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姐，你过来看。”江水墨召唤陈婷婷。
陈婷婷以为她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急忙跑了过来，发现只是一本日记，她松了口气。
“这是豆豆的日记？”
“是的，你看，这个日记上写的，今天下午约了朋友去玩，不就是昨天吗？”
陈婷婷眉心一颤，“你的意思是，她是被朋友杀的？”
她的想法比江水墨还快了一步。陈豆豆的朋友肯定也是小朋友，怎么可能会杀陈豆豆。
“不一定，但是朋友约她的确是一个契机。如果知道是哪个朋友就好了。”江水墨分析道。“婷姐，这些东西暂时先别收了，我们再找找看看有什么线索，然后去派出所。”
江水墨又把陈豆豆的书包、另一套校服口袋翻了翻，实在是没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拉着陈婷婷一起返回派出所。
派出所门口依旧热闹，悲戚的哭声仍然在派出所上空回荡。
江水墨想先找丁成，她窜进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挤满了人，丁成、曲所长还有一个老公安坐在办公桌前，陈力平和一个老头坐在对面，他们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
江水墨和陈婷婷的出现，让在座的人都有些意外，他们的目光纷纷朝她们俩扫了过来。
“你们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去收东西吗？”陈力平眼圈红红的。
“叔，”陈婷婷开口说话了，“那些东西是不是警察还要调查啊？”
“他们不是都去过了，”陈力平说，“豆豆是被人杀的，能在家里发现什么啊！”
“对啊，我们是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啊。”老公安在一旁附和道。
“这本日记，”江水墨亮出手中的日记本，“豆豆在日记本上说，她昨天下午约了朋友出去玩。”
“约了谁？”丁成插话。
“没有说名字。”
“哎，你的意思是是约她出去的人杀了我们家豆豆？”坐在陈力平旁边的老头说话了。
这老头看起来和陈力平长得很像，可能是她叔叔或伯伯之类的，反正肯定不是陈力平爸爸，要是他爸爸的话，肯定在陈力平家住着。
“爸，豆豆的朋友肯定是小孩子，那小孩子哪儿能杀人呢？”陈力平反驳道。
江水墨对这个家庭有了新的认识。
“反正这应该是一条线索。”她说。
曲所长瞪了那个老公安一眼，接着他伸出手，示意江水墨把那本日记给他。
江水墨走上前，将日记本递给了曲所长。曲所长鼻子里发出了哼哼声。
曲所长盯着日记看了一会儿，便做出了指示：“丁成，你去学校问问老师，看看陈豆豆在学校平时都跟谁走得近。陈力平，你孩子跟周边谁玩得比较好，你知道吗？”
“这个……”陈力平挠头，“她平时跟谁都玩得不错，我不知道跟谁最好。”
“丁成，你再去她家附近问问，带着这个姑娘一起去，我看她跟陈豆豆熟，人也挺机灵的。”
丁成点了点头，说道：“你跟我走吧。”
“婷婷，你去看着你婶婶她们几个，这些堂客们，就是爱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老头恨恨地说。
对这个老头的印象又差了一分。
江水墨和丁成出了派出所大门，一路往学校奔去。
学校已经放了暑假，但还有不少老师留在学校里做收尾工作，这就包括陈豆豆的班主任朱美云。
江水墨见到她的时候，她眼睛红肿，显然已经知道了陈豆豆已经被害的事。见到丁成她没有表现出震惊，看到头上包着纱布的
江水墨，她愣了一下。
“这是？”
“陈豆豆的姐姐，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丁成解释道。
“哦——这个我要说清楚啊，学校已经三令五申，让学生放假后不要下河去游泳了，陈豆豆这事，我们也没想到。”
“朱老师，这件事肯定不是学校的责任，我们过来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下陈豆豆的个人情况。陈豆豆在学校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朱美云没有回答丁成的问题，而是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
“丁警官，你的意思是，她的死跟同学有关？”
“我们还在调查。”
“啊——”朱美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只是极为沉闷地叹了口气。
“她性格活泼，感觉和谁的关系都挺好的，”朱美云声音变得低沉，“这要说跟谁更好，我这还真说不上来。”
“你再想想，不着急，我们有时间。”
“哦，她和她家对面粮油店那个女孩关系挺好的，我有好几次看她们一起上厕所。”
“哦？这我怎么没听她爸爸说啊。”
“这个嘛，可能是因为这两家关系不太好吧。”
“你怎么知道的？”
朱美云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是凑巧吧，我听一个家长说的，她说这两家人原本关系不错，但是后来为了争一块地，就闹掰了，也不让这俩孩子来往。所以这俩孩子也不敢在家人面前表现得关系好。”
“这样啊……”丁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朱美云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记得前几天，陈豆豆好像跟一个高年级男孩说过话。”
