尸体的微腥。
同事老张搓着手套,凑近嘀咕。
「井里捞出的东西邪门啊——斧头柄据说一个指纹都没有」
我嗯了声,推过推尸车。
钢管轮子轧过水泥地,吱呀刺耳。
手指轻叩车沿,像在打拍子。
收尸时,我佯装无意。
老张呸了口。
「李响恰好又不见了,没准...」
柜门映出我扭曲的脸——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我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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