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月子书任性地不理会婚礼事宜的准备,方嬷嬷等人自是不满,但洛景栀纵容着,大家也就拿她没办法,故而除了一箱箱衣物和首饰运进太子府之外,并没有别人来找月子书的麻烦。
洛忆蘅则是感叹:“子书啊,你的享福日子要来了 !”这么多首饰衣裙,还都按照月子书的需要准备了新月和太仓两套款式,加起得有四五百套了吧,以后朝露殿看来是没什么空房了。
“这都是身外之物嘛!”对于月子书的这句话,洛忆蘅表示除了白眼,做不出别的动作。而两人本就感情交好,以后更是关系进了一层自然更加随心所欲,除了她俩本人,连川云这些下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夕颜呢?”月子书本以为终于被洛景栀从太子府放出来,第一个凑到她跟前的会是夕颜,没想到这丫头的面都没露过,莫不是伤还没养好?
洛忆蘅叹了口气,夕颜到底不是她救的,关系没那么近,最近都没出过房门,她去关心过好几次,可是夕颜都没有理会,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听得这话,月子书自然是要亲自去看看的。而去了之后,却发现夕颜真的不正常。
“才正月天气,你就游水,不怕冻死啊!”月子书在岸边叫喊着,那池塘里的夕颜却拧着一股死劲,执拗得往池塘中间游去。积雪虽化,但池塘还漂浮着碎冰,夕颜明明冻得四肢紧紧抱在一起,却宁愿冻死,也不上岸。月子书划着小舟将她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发抖。
平日受了委屈早就摔盆砸碗,大吵大闹了,如今这样寻死是为什么?月子书等人一个劲得追问,又是给她准备厚衣物,又是搬来火盆,可夕颜的嘴巴却好像上了锁,一个字都不说,月子书让她们都先出去,自己陪夕颜待了会。
“是因为洛司微?”月子书知道自从洛司微订了婚,夕颜就是有些不开心的,毕竟当初也是有一些渊源,加上这几个月的相处,两人都摒弃前嫌,发掘了对方不一样的一面,刚有些改观,就彻底失去了更加了解的机会,有些落寞是正常的,但是还不至于到失去对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夕颜不说话,只是眼里闪过挣扎和痛苦,月子书也不想逼她,只嘱咐她不能再干傻事,便起身出去了。
“姐姐,我做了一件傻事。”在月子书开门的时候,夕颜迷茫地声音传来。
“那就不要再干第二件了。”月子书知道夕颜需要帮助,也没有继续开门离开,但她或许也有难以启齿的理由,故而月子书也并未回头直视她。
不一会,夕颜说出了自己不能为外人道的理由:“我怀了他的孩子······”
即便是处事不惊的月子书也一时难以接受,自从上次在银月山庄之后,两人一向是没什么来往的,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夕颜的肚子看起来还很小,而且想到用冰水去落胎,必定是月份不大,果然听得夕颜回答:“一个多月前。”
一个多月前,那还是年前的事,莫不是夕颜得知洛司微的婚事,私下去找过他,两人袒露了心意,然后就······虽然对他们的冲动很无法理解,但月子书知道,眼下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只是轻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孩子是断断不能留的,只是我试了很多种办法,连水都淹不死这孩子,我该怎么办?”夕颜的年纪还这么小,且不说她根本没有能力养好一个孩子,更重要的是洛司微即将联姻,这事情爆出来,那影响到太仓和玉秋的关系可就严重了。洛司微又向来顺从父母,按照淑妃的性子怕是别说这个孩子,恐怕连夕颜都不会留。眼下,确实只有偷偷拿掉这个孩子才是万全之法。
“你,为什么不直接服药呢?”月子书问道,与其找这么多凶险的办法,还不如正经买一副药呢。
“我不想让他知道。” 如果买了药的话,终究还是会留下把柄,而这个孩子,只能悄无声息地拿掉。
“让川云去抓药吧,城北药铺人少,应该不会引起注意。”月子书想了半晌,还是觉得只有这样最安全。
川云向来只听从月子书一人的吩咐,而夕颜也只信任月子书一人,川云一个字没有多问,在午后悄悄溜到城北街角那最不起眼的药铺,掌柜问她:“你要抓什么药?”
川云不敢大声说,东张西望了一会,趁没人赶紧说道:“落胎药。”
“什么?大声点。”掌柜不耐烦了,整天这么忙,还来一个捣乱的。
川云蹑手蹑脚来到掌柜耳边:“落胎药。”
掌柜鄙夷,难怪不敢声张,原来这小姑娘这么不检点,甩甩手把川云赶出了柜台,一脸不情愿地给配了方子,冷声冷语说了句:“一副药下去即刻生效,下几天淤血就好了。”
川云把药揣在怀里,马不停蹄就往回赶去。
掌柜还一个劲在原地摇头,内堂却猛的一人掀帘而出,不是神医洛筠尘是谁?
太子府绮菲殿
洛景栀正和部下议事,洛司微和玉清思也在,洛筠尘就直接破门而入了,还带着一脸寒气。洛筠尘比洛景栀还大三岁,是太仓皇的长女,按理也不必对这位太子弟弟毕恭毕敬,可如此无礼地推门而入,还是第一回。
那堂下就有人指责了:“大公主这是?莫不是忘了这是在太子府了?”