“谁……”
“好像…叫戴伟，矿区工人的孩子，这个男孩我也带过，不太爱说话。我以前去过他家做家访，他和他爸爸还有奶奶住。”
“他妈妈呢？”
“他妈去捡矿石的时候，被砸死了。”
矿区宿舍1号院8号楼1单元301。
院子里都是水泥楼房，一共有十栋楼，每栋楼两个单元，因为是上班时间，又下雨，所以院子里没什么人。
戴伟家在院子最里面。上了楼梯，到了戴伟家门口，江水墨已经气喘吁吁了，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
丁成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眼镜，约摸比江水墨矮半个头的男孩出现在门里，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有什么事？”他问。
“你是戴伟吧，你奶奶呢？”丁成问道。
“我奶奶捡矿石去了。”戴伟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扰了谁似的。
“我是派出所的，来找你问问陈豆豆的情况。”
“嗯，陈豆豆？她怎么了？”戴伟问。
“她死了。”
戴伟眼睛猛地睁大，嘴唇微微发抖。“你骗我的吧？”
“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你昨天见过她吗？”
“没有。”戴伟拉开了门，笃定地说道，“我爸不让我出去。”
“你这么大个孩子，为什么不让你出去啊？”江水墨插嘴道。
“我爸说我妈妈就是出意外死的，他不希望我也出事。”戴伟声音抖得厉害，但说话还算连贯，“陈豆豆她在哪儿死的？”
“温泉附近的一个小沟里。”丁成说。
“啊？”戴伟惊叫了一声，“她被人杀了？”
“可能是吧，”丁成语气平淡，“你真的没见过她吗？”
戴伟用力地摇了摇头，“真的没有。”
“她昨天约的朋友不是你？”
“不……不是。”戴伟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你再好好想想，她昨天约的朋友是不是你。”丁成追问道。
戴伟才小学六年级毕业，哪里经得起警察的盘问，他哆嗦了两下，眼里闪起了泪花。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只需要说出你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我们来处理。”丁成说话很干，导致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严厉。
“我们其实之前就见过几次，那天放学了，我躲在在学校花坛旁边看小人书的时候，被陈豆豆发现了，她让我把我的小人书借给她看，我就借给她了。我们约好昨天是归还的日子。”
“你们约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江水墨问。
丁成瞥了她一眼，说：“对啊，干嘛约那么远？”
“不是我选的，是她，她说她在那里养了两只蝌蚪，顺便去看看。”戴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蝌蚪肯定早就跑了。”
“然后呢？”
“昨天我爸提早回来了，我就没敢出门……”戴伟眼睛里晶莹闪烁，“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要是知道，我肯定出门了。”
戴伟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江水墨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条状的、不规则的伤痕。
“你这伤怎么回事？”
“哦——”戴伟急忙放下了手，“我爸打的，他有时候喝多了会打我，一点小伤，没关系。”
“你爸怎么这样，就算你不听话，也不能打人吧。”
“咳咳，”丁成打断了江水墨，“你借给她的是什么小人书？”
“一本《燕子李三》，封面是红色的。”
“最新的那本？”
“嗯。”
“你们约的几点钟见面？”
“没有具体的时间，一般都是傍晚，反正很多孩子都会过去玩。”
“好的，知道啦。既然你没出门，也就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丁成说完要走。
“等一下。”戴伟叫住了二人。
“怎么啦？”
“这件事……你们能不能别告诉我爸，他知道了……万一又要打我。”
“嗯，放心。”
从戴伟家出来后，江水墨叫住了丁成。“昨天，陈豆豆提前出门了？”
“嗯？”
“守河堤的老头说是三四点看到她的，但是刚刚戴伟说他们一般在傍晚见面。”
“嗯……”丁成点了点头，“那本书也没找到。”
“《燕子李三》？”
“对。”
丁成带江水墨在小店里吃了一碗面。接下来的这一下午，几乎都在混乱中度过，陈家人在老头的带领下在派出所不肯离去，非要让派出所给个交代。王春莉哭到崩溃，晕过去了好几次，老太太把曲所长脸上抓了个大口子……
江水墨好几次提醒陈婷婷，让她不要一个人出门，她都淡淡地说不太可能。
到了傍晚，雨稍微停下来的时候，刘建设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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