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训的哨声刺破凌晨五点的雾霭,周郁年把冻得发僵的脚伸进泳池时,水面结了层薄冰碴。教练举着秒表站在跳台上,哈出的白气混进雾里:“最后三周,每天加练两组200米混合泳。”
池底的瓷砖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他划水的手臂突然打了个趔趄——左肩旧伤处传来针扎似的疼。上周模拟赛转身时撞到池壁,队医缠的肌效贴此刻像条勒紧的蛇。
“郁年哥!”虞清恒抱着保温杯从更衣室跑出来,睫毛上,挂着霜,“祈慈让我给你带的热可可,加了双倍棉花糖。”
保温杯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周郁年拧开盖子时,看见杯底沉着块姜糖,棱角被泡得发软。“她怎么知道我昨晚没睡好?”他盯着水面晃动的倒影,那里映出自己眼下的青黑。
“她凌晨三点给我发消息。”虞清恒蹲在池边帮他揉腿,指节按在肌肉结块的地方,“说看你训练日志上的配速掉了0.5秒,肯定是没休息好。”
远处传来单车铃铛声,温祈慈披着件过大的羽绒服,书包上的猫挂件在雾里晃悠。“给你的。”她把个保温桶塞进周郁年怀里,桶壁贴着张便签,画着只举着秒表的猫,“池卿妈妈熬的乌鸡汤,说比运动饮料补体力。”
周郁年掀开桶盖的瞬间,香气漫过泳池的消毒水味。他舀起一勺汤的手顿了顿——汤里浮着七八颗红枣,个个都去了核。
深夜十一点的训练馆只剩下应急灯亮着,周郁年趴在池边做拉伸,左肩的护具被汗水浸得发沉。温祈慈坐在看台上翻他的训练日志,铅笔在“12月15日 200米混合泳 2分11秒”的字迹旁画了个问号。
“这里为什么突然慢了?”她举着日志本晃了晃,灯光在纸页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早上不是还游进2分10秒了吗?”
周郁年把毛巾往肩上搭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在暗处有点发红:“最后50米蛙泳时,看你在写东西。”他挠了挠头,水花顺着发梢滴进泳池,“分神了。”
温祈慈的脸颊突然发烫,慌忙把目光移回日志本——最后一页空白处,不知何时被画了只抱着习题册的猫,尾巴尖勾着支铅笔。
“宋折刚才来电话,说林薇薇她哥在省队集训群里发你训练视频。”虞清恒突然从外面撞进来,手里攥着手机屏幕,“配文说‘某些人靠小聪明挤掉正选’。”。!
周郁年接过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视频里他转身时的动作被放慢三倍,左肩下沉的弧度被圈出来标了“违规”。“他想让裁判盯上我的转身动作。”他把手机扔回给虞清恒,声音冷得像池底的冰,“去年省赛就是这么被他阴的。”
温祈慈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录音笔:“我下午去器材室,听见林薇薇打电话,说要让她哥在决赛前‘提醒’裁判。”她按下播放键,女孩娇嗲的声音混着杂音飘出来,“……只要判他个犯规,名额就是你的了哥……”
周郁年捏着录音笔的手在抖,指腹蹭过开关处的磨损痕迹——那是温祈慈总用指甲无意识划的地方。“不用理他们。”他突然把护具摘下来扔进储物柜,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馆里回荡,“我会让他们看看,谁才该站在领奖台上。”
凌晨一点锁训练馆时,温祈慈的单车链条突然卡住了。周郁年蹲在地上帮她修,呼出的白气落在她的雪地靴上:“明天别来这么早了,路上不安全。”
“我想看着你破纪录。”她踢了踢脚边的雪,声音轻得像羽毛,“就像你说的,要亲眼看着才作数。”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郁年突然抓住她冻得发红的手,塞进自己运动服口袋里。口袋深处藏着颗水果糖,橘子味的,糖纸在黑暗里闪着微光。联考的考场飘着雪,池卿攥着削尖的6B铅笔,指缝里全是石墨粉。她的画架前摆着组静物:石膏像、陶罐、还有颗被冻得发蔫的苹果,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别紧张。”温祈慈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下,羽绒服上沾着画室的松节油味,“就当是在咱们画室画《我们和团子》那次。”
监考老师的皮鞋声从走廊传来,池卿慌忙把藏在画板后的幸运符塞进围裙口袋——那是片周郁年从泳池边捡的银杏叶,被她压在画夹里三个月,边缘已经泛黄发脆。
第一遍起稿时,她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石膏像的轮廓歪歪扭扭,陶罐的弧线像条被踩扁的蛇。旁边考生的铅笔在纸上唰唰作响,池卿突然想起昨晚在画室的事——
周郁年举着她的速写本,指尖点过那些被揉皱的画纸:“你看,你画的团子眼睛里有光,别人画不出来的。”他把暖手宝塞进她冻得发僵的手里,“明天就想着,你是在给团子画肖像。”
铅笔突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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