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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班

九月的阳光像掺了碎金,落在附中灰白相间的教学楼外墙上。

顾让把书包带又勒紧了一扣,指节发白。那书包是他在旧货摊用五块钱买的,帆布里子早磨出了毛边,拉链也缺了齿,像一张合不拢的嘴。他站在高二(3)班门口,后背抵着墙,肩膀微弓,像只被逼到角落的猫。

“让一让。”

清朗的声音自头顶落下。顾让下意识往旁边挪半步,抬眼——沈砚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杯冰美式,领口扣子松开两颗,锁骨在晨光里折出一道锋利的线。他身上有股干净的风,像刚剪过草坪的球场,混着一点淡淡的冷杉香。

沈砚没认出他。

昨晚在便利店门口,顾让攥着两枚硬币想买最便宜的饭团,却被收银员告知涨价。沈砚排在后面,顺手刷了二维码:“一起结。”少年声音低而稳,像夜色里突然亮起的手电筒,照得人无所遁形。顾让没道谢,转身就跑,硬币在口袋里哗啦作响,像一串仓皇的脚印。

此刻沈砚的目光掠过他洗得发白的T恤领口,停了一秒,又移开。班主任老周在讲台上敲桌子:“新学期换座,按学号蛇形排列。沈砚——”老周的圆珠笔点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你和顾让同桌。”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沈砚挑了下眉,拎着咖啡走过去。顾让的指尖无意识抠着书包带,直到那人把杯子放在他桌上,杯壁凝出的水珠滚下来,洇湿了顾让的草稿纸。

“又见面。”沈砚坐下,长腿伸进过道,运动鞋限量版,鞋带白得晃眼。他侧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你叫顾让?哪个‘让’?”

顾让的喉结动了动。粉笔灰在空气里浮沉,他听见自己说:“谦让的让。”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沈砚笑了,眼尾弯出一点弧度,像新月。

第一堂课是语文。老周背着手念《赤壁赋》,顾让的笔在纸上画歪了横线。沈砚的胳膊肘偶尔碰到他,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烫得他手腕发颤。下课铃响,前排女生回头借修正带,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笑嘻嘻问:“沈砚,你认识新同学呀?”

“嗯。”沈砚转着笔,金属外壳反射出冷光,“他欠我一杯咖啡。”

顾让的耳尖红了。他摸出口袋里的五块钱——纸币被攥得皱巴巴,边缘起了毛——推到沈砚面前。沈砚没接,反而用食指按住纸币一角,慢慢推回去:“现在涨价了。”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指尖在顾让腕骨上轻点,“得加利息。”

那触感像羽毛,又像静电。顾让猛地缩回手,纸币飘到地上。前排女生“噫”了一声,转回去了。

中午食堂。人潮汹涌,红烧排骨的窗口排起长队。顾让端着餐盘——最便宜的青菜豆腐——站在角落。沈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餐盘里堆着糖醋小排和可乐鸡翅,瓷盘边缘描着金线,像把两人划进不同世界。

“坐这儿。”沈砚用脚勾出塑料凳,动作娴熟得像在自家客厅。顾让没动,沈砚便抬眼,声音低下去:“怕我?”

食堂的顶灯惨白,照得顾让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出青灰色阴影。他最终坐下,筷子尖戳着米饭。沈砚把可乐鸡翅推过来:“我不吃甜。”见顾让不动,他干脆用筷子夹了一块,直接送到人嘴边。鸡翅的酱汁蹭到顾让唇角,像道突兀的伤痕。

“张嘴。”沈砚说。

顾让的牙齿磕在筷子上,发出轻响。沈砚笑了,虎牙若隐若现:“乖。”

午后的教室窗帘没拉严,阳光斜切进来,把课桌分成明暗两半。沈砚趴在桌上补觉,侧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红得滴血的耳尖。顾让的英语书摊在膝头,单词一个也没看进去。他想起沈砚推过来的鸡翅,骨缝里渗出的蜜汁,甜得发苦。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操场热浪蒸腾,体育老师吹着哨子让跑八百米。顾让的鞋是地摊货,鞋底开胶,跑起来啪嗒啪嗒响。第三圈时他被人撞了下,膝盖磕在塑胶跑道上,血珠渗出来,像枚小小的朱砂痣。

“顾让!”

沈砚的声音劈开热浪。他逆着光跑来,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顾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抱起——少年手臂肌肉绷紧,身上有洗衣粉混着汗的味道,像夏日暴雨后的青草。

医务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校医拿酒精棉球时,顾让的指甲掐进掌心。沈砚突然伸手,盖住他眼睛:“别看。”

棉球按上去的瞬间,顾让的肩膀抖了下。沈砚的掌心有茧,是常年打网球留下的,蹭过他睫毛时带起细微的痒。血止住后,校医去隔壁拿纱布,沈砚蹲下来,用拇指抹掉顾让下颌的一滴汗。

“疼就说。”沈砚的声音低低的,像从胸腔里震出来。

顾让摇头,却抓住沈砚的腕子——指节发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沈砚任他抓着,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颗糖,薄荷味的,包装纸沙沙作响。

“补偿。”沈砚把糖塞进顾让手心,“利息。”

晚自习前,教室后排闹哄哄。有人用投影仪放MV,光影在沈砚脸上跳动。顾让的膝盖缠着纱布,沈砚非让他把腿搭在自己凳子上,说这样血液流通。老周进来时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最终没说什么。

“沈砚,”顾让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你为什么……”

“嗯?”沈砚凑近,呼吸拂过他耳廓。

顾让的指尖在英语书页上画圈:“为什么帮我?”

投影仪的光斑落在沈砚眼里,像碎了一池星子。他笑起来,虎牙抵着下唇:“可能因为你……”话没说完,前排突然熄灯——老周拉闸了。黑暗里,沈砚的拇指擦过顾让的虎口,留下一点薄荷糖的凉意。

放学铃响,人群涌出教学楼。顾让背着破书包,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沈砚从后面追上来,把什么东西塞进他口袋——触感冰凉,是罐冰可乐。

“明天见,”沈砚倒退着走,路灯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边,“同桌。”

顾让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摸出可乐,拉环“啪”的一声,气泡涌上来,溅湿了手指。夜风拂过,带来桂花甜腻的香。他仰头喝了一口,碳酸刺得舌尖发麻,却奇异地压下了喉咙里的苦涩。

宿舍区铁门快关了。顾让最后看了一眼教学楼——三楼最右边,倒数第二扇窗还亮着灯,是沈砚在拿球拍。少年剪影映在窗帘上,像幅被水晕开的素描。顾让把书包带勒得更紧,转身跑进夜色里,破书包啪嗒啪嗒,像颗不太规律的心跳。

而沈砚站在窗边,看路灯下那道瘦削身影越来越小。他拇指摩挲着窗台,那里有道新鲜的划痕——是顾让下午疼极时抠出来的。薄荷糖在舌尖化开,凉意顺着喉管往下,坠进胃里,竟有点烫。

夜风卷过操场,篮球架的影子斜斜地倒在跑道上,像一道未愈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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