洛景栀却阻止了他,对洛筠尘说道:“还剩一炷香的功夫了,姐姐不如去朝露殿稍候?”
“本公主与弟弟有些内宫要事相谈,各位大人不会连给我们姐弟叙叙话的机会,都不给吧?”洛筠尘笑道,只是那笑中明显带着怒意。
众人不解,大公主向来随和,从不如此啊!
洛景栀也预感到出了大事,摆摆手让众人散了,只有洛司微和玉清思与姐弟俩一向亲厚,留了下来。
洛司微上前哄道:“大姐姐,你这也太不给皇兄面子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洛筠尘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却让三个大男人都投来或诧异或无奈的目光。
“月子书怀孕了。”
洛景栀脸上神情复杂,那自持的手指,此刻也不知该怎么摆,就随意摊在桌上,洛筠尘却怒气更盛,手上幸好没有东西,否则定然砸了过去,“可是她却不想留,刚让侍女川云抓了副落胎药。你干的好事!”
那目光直直盯着洛景栀,玉清思和洛司微的眼神也随即落在洛景栀的身上,却是不同的震惊。
洛司微知道洛景栀向来不醉心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更不是风流纵性之人,之前闹出的种种就足够让他心惊了,但这次这为爱转性的程度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而月子书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这次不会又闹出比劈了镇山石更严重的事吧!
玉清思的心仿佛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先认识月子书的是他,先喜欢上月子书的也是他,可现在她投入了洛景栀的怀抱,甚至还有了孩子,那自己对于她来说是不是算彻底的外人了?父亲已经催促了十几封密函让他除掉月子书,可他从未回应,他的心已经完全乱了,想要报复洛景栀的恨此刻已经变成了无措。
洛景栀却已无言到了极致,他还没把月子书怎么样呢,哪来的孩子?可当着外人的面,总不能让他自证这件事吧,只得吩咐暮年:“把太子妃请来。”
暮年得令,谎称有些婚礼的事宜要交代,将月子书骗了来。
月子书刚进来绮菲殿,四面的门窗就被洛景栀用掌风给砰的一下,全部关上了。月子书吓了一跳,只看到面如死灰的玉清思,其余便是洛家的三姐弟了。
听得洛筠尘毫不客气问道:“子书,你让侍女去买落胎药是什么意思?”
“哦,你说那落胎药啊,听闻落胎药可以下淤血,我最近肚子胀气,所以拿来,泄泄气的。”月子书知道洛筠尘是神医,此刻怕是瞒不住,便编了个瞎话。
洛筠尘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一派胡言!”,手上丝线差点卷上了月子书的手腕,却被她躲了过去。月子书可怜巴巴道:“是真的。”
而洛筠尘则没有给她任何面子,直接道出了对她的不满:“子书,虽然是景栀喜欢你,可你也不能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啊!更何况你腹中的孩子也是太仓的血脉,不是你一个人能做主的,落胎一事,最起码要问问父皇和景栀同不同意吧!”
月子书求助地望向洛景栀,别人误会,他总不至于误会吧,虽然眼下还不能直接解释,可只要洛景栀出面,肯定能够混过去。然而洛景栀本就不满她背着自己去“流产”,今日正好看她如何收场,故而此刻不仅不帮她,还认真扮演一个沉默的“父亲”角色。
“筠尘你先冷静,我之后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月子书觉得此刻如果洛司微不在,她还真的不至于硬扛,洛筠尘一直觉得她太不善待洛景栀,这次恐怕也是积攒了一次大爆发,只要暂时稳住她就好,之后再慢慢解释。
“那你现在解释啊,为什么不想留下孩子?”洛筠尘不止一次被洛景栀对月子书的爱意吓到,而自己亲弟弟全心全意的爱,在月子书心里似乎被当成了理所当然,她真的很想借此机会让洛景栀彻底死心,要知道如果是换成玉尔朱或其他任何女人,即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一定会保住孩子的,偏偏月子书不知好歹。
“我的身体不太适合生育你也知道嘛,我觉得眼下不是怀孕的好时机,所以想先调理下身子再怀。”月子书已经尽量找到合理的解释了,也刻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诚恳些。
“你知不知道流产对女人的损害有多大?你明知自己的身体不好,还胡来?”洛筠尘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不过即便如此,月子书的举动在她眼里依旧是非常不知轻重。
景栀的表情未免有些太平静了,玉清思看着洛景栀的反应,这着实不像是他能预料到的那样火山爆发般地暴怒,于是他一言点破了关窍:“你俩不是刚定亲吗?这么快就怀上了,可完全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洛筠尘也愣了,是啊,月子书不易受孕是积累已久的病根,若是一两次就有了身孕,那岂不是之前的诊断全部有误?
话说到此处,众人的疑虑再也压不住,洛筠尘强行把上了月子书的脉,而她的眼神也证实了川云买的落胎药并不是给月子书服用,那么怀孕的另有其人?
比众人反应都快的是洛司微,还未等大家再问问月子书什么,他已经推门跑出去了。而月子书拿开自己的手,略带无奈地望着大敞的门框,洛筠尘这时也意识过来,为自己的莽撞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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